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校场比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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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下肚，秦慕白也是感觉有点火烧火燎般的难受，但他马上又倒满一杯酒起身走到李勣面前，拜道：&ldqo;李大叔，晚辈也敬你一杯。&rdqo;

    &ldqo;好。不过我可没有你程大叔的海量，咱们浅酌即可。&rdqo;李勣面带微笑的举起酒杯，随意的浅饮了一口。秦慕白却是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脸也涨得红了，说道：&ldqo;叔父可以随意，晚辈却是要先干为敬的。&rdqo;

    &ldqo;好男儿！秦二哥，你家这三郎是条好汉子！&rdqo;李勣抚着细长的须髯，微笑的看着秦慕白，点头赞许。

    &ldqo;犬子不成器，让二位兄弟见笑了。&rdqo;秦叔宝心情舒畅的呵呵直笑，举起杯来，&ldqo;二位兄弟，我再敬你们，咱们干了！&rdqo;

    三个结识数十年的瓦岗旧友，哈哈大笑的举杯畅饮，喝下一杯。

    程知节连续喝下这两大杯就有点迷糊了，晃着头，一脸通红如同猴子屁股，眼睛都有点发直。

    &ldqo;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酒&hllp;&hllp;才两杯就把我灌晕了！&rdqo;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好笑。席间气氛，变得轻松随意又浓烈愉悦起来。

    酒再过三巡，包括秦慕白在内大家都有了一些醉意。看得出来，秦叔宝和程知节、李勣的交情非比寻常。三人早在二三十年前就结识了，从瓦岗寨起就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情谊非比寻常。

    尤其是程知节，他对秦叔宝就像同胞亲兄弟一样。二人曾一起离开瓦岗流落到王世充那里，又同时投效李世民，成为李世民麾下最强部队玄甲骑的猛将，并肩浴血十余年。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继位后，二人分别担任左右龙武卫大将军，负责统率皇城禁卫军镇劾京师。

    可以说，两人从青少年时代就开始，一直都同生死共荣辱，之间的感情甚至远甚于亲兄弟。

    &ldqo;两位好兄弟常年在外任官带兵，怎么相约一起回到长安，还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废物了？&rdqo;酒至半酣后，秦叔宝向二人问道。

    程知节接过话来就说道：&ldqo;二哥你还不知道？去年李靖等人带兵平定了吐谷浑，打了个大大的胜仗。前不久王师回了朝。眼看就要过年了，皇帝便下旨在宫中设宴为李靖等人庆功，将我们这些在外为官的将军们都调了回来呀！&rdqo;

    &ldqo;哦，是这样。&rdqo;秦叔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但眼神却骤然黯淡了几分。

    连外放的将军都叫回来了，却无人来请我秦琼！

    李勣仿佛发现了秦叔宝的这一丝情感波动，微然笑道：&ldqo;二哥，其实小弟今日来，一则是探望二哥述旧，二则就是来请你一起到时去赴宴的。皇帝陛下说了，此等盛会要是少了秦二哥，那便少了许多味道。因为谁也不可能忘了，秦二哥当年可是秦王府第一猛将、我大唐鼎鼎大名的铁血战神呀！&rdqo;

    &ldqo;哈哈，茂公你这几年官当下来，真是变得八面玲珑越来越会说话了！&rdqo;秦叔宝哈哈的大笑道，&ldqo;那好，愚兄就多谢你了，来，我们二人再干一杯！&rdqo;

    秦慕白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不禁想道：程知节心直口快，李茂公细心圆滑&hllp;&hllp;在官场上，往往是处世圆滑的人混得好吃得香。

    李勣现在身为并州都督，掌管大唐山东（并非是现今的&ldqo;山东省&rdqo;，而是崤山以东的广大地域）几乎所有的兵马大权，大唐天下几乎有四分之一的军队握在他手上，可以说是整个王朝的一根擎天大柱，支撑着东面和北方的半壁江山，将北方所有的夷狄部落镇劾得不敢擅动半分。

    相比之下，程知节却只是个普通的远任州官都督，虽然名为左武卫大将军，皇宫御林军却早就不由他统领了。

    李勣的能力或许是比程知节要强，但&ldqo;性格决定成败&rdqo;这句话，用在官场上也许并不为过。

    程知节喝了不少酒，眼睛都有点发红了，喷着酒气一巴掌重重的拍到秦慕白的肩上，说道：&ldqo;三郎，你长得跟你爹这么像，有没有学到他的本事？&rdqo;

    &ldqo;程大叔是指武艺？&rdqo;

    &ldqo;废话！&rdqo;程知节大声道，&ldqo;难不成还是吟诗作对吹牛拍马的功夫？俺和你爹都是正儿八经的武夫，除了带兵打仗战场厮杀，其他的一概不会！&rdqo;

    言下，倒有讽刺李勣八面玲珑圆滑虚伪的意思。

    李勣只是不以为意呵呵的笑了笑，秦叔宝冲他轻轻的摆了摆手，也只得摇头苦笑：&ldqo;别理他。这犟驴老鬼就生了这么张吐不出象牙的烂嘴。&rdqo;

    &ldqo;甭理他们，跟俺说，你武艺怎么样？&rdqo;程知节却是拎着秦慕白不放了。

    &ldqo;侄儿不才，没学到父亲武艺的万分之一，也就是个半调子。&rdqo;秦慕白笑着回道。

    &ldqo;那怎么行？&rdqo;程知节大声一吼，重重的一巴掌拍到秦慕白肩膀上要将他提起来，&ldqo;走，俺指点你几招！这秦老二，一身本事自己的儿子都不教，难不成等着带进棺材？走走走，俺教你几手！&rdqo;

    &ldqo;程兄，咱们今天是来拜访秦二哥叙旧的，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吧？&rdqo;李勣出声劝道。

    &ldqo;不用你管！我的老二哥，我教你儿子几手功夫，你不会心疼吧？&rdqo;程知节二话不说自己先跳了起来，扯着秦慕白就要走。

    秦叔宝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ldqo;既然咬金这么有兴致，那咱们也就一起来观赡观赡吧！&rdqo;

    程知节原名便叫程咬金，只是在后来改名作&ldqo;程知节&rdqo;，字义贞。现在除了秦叔宝，估计也没有人会如此亲昵的叫他&ldqo;咬金&rdqo;这个旧名了。

    &ldqo;这就对了嘛，哈哈！&rdqo;程知节哈哈的大笑，&ldqo;想当年咱们在瓦岗年轻的时候，哪天不是真刀真枪的比武，杀得大汗淋漓甚至是鲜血长流？身为铁骨男儿，就该有一股子胆气血性‐‐贤侄，跟我来！&rdqo;

    说罢，程知节一只大手如同老虎钳一样抓住秦慕白的手腕，拖着他就朝后院马球场走。

    秦慕白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得由着他了。好汉不跟醉汉争，更何况他还是父亲的好友，长辈来的。

    秦叔宝和李勣也相继跟了出来，还引来了刘氏与秦霜儿以及一些家丁们围观。大唐尚武成风，比武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程知节兴致勃勃，亲自跑到马厩挑了两匹好马出来，自己撮起一条八尺马槊，问秦慕白：&ldqo;小子，你使什么兵器的？&rdqo;

    &ldqo;家父传我枪法。&rdqo;

    &ldqo;嗯，枪法好。&rdqo;程知节说道，&ldqo;当年秦二哥的一双锏、一对拳、一条枪，杀得天下英雄闻风丧胆。你既然学的是枪法，那正好，俺老程便耍了一辈子的马槊，今天就好好教你几手！给老子上马！&rdqo;

    秦慕白和李勣就站在不远处，一起笑了起来。李勣道：&ldqo;这个程老鬼，还欺负起晚辈来了。年刀月棍一辈子枪，他那条马槊耍了有三十年，慕白贤侄哪里是他的对手？莫说是慕白贤侄，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秦二哥你和尉迟敬德等寥寥数人是他的对手。&rdqo;

    &ldqo;我是老喽，动弹都难，还说什么上马厮杀。&rdqo;秦叔宝抚着长髯呵呵的笑道，&ldqo;不过咬金可是一片好意。我的儿子，在他看来就跟他自己的儿子一样。这家伙粗中有细，做些事情往往看起来荒诞无稽其实用意深刻。老夫倒要看看他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rdqo;

    &ldqo;呵呵，我们拭目以待。小弟对令郎的武艺，也很好奇。&rdqo;李勣点头微笑，已经在盯着校场上了。

    秦慕白提了一竿枪上马，抱枪拱手：&ldqo;程大叔，刀剑无眼，我们还是去掉枪头，用布头沾上石灰如何？&rdqo;

    &ldqo;鬼扯，放屁！&rdqo;程知节大声说道，&ldqo;上了战场，敌人会跟你这样客气吗？贤侄你给老子记好了。上了战场，什么狗*理都别放在脑子里‐‐只记住眼前是你的敌人，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俺跟你爹沙战征战几十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们枪下、看到多少兄弟好友死在我们面前，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你记明白了吗？&rdqo;

    &ldqo;侄儿明白了！&rdqo;秦慕白大声回应。

    &ldqo;好了。现在把你所有的招式对俺使出来！把俺往死里打！&rdqo;程知节大声吼道。

    程知节声如巨雷隐隐有杀气迸射，把远处的刘氏、秦霜儿和府丁们都吓得惊呼了出声。秦叔宝和李勣却是无动于衷，脸上还各自挂着笑意。

    秦慕白咬了咬牙，心想：一些野史和小说中都说程咬金使的是板斧，看来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当不得真。要是比箭术，我恐怕不输给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这马上功夫和枪术拼杀&hllp;&hllp;我恐怕就要输得远了。程知节在马上混了半辈子，枪术绝对是已臻化境，我就使劲浑身解数跟他放手一战，就当是长见识了！

    &ldqo;程大叔，晚辈得罪了！&rdqo;

    双眉一沉舌绽春雷，秦慕白怒喝一声策马上前，手中一条长枪就如同毒舌之信飞刺向前，直取程知节胸腹之间。

    程知节仿佛半醉半醒，坐在马上都没有动弹，眼看着秦慕白一枪凌厉霸道迅疾无比的刺来，不过是嘿嘿的一笑，单手单肘架枪，信手一枪撩出，&ldqo;卡当&rdqo;一声就将秦慕白的枪给架开了！

    飞马过隙的一瞬间，秦慕白的枪力被架空，枪法顿散身边空门大开，程知节那一条枪如同阴冷的水蛇，迅疾又刁钻的朝他背后袭来！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秦慕白心中猛然一凉：不好！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自己背上已经被一枪拍中。

    疼！

    &ldqo;嘭！&rdqo;的一声，一枪之威无可抵抗，居然将秦慕白生生的从马上拍了下来！

    &ldqo;扑通&rdqo;摔在地上，那叫一个惨！

    好在马速并不是十分的快，程知节显然也是有所保留未尽全力，秦慕白虽是有点狼狈倒地受的伤并不是十分重。

    远处的刘氏和秦霜儿吓得惊叫，就要跑过来。秦叔宝喝斥一声：&ldqo;你们干什么？退下！&rdqo;

    &ldqo;是&hllp;&hllp;&rdqo;刘氏和秦霜儿迎到秦叔宝这样凌厉的眼神，不敢半分造次，只得忧心如焚的远远看着秦慕白慢慢的爬起来，急得直跺脚。

    &ldqo;哈哈，臭小子还没跟人在马上对战过吧？不行不行，这要是在战场上，你身上就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窟窿了！你那枪法太过散乱而且经验极度缺乏，半分实用也没有，也就只配哄骗大姑娘。上了阵，走不得半个回合就得命丧黄泉。&rdqo;程知节居高临下挺枪指着秦慕白，大咧咧的吼道，&ldqo;上马，再来战过。待俺教你几手实用的！&rdqo;

    秦慕白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咬着牙重重点头，提着枪又上了马。

    李勣呵呵的笑了起来：&ldqo;这程老鬼手下还真是有点功夫的。当年他和你并称秦王府左右双煞虎狮双将，看来的确是名不虚传哪！&rdqo;

    &ldqo;呵，老程的功夫从来就不差，连我当年盛壮时也未必有把握一定胜得过他。&rdqo;秦叔宝说道，&ldqo;而且，老程有一个秉性，遇强则强愈战愈狂。你还记得当年他和裴行俨一起对战王世充一战吗？&rdqo;

    &ldqo;当然记得。&rdqo;李勣说道，&ldqo;他和裴行俨去援救单雄信，结果被王世充给包围了。裴行俨中箭落马，程老鬼单枪匹马杀入重围将他救起，一路拼杀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将他救了出来。当时，程老鬼的大腿中了一枪被刺穿，他当即拔刀斩断那条枪，还斩杀了使枪刺他之人，然后极度凶猛的拼杀，把围堵他的军士吓得面无人色，都不敢来围追了。他这才带着受伤的裴行俨，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来。&rdqo;

    &ldqo;呵呵，是啊！&rdqo;秦叔宝慨然长叹，说道，&ldqo;那一战后，我对他真是佩服得紧。武艺胆识如何且先不说，在那样的危难的境况之下他宁愿共死，也不肯抛弃兄弟来逃命独生。这份义薄云天的义气，令人敬佩。&rdqo;

    &ldqo;呵呵，要说义薄云天，秦二哥之后谁敢自夸？&rdqo;李勣大笑道。

    另一边，秦慕白已经是第六次被程知节撂下马来了，摔得呲牙咧齿，一身泥土好不狼狈。

    &ldqo;不行，不行，再来！&rdqo;程知节仍在大吼，&ldqo;秦三郎，你这鬼枪法是谁教你的？实在是太烂！你这样的本事，一百个加起来也不是你我和你爹的对手！虎父无犬子，你就不嫌丢人？&rdqo;

    秦慕白恨得牙痒痒，恼火的又爬上了马，和程知节战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