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发明” 第二十二节 鹤立鸡群
目录：初级春秋| 作者：法拉第| 类别：历史军事
//7kankan.com// “嗡”的一声，姜海涛的没羽箭飞了出去，同时感觉到左边的养頵也射出一箭。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放下弩臂拉弦，他顺便左右扫了一眼。其他人刚刚拉满弓，正在细心地瞄准。他们都听到了一声不熟悉的弓弦响动，有人忍不住看了看姜海涛这边。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用弩的家伙那么快放箭，有些人沉不住气了，纷纷撒手。结果这第一箭，大家都射得很快。
为了偷偷照顾姜海涛，给他留下时间挂弦，归豹以方便观众席上诸位观瞧的借口，在每个草靶下都布置了一名甲士，用小旗报出每一箭是否中靶。养敖悄悄派了一名亲信给姜海涛报靶，还事先约定了暗语，利用小红旗的左右倾斜和高低，告诉他偏离靶心的距离。他们还有主场之利，前天开始就在这里演练过。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作弊”，但他们的漆黑箭杆后面贴着漂亮的羽毛，可以看到自己的箭射到哪。
第一箭除了薳貙、章夷，大家都上靶了。但是观众席上似乎有人对姜海涛的成绩表示怀疑，又骚动起来，最后派人下来去靶上核对。随后五轮，养頵箭箭上靶，归克等十人都有一箭脱靶，而姜海涛也箭箭不落空。这一下观众席上热闹了，归虞等人也大为吃惊，章咢甚至忍不住询问身旁的章午：“大哥，他真的射中了？”“射你自己的！”章午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养頵很惊讶，但只是冲姜海涛笑了笑。薳旃低声说：“你这弩还真厉害，射完后能给我看看吗？”“那当然可以。哎呀，我得先问问养敖将军他们。不过他们应该会同意吧？”姜海涛一边回答，一边抽空看了看栾文。那小子看来并不在乎姜海涛抢了风头，还是自顾自地潇洒放箭。大概在他看来，射箭的成绩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肯定比不过养頵，现在多个姜海涛也无所谓。
但是到了第九轮，养頵终因胳膊劳累，射失一箭。姜海涛此时也看出来，养頵用的不是普通的1.6石弓，拉力至少也在2石以上。还有归虞、章咢，大概也是强弓。而姜海涛，仍旧保持着全部命中。这时栾文也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会。姜海涛得意地冲他一笑。可惜对方的反应出乎他预料，只是淡淡地笑笑，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姜海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观众席。小女孩在大美女的身旁蹦蹦跳跳，应该是为自己的成绩高兴吧？
最后一箭，姜海涛没有掉以轻心，稳稳地再次命中草靶。其他人也大多射中。最后的成绩，姜海涛中10箭，养頵中9箭，其他人都是7、8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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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项是射百步之外的草靶。开射前观众席上又骚动了一阵，最后一名甲士告诉大家，每人自由射出10箭，然后再统计结果。
姜海涛已经挂好弓弦，这时抽出了背后的长箭。养頵站在他的左侧，正好能看清他的所有举动。他发现姜海涛的所谓长箭，也要比他们用的箭更短。原来姜海涛让豫特制了一批长箭，不仅重量只有3两，而且没有用竹，而是更加细密的硬木。普通箭为了搭在弓上，至少得3尺长。而姜海涛用的箭不必受这个限制，所以只有1.5尺长。姜海涛确信，自己这种长箭，飞行中的阻力要比普通箭小。因为它密度更大，箭杆更细，而且又比普通箭杆坚硬，更不容易弯曲变形。
比试的结果对姜海涛、归豹等人来说，也没什么“意外”。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养頵不愧出自善射之家，啪啪啪一口气，十箭接连飞出，基本是上一箭刚刚落地，后一箭又离开弓弦。其他人的射速明显要慢一些，每次撒放前都要稍微瞄一瞄。不过当他们射完时，姜海涛才射出6箭。大家都看着他“独自表演”，可姜海涛没有任何不自在，依旧是弯腰挂弦，然后仔细瞄准，轻扣扳机。
等到他射完，前面立刻开始检查草靶，然后一队甲士跑过来报告成绩。大多数人有2、3箭上靶，养頵有4箭，而姜海涛又多出一箭！他的成绩，可是和他的身量正好相反，鹤立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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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立刻一片哗然。归恒、章咢俩人都吵嚷起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归虞则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姜海涛跟前：“公子，可否借弩一看？”姜海涛犹豫起来，不知能不能给他。薳旃一步跨到俩人旁边：“归虞公子，这检查弓箭，应该是礼官的事吧？”“嗯？借看一下，只是小事吧？难道公子海涛的弩上有什么问题？”姜海涛看了看观众席，上面似乎也在争论，对他们这里的纠纷暂时顾不过来。
这时章午也走了过来，一步跨到三人中间。他岁数最大，20岁，体格也最壮。“归虞公子，他们信不过你。公子海涛，借给我看一看又如何？”姜海涛一愣，心说这小子说话真直白，而且这么不给归虞面子。归虞脸色通红，但似乎也不想得罪章午。章午的眼睛盯着姜海涛。姜海涛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的薳旃也不知所措。姜海涛只好转眼看了看养頵，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姜海涛正准备把弩给章午，突然感到自己不能表现得那么听话，不然肯定会被小女孩笑话。于是他把弩一举，微微一笑：“章午公子，借你看过之后，又有何说法？”章午没料到他这么一问，微微一怔，然后说：“我只想看看你是如何射得那么准。”姜海涛知道自己的主要敌人，至少在表面上来说，应该是归虞、归恒，章午应该是归豹希望拉拢的一派，自己不宜得罪。但对他俯首贴耳，大概也不符合归豹的性格。
“这么说，章午公子只要看过这把弩，就能知道我有没有捣鬼？”“哈哈，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能让我用这把弩射上一箭，我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而且绝不会乱说。”这时养頵在一旁说：“公子海涛初来胡国，大概还不熟悉。公子章午的为人，我们都信得过。”这明摆着是给他们俩调解。
可是对于归虞，姜海涛可不想轻易放过。这时候不设法压他一下，后面可没有机会扳盘。于是姜海涛把弩放到自己腿边，冲章午躬身行了一个礼：“小弟初次见到公子，还请多多指教。”然后他直起身，一边把目光从章午转到归虞身上，一边说：“不过我看不是所有人，都像公子这么明事理。如果您试完了，其他人也要试，岂不是乱了套。我如果也随口说某位公子的弓有问题，他又会怎样？”
章午听后微微皱眉，然后转头看了看归虞。薳旃在一旁立刻接口说：“有章午公子看一看，我看很公道。咱们要是都抢着看，还有没有礼数？章午公子，你待会说什么，我们都相信。栾文，华参，你们说是吗？”这俩家伙本来是看热闹的，突然问到自己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但栾文随即笑了笑：“啊，章午公子年岁最长，理当由他来看。华参，你说是不是？”华参显然没那么滑头，没听明白栾文已经偷换了薳旃的意思，只是点头说：“那是那是。章午公子，你看看，然后告诉我们吧。”只剩下归虞他们几个了，归虞只好冲章午拱拱手：“有劳公子。”
姜海涛这才把弩拿起来，双手递给章午。章午左手握住弩臂，右手拉住弓弦。姜海涛刚想提醒他不是这样用的，突然意识到大家都看过自己如何射箭，章午应该是有别的企图。果然，章午是要看看弩弓的拉力到底多大。“2石的弓？”“不错。”归虞听到姜海涛的回答后，微微一皱眉。
章午把弩头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拉起弓弦，慢慢移动到照门处。姜海涛忍不住告诉他：“碰到这个照门后慢慢上提，前面会有牙伸出来。”章午拉到头后，转头看看姜海涛。“对，你现在慢慢松开就行，弓弦会挂到牙上。”姜海涛一边指导他，一边从后背抽出一支箭，递给章午。
“嗯？不到4两吧？”“对，3两重。”“箭杆也不同。”姜海涛听后只点了点头。章午看看弩机上的弓弦，把箭小心地放进去，然后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海涛。姜海涛走到他身旁：“这样放，对了。下面的扳机一扣动，箭就出去。”章午看了看弩臂下方的握把和扳机，然后看着照门问：“这里是瞄准的？”“对。现在穿过这里看前面，有个横竹竿。你让草靶，横竹竿，还有这上面的两条线，都在一起，就可以射了。端平了，左右别歪。眼睛看着横竹竿，看清楚。远处的草靶，眼前的照门，不用很清楚。”
在姜海涛的指导下，章午扣动了扳机。大家都看着飞去的箭，最后养頵说：“大概偏左半人宽。”姜海涛又抽出一支箭，递向章午。章午则看了看踏张弩，没有接箭，然后把弩递还给姜海涛：“我们任何人用这弩，只要练上几日，都能射中5箭。是不是？”姜海涛心说你这家伙明明承认我没作弊了，还嘴硬，非要贬低我一下。他接过弩：“但不是任何人，都能造出这把弩。”章午瞪大眼看着他，然后笑了：“公子果然大才，佩服佩服。”
他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姜海涛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但是很多人还是疑惑地看着章午，希望听到更明确的意见。章午看着大家说：“公子海涛虽然借了弩的便利，但确实射得准。这两场，都能算他赢了。”看很多人脸上现出各种表情，他又接着说：“不过公子海涛，我看你这弩用起来颇费周折，后面射起来，恐怕就要吃亏了。”
听他这么一说，归虞、归恒恍然大悟，脸上又露出一丝嘲笑。薳旃则脸色一变，担心地看向踏张弩。姜海涛心说章午这家伙怎么尽说大实话。薳旃和归虞不对付，他直接说出来；自己弩的一些性能数据，他说给大家听；现在发现一个缺点，他也着急公布出来。妈的，这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姜海涛于是琢磨，自己是故作惊讶，逗逗他，还是直接告诉他瞎操心？算了，还是别逗他，没准这家伙已经看出来自己有对策。养頵就肯定看出来了，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于是姜海涛冲他微微一笑：“章午公子也让人佩服，只射一箭，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虽然话没说透，但就算傻子也能从姜海涛的表情上看出，他是有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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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观众席上的争论似乎也告一段落，后面的考核继续进行。这次大家是按照年龄排序，从大到小轮流乘车出场。
章午自然是第一个，他离战车30多步就开始放箭，结果6箭中只有最后2箭没有射中。随后出场的归克、归虞虽然只射了5箭，但也中了4箭。栾文还是一贯地潇洒，近到30步才放箭，但4箭全中。归恒显然有点心浮气躁，也早早开始放箭，可6箭只中了3箭。最后他距离草靶已经40步了，还想扳回一分，徒劳地放了一箭。章咢刚才射固定靶时表现不算突出，但没想到他在战车上射箭时表现更好。战车距离尚远时，他似乎花了点时间调整平衡、瞄准；战车靠近草靶后，他的射速加快，最近时两箭几乎没有瞄，搭上就放；最后两箭又是回身仔细瞄准。一共6箭，只有最后一箭脱靶。
养頵依旧是射术最精的，开始的表现基本和章咢一样，但显得更加沉稳。他放第一箭的距离比章咢近，但速度更快。可是靠近草靶时，他居然一次抽出两支箭，接连射出。“连珠箭！”刚刚下场的章咢惊叫了一声。章午也扬起眉头：“哦？想不到他居然已经学会了连珠箭。”
姜海涛虽然也有点吃惊，但他已经不像第一次见养敖射连珠箭时那样惊讶了。在告诉养敖6石神臂弩能一射五箭后，养敖笑着说自己的绝活已经全被他造的弩超过了。姜海涛立刻想起了在蓼城见过的连珠箭，马上让养敖表演给自己看。随后姜海涛就明白了，这一技巧的诀窍其实在指力上。
养敖射连珠箭时，右手是一次抽出三支箭：拇指和食指捏一支，食指和中间指夹一支，中指和无名指夹一支。拇指、食指往弓弦上搭第一支箭时，另外两支箭就被三指牢牢夹住箭尾，斜伸在弓旁。第一支箭的箭尾扣好弓弦后，箭杆搭到弓干上，微微拉开一点弓弦。这时握弓左手的食指稍微抬起，夹住箭杆，然后右手拇指立刻松开箭尾，绕过弓弦，到左边来用扳指扣弦。开弓时，右手食指紧贴在箭尾的右上方，因此食指外侧夹住的两支箭不影响开弓放箭。第一支箭射出后，右手立刻往前，把食指和中指间的箭尾扣到弓弦上。这就和生表演的射箭方法一样。第三箭，就是把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中间的箭扣到弓弦上，然后同样转动箭杆，搭上弓干，用扳指扣弦，拇指靠住箭的左下侧，食指、中指绕到箭杆右上侧。这样，右手不用抽箭，只需要放完一箭后往前伸，再次搭箭开弓。养敖还告诉他，自己的祖先曾有人能一次夹住四支箭，来个四箭连发。
两箭的连珠箭相对来说比较好练，只需要食指、中指、无名指中间夹上两支箭。但要想让待发的箭不影响正准备射出的箭，关键就是要夹牢它们。因此强大的指力，是射连珠箭的关键。
华参上场时，大家都还沉浸在养頵表演中，因为他6箭全中。华参的表现很平淡，5射4中。章夷的射术不高，稳扎稳打地射中4箭。薳旃很机灵，射箭动作很快。姜海涛看出他投机取巧了，靠近草靶时并没有完全拉满弓，所以动作才能快。不过他在战车上站得不够稳，6箭只中了4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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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轮到姜海涛出场了。大家都想到了他还会用弩，但没人料到他居然往战车上搬了两把弩。这下立刻引起了观众席上的争论，姜海涛只能在战车上等待。借这机会，他扳动摇杆，为6石神臂弩拉好弦，并且放入没羽箭。
他也知道，观众席上大概会有什么样的争论。归贝他们肯定说，如果姜海涛带上十几把弩，每一把都挂好弦、放好箭，岂不是要占很大便宜。归豹他们肯定会反驳说，其他人也可以带上几十张弓，反正战场上只看你一个人能射中敌人几箭。而且他们还准备了一个比试规则的修改方案，那就是让战车从草靶前连续冲过三次。根据战场减速、掉头、加速所需要空间，战车至少要到草靶50步以外再掉头。姜海涛利用这段距离和时间，足以为神臂弩、踏张弩上弦，照样能占便宜。用弓，只能在靠近草靶30步，而且是速度最快的一段距离上开弓放箭，射手的力量都是“现作现卖”。这和姜海涛的臂力“囤积”后再突然“抛售”相比，自然是不合算。再不行，他们还有一个最后方案，那就是只带一把弩，战车出发前不能挂弦，出发后姜海涛再抓紧时间拉弦。为此他还特意作了点针对性的快速挂弦训练。
不过最后从观众席上传来的消息让姜海涛很惊讶－－考核照旧进行，还是战车从草靶旁过一趟。至于他能带多少弩，压根没提。姜海涛心说早知道这样，自己干脆搬个三五把上来。
为了尽量降低对手们的意见，姜海涛没有把踏张弩事先挂好弦，站到车箱里后只是端着它。随着战车开始加速，他弯下腰，拉起弓弦，放上一支没羽箭。此时战车已经跑了十来步，距离草靶40来步了。姜海涛抬起弩，尽量稳住上身后扣动扳机，然后立刻弯腰拉弦。战车冲到草靶十步左右时，他已经放了3箭。第一箭太远，根本没有上靶。第二箭射出时，距离已经只有30来步，姜海涛还仔细瞄了瞄。不过他对战车的颠簸还是不够熟悉，结果抖了一下，箭擦着草靶过去了。第三箭是在草靶十几步外放的，距离很近，箭速又快，总算上靶了。
这时姜海涛放下踏张弩，抓住神臂弩的握把。弩臂的前面，本来是安护木的地方，换成了一个上凹的木块，正好架在车箱的栏杆上。姜海涛半蹲下身子，左手扶住弩臂下方，右手转动弩臂，通过照门、准星瞄向飞速靠近的草靶，然后扣动了扳机。七八步外的草靶一阵抖动，他知道自己射中了。然后他再次用踏张弩，对草靶放了两箭。这东西上弦确实要比弓箭慢不少，他最后一箭射出时已经距离草靶40多步了，根本不知道射中没有。
检查草靶的甲士们过了很长时间才过来告诉礼官，草靶上扎了9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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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官惊呆了，反复问过甲士，确定他们没数错后，赶紧带着甲士跑上观众席去汇报。等在场上的年轻人们也很惊讶。养頵第一次瞪大眼睛看着姜海涛，归虞和归恒俩人低声耳语，章午皱着眉头，盯着姜海涛从战车上搬下两把弩。可是姜海涛立刻把它们放到布袋里，抬头看见章午后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慢步走过来。
他们俩还没开口，三名甲士匆匆跑下来，奔向草靶。随后大家看见他们三人把草靶取下来，仔细检查一会后，一起往观众席抬过来。路过养頵他们附近时，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穿过甲士们的缝隙观瞧。章午没有上去：“公子海涛，你刚才用弩一次射出了很多箭吧？”
“啊，章午公子好眼力。我刚才靠近草靶时，一弩射了12支箭。”“啊！”很多人都惊叫起来。章午眉毛一扬，然后问：“12支？就是你先前用的那种没有羽毛的小箭。”“还要小，只有1两重。”
为了偷偷照顾姜海涛，给他留下时间挂弦，归豹以方便观众席上诸位观瞧的借口，在每个草靶下都布置了一名甲士，用小旗报出每一箭是否中靶。养敖悄悄派了一名亲信给姜海涛报靶，还事先约定了暗语，利用小红旗的左右倾斜和高低，告诉他偏离靶心的距离。他们还有主场之利，前天开始就在这里演练过。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作弊”，但他们的漆黑箭杆后面贴着漂亮的羽毛，可以看到自己的箭射到哪。
第一箭除了薳貙、章夷，大家都上靶了。但是观众席上似乎有人对姜海涛的成绩表示怀疑，又骚动起来，最后派人下来去靶上核对。随后五轮，养頵箭箭上靶，归克等十人都有一箭脱靶，而姜海涛也箭箭不落空。这一下观众席上热闹了，归虞等人也大为吃惊，章咢甚至忍不住询问身旁的章午：“大哥，他真的射中了？”“射你自己的！”章午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养頵很惊讶，但只是冲姜海涛笑了笑。薳旃低声说：“你这弩还真厉害，射完后能给我看看吗？”“那当然可以。哎呀，我得先问问养敖将军他们。不过他们应该会同意吧？”姜海涛一边回答，一边抽空看了看栾文。那小子看来并不在乎姜海涛抢了风头，还是自顾自地潇洒放箭。大概在他看来，射箭的成绩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肯定比不过养頵，现在多个姜海涛也无所谓。
但是到了第九轮，养頵终因胳膊劳累，射失一箭。姜海涛此时也看出来，养頵用的不是普通的1.6石弓，拉力至少也在2石以上。还有归虞、章咢，大概也是强弓。而姜海涛，仍旧保持着全部命中。这时栾文也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会。姜海涛得意地冲他一笑。可惜对方的反应出乎他预料，只是淡淡地笑笑，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姜海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观众席。小女孩在大美女的身旁蹦蹦跳跳，应该是为自己的成绩高兴吧？
最后一箭，姜海涛没有掉以轻心，稳稳地再次命中草靶。其他人也大多射中。最后的成绩，姜海涛中10箭，养頵中9箭，其他人都是7、8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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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项是射百步之外的草靶。开射前观众席上又骚动了一阵，最后一名甲士告诉大家，每人自由射出10箭，然后再统计结果。
姜海涛已经挂好弓弦，这时抽出了背后的长箭。养頵站在他的左侧，正好能看清他的所有举动。他发现姜海涛的所谓长箭，也要比他们用的箭更短。原来姜海涛让豫特制了一批长箭，不仅重量只有3两，而且没有用竹，而是更加细密的硬木。普通箭为了搭在弓上，至少得3尺长。而姜海涛用的箭不必受这个限制，所以只有1.5尺长。姜海涛确信，自己这种长箭，飞行中的阻力要比普通箭小。因为它密度更大，箭杆更细，而且又比普通箭杆坚硬，更不容易弯曲变形。
比试的结果对姜海涛、归豹等人来说，也没什么“意外”。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养頵不愧出自善射之家，啪啪啪一口气，十箭接连飞出，基本是上一箭刚刚落地，后一箭又离开弓弦。其他人的射速明显要慢一些，每次撒放前都要稍微瞄一瞄。不过当他们射完时，姜海涛才射出6箭。大家都看着他“独自表演”，可姜海涛没有任何不自在，依旧是弯腰挂弦，然后仔细瞄准，轻扣扳机。
等到他射完，前面立刻开始检查草靶，然后一队甲士跑过来报告成绩。大多数人有2、3箭上靶，养頵有4箭，而姜海涛又多出一箭！他的成绩，可是和他的身量正好相反，鹤立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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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立刻一片哗然。归恒、章咢俩人都吵嚷起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归虞则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姜海涛跟前：“公子，可否借弩一看？”姜海涛犹豫起来，不知能不能给他。薳旃一步跨到俩人旁边：“归虞公子，这检查弓箭，应该是礼官的事吧？”“嗯？借看一下，只是小事吧？难道公子海涛的弩上有什么问题？”姜海涛看了看观众席，上面似乎也在争论，对他们这里的纠纷暂时顾不过来。
这时章午也走了过来，一步跨到三人中间。他岁数最大，20岁，体格也最壮。“归虞公子，他们信不过你。公子海涛，借给我看一看又如何？”姜海涛一愣，心说这小子说话真直白，而且这么不给归虞面子。归虞脸色通红，但似乎也不想得罪章午。章午的眼睛盯着姜海涛。姜海涛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的薳旃也不知所措。姜海涛只好转眼看了看养頵，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姜海涛正准备把弩给章午，突然感到自己不能表现得那么听话，不然肯定会被小女孩笑话。于是他把弩一举，微微一笑：“章午公子，借你看过之后，又有何说法？”章午没料到他这么一问，微微一怔，然后说：“我只想看看你是如何射得那么准。”姜海涛知道自己的主要敌人，至少在表面上来说，应该是归虞、归恒，章午应该是归豹希望拉拢的一派，自己不宜得罪。但对他俯首贴耳，大概也不符合归豹的性格。
“这么说，章午公子只要看过这把弩，就能知道我有没有捣鬼？”“哈哈，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能让我用这把弩射上一箭，我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而且绝不会乱说。”这时养頵在一旁说：“公子海涛初来胡国，大概还不熟悉。公子章午的为人，我们都信得过。”这明摆着是给他们俩调解。
可是对于归虞，姜海涛可不想轻易放过。这时候不设法压他一下，后面可没有机会扳盘。于是姜海涛把弩放到自己腿边，冲章午躬身行了一个礼：“小弟初次见到公子，还请多多指教。”然后他直起身，一边把目光从章午转到归虞身上，一边说：“不过我看不是所有人，都像公子这么明事理。如果您试完了，其他人也要试，岂不是乱了套。我如果也随口说某位公子的弓有问题，他又会怎样？”
章午听后微微皱眉，然后转头看了看归虞。薳旃在一旁立刻接口说：“有章午公子看一看，我看很公道。咱们要是都抢着看，还有没有礼数？章午公子，你待会说什么，我们都相信。栾文，华参，你们说是吗？”这俩家伙本来是看热闹的，突然问到自己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但栾文随即笑了笑：“啊，章午公子年岁最长，理当由他来看。华参，你说是不是？”华参显然没那么滑头，没听明白栾文已经偷换了薳旃的意思，只是点头说：“那是那是。章午公子，你看看，然后告诉我们吧。”只剩下归虞他们几个了，归虞只好冲章午拱拱手：“有劳公子。”
姜海涛这才把弩拿起来，双手递给章午。章午左手握住弩臂，右手拉住弓弦。姜海涛刚想提醒他不是这样用的，突然意识到大家都看过自己如何射箭，章午应该是有别的企图。果然，章午是要看看弩弓的拉力到底多大。“2石的弓？”“不错。”归虞听到姜海涛的回答后，微微一皱眉。
章午把弩头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拉起弓弦，慢慢移动到照门处。姜海涛忍不住告诉他：“碰到这个照门后慢慢上提，前面会有牙伸出来。”章午拉到头后，转头看看姜海涛。“对，你现在慢慢松开就行，弓弦会挂到牙上。”姜海涛一边指导他，一边从后背抽出一支箭，递给章午。
“嗯？不到4两吧？”“对，3两重。”“箭杆也不同。”姜海涛听后只点了点头。章午看看弩机上的弓弦，把箭小心地放进去，然后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海涛。姜海涛走到他身旁：“这样放，对了。下面的扳机一扣动，箭就出去。”章午看了看弩臂下方的握把和扳机，然后看着照门问：“这里是瞄准的？”“对。现在穿过这里看前面，有个横竹竿。你让草靶，横竹竿，还有这上面的两条线，都在一起，就可以射了。端平了，左右别歪。眼睛看着横竹竿，看清楚。远处的草靶，眼前的照门，不用很清楚。”
在姜海涛的指导下，章午扣动了扳机。大家都看着飞去的箭，最后养頵说：“大概偏左半人宽。”姜海涛又抽出一支箭，递向章午。章午则看了看踏张弩，没有接箭，然后把弩递还给姜海涛：“我们任何人用这弩，只要练上几日，都能射中5箭。是不是？”姜海涛心说你这家伙明明承认我没作弊了，还嘴硬，非要贬低我一下。他接过弩：“但不是任何人，都能造出这把弩。”章午瞪大眼看着他，然后笑了：“公子果然大才，佩服佩服。”
他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姜海涛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但是很多人还是疑惑地看着章午，希望听到更明确的意见。章午看着大家说：“公子海涛虽然借了弩的便利，但确实射得准。这两场，都能算他赢了。”看很多人脸上现出各种表情，他又接着说：“不过公子海涛，我看你这弩用起来颇费周折，后面射起来，恐怕就要吃亏了。”
听他这么一说，归虞、归恒恍然大悟，脸上又露出一丝嘲笑。薳旃则脸色一变，担心地看向踏张弩。姜海涛心说章午这家伙怎么尽说大实话。薳旃和归虞不对付，他直接说出来；自己弩的一些性能数据，他说给大家听；现在发现一个缺点，他也着急公布出来。妈的，这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姜海涛于是琢磨，自己是故作惊讶，逗逗他，还是直接告诉他瞎操心？算了，还是别逗他，没准这家伙已经看出来自己有对策。养頵就肯定看出来了，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于是姜海涛冲他微微一笑：“章午公子也让人佩服，只射一箭，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虽然话没说透，但就算傻子也能从姜海涛的表情上看出，他是有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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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观众席上的争论似乎也告一段落，后面的考核继续进行。这次大家是按照年龄排序，从大到小轮流乘车出场。
章午自然是第一个，他离战车30多步就开始放箭，结果6箭中只有最后2箭没有射中。随后出场的归克、归虞虽然只射了5箭，但也中了4箭。栾文还是一贯地潇洒，近到30步才放箭，但4箭全中。归恒显然有点心浮气躁，也早早开始放箭，可6箭只中了3箭。最后他距离草靶已经40步了，还想扳回一分，徒劳地放了一箭。章咢刚才射固定靶时表现不算突出，但没想到他在战车上射箭时表现更好。战车距离尚远时，他似乎花了点时间调整平衡、瞄准；战车靠近草靶后，他的射速加快，最近时两箭几乎没有瞄，搭上就放；最后两箭又是回身仔细瞄准。一共6箭，只有最后一箭脱靶。
养頵依旧是射术最精的，开始的表现基本和章咢一样，但显得更加沉稳。他放第一箭的距离比章咢近，但速度更快。可是靠近草靶时，他居然一次抽出两支箭，接连射出。“连珠箭！”刚刚下场的章咢惊叫了一声。章午也扬起眉头：“哦？想不到他居然已经学会了连珠箭。”
姜海涛虽然也有点吃惊，但他已经不像第一次见养敖射连珠箭时那样惊讶了。在告诉养敖6石神臂弩能一射五箭后，养敖笑着说自己的绝活已经全被他造的弩超过了。姜海涛立刻想起了在蓼城见过的连珠箭，马上让养敖表演给自己看。随后姜海涛就明白了，这一技巧的诀窍其实在指力上。
养敖射连珠箭时，右手是一次抽出三支箭：拇指和食指捏一支，食指和中间指夹一支，中指和无名指夹一支。拇指、食指往弓弦上搭第一支箭时，另外两支箭就被三指牢牢夹住箭尾，斜伸在弓旁。第一支箭的箭尾扣好弓弦后，箭杆搭到弓干上，微微拉开一点弓弦。这时握弓左手的食指稍微抬起，夹住箭杆，然后右手拇指立刻松开箭尾，绕过弓弦，到左边来用扳指扣弦。开弓时，右手食指紧贴在箭尾的右上方，因此食指外侧夹住的两支箭不影响开弓放箭。第一支箭射出后，右手立刻往前，把食指和中指间的箭尾扣到弓弦上。这就和生表演的射箭方法一样。第三箭，就是把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中间的箭扣到弓弦上，然后同样转动箭杆，搭上弓干，用扳指扣弦，拇指靠住箭的左下侧，食指、中指绕到箭杆右上侧。这样，右手不用抽箭，只需要放完一箭后往前伸，再次搭箭开弓。养敖还告诉他，自己的祖先曾有人能一次夹住四支箭，来个四箭连发。
两箭的连珠箭相对来说比较好练，只需要食指、中指、无名指中间夹上两支箭。但要想让待发的箭不影响正准备射出的箭，关键就是要夹牢它们。因此强大的指力，是射连珠箭的关键。
华参上场时，大家都还沉浸在养頵表演中，因为他6箭全中。华参的表现很平淡，5射4中。章夷的射术不高，稳扎稳打地射中4箭。薳旃很机灵，射箭动作很快。姜海涛看出他投机取巧了，靠近草靶时并没有完全拉满弓，所以动作才能快。不过他在战车上站得不够稳，6箭只中了4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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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轮到姜海涛出场了。大家都想到了他还会用弩，但没人料到他居然往战车上搬了两把弩。这下立刻引起了观众席上的争论，姜海涛只能在战车上等待。借这机会，他扳动摇杆，为6石神臂弩拉好弦，并且放入没羽箭。
他也知道，观众席上大概会有什么样的争论。归贝他们肯定说，如果姜海涛带上十几把弩，每一把都挂好弦、放好箭，岂不是要占很大便宜。归豹他们肯定会反驳说，其他人也可以带上几十张弓，反正战场上只看你一个人能射中敌人几箭。而且他们还准备了一个比试规则的修改方案，那就是让战车从草靶前连续冲过三次。根据战场减速、掉头、加速所需要空间，战车至少要到草靶50步以外再掉头。姜海涛利用这段距离和时间，足以为神臂弩、踏张弩上弦，照样能占便宜。用弓，只能在靠近草靶30步，而且是速度最快的一段距离上开弓放箭，射手的力量都是“现作现卖”。这和姜海涛的臂力“囤积”后再突然“抛售”相比，自然是不合算。再不行，他们还有一个最后方案，那就是只带一把弩，战车出发前不能挂弦，出发后姜海涛再抓紧时间拉弦。为此他还特意作了点针对性的快速挂弦训练。
不过最后从观众席上传来的消息让姜海涛很惊讶－－考核照旧进行，还是战车从草靶旁过一趟。至于他能带多少弩，压根没提。姜海涛心说早知道这样，自己干脆搬个三五把上来。
为了尽量降低对手们的意见，姜海涛没有把踏张弩事先挂好弦，站到车箱里后只是端着它。随着战车开始加速，他弯下腰，拉起弓弦，放上一支没羽箭。此时战车已经跑了十来步，距离草靶40来步了。姜海涛抬起弩，尽量稳住上身后扣动扳机，然后立刻弯腰拉弦。战车冲到草靶十步左右时，他已经放了3箭。第一箭太远，根本没有上靶。第二箭射出时，距离已经只有30来步，姜海涛还仔细瞄了瞄。不过他对战车的颠簸还是不够熟悉，结果抖了一下，箭擦着草靶过去了。第三箭是在草靶十几步外放的，距离很近，箭速又快，总算上靶了。
这时姜海涛放下踏张弩，抓住神臂弩的握把。弩臂的前面，本来是安护木的地方，换成了一个上凹的木块，正好架在车箱的栏杆上。姜海涛半蹲下身子，左手扶住弩臂下方，右手转动弩臂，通过照门、准星瞄向飞速靠近的草靶，然后扣动了扳机。七八步外的草靶一阵抖动，他知道自己射中了。然后他再次用踏张弩，对草靶放了两箭。这东西上弦确实要比弓箭慢不少，他最后一箭射出时已经距离草靶40多步了，根本不知道射中没有。
检查草靶的甲士们过了很长时间才过来告诉礼官，草靶上扎了9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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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官惊呆了，反复问过甲士，确定他们没数错后，赶紧带着甲士跑上观众席去汇报。等在场上的年轻人们也很惊讶。养頵第一次瞪大眼睛看着姜海涛，归虞和归恒俩人低声耳语，章午皱着眉头，盯着姜海涛从战车上搬下两把弩。可是姜海涛立刻把它们放到布袋里，抬头看见章午后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慢步走过来。
他们俩还没开口，三名甲士匆匆跑下来，奔向草靶。随后大家看见他们三人把草靶取下来，仔细检查一会后，一起往观众席抬过来。路过养頵他们附近时，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穿过甲士们的缝隙观瞧。章午没有上去：“公子海涛，你刚才用弩一次射出了很多箭吧？”
“啊，章午公子好眼力。我刚才靠近草靶时，一弩射了12支箭。”“啊！”很多人都惊叫起来。章午眉毛一扬，然后问：“12支？就是你先前用的那种没有羽毛的小箭。”“还要小，只有1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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