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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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两天两夜没歇息一直在奔波，秦慕白一觉躺下居然睡到了大半夜才醒。那些小卒们也没敢去叫他，其实也都是累坏了，多半躲在自己房中歇息。

    其实陈妍比任何人都要累。这一个多月来她就没有安心合过眼，人都瘦了一圈。刚刚卸下心头的大包袱后总算安心睡了一大觉。醒来时浑身酸痛，但又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ldqo;总算结束了&hllp;&hllp;&rdqo;她默默的低吟了一声，掬起木盆里的水洗了一把脸。看到倒影中的自己，不禁有些黯然神伤：&ldqo;女人老起来真快&hllp;&hllp;&rdqo;

    &ldqo;笃笃笃&rdqo;，门被敲响了。

    &ldqo;谁？&rdqo;

    &ldqo;秦慕白。&rdqo;

    陈妍略微一怔，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脸庞，还对着铜镜仔细审视了一番自己，突然有点心慌意乱的感觉。

    &ldqo;为何我现在如此差劲，怎么见人？&rdqo;脸上略微一红，她突然有点心跳加快的感觉。

    至从两三个月前从老家赶来稷山后，她就再没仔细梳妆打扮过了，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女人。现在，她发现自己真是有够憔悴，除了眼圈一片黑，连眼神都因疲惫而有些涣散。

    &ldqo;真该好好休息了&hllp;&hllp;不然很快变成黄脸婆。&rdqo;陈妍拧了下眉头走过去开门，迎面看到秦慕白手里担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着一整只蒸鸡和两盆小菜，还有酒水盏具。

    &ldqo;不请我进去坐坐么？&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抬了抬手臂示意。

    &ldqo;堂堂的大将军来跑堂送饭么，如何敢当？&rdqo;陈妍难得的略微笑了一笑将门拉开，迎了秦慕白进房。

    &ldqo;看你一直在睡，没有打扰。现在已是半夜，客栈都要打烊了。你再不起床就得饿肚子。&rdqo;秦慕白将木盘放到桌上，对她道，&ldqo;来，一起吃点儿。我也没吃呢，多亏兄弟们有心，先买了这些东西放在厨房的热水锅里焐着，还热的。&rdqo;

    &ldqo;你那些属下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rdqo;陈妍看了一眼满桌儿的食物，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不禁咯咯的一笑，&ldqo;我还真是饿了，多谢你！&rdqo;

    &ldqo;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蛮好看的，何必整天绷着个脸，好像每人欠你一千万钱似的？&rdqo;秦慕白笑着给两个杯子倒上酒，说道，&ldqo;来，干一杯吧！为我们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干杯！&rdqo;

    陈妍默然的拿起杯子，喝干了杯中的酒，静静不语。

    &ldqo;怎么不说话？&rdqo;秦慕白继续拿酒壶倒酒，轻松又随意的问道。

    &ldqo;我不知道该说什么。&rdqo;陈妍轻叹了一声，说道，&ldqo;我对不起太多的人。&rdqo;

    &ldqo;你对不起谁？&rdqo;秦慕白问道。

    &ldqo;祝成文，王爷，还有你。&rdqo;陈妍说道。

    &ldqo;你哪处地方对不起我们三个了？&rdqo;

    &ldqo;多了。&rdqo;陈妍轻叹一声，悠然道，&ldqo;祝成文，其实我们两个曾经是可以在一起的。当年我年幼，贪玩，只想着跟师父学武游走江湖，才没心思跟谁成亲生子当一辈子洗衣婆。祝成文知道我的心思，从不开口提起。等到他成亲之后，我才后悔莫及。后来他发妻病故了，我想要回头却已是无法挽回，导致今天永远陌路阴阳两隔。年少无知的我，生生的断送了一段美好姻缘，也辜负了他对我的一往情深。&rdqo;

    &ldqo;江夏王&hllp;&hllp;其实我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刚开始我糊涂的认为就是他害死了祝成文。于是我去找他。他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听说祝成文的事情后，他悲愤不已，让我拿剑刺他，以解我心头之恨，以解他心中之痛&hllp;&hllp;我当时太冲动了，我真的刺了！&rdqo;

    说到这里，陈妍深吸一口气：&ldqo;你今天就没发现，他在舞剑的时候左肩有些活动不便么？那便是我那一剑留下的疮伤。我刺伤他以后，他没有对我丝毫的怨怼，反而继续继续开解我，劝慰我。我当时&hllp;&hllp;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痛哭流涕。这个男人，心胸实在宽广，也实在是磊落，气度与风采都是那样的令人折服。我当即拜了他做义夫，发誓从此待他如我亲父一般。他也十分乐意的接受了我，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你说，我送给义父的见面礼却是一剑刺穿他的肩骨，我算是对得起他么？&rdqo;

    秦慕白点了点头微笑道：&ldqo;江夏王是大英雄，你是女中豪杰。你们结成一对父女，也算惺惺相惜义气相投。&rdqo;

    &ldqo;至于你&hllp;&hllp;我就不说了。&rdqo;陈妍微扭开头，轻声道，&ldqo;我骗了你太多次，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无颜面对你。其实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我不止一百次的对自己说，要相信你，要告诉你一切的真相&hllp;&hllp;可是我最终没有这么做，我是不是很卑鄙无耻阴险狡辩？&rdqo;

    &ldqo;不。你若真的提前什么都告诉我了，倒显得你轻浮无知。官场如战场，步步杀机处处陷阱，知人知面不知心。连我自己有时候也有点不太相信我自己。&rdqo;秦慕白挑了挑嘴角，无奈的笑道，&ldqo;你的谨慎的小心是对的。知道被你欺骗后，我的确比较生气。但事后冷静下来一想，换作我是你，我可能比你骗得更凶更厉害。所以也不就怪你了。用一句你最能理解的话来说，叫做&lsqo;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sqo;。&rdqo;

    &ldqo;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hllp;&hllp;&rdqo;陈妍秀眉轻颦，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无限的往事回忆，悠悠然说道，&ldqo;我六岁跟随师父学武，十岁父母双亡，从此跟随他一起生活，经常在各地游走闯荡江湖。走的地方多了，见识的人多了，接触的阴暗与丑恶也就更多了。我很难彻底相信一个人，可以说除了我师父，祝成文就是唯一的一个。在他面前，我始终保持着童年时的那一个面目。不管我如何变化，就算我曾经杀过人，在他面前我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邻家小丫头。可惜两年前师父故去了，现在他也死了&hllp;&hllp;我真不知道我将来还能做什么，去哪里。哪个地方才属于我？&rdqo;

    &ldqo;江夏王收了你做义女，你不住他那里么？&rdqo;秦慕白问道。

    &ldqo;不。&rdqo;陈妍摇了摇头，&ldqo;他毕竟是开簧贵胄的王爷，而且自己有女儿的。我毕竟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游侠，相见易得好，若当真久住相处在一起，可能会彼此都很不适应。我想，我可能注定了要一辈子流浪天涯吧，没有归处，没有家。&rdqo;

    秦慕白敬了她一杯酒，二人同饮而尽。

    &ldqo;去长安吧。&rdqo;秦慕白突然说道。

    &ldqo;什么？&rdqo;陈妍有些诧异，&ldqo;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去长安？&rdqo;

    &ldqo;在长安，有一个特别适合你的住处。&rdqo;秦慕白微笑道，&ldqo;在那里，你会找到你的亲人，还有无边的快乐。&rdqo;

    &ldqo;亲人？快乐？&rdqo;陈妍纳闷道，&ldqo;你不会是说你家吧？你占我便宜？！&rdqo;

    &ldqo;侠女你千万别误会，更别拔刀，我怕！&rdqo;秦慕白哈哈的大笑，&ldqo;相信我，到了那里呆上两三天，你自己也会舍不得离开。就算别人赶你走，你也未必会愿意了。&rdqo;

    &ldqo;&hllp;&hllp;你不会是说那些声色犬马之地吧？&rdqo;

    &ldqo;你又不是男人，我何必介绍这等地方给你？&rdqo;秦慕白笑得神秘，&ldqo;现在不必问，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反正你现在居无定所也没有目的地，何不随我长安一行，难不成你还怕我把你卖了？&rdqo;

    陈妍哂笑一声：&ldqo;谁卖谁还很难说！&rdqo;

    &ldqo;那就这么说定了？&rdqo;

    &ldqo;去便去，何必啰嗦！&rdqo;

    第二天清晨，秦慕白一行数人离开客栈，踏晓上路赶往稷山县。

    秦慕白马快，特意放慢了一些等陈妍，二人并辔而行，马跑得也并不快。

    &ldqo;王爷此刻想必都已到了长安了吧！&rdqo;秦慕白问道。

    &ldqo;差不多。&rdqo;陈妍道，&ldqo;昨日下午动身，王爷驰骋疆场习惯了，骑马去的。他的马很快。&rdqo;

    &ldqo;那便好。&rdqo;秦慕白不禁一笑，&ldqo;你很会骗人，王爷更会演戏。我当时若不多想几个弯，险些就要被他吓住，还要生他气骂他不识好歹了。&rdqo;

    &ldqo;王爷说你是聪明人，肯定能明白他言外之意的！你们这些当官儿的男人，有什么都不当面说清楚，非要藏着掖着，累也不累？&rdqo;陈妍一边策马一边连声说道。

    &ldqo;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把什么话都说透说明的人，没等做到大官儿当上王爷就多半先做了鬼。&rdqo;秦慕白哈哈的大笑，&ldqo;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官场有官场的法则。都是这样的！&rdqo;

    &ldqo;依我看就都是一个样！&rdqo;陈妍说道，&ldqo;要么踩在别人身上向前，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永远爬不起来！&rdqo;

    &ldqo;正解！&rdqo;

    回程的路上众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也不那么着急赶路了。中途在一处镇甸打尖歇息了个把时辰，晚上才回到稷山县军屯。

    秦慕白和陈妍一起去见李恪。

    &ldqo;事情办得如何？&rdqo;李恪劈头就问，显然已是等了一天心情有些焦急。

    &ldqo;殿下，一切都已办妥！&rdqo;秦慕白咧嘴一笑，&ldqo;这下，我们终于可以稍事轻松一下，收网打鱼了！&rdqo;

    &ldqo;太好了！&rdqo;李恪一抚掌，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ldqo;现在我们只需等陛下的御旨下达，就可以随心所欲收网捕鱼，剿灭绛州的这一伙贪官污吏了！&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