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话 入立阳殿
目录：莫如女子| 作者：粗革| 类别：其他类型
三日之后，皇上在病榻上下了旨意。剥去锦妃身份，贬为下等宫娥，不允她入皇陵，但厚葬她的尸身。卓宏远其罪当诛，但罪不及全家，卓家人贬为庶民，卓宏远七日后当街问斩。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只是关于莫川歌，关于莫如，圣旨中却未曾提及。莫如知道，那是莫川歌的决定，他曾去过皇上寝宫，在那儿呆了一个晚上。后来，他就出宫了，还是独自一人，无牵无挂的样子。
莫如固执的不肯跟他走，莫川歌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想回家的时候就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莫如点头，眼眶湿润，而后低低道。
“我会帮你照顾他。”
莫川歌黯然点头，他明白，莫如之所以不肯出宫，那是因为知道自己还牵挂着振宇，她是想替自己照顾振宇，好叫自己安心。
那一日，莫如跪在忠清殿里，振翔不等她开口，就淡淡道。
“你去吧！好好替我照顾大哥。”
莫如点头，看见振翔眼里蓄满的那些泪水，难过的无以复加。曾几何时，他们还都年少，没有忧愁。只是，经年累月，他们长大了，开始懂得了情谊，可离散却变成了无法逆转的厄运。
立阳殿里，韩成红着眼睛站在内室门外，忽而看见莫如走进来，他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莫如走上前，掏出帕子，伸手替这个清秀内敛的青年拭泪。
“莫如，我家主子他……”
莫如强压下心头的难过，扯起一个笑容，轻声开口道。
“小韩子，爷他一定不想看到咱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对不对？”
韩成点头，而后摸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莫如道。
“你这是？”
“从今日起，我就留在立阳殿里，陪着你一块照顾爷，可好？”
“好。”
韩成猛点头，眼中散出一些感念一些释然。她来了，爷定会高兴的！
忽而，屋中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两人惊动，忙不迭奔进去。
看着靠在榻边得振宇，莫如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她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说的好却做不到。振宇的脸色极苍白极憔悴，温润的眼眸深深的陷了下去，脸颊消瘦的颧骨凸显，他青紫的唇角还留着丝丝殷红痕迹。
“莫如来了，主子，莫如她来咱们立阳殿了。”
小韩子压着眼里的泪，上前替振宇抚背顺气，一边说一边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
莫如许久才挪动步子，暗暗拭去眼角的泪痕，轻快的上前道。
“爷。”
振宇看着那个眼眶通红的丫头，轻轻的笑，而后道。
“身上的伤可都大好了？”
莫如点头，伸出那些包裹着药布的手指，轻声道。
“爷您看，再过几日就不用上药了。”
振宇看着那十根透着血痕的布手指，忽然心酸，强作浅笑道。
“怎么？不绝食了？不想死了？”
莫如摇头，低低道。
“莫如不想死了，莫如舍不得太多人，莫如……”
忽而声音哽咽，她垂下头，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傻丫头，哭什么，既然不想死，就该开开心心的活，是不是？”
他安慰莫如，如此病弱的他，还在为她开解。莫如难过，伸手抹去眼中泪水，笑着抬头看他，看着他病弱却依然温润俊逸的脸孔，轻声道。
“是，爷也要开开心心的活，和莫如一块开心的活。”
振宇缓缓闭上眼眸，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不论何时都能叫人心里温暖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安然的笑容。
“好。”
他答应了，那样坦然，她心里却更难过。故作镇定，她一边浅笑一边欢悦的开口道。
“莫如往后就在立阳殿里伺候您，爷您可别嫌弃莫如笨手笨脚。”
她忽而这样挥动着受伤的手笑容满面的开口，振宇愣了一下，随后浅笑道。
“振翔舍得？”
莫如摇头，笑着道。
“他呀！看莫如早看的厌烦了，巴不得眼耳清净呢！更何况，现在某如手脚不便，他更嫌弃了。这不，他一听说莫如要过来，欢天喜地的就答应了。他还说，若是不能照顾好爷您，莫如也就不用回去了。所以说，爷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免得我家那位难伺候的主子生气，把莫如赶出宫去。”
她说笑，倒真的叫振宇心情好起来，忽然觉得生是一种多么快乐的事情。
一旁的小韩子看见主子的脸色渐渐缓和温暖，心里也欢喜，更加感激莫如能过来帮忙。其实，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家主子对莫如丫头的不同。从六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奶娃娃开始，主子就没放下过。向来性情清冷的他，遇到与莫如有关的事情，总也在背后乱了心神。只是，主子他生来带着病，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于是更加不敢表露心里的情谊。和谁都是淡淡的，远远的，生怕浑身是病的自己碍着谁的好日子一般。如今，在他病入膏肓之际，莫如来了，抚慰他寂寥的生命。小韩子打心底里替他开心，替他高兴。
转眼就是深秋，满院的落叶金黄，铺成了华丽的绣毯煞是好看。莫如坐在屋里，望着窗外随风而起的落叶，微微叹息。
忽而床榻上的人醒来，看着坐在身边的少女，安然微笑。
“莫如，外头可是起风了？”
莫如回神，忙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淡笑着低头望他，轻声回答。
“是。爷可是冷了，要不要莫如把窗子关上？”
“不用，扶我出去走走吧！”
莫如点头，伸手扶起他无力的身子，二人缓缓走出的房间，走出大厅，走进黄叶飘落的院子。
“这些叶子可真像是四处飞舞的蝴蝶。还记得我听振翔说起过，关于向清谷和蝴蝶的故事。”
振宇呢喃，看着满眼落叶飞舞如蝶，苍凉的笑。
莫如心头苦涩，淡淡开口道。
“莫如也听向公子说起过，他还跟莫如说，他并非不想留住蝴蝶，只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痴恋而折了它们美丽的翅膀。莫如那时候很傻，想在他的院子里为他种满花，好替他留住那些蝴蝶。后来，花没种出来，向公子却说花开了。他说花开在他心里，一片一片的从未凋谢，蝴蝶也住在那里，从没飞走过。”
听罢莫如这些絮絮叨叨的话，振宇脸上露出一丝释然，许久他望着枯叶低低道。
“是啊！向清谷就是那样一个别扭的人，在乎的从不说出口，只藏在心里偷偷在乎。而振翔却不同，在乎的就要紧紧攥在手里，否则就会很难过很难过。他是个倔强的孩子，一直都是，所以，我们才都放不下他。”
莫如知道振宇和向清谷其实是性情极为相似的人，远远看着很冷淡，可只要走近他们，就会被他们温暖。他们拥有同样的性情，也有同样的牵挂。对振翔，他们都是怀着一种莫名的疼惜。
“爷，我家主子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您往后别那么宠着他了，倒是养大了他的坏脾气。”
听着莫如的声讨，振宇浅笑。对振翔，他就是狠不下心，疼他仿佛是骨子里就带来的东西一般。那孩子，从第一次见了，他便就放不下了。还记得，那夜，他看着鱼看着他，然后笃定的说，往后我们还来，长大了放大鱼！那短短的一夜，年少的振翔就仿佛一只小暖炉，悄然住进了他寒冷孤寂的生命。
“振翔，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从小就是。善良而执拗，莽撞的样子就像受伤的小兽，常常叫人又爱又恨。这么多年了，放在手心里疼着，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听罢振宇这话，莫如才稍微明白，他清淡的外表下那些至深的情谊。
莫如固执的不肯跟他走，莫川歌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想回家的时候就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莫如点头，眼眶湿润，而后低低道。
“我会帮你照顾他。”
莫川歌黯然点头，他明白，莫如之所以不肯出宫，那是因为知道自己还牵挂着振宇，她是想替自己照顾振宇，好叫自己安心。
那一日，莫如跪在忠清殿里，振翔不等她开口，就淡淡道。
“你去吧！好好替我照顾大哥。”
莫如点头，看见振翔眼里蓄满的那些泪水，难过的无以复加。曾几何时，他们还都年少，没有忧愁。只是，经年累月，他们长大了，开始懂得了情谊，可离散却变成了无法逆转的厄运。
立阳殿里，韩成红着眼睛站在内室门外，忽而看见莫如走进来，他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莫如走上前，掏出帕子，伸手替这个清秀内敛的青年拭泪。
“莫如，我家主子他……”
莫如强压下心头的难过，扯起一个笑容，轻声开口道。
“小韩子，爷他一定不想看到咱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对不对？”
韩成点头，而后摸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莫如道。
“你这是？”
“从今日起，我就留在立阳殿里，陪着你一块照顾爷，可好？”
“好。”
韩成猛点头，眼中散出一些感念一些释然。她来了，爷定会高兴的！
忽而，屋中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两人惊动，忙不迭奔进去。
看着靠在榻边得振宇，莫如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她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说的好却做不到。振宇的脸色极苍白极憔悴，温润的眼眸深深的陷了下去，脸颊消瘦的颧骨凸显，他青紫的唇角还留着丝丝殷红痕迹。
“莫如来了，主子，莫如她来咱们立阳殿了。”
小韩子压着眼里的泪，上前替振宇抚背顺气，一边说一边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
莫如许久才挪动步子，暗暗拭去眼角的泪痕，轻快的上前道。
“爷。”
振宇看着那个眼眶通红的丫头，轻轻的笑，而后道。
“身上的伤可都大好了？”
莫如点头，伸出那些包裹着药布的手指，轻声道。
“爷您看，再过几日就不用上药了。”
振宇看着那十根透着血痕的布手指，忽然心酸，强作浅笑道。
“怎么？不绝食了？不想死了？”
莫如摇头，低低道。
“莫如不想死了，莫如舍不得太多人，莫如……”
忽而声音哽咽，她垂下头，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傻丫头，哭什么，既然不想死，就该开开心心的活，是不是？”
他安慰莫如，如此病弱的他，还在为她开解。莫如难过，伸手抹去眼中泪水，笑着抬头看他，看着他病弱却依然温润俊逸的脸孔，轻声道。
“是，爷也要开开心心的活，和莫如一块开心的活。”
振宇缓缓闭上眼眸，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不论何时都能叫人心里温暖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安然的笑容。
“好。”
他答应了，那样坦然，她心里却更难过。故作镇定，她一边浅笑一边欢悦的开口道。
“莫如往后就在立阳殿里伺候您，爷您可别嫌弃莫如笨手笨脚。”
她忽而这样挥动着受伤的手笑容满面的开口，振宇愣了一下，随后浅笑道。
“振翔舍得？”
莫如摇头，笑着道。
“他呀！看莫如早看的厌烦了，巴不得眼耳清净呢！更何况，现在某如手脚不便，他更嫌弃了。这不，他一听说莫如要过来，欢天喜地的就答应了。他还说，若是不能照顾好爷您，莫如也就不用回去了。所以说，爷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免得我家那位难伺候的主子生气，把莫如赶出宫去。”
她说笑，倒真的叫振宇心情好起来，忽然觉得生是一种多么快乐的事情。
一旁的小韩子看见主子的脸色渐渐缓和温暖，心里也欢喜，更加感激莫如能过来帮忙。其实，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家主子对莫如丫头的不同。从六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奶娃娃开始，主子就没放下过。向来性情清冷的他，遇到与莫如有关的事情，总也在背后乱了心神。只是，主子他生来带着病，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于是更加不敢表露心里的情谊。和谁都是淡淡的，远远的，生怕浑身是病的自己碍着谁的好日子一般。如今，在他病入膏肓之际，莫如来了，抚慰他寂寥的生命。小韩子打心底里替他开心，替他高兴。
转眼就是深秋，满院的落叶金黄，铺成了华丽的绣毯煞是好看。莫如坐在屋里，望着窗外随风而起的落叶，微微叹息。
忽而床榻上的人醒来，看着坐在身边的少女，安然微笑。
“莫如，外头可是起风了？”
莫如回神，忙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淡笑着低头望他，轻声回答。
“是。爷可是冷了，要不要莫如把窗子关上？”
“不用，扶我出去走走吧！”
莫如点头，伸手扶起他无力的身子，二人缓缓走出的房间，走出大厅，走进黄叶飘落的院子。
“这些叶子可真像是四处飞舞的蝴蝶。还记得我听振翔说起过，关于向清谷和蝴蝶的故事。”
振宇呢喃，看着满眼落叶飞舞如蝶，苍凉的笑。
莫如心头苦涩，淡淡开口道。
“莫如也听向公子说起过，他还跟莫如说，他并非不想留住蝴蝶，只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痴恋而折了它们美丽的翅膀。莫如那时候很傻，想在他的院子里为他种满花，好替他留住那些蝴蝶。后来，花没种出来，向公子却说花开了。他说花开在他心里，一片一片的从未凋谢，蝴蝶也住在那里，从没飞走过。”
听罢莫如这些絮絮叨叨的话，振宇脸上露出一丝释然，许久他望着枯叶低低道。
“是啊！向清谷就是那样一个别扭的人，在乎的从不说出口，只藏在心里偷偷在乎。而振翔却不同，在乎的就要紧紧攥在手里，否则就会很难过很难过。他是个倔强的孩子，一直都是，所以，我们才都放不下他。”
莫如知道振宇和向清谷其实是性情极为相似的人，远远看着很冷淡，可只要走近他们，就会被他们温暖。他们拥有同样的性情，也有同样的牵挂。对振翔，他们都是怀着一种莫名的疼惜。
“爷，我家主子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您往后别那么宠着他了，倒是养大了他的坏脾气。”
听着莫如的声讨，振宇浅笑。对振翔，他就是狠不下心，疼他仿佛是骨子里就带来的东西一般。那孩子，从第一次见了，他便就放不下了。还记得，那夜，他看着鱼看着他，然后笃定的说，往后我们还来，长大了放大鱼！那短短的一夜，年少的振翔就仿佛一只小暖炉，悄然住进了他寒冷孤寂的生命。
“振翔，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从小就是。善良而执拗，莽撞的样子就像受伤的小兽，常常叫人又爱又恨。这么多年了，放在手心里疼着，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听罢振宇这话，莫如才稍微明白，他清淡的外表下那些至深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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