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牛刀小试，生财有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鬼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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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成并不知道远处的阁楼上，一群在日本北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们正在揣摩他的心思。他只知道，在树林里，自己的部下已经提醒了自己，有人在偷窥。是什么人，沈子成没有个准。也许是皇后那一边派来的后手，也许是足利义满那方面的人。沈子成不想去猜，也懒得去猜。在日本，有两个身份，可以绝对保护沈子成。第一，他是大明来册封足利义满的使者，第二，他是背后是强大的大明。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一个国家的力量就是足够恐怖的。使者在外边的话语是否管用，源自于他身后的国家有没有实力。弱国无外交，这句话，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不用指望什么天理公道，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国联、联合国的身上。那，只是一句空谈而已！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子成和衣躺下，吹熄了油灯，也没有叫许芝兰来陪寝。这里好歹是安国寺，还有很多很寂寞很无奈的和尚们，自己在这里依依哦哦似乎是对那些和尚们的一种不礼貌。当然，这也是因为沈子成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心情，他有很多很多事情要消化。在日本，沈子成不想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透过窗纱，还能看到外边的光明，庭院里却已经没有了人声，沈子成长长的出了口气，把脑子里的一团乱麻彻底丢在身后，正要沉沉睡去。忽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ldqo;什么人？&rdqo;就在沈子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房外已经是一片跳跃声、刀剑出鞘声、轻喝声&hllp;&hllp;

    锦衣卫第一部的人马现在已经提高了警惕，在沈子成这些天的管教之下，这些人已经学会了如何去保卫需要保护的人。沈子成和朱棡的安全自然是首要的。有陌生人摸到沈子成的门口，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要控制住局面，绝对不能让大人有任何危险。

    可是，意外的是，传来的是一个女子的轻呼。沈子成有些诧异，拉开房门，只见一位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子，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外，脖子上架着两柄秀春刀，还有两个使用暗器的高手，手上扣着飞刀和短镖，冷冷的看着她，只要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是尸首分离、暗器穿心的下场。

    沈子成皱了皱眉头：&ldqo;你是什么人？&rdqo;

    那个女子用非常蹩脚的汉语说道：&ldqo;大人，我是一休的母亲，菊夫人！&rdqo;

    呦兮&hllp;&hllp;沈子成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女人在夜里看起来，根本就看不出年纪，原本她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而已。脸上未施粉黛，清秀端庄的脸庞，精致小巧的五官，让这位已经有了一个八九岁大的儿子的母亲，看起来就像十八少女一般迷人。沈子成当然不会以为，菊夫人半夜来找自己，是因为想男人了，耐不住寂寞了。于是，沈子成斥退左右，将菊夫人让进了屋里。

    沈子成找到火折子，打着了油灯，菊夫人自己拉过一张坐垫，跪坐在一侧，低着头不敢去看沈子成。

    &ldqo;菊夫人，你的汉语说的不错嘛！&rdqo;沈子成觉得房间里有些尴尬，这毕竟是一休的母亲，后小松天皇前任妃子，现在大半夜的在自己房里，瓜田李下，实在很难对别人解释。虽然沈子成对日本的女人也很有兴趣，但绝对不是对一休的妈妈感兴趣。

    菊夫人缓缓的说话，尽量让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ldqo;一休要学汉语，我是他的母亲，自然要陪着他学习。大人，今天我来，是有事要求你！&rdqo;

    &ldqo;求我？&rdqo;沈子成哑然失笑道：&ldqo;菊夫人，您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啊？在大明，我这样品级的官员一抓一大把。别的不说，上朝的时候，本官也只能站在后边。前边少说百十号人呢。何况现在是在日本，我手里没兵，朝中不认识人。就连足利义满我都没有见到。您要求我什么啊？&rdqo;

    &ldqo;谢谢大人今天救了一休！&rdqo;菊夫人本就跪坐在地上，此时朝着沈子成拜了下去。沈子成急忙侧身避开，大声说道：&ldqo;菊夫人，我救一休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你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就马上请你离开。&rdqo;

    &ldqo;好。大人，听新佑卫门说，您在树林里已经审问过了那个武士。看来，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休的身份吧？&rdqo;菊夫人抬起头来，挺直了背脊，看着沈子成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秋水般迷人，就像薄雾般朦胧，带着淡淡的期许&hllp;&hllp;

    难怪后小松天皇被这个女人迷得死去活来。沈子成心中暗想，自个儿身边也算是有几位绝色佳丽陪着了，可是被菊夫人这么媚眼一扫，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女人，用相面的话说，就是面带桃花，上嘴唇薄，而下嘴唇厚，这是典型的桃花嘴。而眼波撩人，情迷荡漾。却又非是故意而为之。称得上是天生媚骨，人间尤物。

    菊夫人怎么知道沈子成是在分析她的容貌，见沈子成没有回答，便追问道：&ldqo;大人若是不知道，我可以全都告诉大人！&rdqo;

    &ldqo;哦，我知道，知道！&rdqo;沈子成收敛了心神，对菊夫人说道：&ldqo;你是天皇的妃子。一休是天皇的儿子。&rdqo;

    &ldqo;是的！&rdqo;菊夫人接着说道：&ldqo;这次将军要一休来陪同大明的使臣，或许让有些人感到不安，所以要对付一休。大人，一休只是个孩子，他只想做个和尚，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大人可不可以对将军说，安国寺住的不舒服，换个地方，也不再要一休陪同了呢？&rdqo;

    面对一个母亲的请求，沈子成本是无法拒绝的。可是沈子成也知道，菊夫人的想法实在有些天真，一休的身份，注定了他永远会让一些人不爽。而不爽他的人，虽然没有足利义满的势力大，却也是在朝野在乡里有根基有地位的人。这些人想要一个小孩子的命，实在是太简单的。就算自己这次推开了一休。也必须要让足利义满将来能把一休保护的很好才行。可是，足利义满那个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沈子成可一点儿也看不清楚。

    &ldqo;菊夫人，你大可以不必这么紧张。从今天晚上的事情来看，那些人未必是想要一休的性命。这件事，足利义满将军一定会处理的。当初是他把一休小师傅给保下来的。他就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杀死一休。这样的话，他还怎么成为权倾朝野的幕府将军？&rdqo;沈子成想了想，还是用这个理由来安抚菊夫人的心。

    菊夫人秀丽的脸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闭上了口。沈子成又何尝不知道，足利义满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保一休，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现在的沈子成根本就推测不出来。因为，沈子成还根本不是一位政治人物。他不可能用自己浅薄的政治思想去推测足利义满的心，那样，绝对会是一个大笑话。

    &ldqo;多谢大人今日援手。还望大人将来能够多多关照一休。&rdqo;菊夫人谢过沈子成之后，两腿一并，站了起来，款款走到门口，转身对沈子成鞠了一躬，消失在门外。

    沈子成闭上眼睛，靠在墙上，静静的回想着这位母亲的请求，忽然苦笑一声。自己是大明的锦衣卫，又不是日本的幕府将军。居然这个女人来求自己，而不是去求足利义满，实在是很可笑，很可怜&hllp;&hllp;

    &ldqo;母亲大人：

    您好吗？

    昨晚我在杉树的枝头边

    看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星星凝视着我，

    就像妈妈一样，

    非常的温柔。

    我对星星说：

    不能沮丧哦，（因为我）是男孩子。

    如果寂寞的话，我再来找你说话&hllp;&hllp;

    什么时候呢？大概&hllp;吧。

    就写到这里吧，期待您的回信，母亲大人。

    一休。

    ¬

    母亲大人：

    您好吗？

    昨天，寺里的小猫

    被邻村的人

    带走了。

    小猫哭了，

    紧紧抱着猫妈妈不放。

    我（对小猫）说：

    乖，别哭了，你不会寂寞的。

    你是个男孩子对吧？

    会再见到妈妈的。

    什么时候呢？一定（会）&hllp;吧。

    就写到这里吧，期待您的回信，母亲大人。

    ¬一休。&rdqo;

    沈子成低低的吟唱着这首小时候就已经学会的歌曲，渐渐的靠着墙壁滑了下去，蹲在墙角下，他那五音不全的声音，竟然唱出了无尽思念。透过窗纱的月光，照在沈子成的身上，似乎从他的眼角闪过一点晶莹的光芒。是他在流泪吗？是沈子成想起了已经天各一方的母亲吗？是他依然舍不得生育他的父母吗？每一位母亲，都是这样，把自己的爱，无私的奉献给子女。

    &ldqo;女人，在这个世界是弱小的！可是，母亲却是伟大的！&rdqo;沈子成擦了擦眼角，忽然抱起榻榻米上的枕头，一下子就滚到了床上，将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任凭月光像轻纱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上。

    天色大亮之后，使团的人就已经全部起身了，治部卿和治部大辅带着日本的官员和护送的队伍来到了安国寺迎接大明的使臣。可是，治部卿和治部大辅却扑了半个空。为何是半个空？朱棡作为使者，苏坦妹作为使者，都留在安国寺里，准备和足利义满见面。可是沈子成却带着楚方玉，还有一休小和尚。走了！

    治部卿和治部大辅两人汗如雨下，副使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么不给面子？到时候要是足利义满责怪下来，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朱棡看着治部卿和治部大辅的窘样，心头一阵好笑，这是早上他和沈子成商议的策略。沈子成说的很明白。之所以足利义满先把他们晾在安国寺。无非就是存了要和大明争个高下的心思。既然如此，自己干脆把事情做到底。使臣，有一半出去玩去。不过，朱棡是要留下的。因为沈子成对出使这些事，繁杂的礼仪，客套的对白，实在很无奈，朱棡也怕他在日本人面前失了大国的威严，便自己留下了。

    花开并蒂，单表一支。且不说朱棡随着治部卿和治部大辅去与足利义满见面。单说沈子成这一路人。

    穿着大明服饰的沈子成，带着唐一鸣等几个锦衣卫高手护卫，左手边是许芝兰，右手边是楚方玉，前边是一休小师傅带路，兴致勃勃在安国寺外边的小镇上游览。这里，还是最原始的日本风情。穿着木屐的浪人、穿着草鞋的武士、低着头快步赶路的女人&hllp;&hllp;各式各样的和服，琳琅满目的商铺，显得这个小镇极为繁华。毕竟，这里是挨着平安京的小镇，想要破败都不行。

    &ldqo;一休，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我们店里买东西？难道寺庙里的和尚们都已经不用吃盐了吗？&rdqo;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楚方玉低声翻译给沈子成听。

    沈子成一抬头，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叉着腰蹦了出来，凶巴巴的看着一休，随手指着一休的鼻子：&ldqo;还装着没看见我？&rdqo;

    &ldqo;弥生小姐！&rdqo;一休笑眯眯的说道：&ldqo;要是买盐的话，也是秀念大师兄来买啊。怎么会轮到我这个小沙弥呢？&rdqo;

    沈子成一听，哇塞，八卦啊，当年看一休的时候，就知道秀念大师兄对弥生小姐不是一般的恋，简直是痴迷哦。如今看到了真人，自然要多打量几眼。弥生小姐长的还真是不错，秀丽的柳叶眉，清澈的眼睛，小巧的鼻梁下边一张诱人的樱桃小口，虽然年纪还没有到成熟少女的时候，已经看得出来是个小美人坯了。

    听到一休口口声声说秀念大师兄，弥生小姐恼羞成怒，一翻眼看到沈子成这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又是一愣，拉过一休问道：&ldqo;这几个人是什么人，好奇怪哦！&rdqo;

    &ldqo;没有什么奇怪的！&rdqo;一休笑呵呵的给弥生小姐介绍道：&ldqo;这几位都是从大明来的使者，他们今日想在安国寺附近游玩，我是给他们做向导的。&rdqo;

    &ldqo;哦？大明？很大吗？比我们日本大？他们的衣服好奇怪，一点也不好看。还有，一休，你看看他们的刀，难看死了。新佑卫门的刀就不同了，很长很好看。还有那个小姐。穿的衣服没有我们和服好看。不过，这位姐姐是很漂亮啦！&rdqo;弥生小姐打量着沈子成一行，低声对一休说道。

    楚方玉嫣然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呢？

    &ldqo;哇，原来是一休小和尚。好，遇到你就好，上次陈念和哲齐在我这里拿了三包盐，还没有给钱呢？我算算日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利息就是&hllp;&hllp;&rdqo;从橘梗店里走出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看到一休就两眼放光，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叫道：&ldqo;反正很多很多啦，你回去告诉长老，要是还不结账，以后你们安国寺就不要吃我们橘梗店的盐了！&rdqo;

    &ldqo;爸爸！&rdqo;弥生小姐叫了一声。

    沈子成看得呆了眼，一个劲的呼唤，小叶子，你在哪里？赶紧出来和弥生小姐抢男人吧。

    橘梗店老板正在吆喝，忽然从街尾走来两个武士打扮的人，走到橘梗店老板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ldqo;这个月的税还没有交呢！&rdqo;

    &ldqo;我不是月初就交过了？&rdqo;橘梗店老板抓了抓头发，很难理解。

    那武士喝道：&ldqo;说你没有交就没有交，这是将军大人新开的税。以后你们橘梗店就要按时交纳人头税。当然啦，你要是想少交的话，就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就可以少交一个人的了！&rdqo;

    说着，那武士色迷迷的看着弥生小姐，暧昧的说道：&ldqo;呦兮，弥生小姐，越来越漂亮了！&rdqo;

    弥生小姐躲在比她矮了半个头的一休身后，低声说道：&ldqo;一休&hllp;&hllp;&rdqo;

    一休何等聪明，一想到今天自己身后有几个大明的使臣，无论是身份，还是手底下，都是硬邦邦，了不得的。要是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脑瓜子？便对那两个武士说道：&ldqo;将军说要收人头税了吗？将军府并没有出通告啊。平安京的人也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能说收就收呢？&rdqo;

    &ldqo;小和尚，不要乱说话。我说收，就是将军说收。&rdqo;那武士趾高气昂的说道。

    &ldqo;那，我们一起去将军府问个清楚吧？&rdqo;一休的脸上依然挂着天真的笑容。

    武士大怒，飞起一脚就要踢向这个敢跟他顶嘴的小和尚。脚刚抬起来，忽然一疼，低头一看，已经高高肿起了一大块，他穿着草鞋，脚趾甲都差点被砸翻了。那武士吃了个亏，抬头一看，在一休和弥生小姐的身后，那几个奇装异服的人里，有个一脸坏笑的男子正看着自己。而他的身边，一个魁梧健壮的汉子，手里正掂着一颗石子，正一下一下朝天上抛着，不用说，自己的脚趾头肯定是被他们砸的！

    &ldqo;巴嘎！&rdqo;武士嘶吼道，拔出腰上的长刀，指向沈子成等人：&ldqo;你们什么人，不想活了？&rdqo;

    &ldqo;丫丫个呸的！&rdqo;沈子成轻蔑的瞥了他一眼：&ldqo;小鬼子，来！&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