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血甲壳和全军覆没的政府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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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血甲壳和全军覆没的政府军(4)

    “他说，如果能给他一颗糖就更好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男孩跑出旅馆的时候，微笑着说了一句话，我们没有听懂，但是黄河却听得格外真切。我想了起来，就在我的衣袋中，确实还有几颗糖果。那本来是留着预备对付高原反应用的，含在嘴里，可以有效地缓解头晕目眩和胸闷喘息等症状。不过一来因为我不太喜欢那些糖果的味道，二来我还惊喜地发现，尽管我的身体称不上怎么健壮，但是来到这片高原大陆之后，适应力竟然出奇地好，所以直到现在，那糖果尚是老老实实躺在口袋的角缝中，原封未动。我才摸出一颗糖，男孩已经蹦蹦跳跳跑出偌远，崔英娜将糖从我手中夺了过去，俏皮地眨巴眼睛：“我可以吃吗？”“当然。”“嘻嘻，当然啊。”我的脸微微一红，但对于这种轻微的讽刺不以为然，因为南方人的关系，我的发音往往容易将“l”和“r”区分开来，所谓的“当然”听在识音精准的崔艺娜耳里，立刻便被清晰地辨出其实错误地念成了“当蓝”。还有，我会将“肉”读成是“楼”。与我有着同样的缺点的，尚有陈博士和巨涛。真是令人感到有趣，五人团队中，三个男人皆为长江以南的男人，而崔英娜和黄河，一个生于吉林，一个却是不折不扣的北京人，南北之分立，便如男女性别一般鲜明。我们走进旅馆，发现里面简直就是个黑市交易的场所，如同《游记录》所描绘的数百年前的情景一样，“在你走入店铺的瞬间，你的鼻子就能闻到浓浓的香料味，然后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被货架上的象牙、犀牛角等珍贵货物吸引，而陡然回头，那栩栩如生的猛兽头颅贴面而来，锋利的牙齿几乎贴上你的脸颊，令人冷汗涔涔，似乎魂魄都被笼罩在它的杀气中。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等过了片刻，你会不好意思地笑出声，因为那原来是一头栩栩如生的标本而已”。香料还是黑石谷小镇的常售和有名特产之一，也有几件动物标本，狮子、猎豹或斑马等，价格不菲，至于货架上的象牙和犀牛角，却赫然安着非卖品之标签。后来旅馆的老板告诉我们，现在黑石谷小镇已经不卖象牙和犀牛角这些物品了，每年都会有国际志愿者带着食品和饮料，绕过政府的盘查和克扣，直接来此进行救济，而救济的一项条件便是：小镇居民必须牢牢遵守《动物保护法》，严禁为偷猎者提供方便和市场。

    但是黑市尚是存在的，我们安顿下来之后，黄河便带着崔英娜随着老板走向后面的库房，挑选合适的商品。这里的房间不是很干净，但也不是太糟糕，尤为令人惊讶的是，据说就在过道顶头处，有一个房间，那里竟然是旅馆的私藏图书馆，可以供客人参观阅读。我想我也读不懂本地的土著文字，所以没有去，躺在草编软床上整理一下思绪，但是陈博士却饶有兴趣地要去参观，以为“说不定有英文版的书籍呢”。巨涛也不见了，我猜他必定又是遵循着自己的老习惯，走四周转悠，仔细窥察着这个旅馆周围甚至是整个小镇的风情、民俗以及危险。

    朦朦胧胧之间，我似乎站在一处高耸的山峰上，周围遍布着红色的岩石，没有一棵树，显得光秃秃的。天上的云彩平和而安宁，不过为辽阔的穹庐为背景，映衬之下，未免就显得有些寥落。忽然，我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响声，回过头来，一张巨大的獠牙巨口“呼”地劈面扑来…“啊！”我惊恐地挣弹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额头、颈脖俱是冷汗涔涔。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一场梦啊？我长长悠悠地叹口气，又粗又重，可不知为什么，胸下却感到一丝的失落和惆怅，总觉得如果被吞入兽口的瞬间而没有醒来，或许就能发现《马可波罗游记录》中提到的那个关于2012的秘密。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情绪颇有些沮丧，从兽口中或梦境中破窥这个秘密？这说明什么啊？是不是暗示着我对于此次的非洲之行已经濒临绝望了呢？有人走了进来：“你，你来看看啊？”是陈博士，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似压抑着难以名状的某种兴奋。“怎么了？”“啊呀，别说这么多，总之你跟我到拿阅览室来？”阅览室，哦，我缓过神来，他说的便是走道里端的那个图书馆吧？

    几乎不由分说，我被陈博士搀起，然后一路小跑着顺着过道来到那间图书馆。开始我以为，一个贫瘠小镇旅店中的图书馆——这是比较正式和好听点的说法，其实至多不过就是个简陋的狭窄阅览室罢了——能有多少藏书，但等双腿真正站在那间房内，我却发现自己先前的观念，是何等的偏颇与“狭隘”：里面由好几间房舍组成，虽然每间房看起来都不甚大，不过它们相互之间按照阶梯状排列起来以后，视野的弧度很快便被拓宽了。书架都倚着墙壁站立，好象许多耄耋却充满了睿智的老者，冷静而又慈祥地看着你，等待着你的询问和学习。中间是一排排的桌子，椅子俱齐整地安布，在窗口映照进来的夕阳映照下发出朴素的原色，木材纹理清晰可见。除了一张椅子被凌乱地推开，上面还压着一本厚厚的书，我想，那必定是因为适才陈博士看到了什么好东西，激动之下急着找我，所以慌慌张张推搡所致。

    “你看看这里。”陈博士好象发现了被大人藏在密室中甚么宝贝的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地跳下台阶，笨拙地滑动着他的华尔兹舞姿，看起来也有点似拉丁舞，谁知道呢？进入第二个房间，来到他的椅子旁，“这本书上有些信息，或许是你我感兴趣的东西。”“也许是你感兴趣的东西，未必就代表我也——”看着他将那书本举起，然后郑重其事地将某页摊开，反抱于胸前展示给我看，我忍不住笑了，但是话未说完，我便被上面的一副插图给深深吸引住。“怎么样，这幅画说明了什么？”看见我目瞪口呆之模样，陈博士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我快步冲过去，粗暴地抢过那本书，将之重重按于桌上。插图上，一条巨大的鳄鱼绝望地趴在岩石上，双目鼓瞪而无神，偌长的身体已经被拦腰咬为两截，腰部以下的部分，正血淋淋地被一头更加巨大的怪兽咬在嘴里，成为其果腹填饥的食物。怪兽的身上，坐着一个黝黑皮肤的非洲老者，手中提着一根权杖，那杖头好象是黄金铸造，发出璀璨的光芒。“你看，这头巨兽，和我们见过的那家伙简直一模一样。”陈博士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条鳄鱼，看起来比那狮子还大些吧？它们身上的厚甲可以说刀枪不入，但是却被那怪兽一口，也许是几口就咬成了两截，这，这…”我点点头，说：“这和荒弃神殿后山的狮尸惨状，完全相同，看起来，那天晚上，它果然就在神殿周围觊觎着我们啊。”我看了看那本书，封面很厚，是常见的结实的牛皮纸，页面悉数发黄，看起来颇有些年代了，每一页都分成了两栏，左边写着本地的土著文字，右边则按照相应的位置用英语进行了详细的解释。从语法辨别，语法严禁，甚至显得有点古板，不象是现代的书籍。好在封面的内页，标明了作者的名称，叫做瑞贝卡·安德森·吉拉罗，还有一个字样，似乎是男爵的缩写标志，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关于作者的任何信息了。我摸出纸笔，匆匆记下这个名字，然后提过椅子，认真地翻看起这本书。

    由于某些原因，譬如说崔英娜开始莫名发起了高烧；黄河虽然骁勇，毕竟是女性，恰也到了每个月的“特殊期”；巨涛提开水的时候，不慎被水泼了腿等，看起来真是一个倒霉的时期，我们不得不留在这个旅馆多客居几天。在照顾他们之余，我正好借这个这个机会慢慢翻阅那本书，由于是英文，而且看起来总有些英国宫廷用笔的风范，所以读起来颇为费劲和辛苦。对于那副插画，我曾试图着向旅店老板进行求教，但是由于彼此语言不通，黄河身体不适，亦不能总在边上充当翻译之职，所以最后只好作罢。

    这本书，实际上是关于当地种种神话传说、风俗和民情故事的一本汇集大册，关于那副插图的内容，笔墨其实不多，只是说那老者是一位帝国的皇帝，拥有无穷的法力，同时，也具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和囊括无数金银珠宝的宝库。他能降妖除怪，有一次在狩猎的途中，他的七匹马都被一头巨大无比的怪兽给吞吃了，皇帝却勇敢地挥舞着权杖冲了过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降伏了此兽，并把它顶替那七匹马，作为自己的座骑。这种兽叫做“迪亚克”，在当地的语言中，代表“凶神恶煞”的意思。据说每当某个地方有猛兽戕害百姓时，皇帝都会听到百姓的祷告，怀着慈悲的心意骑着迪亚克前去帮忙。无论是发疯的大象或犀牛，还是嗜血穷杀的狮子、猎豹或土狼、豺狗，都不是迪亚克的敌手，无一例外成为它的食物。迪亚克有个怪癖，它吃动物，往往只吃起后半身，对于前半身，由于吞噬猎物的脑袋和眼睛是非常不吉利的，所以它从不沾口。偶尔，迪亚克也会吞吃整只动物，不过这却牵涉到另外一个秘密。我想起黄河的那匹马就是整个被迪亚克吞掉的，于是很好奇，想知道那个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翻遍了整本书，都没有具体说及有关这个秘密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