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创业】 七十二、无情问心

    好可怕虽然只是一眼，满打满算的加起来只有短短一息的时间，给他们的感觉，却像过了百年、千年那么漫长，漫长得让他们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却不知道，那道令他们心惊胆寒的目光，只不过是诸葛无情扫视全场时，无意义的路过罢了，根本就不是针对他们，或者是针对他们之中的某一人。

    在诸葛无情看来，无论是赵、钱、孙、薛，四位副将，还是以孟少为代表的几个纨绔子弟，都是被他下了死亡判决的将死之人，他根本就没必要，也不屑于跟他们计较什么。

    可是他的这些想法，这些个将死之人却一点都不知道，在那森寒刺骨、似乎都能刺透内心、冻彻心肺的目光下，心虚的他们，都感觉那根本就是针对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他们身上的压力倍增，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就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被压在人山底下的时候，不，比之前的那种感觉更甚，就像泰山压顶一般，混身酸软无力、难以呼吸。

    幸好，这道清冷的目光，只是对他们所在的方位扫了一眼，并没有太多停留的意思，便一扫而过，转移到点将台下刚刚排好队伍的四万大军的身上。

    赵钱孙薛和冷少等人神色一松，都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幸好啊，不然的话，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要那目光再稍稍停顿片刻，哪儿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不说是脆弱的心脏受不受得了，恐怕酸软的双腿，会最先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而跪下。

    跪下便跪下，其实这也没什么，不管他们承不承认，那该死的小子也是名义上的平南大将军，而他们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兵，跪下就当见礼了，不丢人。

    怕就怕不只是跪下这么简单，谁知道在那种恐怖的压力下，这具身体会不会继续受他们意志的控制。万一做出些比之前那些举动更为不堪、更为丢人的事情来，那可就晚了。

    首先是他们丢不起那个人，再则，就算他们真丢得起这个脸，真不怕羞，可他们后面的家族却不行。

    因为，他们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丢的也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的面子和尊严。这要真发生点什么，恐怕他们的家族都得成为圣土帝国、甚至是整个大陆的嘲笑的对象。

    “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这个道理他们清清楚楚的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在他们背后为他们遮风挡雨，提供庇佑，那他们的命运跟那些平民有什么两样？

    一想到他们日后的命运，很可能跟那些平日里任他们欺压折辱的平民，一样一样的，他们的身子都怕得发抖。

    诸葛无情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这些心理，就是知道了，也懒得理会，此时的他目光严肃、冷峻、愤怒、痛心、冰冷……好像集齐了人世间所有不好的情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面对着，点将台下的大军。

    他的目光所过之处，忽然觉醒了羞耻心的四万大军，无不低头躲避这道蕴含着极端复杂情绪的目光，他们不敢、不好意思、更没脸语者道目光相对视。

    “现在，听吾号令，左五右四，向左向右转”

    随着诸葛无情的一声命令，四万大军行动了，不过，跟之前一样，这一次仍不可避免的错误百出：

    不少人一紧张连左右都不分了，等转完之后才发现，竟然跟自己的战友成了面对面。这一下就更乱了，已经做对的这回也懵了，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赶紧转向另一个方向。

    于是乎，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这么改来改去，转来转去的，足足用了十几息的时间，才算完成了向左向右转的命令，当然了，前提是得把九曲十八弯的队形给忽略掉。

    “你们这些没用的垃圾废物白痴这些年都白活了，怎么连左右都分不清，是不是要本将军把你们发回新兵训练营，再重新训练一下？”

    看着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最低级的错误，诸葛无情怒了，心中那压抑了许久的怒气，被彻底的点燃了，现在的他再也不愿意压抑自己的情绪了。

    什么？说我们是没用的垃圾、废物、白痴？放屁，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儿个旮旯猫着呢？别以为你现在是大将军，就可以随意侮辱我们。

    听着诸葛无情那不屑之极的辱骂，四万大军的眼睛都红了，一道道几乎都能杀死人的目光，恨恨的瞪着点将台上的诸葛无情。

    别说是他们心中不满、不服，就是站在一边的岳飞扬和寒天，听着都感觉不舒服，都认为诸葛无情这话说得的的确确有些过分。

    “怎么？还不服气？好，那现在，把头都给我抬起来，抬起来，看看你们自己，再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些战友、兄弟，好好比一比然后证明给我看”

    目光凶狠，就能杀死人吗？就能让人害怕么？就能堵住别人的嘴吗？你们当我是从小吓大的不成？这也太小儿科了诸葛无情不屑的一撇嘴。

    抬头？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比一比？有什么好比？在他那强制性的命令下，四万大军不得不抬头，可只是抬头匆匆看了一眼，便怔住了，确切的说，是被震撼住的。

    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位说话难听之极的诸葛大将军，到底要他们看的是什么，比的又是什么了，看看人家那整齐有序的队列，那军容盔明甲亮，士气如虹，充满着冲天的斗志和杀气。

    再看看自己，队伍七扭八歪，要是不仔细看，连最起码的队形都看不出来，身上盔不明、甲不亮，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哪儿还有一点士气和气势，倒是像极了丢盔卸甲的散兵游勇。

    都是一样的军队，都是一样的军人，都是一样的装备，军容、队列、士气、精神面貌、气势……怎么不论哪儿一样，都跟人家差那么远呢？

    原来人家诸葛将军一点都没说错，跟这些真正的军人一比，那自己还真是没用的垃圾、废物、连左右都分不清的白痴。

    想到这，四万大军的神色整齐的一变，原有的那些不满、不服和怒气，统统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写满了惭愧之色。

    “怎么？这会儿服气了？不生气了？不说我说屈你们了、侮辱你们了吗？不想杀了我了？”

    看着似乎已经知道错了的四万大军，诸葛无情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见好就收，就这么轻松的放过他们，而是继续毫不留情的数落。

    既然他之前的话已经刺痛了他们，那他就索性让他们一次疼个够，疼得彻底，让他们多少年以后，甚至今生今世都忘不掉这个今时今日的教训。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丢盔卸甲的斗志全无，站个队列吧，九曲十八弯的不说，就连左右都不分。

    这一点，就连刚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教一遍都不会做错，可你们呢？这么大的人了，却连个孩子都不如，难道还不是没用的垃圾？废物？和白痴吗？

    如果，这样还不算，那你们自己说，你们是什么，然后再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我，用什么词来形容你们才最合适、最贴切？”

    “诸葛将军，别说了，点到为止就好，可别乱了军心、影响了士气”

    听他说得越来越难听，岳飞扬不得不打断他的话，虽然这些说的事实，虽然他们也生气，可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万一真影响了士气就不妙了。

    诸葛无情却跟没听见他说什么似地，理也不理的自顾说道：

    “你们要时时刻刻的记住你们的身份，可不是那些可以随心所欲的普通人，你们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就要对得起你们身上的那身军装，就要履行你们担负的职责。

    可是现在，你们自己看看，好好看看，你们哪儿一点像一个军人？哪儿一处还有点军人的样子？恐怕就是落草为寇、只知道打劫的强盗、土匪都比你们强得多”

    这些话虽然难听，可以说比骂人都难听，无论是谁听了心里都不舒服，但它又的的确确说的是实情，那些话里也并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这一次，四万大军没有一个人，不服、不满，更没有一个人生气、发怒，他们的神色、动作都如出一辙的把头垂得低低的，脸上又羞又愧的涨得通红。

    说到这，诸葛无情略微停顿了一下，神色更加激动，语气也更加激昂：“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还记得，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当兵？又为什么要上战场？

    在战场之上，你们不畏生死的浴血奋战，为了什么？远离家园、驰骋疆场，为了什么？先仆后继、马革裹尸、死而后已，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