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牛刀小试，生财有道 第七十三章 康府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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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衍大师淡然一笑：&ldqo;做官老衲是不行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将来还是要看公子这般人物。老衲告辞了！&rdqo;

    沈子成目送道衍大师渐渐远去，心中起伏万千。半晌才缓缓走到马车旁，低声吩咐道：&ldqo;回府！&rdqo;

    沈府今天晚上热闹非凡，许芝兰也是热心之人，看到王德芳能够平安归来，吩咐伙房好好准备了一桌酒席，自己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王德芳自然是感激万分，一家三口不停的道谢。沈子成姗姗来迟，不过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伙房里的饭菜做的差不多了。沈子成饿肠辘辘，闻到酒菜的香气，顿时食指大动。

    主客寒暄一番便即坐下。王德芳捧着酒杯道：&ldqo;这次多亏了沈公子出手相救，不然的话老夫这把老骨头一定是送在大内亲军都督府里了。老夫先干为敬！&rdqo;

    沈子成急忙说道：&ldqo;老丈千万莫要如此客气，，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rdqo;

    王德芳笑道：&ldqo;对于公子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老夫来说，可是一条人命呢。公子的大恩大德，王德芳没齿难忘。&rdqo;

    沈子成尴尬的笑了笑，许芝兰看着沈子成也不禁掩口偷笑，当年的沈子成在苏州城里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哪里会有人记得沈子成的&ldqo;大恩大德&rdqo;？记住的都是他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的丑事吧！看来沈家一场巨变之后，沈子成真的是长进的多了。

    &ldqo;日后老丈有何打算？&rdqo;沈子成夹了一块芙蓉醉鸡，虽然肚子是饿得很了，在大家面前还是要顾着吃相的。

    王德芳长叹一声：&ldqo;这太医院是回不去了，老夫家中世代行医，今日就去找一间小店面开个药铺好了，悬壶济世也未尝不可。当初在惠民药局的时候，老夫就曾经想过要辞官不作，如今也算是得偿心愿了！&rdqo;

    &ldqo;看来老丈的医术一定是相当高明了！&rdqo;沈子成随口赞了一句。

    王德芳笑道：&ldqo;老夫的医术只不过是平平而已，我这个女儿可当真是青出于蓝。可惜她是女儿身，要是儿子的话，必能将我王家的医术发扬光大。&rdqo;

    &ldqo;哦？&rdqo;沈子成诧异的看着王小姐。

    王德芳又说道：&ldqo;可惜小女平素钻研医术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偏方，上次太子药方流出太医院，小女见到之后居然嘲笑太医院无人。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rdqo;

    沈子成心中一动，对王小姐问道：&ldqo;请问小姐，为何以为太医院无人？&rdqo;

    王小姐看了看父亲一眼，这才说道：&ldqo;太子得的是真心痛，这种病用药无非是栝楼、赤芍、枳实、当归、葛根、红花、川芎、丹参、黄芪九种而已。但是用药如用刀，需要分清病情轻重，更要对症下药。太医院的方子并没有错，但是用的是预防的方子，太子如今已经病重如斯，要是不用重药，还是使用以前的方子，那吃药跟没吃岂不是一回事？所以小女子才说太医院无人。&rdqo;

    沈子成淡淡的说道：&ldqo;王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医院里国手如云，那些老御医如何不懂这个道理，若是病人是常人也就罢了，偏偏那是太子，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就算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这些御医哪里敢改方子，用重药？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rdqo;

    王小姐嗔道：&ldqo;医者父母心，既然悬壶济世，无论是做御医还是江湖郎中，病人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难道因为身份不同，就不敢对病人用药？那还做什么医生？&rdqo;

    沈子成笑道：&ldqo;三国时候，华佗先师说要用利斧劈开曹孟德的脑袋，为他治疗头疼，最后却被曹孟德疑心华佗要刺杀自己，将华佗斩杀，连他的青囊书都湮没于世。华佗先师自然是为了病人考虑，但是病人是否能够领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dqo;

    沈子成还有一件事没说，马皇后知道朱元璋的暴虐脾气，自己病重的时候为了不拖累御医，坚决不看病不吃药，最后很快就死去了。这位皇后自然是没的说。但是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来，假若马皇后看病之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些御医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同样，现在的太子朱标也是朱元璋得宠的儿子，给朱标用药就等于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去赌命。御医也是人，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王小姐还想说些什么，王德芳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王小姐的胳膊，不叫她再顶撞沈子成。沈子成呵呵一笑：&ldqo;大家吃菜，来来来，喝酒！&rdqo;

    酒过三巡正到酣处，忽然小疙瘩滴溜溜的跑了过来：&ldqo;少爷，有一位康名远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要给王老爷子亲启。&rdqo;

    王德芳问道：&ldqo;信使何在？&rdqo;

    小疙瘩眨巴眨巴眼睛：&ldqo;他放下书信就走了！&rdqo;

    王德芳接过书信拆开看了几眼，脸色顿时大变，将信件递给王小姐之后，王小姐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但是隐隐也有不屈之色。沈子成诧异的问道：&ldqo;王老丈，出了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大家商议一下，或许我沈子成还能帮老丈的忙呢？&rdqo;

    王德芳惨然一笑：&ldqo;多谢沈公子的好意，只不过&hllp;&hllp;唉&hllp;&hllp;家丑家丑啊！&rdqo;

    沈子成也不愿揭别人的伤疤，就住了口。没想到王小姐倒是颇有个性，对沈子成说道：&ldqo;我们王家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自己良心。没有做错事，怕什么？&rdqo;

    王小姐仔细一说，沈子成便明白了。

    原来王夫人和那位康名远的夫人是表姐妹。而那位康名远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大概也就是七八品的官员，以前两家走的颇近。王夫人和她表姐便分别跟两家的老爷子说，让王小姐跟康家的儿子订了亲。

    那时候孩子们也不大，康名远见王小姐生的眉清目秀，又是聪明乖巧。王德芳是太医院惠民药局的副使，虽然没有品级，但是也算是国家编制内的公务员，就和王家结下了这门亲事。

    可没想到，如今太医院出了事，王德芳牵连在内。康家为了怕惹上麻烦，这些日子连门也没登过。

    今日打听到王德芳从大内亲军都督府放出来，便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现在王德芳只不过是草民一个，而康家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两家门不当户不对，要是王小姐开春嫁过去的话，不能做正室，只能做个偏房，要是王家不同意的话，就此解除了婚约也罢！

    许芝兰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愤愤的说道：&ldqo;居然有这么霸道的人？&rdqo;

    沈子成笑道：&ldqo;这种人吧，过去四千年里到处都是，未来再过几千年，也一定还会有！娘子莫要生气！&rdqo;

    王德芳只觉得对不起女儿，颤声问道：&ldqo;女儿，你意下如何？&rdqo;

    王小姐淡然说道：&ldqo;患难见真情，康家既然是这样的人，那我们王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又何必跟这样的人家结亲。女儿我宁可终身不嫁，也不嫁给这样的人！&rdqo;

    沈子成笑呵呵的鼓起掌来：&ldqo;好，好，说得好。&rdqo;

    王德芳长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沈子成见王德芳意兴阑珊，便有意岔开话题：&ldqo;老丈，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来到应天府人生地不熟。听说你家卖宅子便来买下。现在老丈已经回来了，在下改天再去找找房子，若是赶在年前找到房子的话，老丈就原价将这房子买回去好了。不知道老丈意下如何？&rdqo;

    王德芳慌忙说道：&ldqo;公子大恩大德老夫还没报答，要是眼瞅要过年了，还要公子到处东奔西走找房子，岂不是折杀了老夫。公子切莫说这些话来，开春之后，老夫自己找地方搬走！&rdqo;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会，许芝兰笑道：&ldqo;你们也莫要让来让去了。依我说啊，这宅子也不小，前后加起来住几十口人并不拥挤。就算稍候沈家的人都来了，咱们在附近再买个宅子安置就是。都莫要搬来搬去了，人多住在一起也颇为热闹呀！&rdqo;

    沈子成笑眯眯给许芝兰倒了一杯酒：&ldqo;娶你过门以来，说得最聪明的就是这句话了！&rdqo;

    王德芳看到人家夫妻伉俪情深，再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退婚，忍不住又是长叹一声。沈子成聪明伶俐，怎么会不知道王德芳的忧愁？笑道：&ldqo;老丈，王小姐端庄贤淑，还怕找不到好人家？&rdqo;

    王小姐脸上一红，更增几分颜色。原本她也算不上是绝色，但是胜在清新脱俗，优雅端庄，娇羞之处多了几分艳丽。

    王德芳叹道：&ldqo;那就承公子吉言了！&rdqo;

    酒席散去，沈子成拍了拍鼓涨涨的肚子，随意在后院里散散步，口中喃喃自语：&ldqo;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rdqo;

    忽然听见王小姐的声音：&ldqo;走走就好，莫要走快了！&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