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话 云泥之别
目录：莫如女子| 作者：粗革| 类别：其他类型
开席没一会儿，甄薇就被千辛万苦寻来的一众奴婢们给架走了，临走她还万分不舍的看了莫如好几眼。那样子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的莫如心里十分不忍。
甄薇走后，振博就叫晓芝和一众下人回去歇着，只留下五位爷的贴身宫人在外间伺候。
夜至深邃，就连守在外头的小惠子他们都累得睡了过去，整个尚武殿安静的只剩下杯盏之声。
酒过三巡，兄弟五人都喝了不少，不免有些微醺。
借着酒劲振耀痴痴的望着已经睡倒在桌前的莫如，用极反常的沉静语气开口。
“三哥可曾记得，你第一次带莫如上书堂的情景？”
听罢他这话，看着他失神的样子，众人也都不由回忆起了那个当时。
振翔许久不语，缓缓的转了头，看着她秋水冬雪一般的恬静容颜，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了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彼时，她亦常常像这样，趴在自己身边沉沉的睡去，只是，那时的她还是个玲珑的小娃娃。现在，那可人的玉娃娃长大了，仿佛一瞬间，她就变成了如今这个灼人眼眸的模样。
但她始终还是好看的，极干净的那种好看，甚至比这皇城里的任何丫头秀女都要打人眼，动人心，夺人魂魄。
从前，他亦常常感叹，无情的时光，就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将身为皇家子孙的他们砍得棱角毕现遍体鳞伤。此刻望她姿容，心头却又不由要感念，多情的时光，就好像一块绵软柔韧的绸布，细心的将她打磨出比珠玉还要润泽的光芒。
“老三……老三。”
振宇连唤了两声，振翔才回过神来，他望着欲言又止的大哥，沉眸不语。
振宇轻若无声的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道。
“昨日父皇又念过你，还是旧事重提……那些话我也说了很多遍了，累了，不想再逼你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慎选吧。”
说完，振宇端起杯，颤巍巍的将那口辛辣饮尽，苍白的面容越发苍白，仿佛亦瞬间就要飘散一般。
振翔低垂着头，眼圈却忽然红了，他不敢抬头看振宇，不敢看他那张操碎了心的病容，不敢看他被辜负好意的失落。
气氛沉冷，许久，振博才摆摆手道。
“说这些个劳什子做什么！今个可是我的生辰，哥几个给个笑脸，别触我的霉头成不成！”
听见振博那粗声粗气的大嗓门，莫如惊醒，坐起身子忙不迭抬眼去看大伙。见他们个个冷着个脸，心内不免惊疑。呆了片刻，她轻轻拉了拉振翔的袖管，附在他耳边开口道。
“主子。”
振翔缓缓抬起低垂的眼眸，莫如望见他眼底的那抹微红，顿时愣在了当下，心口仿佛被什么绵软苦涩的东西堵住，一时间难受的无以复加。
“莫如，你会回我身边来是不是？”
振翔用那双通红的眼睛低低的死死的看着莫如，痴痴的开口问，恳切而哀伤的表情就仿佛一个患得患失的孩童。
众人看了听了不禁都心下苍凉，喉头发酸，无以言语。
望着这样的振翔，莫如堵得慌的心，仿佛被谁猛的一扯，揪疼感顿时弥散开来。
见她痴痴的也不答话，振翔不由一把抓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又急急的开口问道。
“莫如，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了，是不是？”
莫如看着振翔那张清朗俊逸的面容，一瞬间，却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桀骜不逊的少年。彼时，他像个土匪一样把自己掠到面前，亦曾经像个无赖对自己百般刁难，但更多更多的时候，他们之间却亲近的就仿佛……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
仿佛一颗种子，落在心底，悄无声息，生根发芽，历经岁月，肆意疯长。终于有一天，他成了参天大树，根深扎在她心，枝桠却永远都伸展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
恍然想起，儿时她曾对梅妃娘娘说过的话。
主子是天，奴婢是地……
是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再亲再近又能则样，终是云内之别。至多，不过是一对看起来不错的主仆，主仆而已。
“主子。”
她目色温婉朱唇轻启，那一声唤极尽柔软，却仿佛利刃一般狠狠的砍在振翔的心口。
那一瞬间，振翔忽然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不仅仅是距离。即使她再回到他身边，亦只是一个奴婢，如同皇权之下的一只蝼蚁。她只能卑微的跪在他的脚下，永远无法与他并肩携手相扶相持，除非他爬上那个可以主宰一切的位置……
见他目色深邃，莫如不知道他的心里再想些什么，她轻轻的握了他的手，柔声开口他。
“主子。”
振翔回神，一瞬间将心事深藏，复又变成了那个谈笑风生的他。
“看来我是醉了。”
一句话将适才所有的唐突都化为乌有，他清亮的笑着，看着振博道。
“今儿个是老五的生辰，大家伙都说些高兴的事，别扫了咱们寿星的兴致。”
说罢，他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莫如的手里抽了出来，继而端起酒杯，轻轻的饮。
莫如见他不再沉郁，心里也渐渐明朗，她转头看着振博，笑着道。
“五爷，像晓芝那样心地纯稚的女子，世间都是少有，能在这宫里遇到，就更加稀罕了。今日，我与她初次会面，便觉一见如故，心里已把她看成亲妹妹一般的人儿。莫如斗胆，此刻借着您的寿辰，求您答应莫如一件事。”
她话音落，众人便就知晓了她的意思。
振博心无旁鹜的笑着道。
“你说。”
“善待她，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说的极隐晦，但他们却还是听出了个中端倪。
振博看着莫如那张双同样纯稚却也异常明亮的眸子，愣了许久才道。
“你五爷我是个粗人，从小就不如哥哥们，常常不懂得变通，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那一定就是一辈子。”
踏实！听完振博的话，那一刻，莫如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个性情豪爽的青年，一如当年一般，勇敢，善良，有担当。多年过去，他的真性情，未曾变过。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为他为他们担忧。毕竟这不是与世无争的山林，这是皇宫，是一个虎狼一般……
“五爷，您的心思莫如知道了，但莫如还请您谨记一句话。”
莫如那么慎重，众人都不由望她，等着她说下去。
振博也望着她，他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是真心诚意的为自己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八个字，道出多少身不由已的无奈，说尽了多少听天由命的默哀。
可这八个字在振翔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像根针，生生的扎在心口，扎的他鲜血直冒。
“老五，想要留住的东西，就要紧紧的抓住，说什么都不能放手！”
振翔忽然说出这样执拗的话，众人楞了，莫如也愣了。
振翔没有看莫如一眼，他只是抓着莫如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的。
振博知道他们都是好心，亦不做他话，只憨厚的笑着。
甄薇走后，振博就叫晓芝和一众下人回去歇着，只留下五位爷的贴身宫人在外间伺候。
夜至深邃，就连守在外头的小惠子他们都累得睡了过去，整个尚武殿安静的只剩下杯盏之声。
酒过三巡，兄弟五人都喝了不少，不免有些微醺。
借着酒劲振耀痴痴的望着已经睡倒在桌前的莫如，用极反常的沉静语气开口。
“三哥可曾记得，你第一次带莫如上书堂的情景？”
听罢他这话，看着他失神的样子，众人也都不由回忆起了那个当时。
振翔许久不语，缓缓的转了头，看着她秋水冬雪一般的恬静容颜，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了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彼时，她亦常常像这样，趴在自己身边沉沉的睡去，只是，那时的她还是个玲珑的小娃娃。现在，那可人的玉娃娃长大了，仿佛一瞬间，她就变成了如今这个灼人眼眸的模样。
但她始终还是好看的，极干净的那种好看，甚至比这皇城里的任何丫头秀女都要打人眼，动人心，夺人魂魄。
从前，他亦常常感叹，无情的时光，就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将身为皇家子孙的他们砍得棱角毕现遍体鳞伤。此刻望她姿容，心头却又不由要感念，多情的时光，就好像一块绵软柔韧的绸布，细心的将她打磨出比珠玉还要润泽的光芒。
“老三……老三。”
振宇连唤了两声，振翔才回过神来，他望着欲言又止的大哥，沉眸不语。
振宇轻若无声的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道。
“昨日父皇又念过你，还是旧事重提……那些话我也说了很多遍了，累了，不想再逼你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慎选吧。”
说完，振宇端起杯，颤巍巍的将那口辛辣饮尽，苍白的面容越发苍白，仿佛亦瞬间就要飘散一般。
振翔低垂着头，眼圈却忽然红了，他不敢抬头看振宇，不敢看他那张操碎了心的病容，不敢看他被辜负好意的失落。
气氛沉冷，许久，振博才摆摆手道。
“说这些个劳什子做什么！今个可是我的生辰，哥几个给个笑脸，别触我的霉头成不成！”
听见振博那粗声粗气的大嗓门，莫如惊醒，坐起身子忙不迭抬眼去看大伙。见他们个个冷着个脸，心内不免惊疑。呆了片刻，她轻轻拉了拉振翔的袖管，附在他耳边开口道。
“主子。”
振翔缓缓抬起低垂的眼眸，莫如望见他眼底的那抹微红，顿时愣在了当下，心口仿佛被什么绵软苦涩的东西堵住，一时间难受的无以复加。
“莫如，你会回我身边来是不是？”
振翔用那双通红的眼睛低低的死死的看着莫如，痴痴的开口问，恳切而哀伤的表情就仿佛一个患得患失的孩童。
众人看了听了不禁都心下苍凉，喉头发酸，无以言语。
望着这样的振翔，莫如堵得慌的心，仿佛被谁猛的一扯，揪疼感顿时弥散开来。
见她痴痴的也不答话，振翔不由一把抓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又急急的开口问道。
“莫如，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了，是不是？”
莫如看着振翔那张清朗俊逸的面容，一瞬间，却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桀骜不逊的少年。彼时，他像个土匪一样把自己掠到面前，亦曾经像个无赖对自己百般刁难，但更多更多的时候，他们之间却亲近的就仿佛……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
仿佛一颗种子，落在心底，悄无声息，生根发芽，历经岁月，肆意疯长。终于有一天，他成了参天大树，根深扎在她心，枝桠却永远都伸展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
恍然想起，儿时她曾对梅妃娘娘说过的话。
主子是天，奴婢是地……
是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再亲再近又能则样，终是云内之别。至多，不过是一对看起来不错的主仆，主仆而已。
“主子。”
她目色温婉朱唇轻启，那一声唤极尽柔软，却仿佛利刃一般狠狠的砍在振翔的心口。
那一瞬间，振翔忽然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不仅仅是距离。即使她再回到他身边，亦只是一个奴婢，如同皇权之下的一只蝼蚁。她只能卑微的跪在他的脚下，永远无法与他并肩携手相扶相持，除非他爬上那个可以主宰一切的位置……
见他目色深邃，莫如不知道他的心里再想些什么，她轻轻的握了他的手，柔声开口他。
“主子。”
振翔回神，一瞬间将心事深藏，复又变成了那个谈笑风生的他。
“看来我是醉了。”
一句话将适才所有的唐突都化为乌有，他清亮的笑着，看着振博道。
“今儿个是老五的生辰，大家伙都说些高兴的事，别扫了咱们寿星的兴致。”
说罢，他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莫如的手里抽了出来，继而端起酒杯，轻轻的饮。
莫如见他不再沉郁，心里也渐渐明朗，她转头看着振博，笑着道。
“五爷，像晓芝那样心地纯稚的女子，世间都是少有，能在这宫里遇到，就更加稀罕了。今日，我与她初次会面，便觉一见如故，心里已把她看成亲妹妹一般的人儿。莫如斗胆，此刻借着您的寿辰，求您答应莫如一件事。”
她话音落，众人便就知晓了她的意思。
振博心无旁鹜的笑着道。
“你说。”
“善待她，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说的极隐晦，但他们却还是听出了个中端倪。
振博看着莫如那张双同样纯稚却也异常明亮的眸子，愣了许久才道。
“你五爷我是个粗人，从小就不如哥哥们，常常不懂得变通，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那一定就是一辈子。”
踏实！听完振博的话，那一刻，莫如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个性情豪爽的青年，一如当年一般，勇敢，善良，有担当。多年过去，他的真性情，未曾变过。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为他为他们担忧。毕竟这不是与世无争的山林，这是皇宫，是一个虎狼一般……
“五爷，您的心思莫如知道了，但莫如还请您谨记一句话。”
莫如那么慎重，众人都不由望她，等着她说下去。
振博也望着她，他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是真心诚意的为自己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八个字，道出多少身不由已的无奈，说尽了多少听天由命的默哀。
可这八个字在振翔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像根针，生生的扎在心口，扎的他鲜血直冒。
“老五，想要留住的东西，就要紧紧的抓住，说什么都不能放手！”
振翔忽然说出这样执拗的话，众人楞了，莫如也愣了。
振翔没有看莫如一眼，他只是抓着莫如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的。
振博知道他们都是好心，亦不做他话，只憨厚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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