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传奇赵子龙 正文 第十一章 玉清真人

正文 第十一章 玉清真人

目录:传奇赵子龙| 作者:旁鹰py|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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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冰霞轻轻落下来,靠着任红昌坐下称赞道:“还行,没白教你这么多日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以你现在的功夫,遇上个把地痞无赖不在话下。要是你嫁给一个不会武功的白面书呆子,他就只有受气的份了。”

    任红昌一把捏住她的嘴角假怒道:“你个小妮子怎么一天到晚没句正经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刘冰霞歪着嘴,口齿不清地讨饶道:“任姐姐,饶了我吧,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任红昌笑道:“还胡说不胡说?!”

    刘冰霞举着双手道:“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任红昌松开手笑道:“还说我,我看你倒该替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打算了。”

    刘冰霞拿腔作势地道:“我一辈子不嫁人,我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独身女侠,除暴安良,杀富济贫!”说着冲山谷间飞来的一群麻雀嗖地打出几根银针,可是刚一出手就大叫道:“不好!”

    原来半空中突然缓缓飘过一个白色的人影,眼看银针就要打到那人身上,那人却倏忽不见了,连银针也不知所踪。

    刘冰霞惊得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任红昌也看见了,跑到悬崖边扒开树枝惊问道:“那人是谁?那人是谁呀?”

    刘冰霞道:“好美的一位姑娘,好神的功夫啊!”

    任红昌道:“那哪是什么功夫啊,我从来没听说有凭空飞翔的武功。看那样子,分明是在腾云驾雾,不然怎么能一眨眼又不见了呢。”

    赵云和任举正在下边的山坳里练武,听见二人吵嚷,收住招式,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刘冰霞惊魂未定,道:“刚才有一位仙女从这里飞过去了。”

    赵云笑道:“你们两个就会瞎编哄人,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任举也不以为然。

    任红昌说道:“不是骗你们,刚才我们俩确实看见有人白日飞升。看她的样子约莫二十多岁,一身白衣,面如梨花,出尘脱俗,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就算是画上的美女,也没有她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呢。”

    刘冰霞见赵云只是摇头微笑,生气道:“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任姐姐说的可是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赵云故意笑道:“好好好,我信,你们二人好有仙缘,居然看见活神仙了。回去把这事告诉我娘,她定会四处烧香顶礼膜拜的。还有,从今往后可好了,天下百姓不必再受苦受难了,也不用怕官府了,也不用怕生病了,也不用怕挨饿挨冻了。活神仙现世,一定会普救众生的。我们就等着享清福吧。”

    四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抬杠,忽听有人**道:“好漂亮的小姐,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四人回头一看,一群獐头鼠目的人正从山上走下来,色迷迷地望着任红昌和刘冰霞。刘冰霞哪将这些毛贼放在眼里,怒目道:“没事赶快滚开,敢在这里捋虎须,当心被一口吞下去!”

    一个名叫狗剩的小头目说道:“呦,这么美的小姑娘,怎么说出这凶巴巴的话来?你敢跟我到山寨去么?到了被窝里,任凭你把我怎么吞下去吧。”

    众山贼一阵浪笑。

    赵云厉声说道:“你们要想活命的话,还是快走自己的路,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里讨不自在。”

    狗剩道:“哦,我说呢,这小妮子大言不惭,原来有护花使者。只是很可惜,你这位使者太嫩了点,怕是自身难保,护不了两朵野花呀。”

    刘冰霞正要拔出飞雪银针,赵云拦住道:“他们罪不至死,教训一下就是了。”

    说完一个箭步就到了狗剩眼前,狗剩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挨了两个大嘴巴子。其余山贼见动了手,忙挥刀舞枪上来助阵。四人也不拔剑,举手抬足之间便将众贼打翻在地。山贼见不是对手,连滚带爬慌忙逃窜。狗剩边跑边叫道:“有本事你们在这里等着,有本事你们在这里等着。”

    任举笑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你能怎样。”

    狗剩一流狼烟跑回山寨,见到舵主,将被打之事说了一遍。这位舵主正是马五。马五道:“我派你们去巡山,你们只管驱赶那些砍柴打猎采桑的老百姓就是了,跟几个闲人怄什么气。我们这个分舵刚成立不久,有很多事情要做,又要建房屋围墙,又要修壕堑工事,哪有工夫和人家斗闲气。按照寨主安排,将来还要这一带的老百姓缴纳保护费的。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钱交上来,我们要尽量先礼后兵,最好能不动用武力。”

    狗剩贼眼一转,信口胡诌道:“舵主有所不知,刚才听那四个人的口气,肯定是要与我们为敌的。其中那个小子说,你们在这里占山为王我不管,但有一样,不许骚扰我们老百姓,也不许在这一带打家劫舍,抢掠客商。否则,便要踏平你们山寨,将你们一帮贼寇全部捉去送官府治罪。”

    马五道:“他居然敢说这话?”

    狗剩冲手下几人挤眉弄眼,几个人都道:“那小子的确是这么说的,不然我们怎会和他争执殴斗。”

    马五沉吟道:“你们说的小子别是那个赵云赵子龙吧,如果是那小子,还真不好对付。”

    狗剩道:“嗨,管他是赵云还是赵雾呢。凭舵主的武艺,三招两式把他打趴下,先灭了他的威风。不然,我们还怎么在这里站住脚?”

    马五道:“你可别小看了赵云,这家伙年纪不大,功夫委实了得。当年我和许太他们帮助任良抢他母亲,和他交过手。那时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就已经厉害非常。到现在,这小子恐怕长成一只猛虎了。”

    狗剩等人听说过赵云的大名,但也只当故事听听而已,不相信一个毛孩子能有恁大能耐。狗剩见马五不肯替自己出气,便激道:“原来舵主这么怕那小子,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忍气吞声,以后不招惹他就是了。”

    马五气恼道:“岂有此理,不收保护费,又不打家劫舍,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吃什么喝什么,都喝你娘的比呀!走,我们下去看看。真的是赵云,我和他过上几招,不信苦练这么几年还是赢不了他。”

    马五拿过自己的双刀,吩咐手下看好寨门,自己带领一伙恶徒气势汹汹地奔下山来。

    赵云并不想招惹是非,狗剩一走,几个人就收拾回家。马五来到半山腰,不见了四人,以为赵云心虚胆怯,愈加骄横,一直朝山下追来。才赶了不到一里路,忽见几人在前边走着,大喝道:“你们几个别走,留下性命再走不迟!”

    四人回过头,马五一见正是赵云,刚才那一股冲天气焰登时不知所踪,先就怯了阵。但大话已经出口,当着众手下一时不好改变口气,便装出声色俱厉的样子说道:“原来是你小子。我来问你,是你说不许我们打家劫舍、抢劫客商的,对不对?!”

    赵云本来对这些人占据崆山颇为不满,只因他们还没开始为祸百姓,抓不住证据,故此不曾与之为敌。现在听马五说出打家劫舍、拦路抢掠的话来,便知早晚自己要与他们兵刀相见的,于是说道:“我们澄底村这一带都是良善百姓,淳朴老实,不管是谁来了,都当做客人相待。那崆山属于这一方百姓,你们从外地来这里占据崆山,想必也是生活所迫,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但是,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这里规矩,所谓入乡随俗,好好打猎种田,开店经商,自食其力,不可欺压良善。不然的话,我定不容你们胡闹。”

    狗剩一听立即对马五说:“看,我说的没错吧?”

    马五气得眼冒金星,嘴唇哆嗦,急眉瞪眼地说:“呸!你当我们是一般老百姓么,种田打猎,那是小人干的事,岂是我们这些人干的?”

    赵云听了哭笑不得,说道:“你当自己是正人君子还是咋的?还什么小人干的事。你们是什么,说穿了不过是一伙贼,哪有普通百姓活得磊落。就这还自命不凡,真真笑死人。(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马五一撇嘴,冷笑道:“你别小看人,明告诉你吧,我们来这里占山,是经过县令董大人默许的,你敢怎地?劝你少管闲事,一旦惹火烧身,后悔怕就晚了。”

    赵云也听说董县令与苏暲暗中来往,听了这话,更加愤慨,道:“我不管谁默许的还是批准的,只要不祸害我们良家百姓,随你们的便。谁胆敢侵扰我们,我只凭这手中剑,将他们一扫而光!”

    马五气得火冒三丈,怒道:“黄毛小子,你能有多大能耐,敢说出这大话来。不要走,吃我一刀!”

    说着腾身而起,双刀直逼赵云。赵云淡然一笑,也不亮剑,等马五双刀近了,就地一拧身,右脚跳出一步,左脚顺势飞出。马五双刀落空,右肋正好撞在赵云脚上。这一脚踢得实实在在,马五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顶在身上,耳中清清楚楚回响着“咔咔咔”的断骨之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外飞去,接着便不省人事。

    狗剩等一般喽啰眼睁睁看着马五重重摔在两丈之外,口鼻中血流如注,以为死了。哪还敢上来围攻,一个个撒腿就逃。赵云喝道:“慢!”

    喽啰们像着了定身法,同时原地站住,面如土色。

    赵云道:“你们这个马头儿死不了,只是震坏了肋骨,抬回去好好调治一段时间,自会恢复。你们可都看见了,胆敢危害这一方百姓,马五就是榜样。到那时候,恐怕就不是伤筋断骨这么简单了。”

    狗剩等人唯唯诺诺道:“不敢不敢,有赵大侠在此,我们绝不侵犯村民半步。”

    赵云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们。还不把马五抬回去,迟了性命难保。”

    喽啰们七手八脚抬上马五,灰溜溜的去了。这边四人仍旧朝山下走。

    任红昌拍手叫道:“云弟弟好俊的身手,只一招,偌大一条大汉就几乎报销了。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刘冰霞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说道:“任姐姐难道没看出来,云哥哥用的只是最常见的旋风脚。”

    任红昌道:“旋风脚竟有这么厉害?这只是基本功啊。”

    刘冰霞边走边掐下一朵朵野花往头上戴,嘴里说道:“这就看谁使用了,功夫浅的人踢这一脚,顶多将人踢倒,甚至踢不着。云哥哥何等功力,休说是马五,便是苏暲亲自来了,怕也会吃不消的。”

    任举也对赵云刚才那一脚大加赞叹。

    赵云道:“这话有点悬,有道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听说那苏暲武功卓绝,自出道以来,很少遇到敌手,绝非等闲之辈。凭我们这两下子,怕是奈何不了他。所以我们要加紧练功,将师父生前传授的武艺练到炉火纯青。还有,现在那金銮山山贼越做越大,都开始设立分舵了,久后必定危害乡里。我们有必要向四邻八乡的乡亲传授些武艺,以防不测。”

    说话间回到了柏畅城。刘冰霞一见王香姐便说道:“王大婶,我们今天看见活神仙了!”

    王香姐正在给孩子们缝补衣服,以为刘冰霞是在瞎说,笑道:“那可恭喜小姐了,希望你早点白日飞升。常言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等你成了仙,我们大家也好跟着沾光呀。”

    任红昌放好宝剑,在王香姐身边坐下,帮助做着针线,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婶,这不是骗你,我和冰霞亲眼看见一个美丽非凡的女子从山谷里飞过去了。”

    王香姐知道任红昌说话一向稳重,收住笑容,正色问道:“真有这事?那仙女长什么样子?”

    赵云打岔道:“娘,你别听风就是雨,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呀鬼的,都是糊弄人的。您还是快给孩子们做午饭吧,一会他们该下课了。我挑水去喽。”说完一手拎一个大水桶就往外走。

    王香姐神色庄重地说:“你们看见的莫非是玉清真人?”

    赵云听了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母亲道:“您是说天台山林音观的道姑玉清真人?”

    任红昌问道:“什么玉清真人?到底怎么回事?”

    刘冰霞插嘴道:“从这里往西北三十里的天台山上有一个林音观,那里住着一位道行高深的道姑,人们称她玉清真人。据说这玉清真人已经一百多岁了,相貌好像十**岁的姑娘。可是我们都没见过她,也不知传说是真是假。”

    王香姐道:“应该是真的,我听云儿的爷爷讲,他年轻时见过一次。那林音观建在绝壁之上,甚是艰险,很少有人上得去。云儿的爷爷只因要还愿,不得不去观里进香,于是冒了九死一生之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观里,正赶上玉清真人现身。观里的小道姑说,玉清真人素来喜欢躲在幽僻之处修心养性,参悟宇宙,很少露面。如果她不现身,谁都找不到她。你今天来得巧,能看见玉清真人面容,乃是天大的缘分,何不进去拜上几拜,求问一下平生祸福。云儿的爷爷按照小道姑的嘱咐,一步三叩首,拜到玉清真人居住的殿堂。只见那真人美如天仙,慈眉善目。她只说了四句偈语,便闭住双目,不再开口。云儿的爷爷不敢多问,悄悄出来了。”

    赵云感到好奇,放下水桶,追问道:“什么偈语?说来听听。”

    王香姐道:“好像是‘天上日,地上雾,百万神兵关不住。一朝玄黄来聚首,转眼荡平世间路。’,不知什么意思,也从来没有什么应验。”

    几个人胡乱猜测了一番,始终也没有个定论。

    赵云道:“就算她是那个玉清真人,也不过是个人罢了,顶多是个奇人高人,也和神仙扯不上边的。”

    王香姐道:“可不敢这么说,据那小道姑讲,玉清真人的确是一位活神仙,不日就要飞升的。”

    赵云笑道:“断无此理,或许就是牛巫婆一类人吧。”

    王香姐道:“即便是牛巫婆,也十分了得了。想当年要不是牛巫婆施展法力,一家人还找不到你呢。”

    赵云道:“我一直不相信牛巫婆有那么神,那次肯定只是凑巧罢了。真要那么神,为何托她帮着寻找张飞大哥的弟弟,一直没有音信呢。香火钱她倒是收了不少,可每次问她结果,她都支支吾吾的,一会说在太原,一会说在洛阳。后来干脆说要找的人今天在这里,明天又跑到了那里,根本无法确定。她真要法力高强的话,怎么不自己腾云驾雾去把人找回来呢。”

    王香姐生气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就会和娘抬杠,说些着三不着两的屁话。”说着举手来打赵云,赵云呵呵笑着跑到了一边。赵三旺忽然进来,慢吞吞地告诉大家,说刚才张有子家的那只大花牛被一条大蛇吃了。

    赵云急忙问道:“是什么样的大蛇,能把一头牛吞下去?”

    赵三旺笑道:“听说有七八丈长,水桶那么粗。”

    任红昌读书多,见识广,怀疑地说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大的蛇?就是南方的大蟒蛇也没有七八丈长。想是张有子看花眼,把松树当成蛇了吧。”

    刘冰霞道:“不对,松树怎么会吃牛?”

    赵云道:“我去看看再说。”说着就去取自己的宝剑。

    王香姐忙阻拦说:“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抵得住大蛇?不要去,还是多找些帮手吧。”

    赵云道:“我又不是去杀它,只想看个究竟。”

    王香姐呵斥道:“这是闹着玩的吗,那蛇连牛都能吞下去,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却要跑去看,这不是送死吗?!”

    赵云笑道:“看娘说的,我只站在远处望一眼,怎么就被吃了呢。”说着跑到外边去了。

    王香姐在后边叹道:“这孩子,越大越不好管教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赵云出了柏畅城,走不多远,就遇见张有子在那里指指画画,对几位乡亲哭诉事件经过,脸上还保留着惊恐之色。赵云上前一打听,张有子果然说亲眼看见了那条大蛇吞了自己的花牛,要不是花牛做替死鬼,自己恐怕早没命了。赵云问道:“但不知它朝哪里去了?”

    张有子道:“那家伙吃了一头大牛,顺着河边往崆山山谷中跑了,这会早不知钻进哪个山洞深涧去了。你要早一会来,定能看见这稀罕物件,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蛇呢。”

    赵云不说话,只管顺着河边往崆山方向找。张有子在后边喊道:“云儿别去送命,你去了还不够它塞牙缝哩。”

    赵云见地上的青草有倒伏痕迹,便跟踪搜寻。到了崆山,森林越来越茂密,荒草越来越幽深。站直身子,看见的全是树木。俯下身子,看见的全是乱草。只有弯着腰,才能向前看出十几步远。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山中空无一人,只听见淙淙的溪水声和偶尔一声鸟叫。赵云趟过一条小溪,来到一棵巨大的枯杨树下,蛇的踪迹没有了。原地站住听了一会,毫无异常动静。四处草丛里拨打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大蛇的影子。赵云感到奇怪,心想这么大一条大蛇怎么说藏就藏起来了?这里又看不见山洞,它能钻到哪里呢。

    又朝前走了一段,来到一道深涧跟前。这道涧有十几丈宽,涧边蓊蓊郁郁挂满了藤萝,两侧树木藤蔓扭结在一起,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底,只听得下边流水潺潺。赵云察看了一番,仍然不见异常。

    其实那条巨蛇就在赵云下方一丈多远的岩岫中,一抬头就可把他吞下去。但巨蛇吃了那头花牛,腹中饱胀,喝了些水,只顾休息养神,故此懒得理会赵云,不然这次就惨了。

    赵云并没发觉,看了一会就回去了。自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听说巨蛇吃人吃牲口的事。赵云有心除掉这个祸害,但一直无缘和它遭遇。

    却说崆山舵主马五被赵云打伤,求医问药将养了一个多月,才渐渐恢复了一点生气。此事报到金銮山苏暲那里,苏暲勃然大怒道:“赵云这小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先后两次派人请他上山入伙,他不给我面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公然打伤我的人,还干涉我们内务。这还了得,这样下去,我们金銮山的威名就要扫地了。”

    已经升任副帮主的许太进言道:“大王,依在下之见,不如干脆将那赵云灭掉算了,他横竖不肯归降我们,留着早晚是我们的对头。”

    苏暲心中爱惜赵云才能,可事到如今,又别无良策,便说道:“好吧,就这么办。我命你带上人马,去澄底村将那赵云抓来。抓不住活的,死的也可以。”

    许太魑魅**虽然大有精进,心里却忌惮赵云,为难道:“凭我一人之力,怕是奈何不了那家伙。这几年他长大了,想必更加凶猛。能不能多几个帮手一块去?”

    苏暲听了颇为不满,道:“这几年你小孩心脏吃了也不少,怎么还没长进,那阴阳子是怎么教的你。而今刘奉已死,只剩下赵云,难道你还对付不了?”

    许太涨红了脸道:“不是属下不长进,实在是赵云那臭小子天生神力,武艺又高,又有刘冰霞、任举等人协助,我怕赢不了他,坏了名头。不瞒大王说,阴阳子这人行为十分怪异。我是在路上偶然遇到他的,他也是偶然心血来潮传我魑魅**的。他只教了我口诀,却从不让我到崂山他的洞府去好好学习。他行踪不定,属下半年也见不上他一次。即使见到,他也只是点拨一二,不肯悉心教授。因此进步特慢。”

    苏暲顿了顿,问道:“你说的什么阴阳子到底有多大本事,别是浪得虚名吧?”

    许太道:“那阴阳子武功实在是非同小可,他的确已经到了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境界。另外还练成了过顶之力,自己用手抓住头发,可以向上升百丈之高。”

    苏暲从虎皮座椅上站起来,在聚义厅里踱着步子,若有所思地说:“若能请得阴阳子来我们山寨,定然使我们实力大增。休说什么赵云,来日夺得天下,登基大宝也未尝不可。”

    许太道:“这却难,那阴阳子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炼丹上,根本不在意这类事情。若要请的他来,除非满足他一个嗜好。”

    苏暲道:“什么嗜好?”

    许太道:“一日三餐必须有小儿心肝供他食用。”

    苏暲怒道:“岂有此理!我苏暲是有名的杀人不眨眼,吃过人肉,喝过人血,也还不敢这样作孽。他一个修仙参道之人,居然这样荼毒生灵,真是可恶!”

    苏暲与姚寿不同,此人虽然心狠手辣,却并不喜欢滥杀无辜。他对食用小儿心肝练武的方法颇为怀疑,因此只准许太吃死了的小孩心肝,不许他到处杀害生灵。许太所食用的**小孩心肝,都是偷偷摸摸搞的。

    许太道:“大王有所不知,阴阳子近来不知从哪里得了一个羽化登仙的方子,据说须用雄黄、矾石、戎盐、卤盐、牡蛎、赤石脂、滑石、胡粉熔炼成丹,一日三餐配以小儿心肝服用,连服三年,即可成仙。”

    苏暲讥笑道:“人家想成仙都是静心修炼,以吞服金丹作为辅助,没听说要用小儿心肝的。老子身为道教鼻祖,早已成仙了道,与天齐寿,也没听说人家吃小儿心肝。我看那阴阳子不过是借修仙之名,行其解馋之实而已。也罢,我们不用他,省得背上残害幼儿的恶名。”

    许太不敢多言。

    苏暲忽然又想起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叹道:“唉,要是樱宁还在世上的话,今年就十六岁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老天这么不关照我啊。”

    许太安慰道:“大王不必过于哀伤,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小姐什么时候突然现身呢。”

    苏暲黯然道:“唉,都十年了,模样肯定变化不小,即使见了面,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得出来呢。”

    许太道:“父女天性,即使相貌发生了变化,想必也能感觉出来的。”

    苏暲一挥手道:“不提这个了,说起来徒增伤感。你们还是快快动身吧。”

    说完命人又叫来两个高手,和许太一同下山。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张辽和夏侯杰。这二人自从姚寿被杀,逃出丐帮,惶惶如丧家之犬,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忽然想起曾和许太有一面之缘,便先后来投奔。许太将二人介绍给苏暲,苏暲大喜,全部委以重任。

    三个人各带兵器出了大殿,又叫上周广、韩六,并点齐五十名喽啰,下了金銮山,一直到了崆山分舵。许太见这里的山寨才刚建设了两三间石头房屋,大部分房子寨墙只建了一两尺高就抛下不管了,成了半拉子工程。心中不禁嘲笑马五无能,就算你负伤在身,也可以委托手下人安排施工,怎能这样杂乱无章呢。一边想着,在喽啰的引领下进了聚义厅。

    马五仍然下不了床,躺在被窝里长吁短叹。见许太等人来了,后边还跟着周广、韩六,脸上甚是挂不住。按个人才能来说,周广、韩六都比马五更胜一筹。要是让许太平心而论,应该让那周广韩六坐崆山舵主的位子。可是,马五比那两个人会投机钻营。他不但时常给许太找女人取乐,还善于在苏暲面前溜须拍马,每次评优评先都排在周广韩六的前边,故此才被提拔了。周广韩六心里对此早就不满,此时见马五一副狼狈相,很是幸灾乐祸,嘴角克制不住地流露出了笑意。

    马五假装没看见,对许太等人拱拱手道:“各位,恕在下重伤在身,不能见礼了。”

    许太忙安抚道:“五弟不必客气,只管躺着将养就是了。但不知伤势有没有好转?”

    马五痛楚地哭丧着脸道:“断骨处尚且疼痛,肺部也不好,经常咳嗽吐痰,还带着血丝。郎中说不能见风,吸了凉风会得肺气肿的。”

    周广听了扑哧一笑,对马五道:“马舵主,你这是怎么了,像女人坐月子似的,多少天不下床,还不能见风。也怪我粗心大意,来的时候忘了给你买些鸡蛋。”

    韩六笑道:“要不我去杀只老母鸡,给你炖一碗鸡汤如何?”

    许太道:“你们俩少说两句行不行,别在这里捣乱。”

    周广憋不住地笑道:“大哥要是真的心疼马舵主,早该给他请个接生婆来。这又不是给骡马牲口看病,请郎中干什么。”

    韩六说道:“我这辈子还没尝过断骨的滋味。马舵主,你给介绍一下,断了骨头是不是很疼啊?听说簸箕虫治疗断骨效果最好,以前我奶奶养的鸡瘸了腿都是喂簸箕虫,要不要也给你弄几只来?”。

    许太知道他们二人心里不平衡,不好硬加斥责。马五受到奚落,气得肺部更加疼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辽初来乍到,尚未立过寸功,急于表现,便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澄底村,将那赵云一顿乱刀砍死,为马舵主报仇雪恨。”

    夏侯杰早就忍耐不住,道:“对对对,我们快点去,我早想报那一剑之仇了。”

    许太摇手道:“不急,眼下已经晌午,我们用过饭,稍事休息片刻也不迟。那赵云家就在这里,不怕他逃到哪里去。”

    马五道:“后边已经给各位预备了酒饭,大家还是先用餐吧。恕在下不能作陪了,就由狗剩他们陪着各位喝几杯吧。”

    于是几个人出来,转到后边食堂。厨子摆出一大桌山禽野味,美酒佳肴。许太等人一边坐下吃喝,一边商议如何对付赵云。正在热闹,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喽啰报道,方才有人看见赵云独自一人在西山脚下转悠,听说是在寻找什么蟒蛇。

    许太等人闻言大喜,以为正是好机会。大家也都吃饱喝足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夏侯杰恨不得立即将赵云一刀砍死。催促道:“那就赶快去吧,去的晚了他就跑了。”

    许太沉吟道:“即便我们人多,也应当好好策划一下,不可横冲直撞。那赵云的确是厉害,明刀明枪未必能杀得了他。”

    张辽道:“我们可分三路悄悄包抄过去,将他围在中间轮番厮杀,就算是累也能把他累死。”

    众人都赞同,唯独夏侯杰不屑地说:“我们一大群高手,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么。”

    许太分派人马,由夏侯杰带人从正面过去,看见赵云二话不说就出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朝西跑。周广韩六带人在西侧埋伏,等赵云一出现,立即以飞刀、弓箭偷袭。自己和张辽分别带人从东、南两面夹击,务必将那赵云困在山腰。

    准备停当,几路人马分头行动。夏侯杰一股出了山寨,由小喽啰领路,到山腰去截击赵云。

    今天早上又有消息说发现巨蛇影踪,赵云听了,饭也没顾上吃一口,就匆忙提剑上了山,在巉岩密草中四处搜寻。忙活了大半天,仍旧没有见到蛇的影子。正要往回走,忽听见周围有响动。赵云一激灵,以为是那条蛇,忙提剑来找。谁知刚走出两三步,迎面一杆长枪忽地刺了过来。赵云急闪身躲过,定睛一看,却是夏侯杰。赵云笑道:“你不是用狼牙棒么,怎么又舞起了烧火棍?”夏侯杰道:“我想过了,当年之所以没有打中你,又挨了你小子一剑,就是吃亏在我用的狼牙棒。如果当时我用枪刺下去,你肯定躲不过的。故此我才改用长枪,正是专门为对付你的。今天我一定要报一剑之仇,不要走,吃我一枪!”说着身子一纵,跳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刺了下来。赵云知道自己在空中没有他灵活,便就地左旋右转,躲开枪头,寻机还招。这夏侯杰功夫比从前高明了许多,居然和赵云打了十多个回合。这小子求胜心切,招呼手下一起围攻赵云。十几个喽啰闻言,呼啦啦围上来用刀剑乱砍。赵云见对方兵刃乱纷纷逼到了左右,忙用手中剑搅出几个剑花,将喽啰们的家伙震得满地乱飞。众人还是初次领教这般神力,个个吃惊。夏侯杰一见又急又怒,一边骂喽啰们无用,一边又刺出一枪。赵云正回身接招,见夏侯杰大枪已到自己前额,来不及招架,急忙蹲身,随手一招仙子赏月。夏侯杰在空中行动迅速,原以为背后偷袭这枪一定能命中赵云,用进了全身力气。等到发现没有刺中,想收力已经来不及,身子急忙后转。不想这一转正好把个**暴露在赵云剑尖前,又被刺中了肛门。夏侯杰大惊,也不管那些喽啰,在半空里就势向西边逃去。赵云也不追赶,在后边笑道:“早点回去治你的痔疮吧。”

    张辽在远处透过树叶缝隙看得真切,忙冲过来围攻赵云。赵云没料到还有伏兵,只好挥剑再战。张辽在三国中是一员了不得的名将,武艺确实了得,剑法精妙,快似闪电,决非夏侯杰可比。二人打了五十个回合,不分上下。许太见了,冲出来换张辽下来,上前又打。许太已是今非昔比,拿了一把鹰爪钩,招法十分怪异。更加魑魅**护体,节节进逼。赵云拳脚偶然打在他的身上,也伤不了他。与他打了五十个回合,忽然想起从前的办法,专门照准许太身上一个部位狠踢。许太最怕赵云这种滴水穿石的打法,受不了疼痛,开始左支右绌。张辽见状连忙出剑再战。赵云以一敌二,打了二十几个回合,虽然未落下风,但渐感困难。这种情况要是换了张飞,就是死也不肯退却的。赵云毕竟是赵云,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乱逞英豪,要不怎么叫智勇双全呢。他见二人不好对付,又有一大群喽啰在旁助阵,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便瞅准一个空挡,嗖地跳出圈外,边退便打,伺机反击。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赵云只想到以退为进,却不曾料到还有一股伏兵。退来退去,渐渐进了周广韩六的伏击圈。周广韩六见赵云近了,大喊一声,霎时间飞刀、弩箭哗地一下子齐射出来,直奔赵云后心。赵云正在和许太、张辽酣战,不提防后边。猛听得身后蜂群般一阵鸣响,心想坏了,这一来恐怕没命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如果只是一件或者几件暗器从同一个角度袭来,是有办法躲避的。怕的是许多见兵器从各个角度同时发来,让你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根本无法躲避,何况正面还有诸多强敌,你如何应付?

    赵云正在叫苦,猛听得后边连珠炮般一阵响,多少暗器乒乒乓乓落在了地上。刘冰霞喊道:“云哥哥不必惊慌,冰霞在此!”赵云大喜,抖擞精神,招法越加巧妙。许太先前见赵云渐渐手忙脚乱,此时竟越战越勇,不禁心里紧张起来。众喽啰见状一起冲上来,将赵云和刘冰霞困在中间。许太料定今天必能拿住二人,一高兴,又起了歹意,对众人道:“你们众人共同对付赵云,我一个人对付冰霞小姐就行了。这个……”。许太本想说这个小美人由我承包了,突然想到自己已是副帮主,怕失了领导身份,故此没说出口来。

    刘冰霞独斗许太确实相形见绌,打了几个回合,感到力不从心。匆忙间发出几根飞雪银针,虽然打在许太身上,却伤不了他分毫。许太大笑道:“冰霞妹子,别费劲了。你真想打,等到了被窝里大哥让你尽情打!”

    刘冰霞已经渐懂人事,羞恼得满面通红,抡动宝剑向许太狠命乱砍。

    赵云听见许太羞辱刘冰霞,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过来杀死许太。但张辽等一大群人将他团团围住,而且夏侯杰去包扎了一下,也返回来助阵,任凭他如何奋力,只是脱不了身。

    正在无计可施,忽听空中一人道:“这么大一群人,欺负两个孩子,成何体统?”

    此人声音并不大,听起来绵软轻柔,像一缕轻纱般飘洒下来。众人回头一看,见树梢落下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裙裾洁白,一尘不染,超凡脱俗。许太见了,道:“今个是怎么了,我落尽桃花窝了,又一个美人送上了门。”

    那女子也不生气,对众人柔声说道:“世间恩怨,不过是一口气而已。只要大家熄灭心中怨气,则争端立止,杀伐顿消,一切都会静如止水。众位还是放下刀剑,各自散去吧。”

    许太道:“我以为是什么天仙呢,原来是个女光棍。那道姑,你别在这里卖弄那一套酸文腐经了。想必你没尝过男人的滋味,憋得浑身起火了。不要急,你先在旁边等一会,等我收拾了这两个小坏蛋,带你找个僻静之处,让你好好解解火气!”

    众山贼哄然大笑,又来围攻赵云和刘冰霞。

    那道姑见这些人不识好歹,走过来,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也不见怎么用力,只见众山贼的兵刃犹如秋风扫落叶似的噼里啪啦全落在地上。许太大怒,仗着有魑魅神功护体,挥拳来打道姑。赵云、刘冰霞怕道姑吃亏,正要上前护卫,只见道姑微微一笑,又将拂尘轻轻一扫,许太就像一朵蒲公英飞上了天空。众人抬头仰望,见许太并没有受伤,脸色煞白,在那里一个劲挣扎,就是下不来。众人这才知道道姑不同凡响,吓得纷纷跪地求饶。许太也在空中大喊仙姑饶命。

    玉清真人道:“饶你们性命可以,但从今往后你们必须弃恶从善,不得危害人群,胡作非为。”

    众山贼道:“不敢不敢,从今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做人,决不敢违背仙姑法旨。”

    玉清真人道:“既然如此,你们去吧。”说完一抖拂尘,许太从空中轻飘飘落了下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抱头鼠窜了。

    玉清真人也不看赵云和刘冰霞,转身就走。忽听一人朗声说道:“道友,怎么也不见见故人就要离开啊?”

    玉清真人回过头,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水镜先生。贫道这厢有礼了。”说着深打一拱。

    司马徽急忙还礼道:“岂敢岂敢,小道怎敢受真人大礼。”

    玉清真人道:“自从当年蓬莱一别,转眼五十年过去了,先生一向可好?”

    赵云和刘冰霞前些年被阴阳子欺负,多亏司马徽救援。此时看见恩人,忙上前见礼。

    司马徽还过礼,对玉清真人笑道:“托道友洪福,小道一向快乐得很。说起来还是您老令人羡慕,这么多年了,仙姿依然不减当年哪。”

    赵云刘冰霞猜想玉清真人超不过二十岁,司马徽却称她“您老”,心中颇为不解。

    玉清真人道:“托道友洪福而已。道友难得一见,就请随我到鄙观坐坐如何?”

    司马徽道:“这是自然,即使道友不请,我也要去的。道友闭关这么多年,必定法力大增,想必不日就要飞升了吧?”

    玉清真人道:“不瞒你说,此事还要再等三年。待到功德圆满,黎山老姆自会前来通知。”

    司马徽拱手道:“可喜可贺,道友十世修行,总算没有白费精力。既然还要完成三年功德,贫道就促成你如何?”

    玉清真人道:“多谢道友,不知是什么功德?”

    司马徽一指赵云说道:“你何不将这个男孩收为弟子,传授他法力武艺,好让他将来平定天下,安抚众生?”

    赵云、刘冰霞见这真人仙姿飘飘,一尘不染,只觉得自己污秽不堪,哪里还敢多言?只在那里垂手而立,细听高论。

    玉清真人道:“这个却不妥,他学成之后,必然会杀戮生灵。这不是我辈修道之人应该做的,怎么能算是功德。”

    司马徽笑道:“道友差了。难道你看不出,此子出身不凡,将来乃是天下栋梁。”

    玉清真人道:“他的出身我怎能不知?只是所谓栋梁之才,不过是治世之贤臣,乱世之屠手而已。若在乱世,本领越强杀人越多,周武王、秦始皇、汉高祖便是明证。当今天下将乱,还是少些栋梁为好。如果皆是碌碌之辈,各顾性命妻子,世人自然都能免遭涂炭。”

    司马徽笑道:“道友一心向道,怕是对世上俗务生疏了。大凡人类只有两种,一种是善人,一种是恶人。这都是由其天性决定的,无法更改。本质善良之人,在不明事理之前可能为恶,但经过师长诱导教育,很快就能弃恶从善。这种人仍然不失为善人。本质恶毒之人,任凭你如何劝导感化也无济于事,他平生只以作恶为乐。这是真恶,这种人活在世上,必然危害善人,必须铲除。就像田里的俾草一样,无论你怎么浇灌修剪,他也变不成秧苗,唯一的办法就是拔掉。世间恶人何止千万,要一一拔除,只有经天纬地的高人才能做到,碌碌之辈怎能当此大任?”

    玉清真人莞尔一笑,道:“恶人为害人群是为恶,而将这些恶人杀死的人,不也一样算是为恶么?”

    司马徽道:“凡是战争,总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为贪图利益,挑起事端,乱及国家乃至天下的,便是非正义。以制止动乱,平定天下,安抚众生为目的所采取的暴力行动,只能算作正义之战,而不能视之为恶。”

    玉清真人笑道:“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所谓正义战争,同样造成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不能完全看做善举呀。”

    司马徽道:“善有大善与小善之分。行侠仗义,乐善好施,尊老爱幼,惜弱怜贫,助人为乐,乃至修桥补路,这是小善。平定天下,治国安邦,除暴安良,救民水火,或者在治世广施仁政,造福百姓,使得万民乐业,百业兴旺,人心向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四海之内不闻叹息之声,这是大善。为实现大善,杀戮奸恶,扫清障碍,又怎么算是为恶呢?天有好生之德,地有化育之灵,此为大善。但天地有时也会制造旱涝风冻之灾,地震火山之祸,造成民生凋敝,饿殍遍野。究其原因,定是担心人类长期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久而久之,必然使天下成为一潭死水,逐渐枯涸而亡。故此才有意弄出些灾祸,乃是为了磨练人类意志,发掘人的聪明才智,促其进化。这怎么又能算是恶行呢?更何况武学乃是中华先祖智慧的结晶,其滥觞与文学是一样的,自从产生了文学也就产生了武学。作为炎黄子孙,我们应该像继承文学一样继承武学,使之不断发扬光大,流传不息。赵云是天生的武术奇才,正可担当这一使命,道友还是收下他吧。”

    玉清真人笑道:“也难怪你无法飞升,皆因你终年困扰在这些世俗杂务之中不能自拔,一心想着平定天下,全没有修道之人所应有的超然洒脱。也罢,我不和你争执了。我就答应你,收下这个赵云。但是我只能略微传授他些技艺,法术可不能传授,不然人与人之间就不平衡了。”

    司马徽大喜道:“能得道友教诲,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怎敢有太多奢望。”回头问赵云道,“你可愿意拜这位玉清真人为师?”

    赵云哪有不乐意之理,闻听此言,当即噗通跪倒就要拜师。玉清真人制止道:“贫道只答应教你些练功之法,并没有答应做你的师父。你也不必称什么恩师,只叫真人就是了。”

    赵云不敢不依,口称“真人”,拜了三拜。

    一旁刘冰霞见赵云交了仙缘,怎肯错失良机,急忙也跪下磕头不迭,死乞白赖恳求玉清真人收下自己。玉清真人和司马徽看着她急眉红眼的样子,颇觉可爱,忍不住仰脸大笑。司马徽道:“道友,我看你索性好人做到底,也把她收下吧。”

    玉清真人点点头,刘冰霞大喜过望,忍不住拉住赵云的手欢跳起来。

    玉清真人道:“既然大家有缘,就都随我来吧。”

    说完抬腿往天台山方向走。赵云、刘冰霞哪肯怠慢,亦步亦趋跟在后边,一路兴高采烈,心花怒放。说来也怪,从崆山到天台山有四十里路程,赵云、刘冰霞感觉才迈出三五步,便到了天台山脚下。二人正在奇怪,司马徽笑道:“刚才真人使了一个缩地之法,区区四十里,被缩成了七八尺远,故此你们才会觉得短暂。”

    二人闻言又惊又喜,做梦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奇妙诡异的法术。刘冰霞道:“听说山里有一个马巫婆,是个明眼,颇有法力,就是云哥哥小时候也曾经得到过她的救助。真人的法术跟马巫婆的是不是一路?”

    赵云忙用胳膊轻撞了她一下,但话已出口,无法拦阻。玉清真人的脸色略微沉了一下。司马徽打圆场道:“霞儿不要胡说,那马巫婆不过是个装神弄鬼,诈人钱财的卑贱货色,连脚掌也还没有迈入道门,怎么能跟玉清真人相提并论?”

    刘冰霞方知自己失言,冲赵云扮个鬼脸,再不敢多言,只管尽情欣赏天台山的旖旎风景。这天台山乃是太行山脉的一个名山,主体由五座垂直上下的赤色山峰构成。那五座山峰从平川上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高达万仞。因其形似粮仓,故有“五谷仓”之称。自五谷仓以西的山峰,虽然也十分陡峭,其顶部却平坦如台,绵延数十里,天台山因此而得名。自远处观看,整个天台山犹如一尊巨大无比的卧佛,亿万年来静静地躺在那里。天台山路陡松茂,寂静幽深,恍如世外桃源,正适合修仙参道。后人有赋一篇,盛赞天台山的好处。赋中写道:天台者,仙界也。丹崖怪石,削壁奇峰,藤缠老树,木连碧霄,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奇花呈瑞,异草布祥,时听锦鸡鸣,每见松鼠跃,朝观烟霞散彩,暮看明月摇光,春生姹紫嫣红,夏走**。其型若何?巨佛卧禅;其色若何?杨妃浓妆;其静若何?鸟鸣空谷;其幽若何,万杆修篁;其势若何?飞瀑千寻;其神若何?老庄华章。古刹晚钟弹雾韵,险岫晓翠锁岚光。茫茫漠漠神仙府,缥缥缈缈道人家。

    赵云和刘冰霞沉浸在四周的美景之中,犹如进入了一个奇妙无比的梦境,身体轻盈如羽,在绚烂的繁花间悠悠飘摇。偶一回头,却不见了玉清真人和司马徽。顺着山路呼叫搜寻了一番,哪有二位仙人的影子?再一转身,却发现眼前已经是柏畅城。二人感到匪夷所思,忽见王香姐迎面走来,埋怨道:“你们两个孩子好不懂事,连声招呼都不打,一走就是三年。你们这三年都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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