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牛刀小试，生财有道 第一百四十章 甲板夜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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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成一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小泉浩义早就已经在船上。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将一柄短剑藏在自己的身上。趁着自己没有注意的当儿，暴起发难，这一剑几乎是必杀的一剑。几乎，却不是肯定的。

    千钧一发的时刻，唐一鸣的剑也动了，长剑长，短剑短。这不是顺口溜，而是客观事实。正因为唐一鸣用的是一柄长剑，才有机会后发而先至，挡在沈子成的后背上。他也只来得及挡这么一挡。长剑的剑身贴在沈子成的后背上，而短剑的剑尖顶在长剑的剑身上。沈子成只觉得后背一疼，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身上，整个胸口一阵发闷，眼前一黑，差点就从船上掉了下去。

    只是这么缓了一缓，唐一鸣就腾出手来了，他只来得及救沈子成的命，却来不及让沈子成不受伤。看到沈子成被那一剑的力量撞的几乎要掉进大海，急忙一把拉住沈子成，往侧面一拉，跟着长剑一抖，手腕轻转，使了个&ldqo;粘&rdqo;字诀，长剑和短剑绞在一起，顺手把沈子成推给身后的锦衣卫。

    船上既然已经爆发了刺杀副使的事，那还正在爬的日本人和海盗就倒了大霉，锦衣卫手中的短弩和弓箭带着尖锐的哨声射向绳索上的人。那些日本人和海盗迫于无奈，挥起武器挡在头顶，却身不由己的落入海中。还没等他们从那片火油之中冒出头来，船上的火把就已经丢了下去，船下顿时一片火海，夹杂着那些日本人的异国哭喊声，火焰滚滚，转眼之间就将那些跌入海中的倒霉蛋吞噬&hllp;&hllp;

    这点火，对于大船来说却没有事，船上早有准备，自然不会烧到自己。沈子成连话都说不出来，抚着胸口回头看着唐一鸣和小泉浩义的斗剑。这两位都是高手，小泉浩义是南朝知名的武士，精擅于刺杀，手中一柄短剑，出招狠，取位准，剑影重重，恨不得每一剑都想要将唐一鸣身上捅出两个透明的窟窿。他心中恨的要命，要不是唐一鸣那一剑挡住了自己，早就已经取了沈子成的性命&hllp;&hllp;

    虽然他的剑势十分凌厉，不过在唐一鸣的面前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唐一鸣那一柄长剑，看似轻飘飘软绵绵的不着力似的，但是他这么一转，就将小泉浩义的攻势顿时化作虚无。那些锦衣卫的武艺也算不错，站在旁边看的暗暗点头，对于同知大人亲自挑选的这位高手，佩服不已。要是易地而处的话，只怕在场的锦衣卫没有几个人能把小泉浩义暴风雨般的攻势给接下来，更别说还要举重若轻，轻描淡写的将他打败！

    局势已经十分明朗，唐一鸣有意放慢了剑势，倒不是他想放小泉浩义一马，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和日本武士交过手，对于这种凄厉的剑术十分好奇，也想多见识一会儿。他手底下放慢，可小泉浩义却觉得这是一种侮辱。明明对手已经可以取胜了，却白白放过好几个制胜的良机，在小泉浩义看来，这就像是一只猫抓到老鼠以后，就是不吃，在手里抓着玩呢！这种屈辱，让小泉浩义实在无法忍受，剑招一变，已经成了以命搏命的打法。每一剑都似乎根本不考虑自己的生死，揉身而上，只要能在唐一鸣的身上捅出几个窟窿，哪怕自己立刻就死去也在所不惜！

    沈子成咳嗽两声，低声叫道：&ldqo;一鸣，别玩了&hllp;&hllp;&rdqo;

    听到大人吩咐，唐一鸣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微微一笑，手中长剑顿时变了招数，原本就像是轻妙曼舞似的剑术，转眼之间也变成了狂风骤雨，一柄剑在他的手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唰，挑破了小泉浩义的虎口，当，将小泉浩义手中的短剑击落在地上，嗤，剑尖挑破了小泉浩义的外袍，顶在他的心房上。

    &ldqo;好剑法！&rdqo;一群锦衣卫忍不住喝彩起来，他们也觉得脸上有光，怎么说，唐一鸣也是锦衣卫的人，上次打晋王府的侍卫，咱们可以算作是内部矛盾，这次一致对外，唐一鸣依然打的这么漂亮，叫锦衣卫们觉得自己可比晋王府的侍卫高出太多了，简直是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着力。

    小泉浩义面如死灰，沮丧的坐在地上，好歹他也是日本南朝的高手，没想到刚刚来到大明，就遇到一个这么强的对手，不但没有取胜的机会，就算他想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而对手一直就没有认真跟他打，到了认真起来的时候，只用了三剑，三剑而已，就将不可一世的南朝武士击败。这，对于一个把面子看得生命还重要的日本武士来说，无异于是最致命的打击。

    一旁的锦衣卫急忙抢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小泉浩义捆了个结结实实，他们知道小泉浩义是个高手，特意找出来了牛皮经，将他勒的就像是一个粽子。沈子成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带着咸味的空气，总算是胸口畅通了点，指着小泉浩义问道：&ldqo;说，你叫什么？&rdqo;

    小泉浩义头一扬，一句话也不说，他倒是显得颇为硬气，沈子成冷笑道：&ldqo;你敢来刺杀大明的使臣，胆子不小。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有胆子来杀人，却没有胆子承认。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字都喂狗了吗？&rdqo;

    这句话真是太伤人的自尊心了。小泉浩义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沈子成。没想到刚把脸扭过来，迎面就被沈子成扇了一个大嘴巴子：&ldqo;还敢拿眼睛瞪着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吗？锦衣卫的酷刑在等着你。别以为现在闭上嘴巴就是条汉子。等会儿，你就知道，想当一条汉子。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多了。就凭你区区一个小日本鬼子。我还真怕你付不起！&rdqo;

    小泉浩义气得几乎快要背过气去，他长这么大，除了师父和将军打过他的耳光，曾几何时也没有被人当众抽大嘴巴子。但是沈子成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他就是一个阶下囚。别人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还用看他的脸色吗？

    &ldqo;今天不在船舱里审了。就在甲板上来审！&rdqo;沈子成一点头，马上就有机灵的锦衣卫去船舱搬凳子去了，从船后又亮起一片灯火，一行人走了出来。沈子成一看是朱棡走了出来，便迎上前，问候道：&ldqo;这些海盗和日本人来船上行刺，还好都被锦衣卫们拿下了。晋王受了惊扰，实在是锦衣卫保护不周&hllp;&hllp;&rdqo;

    &ldqo;不怪你们！&rdqo;朱棡知道船上的安保工作也不光是锦衣卫的事，现在不是追究谁犯了错的问题。而是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自己的命。从京都出来到现在，还没有离开大明的国境呢，朱棡就已经连续遇刺了。这运气而已实在太差了一些，要是再搞不清楚是谁想杀自己。只怕朱棡连睡都睡不着！

    &ldqo;沈大人是要审案吗？本王也在一边旁听可好？&rdqo;朱棡说是这么说，却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坐在锦衣卫的缇骑刚刚给沈子成搬来的凳子上。沈子成微微一笑答道：&ldqo;晋王要来旁听，自然是最好不过的。&rdqo;那些缇骑一看自己的马屁被晋王先享用了，低叹一声就低着头又跑了一次船舱，只是这一次锦衣卫们很聪明，给沈子成搬来了一把椅子，朱棡看着沈子成的大椅子，再看看自己的小凳子，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是总不好意思去跟沈子成再要椅子坐，只得认了&hllp;&hllp;

    小泉浩义被几个缇骑给提到沈子成的面前。沈子成笑了笑：&ldqo;先别着急问他什么！将那些刺客都给我抓过来，在这边上排好！&rdqo;

    缇骑们虽然不明就里，但是领导的意愿是必须执行的。便将那些在船上捆好的日本人和海盗都提了过来，沿着船舷让他们跪好。每个人的身后都站了两个人押着，手中的秀春刀和其他武器，架在那些刺客的脖子上。

    &ldqo;很好，现在可以把那个日本刺客的衣服都给脱了！&rdqo;沈子成指了指小泉浩义。

    小泉浩义的脸上勃然变色，出口用那不太纯正的汉语骂道：&ldqo;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武士&hllp;&hllp;&rdqo;

    &ldqo;少来这一套！&rdqo;沈子成眉毛一拧，喝道：&ldqo;是不是没有听见本官的吩咐，快扒！&rdqo;

    这些锦衣卫们在青楼里扒过很多女人的衣服，也在窑子里扒过兔相公的衣服，但是扒日本人的衣服还是头一遭。几个锦衣卫嘻嘻哈哈的将小泉浩义的衣服扒了个精光，露出里边雪白的身体。不错，真的是雪白的。这位武士平时很注意保养自己，除了练武以外，生活是极为穷奢极欲的。他是武士，他根本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死去，或者死在什么人的手中，有了钱就要花。小泉浩义的皮肤白皙的就像女人似的，偏生胸口那里还长了一坨黑乎乎的胸毛。就连裤子也被锦衣卫给扒了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屁股&hllp;&hllp;

    寒风一吹，小泉浩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沈子成的眼神也渐渐哀怨起来了，这么一个要面子的武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沈子成给扒光了，面子往哪儿搁啊！沈子成问道：&ldqo;好，现在我再问你，你叫什么名字？&rdqo;

    小泉浩义已经无法再顶了，他想都不敢去想沈子成会用什么样的手法来对付他，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ldqo;小泉浩义。&rdqo;

    &ldqo;你是日本人，是谁派你来的？&rdqo;沈子成声色俱厉，喝道：&ldqo;快说！&rdqo;

    小泉浩义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沈子成一扭头看着一个缇骑。那缇骑会意，便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支又粗又长的判官笔，这判官笔上还带着一些倒刺。那缇骑不怀好意的笑着，走到小泉浩义的身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小泉浩义的屁股。把小泉浩义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叫道：&ldqo;我说，我说。我是日本武士，是南朝的武士&hllp;&hllp;是我们藤原将军派我们来的&hllp;&hllp;&rdqo;

    沈子成看了看朱棡，朱棡诧异的问道：&ldqo;藤原将军是什么人？和大明有仇吗？&rdqo;

    沈子成努力的想了半天关于自己对日本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好半天才想到一点，一拍大腿道：&ldqo;晋王，咱们现在成了香饽饽了！&rdqo;

    朱棡不解的问道：&ldqo;为何这么说？&rdqo;

    沈子成解释道：&ldqo;晋王有所不知。咱们是要去册封足利义满。足利义满是北朝的幕府将军，他是支持后小松天皇的将军。而南朝的天皇是长庆天皇。手下的幕府将军是藤原氏的将军。这两家是死对头。现在在日本打仗呢！北朝现在主攻，南朝主守。晋王精通兵法，智谋过人，肯定知道，一味的守，早晚会被人攻破的。所以南朝也想找机会反攻。不过，足利义满的实力很强。南朝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这次出使，正好给了南朝下手的机会。一来可以破坏大明和足利义满的关系。二来，他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壮大自己的声势！&rdqo;

    朱棡绝对不是个笨蛋，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又笑问道：&ldqo;那你叫人把小泉浩义的衣服都给扒了是什么用意？&rdqo;

    &ldqo;这个嘛！&rdqo;沈子成低声解释道：&ldqo;一个人，尤其是男人，没有衣服的时候通常都是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现在到处都是男人。而且小泉浩义是十分要面子的那种武士。可以说是典型的要脸不要命。这儿的日本人大多是他的手下。在他的手下面前扒光了他的衣服。他的面子还挂得住吗？击垮了他的自尊心，就等于打开了他的心理防线。这样可比用鞭子抽他，用辣椒水呛他要管用的多！&rdqo;

    朱棡点了点头：&ldqo;没想到你们锦衣卫对这些还有研究呢！&rdqo;

    沈子成笑了笑：&ldqo;晋王过奖了！&rdqo;一回头看着小泉浩义：&ldqo;说，你们这一次来，是怎么安排的，一五一十都给我说清楚。&rdqo;跟着又给那几个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锦衣卫嘻嘻哈哈的将小泉浩义固定在甲板上躺好，身上都被捆的紧紧的，将一柄秀春刀高高举起，就悬在小泉浩义的那活儿上边。沈子成笑道：&ldqo;小泉浩义，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而且要说仔细了。要是有什么隐瞒，这把刀可就掉下去了。本官也不知道你们日本人那里的太监是什么样的。但是你要是想来大明当太监就没门了。看你一身细皮白肉的。要是你不配合回答，一会儿本官就叫人先阉了你，跟着送你去窑子里当相公！想来也可以给锦衣卫赚些钱花！&rdqo;

    那些缇骑一听，立刻就高兴了，指着小泉浩义，手里的刀也不怀好意的在那儿晃来晃去。小泉浩义吓得心惊胆战，急忙叫道：&ldqo;有些事我不知道，也没法说。这次带我们来的，是南朝藤原氏的一个小将军，名叫藤原秀斋。藤原秀斋本来是一直负责将南朝的水师伪装成海盗来明朝的沿海抢钱抢人的。所以他和这里的海盗关系很好。这次我们是直接从日本来这儿找藤原秀斋的。他安排的这些海盗给我们带路。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rdqo;

    沈子成笑眯眯的摸了摸鼻子：&ldqo;也不知道你撒谎了没有？&rdqo;

    锦衣卫一听，手中的刀立刻往下低了几分，冰凉的刀尖几乎贴在小泉浩义的那活儿上。一股寒意袭上小泉浩义的心头，当即惊叫起来：&ldqo;我知道都已经说了，求大人饶命啊，求&hllp;&hllp;&rdqo;他那样子惊恐万分，还真以为自己的宝贝被人割掉了似的。

    小泉浩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汗珠在月光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锦衣卫还想逗逗他，大喝一声：&ldqo;砍！&rdqo;刀光一闪，擦着小泉浩义的那活儿砍了过去，他是卖弄刀法，其实并没有伤到小泉浩义。这个日本武士也经不起吓，知道自己已经切了，嘶吼一声，翻着白眼就倒了下去。

    沈子成笑道：&ldqo;只要是个男人，都挺在乎这玩意的，就算是什么日本武士，也是这副德行。唉！&rdqo;

    朱棡想了想问道：&ldqo;沈大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将这些海盗审问一番，然后交给水师，让他们来处置这些海盗，顺藤摸瓜，将这里的倭寇和海盗一网打尽，以绝后患？&rdqo;

    &ldqo;暂时不能交给水师！&rdqo;沈子成皱了皱眉头，说道：&ldqo;晋王，现在要是交给水师的话，只是杀死了藤原秀斋和一些海盗而已，对于解决沿海的倭寇，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影响。日本的流匪还是继续会来。而日本南朝也可以继续派人来装海盗，再派一个藤原氏，或者什么氏族的官员来联络汉人中的海盗。&rdqo;

    &ldqo;那不杀他们，对海盗就有用了吗？&rdqo;朱棡不解的反问道。

    &ldqo;这些人就交给我来处置吧！&rdqo;沈子成说道：&ldqo;晋王，这一次在晋王你的主持下，今天晚上不但俘虏了大批刺客，更是为沿海平息海盗奠定了基础。今夜我就赶紧写个折子，命人送到京都去&hllp;&hllp;&rdqo;

    朱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沈子成把好处往自己身上塞了不少，就是想把海盗这件事的处决权拿到手。自己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便点头允了。

    沈子成对着手下叫道：&ldqo;都押到船舱里去！&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