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七十三章柳如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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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的春天来得很早，刚打过春三天，气温急剧回升，街上的行人已经换上了春秋装，一身衬衣，加上多姿多彩的外套，小伙子显得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姑娘们婀娜多姿，曲线玲珑。

    风小雨无心欣赏街头的美景和花枝招展的姑娘，他在街上随意走动，心情也如脚步般飘忽不定，眼中布满血丝，脸色疲倦。一夜没合眼，谁的精神也好不到哪去。

    家常菜馆和他有很深的感情，他根本就没打算离开，胡云的事由自己引起，应该自己了结，无论胡云的手段多么恐怖，自己必须面对。一夜的思索，总想找个万全之策，没有，一点希望都没有，唯有听天由命，走一步是一步。

    西山别墅的路风小雨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胡云说是下午等候，风小雨可不想早早去受罪。

    等待终究是一种煎熬，风小雨心情越来越狂躁。买了几瓶啤酒，一包花生米，独自一个人坐在街头的椅子上喝了起来，既可以解除疲劳又可以压抑心火。

    啤酒确实是好东西，喝了两瓶风小雨昏昏欲睡，索性斜躺在椅子上眯了一会，阳光温和，风小雨竟然痛痛快快睡了一觉。

    风小雨梦到了家乡的田野，躺在秋天收获的庄稼上，碧空万里，艳阳高照，鼻子里阵阵稻谷的清香、、、、、、忽然，一个小虫子在手上轻轻蠕动，不由得大吃一惊。

    睁开眼，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站在一边，正伸手抓风小雨手中的花生米，风小雨眼皮一动，小孩的手立即宿了回去，可怜巴巴地盯着风小雨。

    小孩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碗，里面零星散落几枚硬币。看来是流落街头的流浪儿，风小雨经常看到他们向行人讨要钱财，城管队抓过几次，可是屡禁不止，也就不再深究。

    风小雨冲小孩笑了笑，把花生米推到他面前，小孩不再紧张，用衣袖擦一下鼻涕，小心地抓起花生米放到嘴里咀嚼着。

    &ldqo;你是哪人？&rdqo;风小雨看着小孩干瘦的身体，一阵同情。

    小孩抬起头，眨巴一下眼睛，又摇了摇头，好像听不懂风小雨的话。风小雨摸了摸口袋，掏出十元钱放进小孩的碗里，小孩弯腰深深鞠了一个躬。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叼着香烟从远处跑过来：&ldqo;你个小王八蛋，不是让你在那边路口讨钱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dqo;

    说完，啪啪，给了小男孩两记清脆的耳光。

    小男孩无辜地望着中年人，嘴撇了撇，没有哭出声，眼中泪珠晃动。

    &ldqo;他是你的小孩吗？&rdqo;风小雨气愤地盯着中年人：&ldqo;你的话他好像听不懂，不会是拐来的吧。&rdqo;

    &ldqo;你管不着。&rdqo;中年男子恶狠狠地说道：&ldqo;街上遍地都是流浪儿，关你什么鸟事。&rdqo;

    风小雨猛地站起来，还未开口，那中年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一把揪住小孩的耳朵，拖着就走：&ldqo;等会我再教训你。&rdqo;

    小孩踉跄几步，忽然大叫起来：&ldqo;柳老师，柳老师。&rdqo;

    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车旁一位年轻女子正在低头付车钱，听到小孩呼喊，猛然转过脸，脸颊妩媚动人，是柳如烟。

    &ldqo;小虎。&rdqo;柳如烟惊叫一声，头也不回把一张钞票扔进车里：&ldqo;不用找了。&rdqo;

    中年男子见柳如烟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孩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没走几步，一只手稳稳抓住他的胳膊，他愕然转脸，一个方正的年轻脸颊正笑眯眯对着他：&ldqo;干吗跑得这么快，把这位小孩放下，那位姑娘好像有话要说。&rdqo;

    中年男子不答话，一拳狠狠向风小雨面门砸过来，风小雨机灵地一闪身，一手阻挡，另一手轻轻一拉把那个小孩夺了过来。

    柳如烟已经逼近，中年男子虚晃一拳转身就跑，风小雨伸手攥住他的衣衫：&ldqo;你也留下。&rdqo;

    中年男子一回头，目露凶光，右手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了过来，风小雨连忙缩回手，稍稍慢了一点，匕首在风小雨手臂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柳如烟抱着小孩上下观看，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是方言，小孩脸上露出了笑容。柳如烟直起腰：&ldqo;风小雨，谢谢你。&rdqo;

    &ldqo;不用客气。&rdqo;风小雨用卫生纸擦拭手臂上的血迹，还好只是破了一点皮，他惋惜着说道：&ldqo;让那家伙跑了，我开始看他就不是个好人，真应该交到公安局去。&rdqo;

    &ldqo;孩子救下来就好。&rdqo;柳如烟黯然地说道：&ldqo;街上每天都有小孩讨饭，谁知道是不是拐来的。&rdqo;

    两个警察看到刚才的情景，远远跑过来：&ldqo;怎么回事？&rdqo;

    柳如烟笑了笑：&ldqo;这小孩是被人拐来的，我的家乡人，恰好被我遇到了。&rdqo;

    警察拿出笔做了一份记录：&ldqo;小孩我们带走，进一步调查情况，然后送回家乡。&rdqo;

    柳如烟塞给小孩几张钞票，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脸怜爱：&ldqo;小虎，听警察叔叔的话。&rdqo;

    小虎越走越远，不时回头挥挥手，柳如烟立在风中，秀发飘飘，纤手轻轻摆动。

    刹那间，柳如烟不再那么艳媚，纯洁如风中的仙子，风小雨用力揉揉眼，是不是自己看花了，还是没睡醒？

    &ldqo;别揉了。&rdqo;柳如烟笑眯眯看着风小雨：&ldqo;眼睛红得像柿子一样。&rdqo;

    风小雨回到椅子上坐下：&ldqo;你做过老师？&rdqo;

    &ldqo;都是过去的事了。&rdqo;柳如烟用卫生纸擦了擦椅子，紧挨着风小雨落座。

    &ldqo;做老师不好吗？&rdqo;风小雨双手交叉在脑后，仰脸望着远方天空的浮云。老师，神圣的职业。

    &ldqo;我们家乡穷，教师工资都发不出，小孩子大多数都失学在家。&rdqo;柳如烟的语气有点惆怅。

    风小雨一时无语，他不能责怪柳如烟，金钱永远是个改变人的动力。

    &ldqo;你好像有心思。&rdqo;柳如烟可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娱乐界众多男人中间游刃有余：&ldqo;怎么不上班？&rdqo;

    &ldqo;上什么班。&rdqo;风小雨狠狠一甩手：&ldqo;我要下地狱了。&rdqo;

    &ldqo;地狱？&rdqo;柳如烟咯咯娇笑：&ldqo;阳光明媚，地狱在哪？&rdqo;

    风小雨忽然转过脸：&ldqo;你听说过胡云的西山别墅吗？&rdqo;

    柳如烟娇躯颤抖了一下，震惊道：&ldqo;你要去西山别墅？&rdqo;

    风小雨露出坚定地微笑，点点头。

    两人靠得很近，柳如烟连风小雨嘴角淡淡的胡须都能数得清清楚楚，风小雨眼睛明亮，嘴角微翘，紧闭的双唇，笔挺的鼻梁，棱角凸显的面部曲线，勾勒出男人的坚强。柳如烟忽然发现几天不见，风小雨成熟了。

    &ldqo;为什么？&rdqo;柳如烟有点心慌，移开目光凝视着街道。

    &ldqo;为了家常菜馆。&rdqo;风小雨沉思着，叙说着自己的决定：&ldqo;事情也是因我而起，不能拖累别人。&rdqo;

    &ldqo;我劝你一走了之。&rdqo;柳如烟淡淡地说：&ldqo;家常菜馆与你没有多大关系。&rdqo;

    &ldqo;你这叫什么话。&rdqo;风小雨暴跳起来：&ldqo;让我逃避，我以后怎么见那帮兄弟姐妹。我再穷，地位再低，可我是个男人。&rdqo;

    男人这个词，代表着责任，道义，勇敢，坚强，还有、、、、苦难。

    风小雨不是冲着柳如烟而是冲着自己发火，为了去除心中退缩的念头，坚定自己的意志。人无完人，都有阳光和黑暗的一面，有人向我们展示了阳光，他们如流星划破夜空，让人们感觉到美好灿烂。太多的人展示黑暗，我们局促不安。

    柳如烟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风小雨，眼神飘忽不定，直到风小雨颓然坐下，她轻轻地说：&ldqo;我陪你下地狱。&rdqo;

    柳如烟被风小雨感动，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知道胡云是冲着自己和风小雨跳舞的事来的，归根结底自己也有责任。

    &ldqo;你也去？&rdqo;风小雨一脸不可思议：&ldqo;你知那是什么地方？&rdqo;

    &ldqo;我比你清楚。&rdqo;一旦作出决定，反而轻松得多，柳如烟又笑得妩媚：&ldqo;或许我能帮点忙，我是女孩子，他能把我怎么样。&rdqo;

    风小雨不再多言，同患难的人心与心默契，那是一种温馨的感应，只有那些共荣华的人才相互猜忌。

    有人陪着心情好了很多，风小雨忽然感到饥肠辘辘，望了望太阳：&ldqo;走吧，我请客。&rdqo;

    &ldqo;哪个大饭店？&rdqo;柳如烟尽力微笑着冲淡不愉快的心情。

    风小雨走了两步，一摸口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ldqo;对不起，在饭店吃惯了白食，忘记带钱了。&rdqo;

    &ldqo;你这人真马虎。&rdqo;柳如烟笑得前俯后仰：&ldqo;要是约会人家姑娘一定说你抠门，非黄了不可。&rdqo;

    柳如烟掏了掏小挎包，只有几元钱：&ldqo;刚才都交给小虎了，只够两碗面。&rdqo;

    街对面就是一个小面馆，手擀面，劲道十足，就是味道不怎么样。老板是个中年人，正无聊地望着门口，为生意萧条而愁眉不展。

    柳如烟并不挑食，只是吃得有点慢，风小雨吃完，她还有一大半在碗里。风小雨推开碗，和老板闲聊起来：&ldqo;老板，你的面条味口再改进一点生意或许会好起来。&rdqo;

    &ldqo;怎么改进？&rdqo;老板摇摇头：&ldqo;我做了十几年了，今年生意却越来越差，眼看着要关门了。&rdqo;

    &ldqo;你可以做炸酱面。&rdqo;风小雨想起那本书里的一个面条做法，因为面条难登宾馆的大雅之堂，风小雨一直没放在心上，据说炸酱面在北京流行，这里不知会怎样、

    &ldqo;炸酱面？&rdqo;老板疑惑地说道：&ldqo;我可不会。&rdqo;

    &ldqo;我教你。&rdqo;一提做菜风小雨兴奋起来：&ldqo;先看看你们的原料。&rdqo;

    炸酱面原料简单，一些时鲜蔬菜，五花肉和几种作料，还有黄酱和甜面酱，光用黄酱有点咸，所以要用甜面酱中和。

    五花肉用淀粉浆一下保持鲜嫩，加葱，姜，酒，煸炒后起锅，黄酱和甜面酱混合下锅炒出香味，倒入肉丁拌匀，制成酱料。

    面条烧开后用凉水过一下，绿豆芽是必不可少的，焯水后放在面条上，再加入黄瓜丝，青蒜末，最后放入炒好的酱料拌匀。

    一会儿工夫，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做好了，柳如烟尝了一口：&ldqo;风小雨，真是绝了，一碗面条让你做得香气四溢，滑*嫩而爽口。&rdqo;

    &ldqo;这是简单的做法。&rdqo;风小雨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ldqo;稍微变通一下，再加上独特的汤料配合，那才叫完美。&rdqo;

    老板是个精明人，慌忙拿出一个本子，笑呵呵地说道：&ldqo;这位小哥，你说，我记下来。&rdqo;

    风小雨犹豫了一下，柳如烟撅撅嘴：&ldqo;你还保密，以后反正不会开面馆，不如救济一下这位老板。&rdqo;

    风小雨一边搜索记忆一边说了十几种炸酱面做法，老板一一记下：&ldqo;谢谢小哥，将来我们生意兴隆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rdqo;

    &ldqo;扯远了。&rdqo;风小雨瞄了一眼兴奋的老板，他只是凭记忆从那本小册子上背下来，还不知管用不管用：&ldqo;我看就用今天的两碗面条来报答吧。&rdqo;

    做菜的时候，风小雨忘却了烦恼，一眨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和柳如烟说笑着走出小面馆的大门。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风一吹，风小雨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强作欢笑毕竟掩盖不住心中的压抑，他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柳如烟：&ldqo;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那个地狱般的西山别墅。&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