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4章 李恪的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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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襄州军府主力人马已经悉数登岸，只留了两艘船和部分兵卒在襄阳南岸，巡哨警戒与以备接应。

    火头军的动作很快，埋锅造饭顷刻完成，三军上下都吃了个大饱，准备接下来大干一场。方才的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这支&ldqo;新军&rdqo;的士气。水军立了功，众步骑军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愿落后。

    秦慕白与庞飞等人在一艘军船的船舱里，研究邓州向城一带的军事沙盘。沙盘这东西，百骑的人都会做。派出去打探军情的百骑探子，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回来了制作沙盘。山川河流城池村庄，巨细无遗都体现在了沙盘上。

    &ldqo;看来此处是通往向城的必经之路。但是山右有林，前方还有一处浅滩小溪，虽然临时搭桥可以过不会阻碍我军行军。但是，此处地界凶险，是兵书上常说的&lsqo;伏兵之地&rsqo;。&rdqo;秦慕白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地界，似讲说似教导庞飞，耐心的说道，&ldqo;倘若敌军懂得用计设伏，在此溪上游截断河流贮足水源，又在狭窄的道路两旁设下伏兵准备火种，以备火攻。那么，我军势必全军覆没。&rdqo;

    &ldqo;是啊！大军都是衔头而进，调头极难。在这样中间低两边高的狭窄道路上，如果遇到弓矢与火攻，那我们根本无法退逃，只能往溪河边跑。&rdqo;庞飞说道，&ldqo;到时，敌军再掘开溪河放水下淹，那就真是灭顶之灾了。&rdqo;

    &ldqo;举一反三，聪明。&rdqo;秦慕白点头赞许。

    庞飞说道：&ldqo;既然此地是我军必经之路，敌军又很有可能设伏，那又该如何应对呢，难道要翻山越岭的避开此路吗？那样的话急袭可就失去意义了。等我们到达向州，至少要多花上三四天的时间。&rdqo;

    &ldqo;不用，我自有办法。&rdqo;秦慕白神秘一笑，正待开说，突然听到船舱外有军士大声喊道：&ldqo;警戒来船！弓弩手准备！&rdqo;

    众人一惊：怪了，难道敌人在水路上还有兵力？

    正待派人出去查看问讯，外人的已经有人喝斥起来：&ldqo;一惊一乍的吼什么！你瞎了！那是咱们自己的神鱼飞船！&rdqo;

    秦慕白努了一下嘴：&ldqo;庞飞，看看去。那船不是留在南岸接应警戒么，怎么擅自驶过江来了？&rdqo;

    &ldqo;是！&rdqo;

    庞飞出了船甲来到了望台上一看，果不其然，的确是军府的神鱼飞船驶了过来，而且还是两艘都来了。隔得有些远看不真切，但只看到了船甲板上，好似有兵马衣甲反射的光芒。

    &ldqo;奇怪，哪处来的兵马？&rdqo;庞飞犹自纳闷。

    这时，一船梭子快船率先快速划了过来，对头顶大船大声喊道：&ldqo;吴王殿下率兵跨江来助！&rdqo;

    &ldqo;什么，吴王？！&rdqo;秦慕白在船舱里也听到了，惊讶的走了出来。

    这时，两艘大船驶得近了一些，已经可以看到站在船头的李恪了。他的身后站着两名大将，薛仁贵与殷扬，披坚执锐全副武装，正对秦慕白抱拳而拜。

    还有一员&ldqo;大将&rdqo;，&ldqo;扶&rdqo;着一柄一人多长的重型兵器凤翅镏金铛，身穿威武黑亮的玄铁山文甲，却是两股战战摇摇晃晃的靠在船舷上，狂肆呕吐头昏眼花‐‐便是那宇文洪泰了。

    秦慕白放眼看了一眼，两艘船上至少载了一千人马，多半是骑兵。王府的亲兵，装备比军府的要高级得多。好马好甲好兵器，武装到牙齿，让穿着寒酸布皮甲的府兵军士们好生嫉妒。

    &ldqo;殿下，你怎么来了？&rdqo;秦慕白在船上问道。

    李恪哈哈的笑，待两船靠近后，先踩着舢板过了船来，回头道：&ldqo;仁贵，殷扬，你们把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扔到岸上去，别在这儿丢人了。叫他别跟来，非得要来。&rdqo;

    &ldqo;是。&rdqo;薛仁贵与殷扬对着秦慕白一笑，左右双双架起宇文洪泰先登了岸。

    &ldqo;还是舱里说话吧！&rdqo;

    李恪示意秦慕白跟他一起来，二人进了船舱，李恪就笑道：&ldqo;我想清楚了。要抗旨，那就一起抗。就算我不明抗，那也必须要私下襄助于你。这一千骑兵，是我王府里的能拿出手的全部家当了，其余的全是些不顶用的新兵步卒。还有三员大将，现在也悉数交给你统领。&rdqo;

    &ldqo;殿下，这不妥吧？&rdqo;秦慕白拧了下眉头，说道，&ldqo;褚遂良还在这里呢，让他知道了，不好。&rdqo;

    &ldqo;放心，他不会知道的。&rdqo;李恪神秘的一笑，说道，&ldqo;就算知道了，他也会装作不知道。&rdqo;

    秦慕白会意，点头微笑：&ldqo;褚遂良，倒是个通情达理的聪明人。&rdqo;

    &ldqo;是啊！早在绛州的时候，我们不就知道了么？&rdqo;李恪笑道，&ldqo;你手下的人马，毕竟稀薄了一点。虽然我知道你打仗可能有一手，但人多毕竟不是坏事。而且，薛仁贵、殷扬、宇文洪泰这些人，你都熟，用起来也肯定得心应手。再者，不打硬仗的兵不是好兵。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我手下这群花费不菲的军士们，好好淬炼一下。要是别光好看不顶用个个是饭桶，你就让他们冲到最前去送死好了，反倒为我节省一些钱粮。&rdqo;

    秦慕白知道他在顾左右而言的故意说笑，点了点头，感激的道：&ldqo;殿下，谢谢你。&rdqo;

    &ldqo;谢什么。&rdqo;李恪微然一笑，&ldqo;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抗旨起兵这天大的干系你都挡下来了，我资助你一点兵马算什么？就算到时候父皇要怪罪，我也与你一起抗。一份罪两人分担，多少总会轻松一点。当然了，如果没有怪罪或有功劳，那也好跟着你沾点光得点好处嘛！&rdqo;

    秦慕白哈哈的笑：&ldqo;这一千骑兵，几乎是你的全部家当了。以前，我若是开口找你讨要一匹马、一副甲，你也小气巴拉的不肯给，仿佛看得比自己的妻妾还要重。现在却一下送出一千人马&hllp;&hllp;你当真舍得？&rdqo;

    李恪咧了咧嘴无所谓的笑：&ldqo;这些东西养来干什么用的？还不就是用在这种时候？别废话了，好好用兵，早日得胜！其实，看到你打仗我真的手痒，好想和你一起并肩而战。不过我也知道，行军打仗，我不是这块料。留在这里反而是累赘。所以，我只好在你身后支持你了。你放心，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驰骋拼杀，粮草甲器，刺史府一并包办了无限量给你供应，而且负责送到你的军前！&rdqo;

    &ldqo;好，太谢谢了！&rdqo;秦慕白感激的道，&ldqo;我正为这事犯愁呢！军屯里存的现粮一直不多，顶多能顶上十天。我派出了人手到武媚娘那里借粮，但这种时候，运粮的骡马车辆与民夫太难找了。万一时间拉得长了，后续供给就容易出问题。只要刺史府愿意帮忙，那真是解了我的后顾之忧！&rdqo;

    &ldqo;这么说，我也还有点儿用？&rdqo;李恪挑了挑眉梢戏谑的一笑，说道，&ldqo;别开玩笑了。武媚娘那里的粮草刚刚装进府库，怎么能又倒腾出来？&hllp;&hllp;咱俩要发财，可全指望那点东西了！刺史府秋后新收了不少官粮税，这时候不用，更待何时？&rdqo;

    秦慕白呵呵的笑，心里多少有一点感动。

    李恪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又恢谐幽默，但他的这些决定，可不是轻松就能做出的。从这件事情当中，秦慕白感受到了李恪的‐‐义气。

    秦慕白可以抗旨，因为他是统兵大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罪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而且他这回是摸准了李世民的心事才抗的旨。李恪则不同了，他是皇子，负有嫌疑身份敏感，违抗父命与秦慕白同进退，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与胆量的。他不愿意干坐着让秦慕白去澄清事实承担一切，于是选择了和他站到同一战壕里。

    抗旨，阳奉阴违，这些毕竟都是有风险的事情，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个皇子来说。

    这个时候，与其说李恪提供的是一千兵马，还不如说是送上的一份&ldqo;承诺&rdqo;‐‐同进退，共荣辱！

    事已至此，秦慕白也不想多说了，只是凝重的看着李恪认真的点了点头：&ldqo;我会好好用兵的，你放心。&rdqo;

    &ldqo;哈哈，好多人都夸你是将才，我还真不怎么信。&rdqo;李恪笑道，&ldqo;我好像曾经听闻，兵不在多，而在于应用得法。李佑可是有三万人马，我送了一千给你，你也只有三千。每个人都要以一挡十&hllp;&hllp;喂，你行不行？不行别嘴硬啊，我可不想到时候跨江来给你收尸。&rdqo;

    &ldqo;真晦气！&rdqo;秦慕白啐了一口，&ldqo;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惑乱军心者，杀！你不会是想试试我的军令是否森严吧？&rdqo;

    &ldqo;哈哈，秦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呀，我还真有点怕。&rdqo;李恪拍了拍胸口大笑，点了点头，说道，&ldqo;那我就走了。总之&hllp;&hllp;你保重！&rdqo;

    &ldqo;嗯&hllp;&hllp;&rdqo;秦慕白笑而点头。

    李恪登上了来时之船，往南岸驶去。他立于船头看着秦慕白，二人面带微笑心照不宣，眼神之中义气流淌。

    &ldqo;真是雪中送炭。&rdqo;庞飞走过来，喜笑颜开的道，&ldqo;咱们军府就是缺少骑兵，虽说是有四百骑，但真正能冲锋掠阵的只有区区五十名精锐越骑。其余都是战力平平的武骑。王府的这些骑兵真不错啊，至少装备好，马好。统兵的三员猛将，也都很厉害，勇冠三军。呃&hllp;&hllp;只是，宇文洪泰都吐成那样了，我都担心他能不能骑马。&rdqo;

    秦慕白笑道：&ldqo;那个熊孬货，居然晕船，而且是一上船就吐，简直比女人孩子还难伺候。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好酒肉让他灌满一肚子，稍后他就活蹦乱跳了。&rdqo;

    &ldqo;好！&rdqo;

    这时，薛仁贵与殷扬正上了船，走到秦慕白身前抱拳面拜：&ldqo;秦将军，末将等听候调谴！&rdqo;

    &ldqo;来得太好了，我正当用人。&rdqo;秦慕白笑道，&ldqo;一白，一红，一黑，王府的三员猛将一站出来，先就压住敌伪军的威风了！&rdqo;

    薛仁贵和殷扬呵呵的笑。

    薛仁贵一身亮白银甲，雪亮的银丝战袍，钢盔撒白缨，骑的也是一匹雪练似的白马；殷扬则是传统的王府将领打扮，血红的明光甲与褚红披风战袍，骑一匹枣花大马；宇文洪泰这个庞然大物，一直很难觅到合身的明光甲，找人订做又费时费工且费钱。有那闲钱，他倒乐意多喝些酒。反正他也不讲究，就穿了一套黑铁山文甲，马也是溜黑发亮。从头到脚包括马，黑成了一片，再扛一挺一人多长重逾百斤的凤翅镏金铛，简直像个煞神金刚。

    秦慕白与二人在甲板上闲聊了没两句，就看到岸边宇文洪泰跑了来，大声嚷道：&ldqo;喂，秦将军，俺没事了！啥时候出兵，俺等不及了！&rdqo;

    &ldqo;哈哈！&rdqo;众人一起大笑。秦慕白说道：&ldqo;你先吃饱喝足，稍后自会有人通知你。&rdqo;

    &ldqo;嗳！可得快点儿！&rdqo;宇文洪泰应了一声，又干脆的折跑了回去。

    这时庞飞道：&ldqo;将军，离出发不到一个时辰了，还早定方略吧？方才不是正说道，敌伪军可能在前方溪河边设伏么？&rdqo;

    &ldqo;好，一起进船舱，看沙盘！&rdqo;

    众人正在船舱中商议对策，忽闻派往邓州的斥侯细作回报，送回重大军情。

    秦慕白展开军报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兵部尚书、并州大都督受皇帝之命，率轻骑两万日行三百余里，疾驰邓州平叛。一天之内，也就是在秦慕白攻取新野军港的同时，李勣兵分五路，分别由左屯卫将军薛万均、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北门戍卫检校屯营事契苾何力、屈突通之子果毅都尉屈突诠以及他本人各自率领，以烈火燎原快刀斩毛麻之势，瞬间收复了附逆举叛的穰县、南阳、临湍、内乡与菊谭数县，现已将李佑叛军一党围困到向城孤城之中！

    &ldqo;动如疾风掠林、泰山压顶，李勣，果然厉害！&rdqo;秦慕白由衷的惊叹，真有些自叹弗如。

    人家从长安疾驰而来，掠兵千里席卷城池，只在眨眼之间；自己与邓州仅一江之隔，居然还落到了后面！

    &ldqo;李勣怎么来得这么快？三天前我们接到的线报，还说邓州境内无大唐官军的影综。&rdqo;庞飞惊讶的道，&ldqo;怎么今天突然就得闻，李勣瞬间横扫了邓州，只待最后瓮中捉鳖了？&rdqo;

    秦慕白重拧眉头，摇了摇头，说道：&ldqo;这就好比铁锤砸豆腐，那一锤什么时候砸下来，豆腐什么时候变得稀巴烂，没有悬念。&rdqo;

    &ldqo;说得也是。李勣可是当朝名将，战功赫赫，独撑北疆半壁江山，深为皇帝陛下所倚赖，被称为&lsqo;大唐长城&rsqo;。&rdqo;庞飞说道，&ldqo;而且，担任他副手的，除了屈突诠这个后起之秀的名气还不算甚大，其余三人无不是勇冠三军一顶一的猛将！难怪了，李佑的那一盘散沙乌合之众，哪里敌得过这些人哪？&rdqo;

    &ldqo;连末将都早闻那三名大将之名。&rdqo;薛仁贵说道，&ldqo;尤其是薛万均、薛万彻这两个与某同宗的大将，威名显赫战功著卓。我早就听闻，这兄弟二人皆是勇冠三军，冲锋陷阵无不横刀立马冲在最前，威震敌胆无人可敌！&rdqo;

    秦慕白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了，说道：&ldqo;来的是谁不要紧，现在的情形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rdqo;

    庞飞想了一想，说道：&ldqo;将军，既然朝廷派来的官军都已经摧枯拉朽的收拾了李佑，他的下场也可想而知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杀奔过去，与李勣争功么？不如，就交由他们处理算了。反正，我们也出兵袭破了新野伪军军港，证明了我们与贼军没有勾结！&rdqo;

    薛仁贵与殷扬则是没有吭声，等着秦慕白定夺。

    秦慕白寻思了一阵，暗道：没想到李勣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皇帝会出这么重的手，派出李勣这样的心腹股肱、中流砥柱之帅，疾驰千里特意赶来平叛。可见，李世民多半对李勣有所交待。但事已至此，悄然退去已是不可能，若事后追查起来，反而能逃一个&ldqo;附逆&rdqo;或是&ldqo;抗旨&rdqo;的罪名。那就只好一不作二不休，杀到向城城头，让事实证明给李勣看了！‐‐再者，向城里可是还有玲儿，作乱的匪首还正是他哥、他舅，若不亲自前去，怎能安心？

    &ldqo;大军，朝向城挺进！&rdqo;

    庞飞一怔，但没有多言，和薛仁贵、殷扬一起抱拳一拜：&ldqo;诺！‐‐&rdqo;

    军令就是军令，是用来服从的。更何况，庞飞等人，一向对秦慕白毫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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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怎么只剩一些鸡蛋里挑骨头无理取闹和催更的书评呢？连教我怎么谴词造句、给上语文课的都来了（貌似头一次遇到，哭笑不得）。没几个有价值的书评，导致精华都送不出，而且影响了我写书的激情与动力。烦闷与思考中&hllp;&hl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