起点小说网 奸臣当道 【鼠害篇】 第五章 前尘旧恨

【鼠害篇】 第五章 前尘旧恨

目录:奸臣当道| 作者:堕落仙子| 类别:其他类型

    “哎呀老家伙,大寿之喜呀,老夫拖家带口的给你贺寿来了!祝老家伙你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啊!”一进门,莫父就提着贺礼大笑着冲着被宾客团团围住的老申头拱手贺寿。

    吩咐着九大暗卫招呼着其他宾客入座,老申头抖抖身上鲜亮耀眼的大红袍子,对上前来贺寿的莫父一家,慈眉善目的颔首,可能是心情极佳的缘故,难得的没有和莫父针尖对锋芒。

    那鲜艳扎眼的袍子,外加老申头刻意的炫耀,让莫父想要忽略都难。

    惊奇的目光在那身对襟麒麟暗纹的衣袍上反复流连,又将老申头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叹:“气派!绝了!还真别说,就这一身被老家伙你这么一穿,嘿,还真像那么回事!”

    前面的话多少听的老申头眉眼还带些笑意,可后面一句他可不爱听了。

    扯着中间的对襟使劲抖了抖,莽着个脸,稀疏的胡子翘了又翘:“什么叫还像那么回事?想你当年六十大寿的时候,哦,你穿过的那套土红的要掉渣的那件,能和老夫的这件,又半点哪怕半毫的可比性?有么,啊?”

    这,这绝对是人身攻击了! 

    莫父眉毛一竖就要口吐利剑,却被旁边的儿子抢先一步截住了话头:“今个是您老的大喜,小辈特来贺寿,在此祝您仙寿恒昌,福乐绵绵。”一身深紫华丽锦袍潇洒倜傥,长身玉立,俊颜带笑对老申头施一以礼,温文尔雅:“还别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个瞧您精神矍铄,尤其是您这一身簇新的衣袍,更显您老当益壮,容颜焕发!若要用一句诗来形容的话,恐怕只有一句堪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骥伏枥不假,可志在千里却不敢当啊!”老申头抚掌大声笑起来,尤其见到对面莫父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满脸的褶子堆集的像朵菊花,看莫子谦难得觉得顺眼了许多:“上月你们乔迁大喜,老夫因着这不争气的残躯也没赶得上去给你们送份贺礼,今个呢老夫就陪你多喝两盅,算是赔罪吧。”

    “您客气了。”

    “诶,不客气,一点都不算客气嚯--”老申头笑捋着胡须,话锋一转:“哦对了,不知新府住的如何?若是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的,微薄之力还是可以出的。”

    不等莫子谦回答,莫父半玩笑半试探抢先道:“哦?若老家伙真想帮忙,不如先将两家儿女的好日子定下来可好?”

    莫母殷切的看向老申头。

    莫子谦纹风不动的浅笑着,可心律却在他人无法窥测的角落里悄然失常。

    老申头依旧笑得犹如朵花,拄拐跨前一步,拍拍莫子谦的肩:“你们莫家怕是风水好啊,瞧这儿子长的,丰神俊朗的,不知多少姑娘家都害了相思病哩……”

    莫父了然于胸的笑着。

    莫母的目光依旧殷切。 

    莫子谦的心沸腾过后慢慢冷却。

    “瞧,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能让我们家那兔崽子给糟蹋?暴殄天物啊!”痛心疾首的手背相击,对莫子谦语重心长:“更何况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两个不省油的灯,真要娶回了家,岂不是,岂不是要家无宁日?”

    勿管闻此话的人面色有何变化,老申头乐呵呵的又说了些场面话,回了外厅忙不迭的招呼客人去了。

    莫子谦冷着脸走开。

    莫父携着莫母就要往外厅宾客齐聚的地方去。

    莫母忧虑的看着莫子谦离开的身影:“谦儿他……”

    莫父不以为意的挥手:“甭管他,定是又去找他的心尖肉去了,个把个月没见了,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不理他,走,咱进去,这个点快是要开饭了,好不容易有了个蹭饭的机会,岂能放过?话说这老家伙还真抠门,从咱搬入新府邸后就将咱划入拒绝往来的名单中。你说他,蹭他顿饭能少他块肉还是咋滴?……”携着莫母,莫父边走边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抱怨……

    今夕何夕偏苑,一支蔷薇花羞涩的探出墙头,仰着淡粉色的小脸疑惑的望着屋檐烟囱中那从拂晓时分就未曾间断过的炊烟。

    厨房里,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再恰切不过。安子今日犹如撑多了的蚂蚱,穿梭在蒸汽弥漫面粉横飞的厨房里上蹦下跳,窜来窜去,兼之对忙活的快要挂掉的暗卫们指手画脚,呼来喝去--究其原因,不过是其表现欲搭错线的突然上来,早些时日对着即将大寿的老申头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要让他尝到世间惊天地泣鬼神前所未有史无前例的时间顶级美味!而这美味,无外乎是在现代社会遍地可见的生辰必备品,蛋糕罢了。

    爷挨着房外的石阶坐了下来,指甲戳着蔷薇花瓣,百无聊赖的瞅着一锅锅端出屋外的糊面饼,偶尔打个呵欠,在辰时的朝阳中虚度着百无聊赖的人生……

    “鼠崽。”

    冷不丁一声呼唤由远及近,吓得爷耳鸣眼花,不等见其人就手脚并用的爬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往厨房里奔!

    阴冷的疾风扫过,爷的腰间赫然多了根铁臂,铁圈一样箍着,于是乎前进的脚步遂改为原地踏步。

    进进出出的暗卫们似乎是见怪不怪,不为所动的继续端着糊面饼来来回回,苦着脸完成着某个抽风女人交代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抱着爷几个兔起鹘落,掠身至桦树林后人迹罕至的隐蔽墙角,按着爷的肩膀狠力一推,爷的后背重重碰上了墙面,凹凸不平的墙体硌的爷的肉生疼,嘴巴一抽差点破口大吼,接到身前某人冷漠的眼神后乖乖的咽了回去。

    望着被自个囚禁在死角的人,他缓缓探手,在对面人戒备的神色中轻轻抬起那小巧玲珑的下巴:“我是洪水猛兽不成?至于让你恐惧的闻声就逃?”

    爷惊恐的望着他,违心的将脑袋直摇。

    两手温柔的穿过顺滑如黑锻的青丝,按住那摇晃的小脑袋,牢牢固定住,他倾身挪近,挺拔的身躯泰山压顶般压了下来,看着对面人在他的压迫下迅速缩成可怜的一团,多情的桃花眸中闪烁着熠熠流光,一瞬不瞬的将那双左右闪避的眸子攫住,似压抑着某种情绪:“一个月了,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那你允诺过我的是不是也该兑现?”唇,印上了那娇滑的脸蛋,在对面人儿轻微的颤栗中寸寸游移,热气吞吐中嘶哑着声线,魅惑撩人:“今晚,到我的房里来……”

    僵硬的躲避着他似火的热情,爷懦懦:“我爹他大寿……”

    “这不是理由!”他忽的抬头恼恨低吼,桃花眸中燃烧着骇目的光:“别再给我推三阻四!你给我的借口已经够多的了,多的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一个月,因为你求我,所以我忍受着极致思念,忍受着抓心挠肝的想念,拼命强迫着自己的双腿不跑去找你,不去见你,整整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我想你想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可依旧忍着,还是忍着,依着你提出的要求不去骚扰你,图的什么?难道就图的一个月后你施舍点的鱼水之欢?你错了,鼠崽,你错的何止离谱?作为男人,我莫子谦固然是想那事,可我最终想要的是你的亲近,是你毫无芥蒂的接纳!可你又给了我什么?一次次给我希望却又一次次残忍掐灭!既然给不了我,就别给我佯装仁慈。”

    他寒着俊颜,漠然看着面前泪水连连的人,语气如冰雪一般冷:“你若受不了我的亲热就直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给我说实话,今夜让我碰,你能不能接受?”

    爷泪流满面。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声音沉郁:“我懂了……”

    爷歉疚的抽噎。

    “若我强要呢?”

    爷抬头,手指惊恐的抠进墙缝。

    他笑的冷厉:“今夜早点过来,别等我去找你,那后果绝对是你无法承受的。”

    爷摇着他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他也不甩开,另一手覆上爷的,来回的摩挲,嘴角挂着暖人的笑:“这招,一次管用,两次管用,难道你还奢求着第三次还管用?”

    爷愣然抬头,继而哭的肝肠寸断,几乎委顿于地:“放过我吧,算我求求你了……咱各过个的好不?……爷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爷不需要男人……爷可以向你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让男人碰,成不?”

    斑驳树影下,他浅淡勾起的唇看起来那般的没有温度:“你不需要男人,可我莫子谦却需要女人,而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中意的,想置身事外?你说我会不会同意?”

    眼泪,戛然而止。

    爷望着他,他望着爷,沉默对视不下三秒。

    “给爷时间。”

    “给,给……”

    爷惊奇他突然的好说话,难免讶然,却惊见他眸子里猝然风云变幻,风暴齐聚,同一时间揪着爷的前襟拎拽起,暴怒!

    “给给给,一直给到死够不够?够不够!说话,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下辈子也给你,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给你,够不够?!说话,够不够!”

    怔怔的望着他血丝弥漫的眸子,望尽他泛红的双目下竭力隐藏的丝丝凄楚与沉沉疲惫,不知怎么,忽然间就想起紫薇街口初遇时,那双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桃花眸……想想他现在的喜怒无常,易暴易怒,再想想他以往的潇洒自如风淡云轻,不由自主的,那自以为早已麻木的没知觉的心微酸了下……

    “我给的够多了,够多了鼠崽……”前一刻的暴怒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斗败的公鸡般一下子委顿了下来,语声凄然:“我们相识七年,却聚少离多,相聚的时光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半年!我一生情路全都浪费在追赶你的路途上,尔今我已三十又三,却……无家无室,无妻无儿无女!你还要我怎么做,还要我等多久,鼠崽?七年,试问人生有几个七年?我真的等不了,也没法再等了,鼠崽……你总说我在逼你,可你又何尝不是在拿软刀子凌迟着我?你让我放过你,可你又何尝放过我的心?心一日不得解放,你让我如何放的下你?鼠崽,别再折磨我,我只是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仇人……”似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他疲惫的将头靠在爷的肩上,靠着爷的身体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

    风扫过枫树林,稀稀落落吹散了满地残叶。

    “或许你说得对,鼠崽,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个错误……可你知道吗,就算是个错误,我也愿意搭上我的一辈子来继续这个错误!我爹曾不止一次的劝我,他说,子谦哪,假如你真心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可不是,强求来的果子能甜吗?当然是不。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男人就应该这般潇洒不是?我也想潇洒,我也想放得开,可是,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窝囊,我这个男人做的可谓是窝囊到家了,一辈子就贱的抓着一个女人就是放不下,我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放不下,放下了我能死,你说我有何办法?”抱紧了身前人,脸不住的往身前人温暖的脖颈里凑,仿佛在寻求温暖般不住的磨蹭:“我窝囊是我不对,让你为难的哭也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鼠崽,就算你骂我狼心狗肺我也不会妥协,因为狼心狗肺总好过撕心裂肺……鼠崽我……”

    “别说了……”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犹如千斤重,慢慢抚上了他颤栗的背,牵强的笑着:“今晚……等我。”

    他的身体剧烈一震。

    抱紧了身前同样颤栗的人,怕吓着身前人般,放低了呼吸:“好,我等你……”

    ……

    申家老太爷的寿席宴从艳阳高照一直延续到了夜幕降临。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八十五高寿的老大爷非但没感到疲乏困倦,反而精神矍铄,喝了几两小酒的他满面红光,一手牵着闺女,一手拄着多年的老拐,步履蹒跚的走过一桌又一桌,乐此不疲的向人炫耀自个家的闺女,直把自个的闺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我闺女从一出生可就聪明伶俐,说起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刚生下来不足一月,别家的孩子连吃奶都得人喂的时候,我家闺……”

    “爹!您喝高了,来,女儿让人给你送些解酒汤……”

    “哎呀,爹没喝多,爹清醒的很!别打岔,我正说你的事情呢,闺女你呀一生下来爹就知道你非池中物啊,命中带贵,绝对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啊!才出生不到一个月,你吃奶、喝水、甚至拉撒,都知道唤人哩!”颤巍巍的双手比划着:“就这么点小猫一样的小人,依依呀呀的,还会变着声调的唤人,真真是叫人惊奇呢!从你出生起,咱家下人几乎就没洗过尿布,你不知给他们一个个乐的呀,只差没烧香拜佛谢祖宗了,怎么就摊着个这么聪明的主?”

    当地宾客奇异的看向爷,像打量货物般来回打量,连连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爷嘴角频频抽搐,手蠢蠢欲动的想将给爷丢人的老申头拉走,然而拉不走。

    莫父这一桌听着这高谈阔论,莫父笑的抽搐。

    “原来这老匹夫醉酒是这般的趣味十足啊,瞧着平日脸板的一本正经的,这会却口无遮拦的什么都拿出来说,还真是个闷骚的老家伙。”臂弯拐拐旁边掩嘴笑的莫母,幸灾乐祸:“瞧见了么,他闺女一脸铁青的,等回去后,铁定掀桌子。”

    换来莫母又是一笑。

    莫父下意识朝另一旁瞥一眼,再次拐拐莫母:“瞧那边,这一晚上他的嘴就没合上过,乐的就跟朵花似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降临了?”

    “是吗?”莫母闻言忙朝着莫父所指方位看,只见自己家的儿子双目迷离的望向某人的方向,嘴角挂着抹他们二老多年未见的舒心笑容,痴痴傻傻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傻男人。

    莫父莫母相视一笑,貌似有戏。

    这边,申家老太爷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我家闺女,绝对是绝顶聪明过目不忘,不过四岁的年纪,什么诗词二百首五百首的,全都不在话下!滚瓜烂熟的,简直就可以倒背如流!十里八乡的,甚至朝野上下的,谁家不知我老申家有个顶呱呱的女、哦不,是儿子!对,是儿子!”用力拍拍爷的肩,洋洋得意。

    头顶插着羽毛的当地宾客指着爷,操着当地口音疑惑问:“这是儿?”

    “不不不,这是闺女,但为了她好,为了我老申家好,所以让她当儿!”

    当地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左手抓着菜,右手抓把米饭,吃。为了闺女好所以让她当儿,外来人的思想他们无法参透。

    一盅白酒以爷来不及阻止的速度又见了底,砸吧砸吧嘴,老申头扭过头望着爷,失神片刻,似百感交集的伸出颤巍巍的手要触摸爷的头:“我的闺女可是千般好,万般好,可我这个当爹的却是对她不住啊……”前一刻还热情高涨的老申头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看着爷老目含泪:“是爹的不是,爹知道,其实一切都是爹的错,要不是爹日复一日的忙于朝政,你和你七……”

    脸色惨然一变:“爹!”

    “好好,爹失言,爹自罚,快来给老夫满上,老夫这张嘴又管不住了,开始胡言乱语,看来是离进棺材日不久了,怎么什么都拿来说……”当地人听话的给他满上,他颤哆哆的抿了半口就被爷生生夺了下来。

    “爹,你喝的太多了,不可再喝了。你们快过来,扶着老太爷下去休息。”

    暗卫们赶忙几步过来拉老申头,可老申头放赖的死抓着爷的手不放,使劲睁大浑浊的老眼似要将爷看的清楚仔细,似喜似悲的絮絮叨叨:“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大了,爹还没怎么拉扯你呢,怎么就不知不觉长了这么高,爹的小闺女怎么转眼间就要成为人家的人?当爹的不称职啊……爹都知道,闺女你为了老申家付出了许多,都是爹的不是,爹太自私,不要怪爹,可谁让爹是当家族长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呢……”仿佛是这些话郁积于心中多年,今日终于寻着了突破口,秉着不吐不快的架势,势要将心中块垒痛痛快快的倾泻殆尽。

    再次颤巍巍的挥开欲上前拉走他的暗卫,老申头拉着爷捶胸顿足的忏悔他这个爹当得不称职,絮絮叨叨的重复个没完没了,间断着抬袖擦擦眼角顺道嚷嚷两句要酒喝。

    爷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听他把话唠叨完。在眼瞅着他松垮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而他的絮叨声越来越小时,爷终于松了口气,本以为他的忏悔录终于接近了尾声,谁知他这双老眸不经意的一扫,忽的一扫前刻疲惫,精光霍霍,第一深深!

    拉着爷,确切说是拖拽着爷,气势汹汹的冲着莫父一桌而去!在莫父一家诧异的神色中,老申头的拐棍嗖的竖起,于莫母的惊呼声中重重敲上了桌面,顿时杯盘震起汤菜倾洒满桌狼籍,周围鸦雀无声,莫父闻声而起!

    怒着一张比此刻莫父更愤怒的老脸,老申头扭头看着爷,悲愤莫名:“爹的小闺女啊,你又可知爹为何明令禁止你不得碰虾分毫?不是你所认为的爹脑袋有病啊,那是爹怕你出事啊!你和你那早殇的小姑姑一样啊,都是那般的馋这海物,殊不知这美味,却是给敌人可乘之机的毒药,不毒死你们不肯罢啊!”拐杖颤颤的指向了莫父,含泪指控:“你小姑姑乖巧可爱,再加上老来得女,你祖父可谓是疼她到了心坎里,不止一次的提起要给幺女找个如意郎君……可恨莫家贼人!为了打击你祖父,买通了咱家下人,在你小姑姑每餐必食的虾宴上下了剧毒!可怜你那豆蔻年华的小姑姑,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尚未向世人展现她的美丽,就这么,就这么……倒在你祖父的怀里,断断续续的哭着,她抓着你祖父的手哭着说‘爹,宁儿痛……’,又看向我,蠕动着不住往外涌血的唇,猫儿一样的声音‘大哥,疼……’你祖父和我却只有束手无策的望着,听着,流着泪一直看着,看着她在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到死,你小姑姑的双眼都是睁着的,似乎在责怪我们,问‘为什么不救我,爹,大哥,为什么不救宁儿’!”

    老申头说到最后已哭的肝肠寸断,不难看出当年的他是多么的疼爱他的幺妹,而幺妹的死对他又造成了多么致命的打击。

    莫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青白交加,尤其是在接到爷和莫子谦询问中隐约夹杂的斥责目光后,更是怒目一横,恼羞成怒!

    “老匹夫,咱们早就说好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不要再拿来说事!况且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我父亲尚在的时候下的决定,算起来也算是父辈的事情,你就非得耿耿于怀,非得要子子孙孙都怀揣着仇恨,相互敌对,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算完?!咱们这辈斗个你死我活已经够累了,小辈们好不容易刚放下国仇家恨,好不容易才过上稍微平静一点的日子,你就看不过去,非得亲手打破,非得给他们填点困扰,填点堵,看着他们为了上辈的仇怨杀的你死我活,这样你就高兴了啊?”

    老申头闻言扬起拐杖狠狠一划拉,似想要去打莫父,可人家躲得及时,到最后却是自个踉跄着老躯差点摔个够呛,被爷眼明手快的扶了住。

    “你还有那个老脸说上辈的事!就远的不说,说我的闺女,说我这可怜人的小闺女!”硬推着爷推到莫父的跟前,老申头叱喝:“我闺女刚出生三天的时候,你这个老东西难道就忘了你做过了什么好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敢说!对刚出生的女娃用那样猛烈的毒,你比那毒蛇都毒!可怜我小闺女常常被体内残留的毒折磨的直哭,却懂事的从不当着我的面喊痛,一难受就嚷嚷着困了,一个人就那么可怜的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只要一想起你莫家对我们老申家的所作所为,你让我怎能放得下,怎能不恨!”说到最后,老申头几乎是连怒带吼,咬牙切齿!

    回忆起了当年事,爷沉默的垂下了头,隔绝了对面投来的关切而心疼的目光。

    一边倒的指责让莫父也勃然大怒了起来,怒指老申头:“别说的你老申家多么无辜似的!你总提我们老莫家如何加害你们老申家,你怎么就不说说当年你们老申家是怎么残害我们老莫家的人?当年我二姐还大着肚子,八个月了,眼见着就要临盆了,那是我二姐夫家盼了多年的孩子啊!而你们呢?你们那杀人不见血的利剑可曾仁慈过那么瞬间?!就那般,就那般刺过腹中孩子直透背心,你们简直比牲畜还不如!还有我三弟、四弟、大侄子!哪个不是死在了你老申家的阴谋下?!你还有脸指责我们老莫家,你怎么就不看看你们老申家是怎样的劣迹斑斑!”

    当地宾客们闻此,全都鼠窜的逃了出去。这两家人都太可怖了,还是少沾惹为妙。

    老申头举着拐杖要杀过去,莫父不甘示弱的扛起凳子就要冲锋陷阵,被爷和莫子谦一人拦住一个往回拖。

    “别拉我!老夫今日要和这个老东西一决死战!”

    “你这个不孝子快放开你老子!你爹今日要与老匹夫同归于尽!”

    老申头和莫父红了眼的直吼,直接被双方儿女无视掉。

    老申头被爷让暗卫扛回了他的寝室,莫父被莫子谦令人送回了莫府,莫母紧随其后,宾客们走的干净彻底,剩下的暗卫们识趣的收拾着杯羹残碟。唯一庆幸的,那就是元宝被做蛋糕做得走火入魔的安子几乎一整日的挟持在厨房里做研究,没让孩子见到这种激烈的场面听到这样不利于他成长的话,实在是万幸。

    收拾完残骸的暗卫们悄悄退了出去,屋里,静的能听见墙角蟋蟀的叫声。

    爷倚着桌沿,透过昏黄的烛光出神的望着大堂中央偌大的红色寿字。

    对面,莫子谦小心的观察着爷的面部表情,欲言又止。

    “鼠崽,你……”

    “我今夜,就不过去了。”

    他的表情顿然僵硬。片刻,又自嘲的笑笑:“其实早在我意料之内,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了。”转身开门离开,萧瑟的背影摇曳着屋内烛影孤独,也寂寥着屋外惨白月光投射下的形单影只。

    脚步声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淡……

    不知两人的心是否是越走越远,而情越走越淡?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回屋后,爷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忘了前世,只一味的回忆着今生种种,内心五味杂陈,一个晚上的百感交集……

    隔壁那方,莫子谦喝的酩酊大醉,端着酒坛不要命的往嘴里倒,结果吐了大半夜,直吐到胃中无物,直至最后连黄胆汁都吐了出来……

    这一夜过后,爷想通了一些事情;

    同样是这一夜过后,莫子谦却大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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