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战争的阴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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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战争的阴霾(2)

    看着她微笑着准备退回屋内，我再次表达了一个意愿：“等等，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侍女似乎早有预测，俏皮地眨巴眼睛，没有说话。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比萨王有亲戚吗？”“当然有了。”“是谁啊？”“他有一个勇猛而聪明的弟弟，叫做黑闪电，是一位颇受人尊敬的酋长；还有一个儿子，叫做乌克。”“比萨王死后，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侍女说完，看见我脸上绝望的表情，再次偷眼斜睨比斯坦女士休憩的里屋一眼，犹豫片刻，终于叹口气，低声说，“实际上，比萨王就是死在他弟弟和儿子的手里，因为他背叛了铁卡女神，而黑闪电酋长和乌克王子，却严守着对铁卡女神的忠诚和爱戴。”待说了一句“再见”，她回转屋后，将门牢牢关上。

    “此行收获不小啊。”我喃喃自语，黄河愣了愣，淡淡说：“你有时候就跟孩子一样，喜欢对人死缠烂打的么？”

    回到旅馆后，我摸出笔，在笔记本上描绘了如下的一段话：“很显然，在这个曾经被铁卡女神统治的国度，宗教和政权在长期合一之后，于某一个特殊的时期，终于发生了分裂，而这种分裂似乎是由于对于世界末日的不同看法所引起的：铁卡女神认为人类日益堕落，最后必然会危殆至整个地球的安全，所以她认为，在2012年12月21日那个令人感到恐怖的日子毁灭这个文明社会是必要的；作为她在地上的代行者、著名而侠义的卡尔德罗比萨则抱持完全相反的观点，人类有错，可是错不致死，所有如果可能，实该想尽办法去破解这个毁灭的预言。”然后我画了一张“势力”图：铁卡女神一边，有着她的信徒、“太阳下的死神”和另外一类浑无惧怕血色甲虫但不知名的怪物；卡尔德罗比萨那边，除了忠心耿耿的“迪亚克”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至于那条巨蟒，我还不知道该将它归入哪一方，因为总感觉比斯坦女士的话有些不对劲，尽管她一再保证地说，巨蟒是邪怪，会诱惑人的魂灵堕入地狱，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巨蟒更如同陵墓的守卫者。这也是我在第一次看到那副插图时的感觉，竟如此强烈。我还想知道，后来乌克王子和黑闪电酋长的下场怎么样？卡尔德罗比萨死亡后，整个帝国的皇权究竟落在了谁的手里，这一对顽固信仰铁卡女神、曾仇敌忾对付自己父皇和皇兄的人，是不是为了争夺天下而反目成仇，相互之间又展开了一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战斗咧？不将这许许多多的细节搞清楚，我们依旧是深陷谜团之中，只能无奈地等待着那真假难料的末世日子的来临。

    但令人痛苦的是，要从旅店的图书馆寻觅这些相关的资料，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我突然有种想法，如果能搜索到那本第一次让我看见卡尔德罗比萨骑着迪亚克的英译书的作者瑞贝卡·安德森·吉拉罗的更多著作，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从而发现新的线索和有价值的情报。问题是，这种在网络上便能轻易完成的事情——敲入百度或已经将服务器搁置于香港的GOOGL网站，键上瑞贝卡的名字以及其他某些关键词，在“TR”之后，多少总能得到一些信息——放在如此环境，那几乎就变成了不可能完成之任务。

    同时，我也想过另外一条渠道，或许能为我提供帮助，那就是找到在这个地区被广为流传的“黑色飞鹰”。不过在我提出这个建议之后，除了黄河，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表达了反对的意见，巨涛、陈博士说我在冒险，尤其是崔英娜更是语气激烈：“你简直是疯了！那人和‘被诅咒的村落’关系那么好，还送枪支给他们，如果——”“啊，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及她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的确，如果黑色飞鹰知道了发生在我们和“被诅咒的村落”之间的事情，起了什么坏心思，突然要把我们作为“丢失的祭品”给绑架起来送那恐怖的地方，我们势单力薄，还真是难以招架。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在说明了晚上的“驱邪”仪式之后，没有人还是愿意去凑这个热闹，但我决定去现场仔细“观摩”。对于这个建议，巨涛直皱眉头，说：“现在我们处境尴尬，是不受他们欢迎的人吧？如果未经邀请就跑去参观，我担心他们会认为我们冒读了他们的神灵，气恼和骇异之下，而对我们采取敌对行动。”“不，再这么困在这里一筹莫展的，也不是办法啊？”我的脾性也有执拗的一面，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他们无奈地妥协了，提出一个主意：“那你好歹也要乔装改扮一下吧？”“不，那样不好，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鬼鬼祟祟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我想如果坦坦荡荡地出现在镇民之前，应该能更好地打消他们的疑虑。陈博士连连摇头：“他们难道都是能推心置腹的人嘛？当初我们在‘被恶魔诅咒的村庄’，何曾不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啊？”我无言以对。崔英娜低声催促：“要不你化装再去，要不就你老老实实留在这里。”顿了顿，她说，“反正你就躲在远远的地方看，别靠着他们太近。”

    他们的眼睛一起盯着我，最后，我顺从地点点头：“行，就按你们说的办。”

    吃过晚饭之后，我躺在床上合了合眼睛，努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安心养神。窗户是关着的，因为我们确实骇怕再有什么毒箭射进来，不过这里玻璃窗不多，窗楣之间，基本都是相互衔接的木条，有点象百叶窗。粗糙的机枢和绳索不甚灵活，拉起来“嘎啦啦”响动。在听到外面传来不歇的喧哗和脚步声后，我觉得可以出发了，于是翻身爬起，往“化妆间”走去。其后一切，便都交给崔英娜和黄河了。最后，四个人神情迥异地站在门边，齐声说：“可以了，走吧。”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当地时间的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广场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镇民。这里的女人打扮，同样体现出“原始”和“文明”相结合的奇异风情，有的穿着休闲装和略嫌累赘的传统服装，有的则还是简单地套着草裙，胸脯裸露，硕大的R房浑无忌惮地随着身体的抖动而不停颤摆。中间燃起了一堆燎燎明亮的篝火，焰势熊熊，把周围的房舍、墙垣、推车皆映照得一览无余。我心情很紧张，看着自己被涂抹得黑黑的皮肤，真是没有办法轻松下来，因为仪式尚未完全开始，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并隔着段距离对我指指点点。不过他们似乎不太愿意多管闲事，很快，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鼓响，他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场中。

    并没有任何人在仪式上发言，这种“驱邪”的传统，似乎早已渗透入黑石谷小镇民众的鲜血和骨髓，所有一切的发生，皆似水到渠成，显得那么的自然和流畅。右侧的人群，人们如接收到某种信号，不约而同地往后面退去，让出一条道路，然后便看见一队黑人妇女，基本以肥胖体形为多，手中抱着大束的草团，扭摆着腰肢、昂首挺胸走了出来，围绕篝火摆动着舞姿。这种舞姿，我并不觉得怎么优美，甚至感到有些滑稽，但是舞者和观者的脸上，却满是肃然凝重之色。鼓声愈响愈烈，节奏渐趋加快，人们的脸色隐约露出亢奋的神情，而双目之中，为鲜明的篝火所笼罩的，似乎是一层无穷的对所谓“邪灵”之恐惧。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混合一处，形成一种颇为复杂、诡谲和矛盾的气氛，令我不觉毛骨悚然，身上激荡起鸡皮疙瘩。

    我一直希望能从中发现些有用的东西，但是躲在远处既瞧得目眩迷离又颇费力，也没有觅获合宜的信息。人们的情绪渐渐被调动起来，许多人手舞足蹈，从旁观者融入篝火舞者的队伍。有人抱着铁卡女神的塑像，脚踩着崩溅而出的碎木火团，发出微微的呻吟，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活动之前或过程中服用了某种具有迷幻效果的药物，譬如鸦片和大麻之类的，我知道，这些东西在别的许多国家都是违禁品，然在这个国家，这等东西其实都属于非常普遍的消费品，而且价格也不高。

    我开始对这种活动感到有些厌倦，特别是看到有人拖着一头羊来到场中，活生生将那牺牲品抛入火中的时候，不觉想起“被诅咒的村落”之秘密祭坛的情景。就在我准备退出的时候，脖子后面传来一阵气息，有人悄悄潜伏至我的后面，伸出手，紧紧按在我的肩膀上。“是我。”我的心蓦然紧张起来，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旋即松口气，原来是陈博士。我看看他的装扮，无疑也是出于崔英娜和黄河之手：“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放心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强，正要出了什么事情，彼此之间好歹有个照应啊。”一番话说得我心里暖烘烘的。“更何况，巨老板也来了。”“什么？”“他在更远的地方监视这一切，毕竟是干侦探的，从容不迫，不象我，由于紧张，还在路上摔了一跤。”

    “本来黄河也要来的，好象你出门不久，她的意志也有些动摇了。”说到这里，陈博士的眼睛若有深意地斜睨我一眼，“不过因为崔英娜死活不肯来，又害怕一个人在旅馆呆着，所以最后没办法，只好通过表决，留她下来。”“表决？”我有些好奇，不知不觉中，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这个集体中吗？陈博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和巨老板一致决定，希望她能留在旅店，既可以安抚崔英娜，又能留作接应。啊，我们可不是怀着甚么私心，不愿意让她接近你哦。对了，崔英娜也投了赞同票。”这句话简直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忍不住笑了笑，反问：“那黄河自己是什么意见呢？”“啊，她…她弃权。”“是吗？”我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从这个仪式发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