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7章 文佳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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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剑客的美眸中星芒略闪，却是无动于衷的淡淡道：&ldqo;没有。我们彼此之间仅有倾吐思念与爱意的飞鸿之书，莫非这也要拿给你看么？&rdqo;

    &ldqo;你误会了。&rdqo;秦慕白说道，&ldqo;我怀疑祝成文生前曾私藏下一本重要的账薄，里面记载了许多钱物的收支进项，其中就有涉及一些贪官污吏。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那些人当中。因此，要想找出凶手，那本账薄至关重要。如果你有，不妨拿给我。&rdqo;

    &ldqo;没有。&rdqo;女剑客轻吐出二字，淡淡道，&ldqo;如果有，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蹲守么？肯定直接去找人报仇了。&rdqo;

    &ldqo;那好吧！&rdqo;秦慕白点点头，说道，&ldqo;今日你伤了我两个属下，但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好自为之，咱们就此别过。你若有什么线索，可以到绛州稷山县的府兵军屯来找我。报上我名，自然会放你进去‐‐秦慕白。&rdqo;

    女剑阁闻言略为一动：&ldqo;你说，你叫秦慕白？&rdqo;

    &ldqo;姑娘莫非识得在下？&rdqo;秦慕白有点惊讶的道。

    &ldqo;刚刚认识。&rdqo;那女剑客美眸流转上下打量了秦慕白一眼，马上又转过头去，淡然道，&ldqo;曾与家夫书信中见过你的大名，说你是长安一等一的风流人物，现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家夫喜爱书法与曲艺，对风行于长安的琵琶技艺很感兴趣，于是提到了你，说你是当今&lsqo;一代宗师&rsqo;，若有机会去长安，倒想去拜会。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却能见到你，而且你还是来祭奠家夫的。他若泉下有知&hllp;&hllp;&rdqo;

    秦慕白点了点头略作寻思，问道：&ldqo;那你夫君在与你的通信中，有没有提到过&lsqo;廖立荣&rsqo;这个人？&rdqo;

    女剑阁闻言娇躯一滞，转过身来正视秦慕白：&ldqo;有！他是家夫的同僚属下，也是他在稷山唯一的知己好友。二人同是出身贫寒又同榜明经登科，同时到了稷山县为官。再加上同好书法与曲艺，又在同一衙门为官，因此意气十分相投。早晚相处同进同出，就如亲生兄弟一般。家夫在来信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他，说虽在异乡，却有了亲人兄弟。过年朝节，廖立荣还会给家夫的孩子寄来礼物，书信之中嘘寒问暖，十分亲近。&rdqo;

    &ldqo;哎&hllp;&hllp;&rdqo;秦慕白啧叹一声，摇头。

    &ldqo;为何叹气？&rdqo;女剑客疑惑的道，&ldqo;家夫之死，莫非与廖立荣有关？我来到稷县后发现此处爆发洪涝，稷山县县城一片洼洋。本想先找到廖立荣，却无从寻起。他如今何在？&rdqo;

    &ldqo;被我关押着。&rdqo;秦慕白的嘴角轻微翘起，勾勒出一个满带嘲讽与不屑意味的弧度，说道，&ldqo;如不出所料，祝成文之死，廖立荣就是最直接的凶手。&rdqo;

    &ldqo;什么？！&rdqo;女剑客顿时惊悸的娇斥，&ldqo;这不可能！他是家夫远在异乡唯一的朋友，二人同住在县衙相依为命，彼此衣裤都是同穿，就如同亲兄弟一般！&rdqo;

    &ldqo;你最好是接受这个事实。&rdqo;秦慕白摇了摇头，叹息道，&ldqo;遇人不淑交友不慎，祝成文真是个悲情人物。虽然我从没有见过他，但从这些日子的调查与你的口述之中，我不难了解到，他就算不是一个青天父母官，也至少是一个恪守本份颇有节操的人，不大可能是什么奸邪之辈。却可惜到头来，害死他的却是最信任的、唯一的朋友！&rdqo;

    &ldqo;我仍是不信！&rdqo;女剑客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了，冷哼道，&ldqo;除非我见到廖立荣，亲耳听到承认这些！&rdqo;

    &ldqo;那就走吧！&rdqo;秦慕白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ldqo;正好顺路。&rdqo;

    女剑客双手抱剑低头沉默了片刻似在思索，轻吐一句：&ldqo;我凭什么相信你？&rdqo;

    &ldqo;你当然可以不信。&rdqo;秦慕白撇了撇嘴，对另外两名小卒招了下手：&ldqo;我们走。&rdqo;

    &ldqo;站住！&rdqo;女剑客一声清斥宛如鬼魅般的身形飘闪，挡在了秦慕白的面前，一双星眸直杵杵的看着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洞穿一般。

    &ldqo;我跟你走！&rdqo;

    &ldqo;请随意。&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绕过她身侧信步朝前走去。两名小卒捂着仍在溢血的肩膀，满怀敌意的怒瞪了她几眼，快步跟上。

    三人结伴走在前面，女剑阁不紧不忙落后五六步的跟着。一名小卒说道：&ldqo;将军，此女太过凶煞，而且来路不明。我们就这样带着她&hllp;&hllp;当真妥当么？&rdqo;

    &ldqo;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言。&rdqo;秦慕白说完不再言语了，两名小卒虽是对那女人一肚子的怨气，也不敢再多嘴。

    一行人来到马车处，在此看马车的小卒惊讶的道：&ldqo;咦，你们两个怎么伤着了？&hllp;&hllp;还多了个黑衣女人？&rdqo;

    &ldqo;是女鬼！&rdqo;小卒甲恼火的啐了一口骂咧道。

    &ldqo;闭嘴！&rdqo;秦慕白斥道，&ldqo;技不如人，就得认命。谁叫你平常不好好练功？&rdqo;

    &ldqo;是&hllp;&hllp;&rdqo;小卒甲低下头，不再多言了。

    女剑客走上前来，星眸流转瞟了在场四人一眼，掏出一瓶药扔给小卒甲：&ldqo;自己敷上。&rdqo;

    &ldqo;多谢好意，不必了。&rdqo;小卒甲将药瓶扔回给她，悻悻道，&ldqo;咱自己有。&rdqo;

    &ldqo;噢，我倒是忘了。&rdqo;女剑客收起药瓶，哂笑一声，说道，&ldqo;秦慕白将军的麾下，那可都是堂堂的皇家御率，而且都是出身仕家的子弟，用的当然都是好东西了，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次品。&rdqo;

    &ldqo;懒得跟你说，否则将军又要骂人。&rdqo;小卒甲忿忿的瞪了她一眼，不再搭话。

    女剑客却冷笑起来：&ldqo;久闻百骑大名，号称人人皆能以一敌百，没想到竟是如此脓包。技不如人打输了还不肯服气，小家子气。看来，也是浪得虚名嘛！&rdqo;

    &ldqo;你！&hllp;&hllp;&rdqo;三名小卒同时气煞，恨不能生吞了这个嚣张的女人。百骑从组建至今，还从来没在谁面前吃过这种鳖，也难怪他们如此动怒了。

    秦慕白婉尔一笑：&ldqo;姑娘，你的武艺是很厉害，或许连我也难以敌得过你。但是阵前冲杀以少胜多，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行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到那种时候，一百个姑娘这样的人，却未必比一百名百骑将士管用。&rdqo;

    &ldqo;贫嘴！&rdqo;女剑客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四个男人，娇躯一扭径直登上了车，堂而皇之的坐了进去。

    &ldqo;咦！这野蛮的小娘们好生无理！&rdqo;三名小卒有点恼了，&ldqo;将军都还没登车，她倒是先进去了！&rdqo;

    &ldqo;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必大惊小怪。&rdqo;秦慕白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ldqo;登车，走吧！&rdqo;

    &ldqo;我是不愿意和这野蛮娘们同坐一车的，咱没有将军那等心胸，看到她就来气！&rdqo;之前被她伤了的两名小卒气乎乎的从马车上卸下一匹马，骑乘了下去。另一人赶车，秦慕白和女剑阁同坐在了车厢内。

    马车摇晃，车厢里燃了一盏松油灯，昏暗莫明。

    女剑客一身湖丝黑衣，黑披风，仍没有脱下头戴的黑纱宫沿帽，昏黄的灯光之下显得颇为神秘。隐约之间，只能看到她一双星亮的眸子灵魂的闪耀，握剑的手掌雪白如玉，纤纤十指却如青葱一般，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整天练刀弄枪的粗人。

    &ldqo;姑娘贵姓芳名？不然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你？&rdqo;秦慕白问道。

    &ldqo;业已嫁人，姑娘这种称呼就不必了。&rdqo;

    &ldqo;那夫人贵姓芳名？&rdqo;

    &ldqo;我很显老么？&rdqo;女剑客声音里透出一丝愠意，&ldqo;虽已许嫁，却未过门。虽为人母，却未出闺阁。&rdqo;

    &ldqo;你这人真逗，很喜欢饶舌抠字眼么？&rdqo;秦慕白不禁笑道，&ldqo;懒得问了，以后我就叫你黑姑娘，反正你喜欢穿一身黑衣服。&rdqo;

    女剑客斜睨了秦慕白一眼，一字一顿如同砍菜切瓜般干脆利落，又有些冷若冰霜的说道：&ldqo;娘家姓陈，名妍，家夫给我取字硕贞。&rdqo;

    &ldqo;陈妍，陈硕贞&hllp;&hllp;&rdqo;秦慕白默念一声点了点头，突然心头惊讶的一颤，愕然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女人！

    陈硕贞？！

    好熟悉的名字啊！

    秦慕白曾记得，21世纪的时候有一次去杭州旅游，应邀到一个淳安县的朋友家去玩。曾在那里见识到了两处特别的景观‐‐天子基和万年楼。

    相传，在唐朝永徽初年的时候，出了一名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性农民起义军领袖，就叫陈硕贞！这两处历史景观，就是她留下来的！

    关于她的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据说那一年，陈硕贞的老家清溪一带爆发百年不遇的洪灾，官府却不肯开仓放粮，还照样征收各种赋税导致民不聊生饿殍载道。陈硕贞当时就已经小有名气，于是利用宗教的号召力带头&ldqo;闹革命&rdqo;，很快拉山头搞起义，还当真搞起了几万人马很快攻下了一两个县城，并且自己建立了政权，号称&ldqo;文佳皇帝&rdqo;。

    虽说后来这小范围的起义才一个多月就失败了，她也被捕伏诛，可是这一壮举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在中国历史上，参加农民起义的女性不计其数，但做领袖的女人却寥若晨星，而做领袖且又称皇帝的妇女，则只有陈硕贞一人！

    当年她&ldqo;称帝&rdqo;的时候，武则天年不过三十刚刚从感业寺被李治接回皇宫不久，就连皇后也还没当上。因此不乏有人&ldqo;坚定&rdqo;的认为，陈硕贞才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

    &ldqo;陈姑娘祖籍可是在睦州一带？&rdqo;秦慕白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避免同名，问道。

    陈妍闻言屑笑一声：&ldqo;江淮之人口音浓重，一听便知，又何必问？&rdqo;

    &ldqo;我有个旧识也是睦州人，老家好像叫什么&lsqo;清溪&rsqo;。&rdqo;秦慕白不经意的说道。

    &ldqo;姓什名谁？&rdqo;陈妍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ldqo;张大牛。&rdqo;秦慕白随口胡谄了一个名字。

    &ldqo;不认识。&rdqo;陈妍冷冷的扔下三字，别过脸去抱着宝剑闭目养神，不理睬秦慕白了。

    &ldqo;还真是！&rdqo;秦慕白不禁异讶的耸动了一下眉头，心忖：看她现在的性子，刚烈之中带着几分叛逆，全然没有一点寻常百姓对官府和官吏的惧怕，再加上一身高强到有些恐怖的武艺，也不难理解她后来为何敢于铤而走险&ldqo;造反闹革命&rdq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