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月 其205：恶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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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o;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朋友，为了我不认识的人，为了我心底所谓的良知或是正义感，为了一种侠客的热血冲动？&rdqo;宫平忍不住在心中想着，&ldqo;还是说，我只是为了杀戮？为了能找到强大的对手去征服，为了能满足打败强敌的优越感？我是为了看到血与死亡，还是为了友情、公平与正义在战斗、在杀戮，在完成一切？&rdqo;

    他茫然了，聪明如他，也突然无法解答这一切，他困惑不已，再听不进徐子风对各大帮派势力优劣的分析，而只是木然地盯着那地图，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急需要找到一种借口，一种让他留下来，将这五大帮派全都消灭掉的借口，然而他除了公平与正义这两顶大帽子外，却再找不到任何借口。

    没错，要帮金善子和徐子风，只要杀掉董绍就足够了，没了这个狠角色，徐子风就安全了，就可以抽身而退，去和金善子过幸福的小日子。可不行，如果只杀这一个，宫平的心是无法满足的，所以他必须找到合适的借口，让自己有理由留下来，将五大帮派铲除精光。

    &ldqo;什么理由呢？什么理由呢？&rdqo;他的内心痛苦地叫喊着，&ldqo;快想啊，快想啊，我必须有个好理由留下来，不然，我想要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rdqo;

    没有理由，除了&ldqo;侠客情怀&rdqo;之外，他再找不到什么实在的借口，他失望了，并且因此而痛苦着。理由，你在哪里？

    蓦然间，在他那焦躁不安的心底，一种疯狂的想法涌了出来：&ldqo;该死，何必找什么理由？老子就是看这些黑道不顺眼，想把它们灭了，怎么，难道有人不高兴吗？&rdqo;

    这种疯狂，并不是在这时突然产生出来的，向前追溯的话，可以发现，在盘荣对付王志学和他的部下时、在唐乡对付陈浩和他的兄弟时，这种疯狂便已经初见端倪，而再向前追，在宾州对付聂勇和他的和胜盟时，在唐乡对付穆山时，甚至，在那一天里，当那道雷将他击中的瞬间里，就已经在他心中隐约浮现了。

    &ldqo;对啊。&rdqo;宫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笑容，那笑容非常可怕，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ldqo;何必什么理由？我是宫平，掌握着别人命运宫平！我想要做，就去做，这就足够了！&rdqo;

    寒冷的光，从他的眼中溢了出来，如果此刻有人能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那已经不似是人眼能放出的光彩，与这种光彩相比，不论是秦逸云那种杀人者冰冷的目光、还是凌睿晨那种智者狡黠的目光，甚至是聂勇那种野兽一般的目光，都相形失色。如果说，非要从这世界上，找出一种可以用来形容这目光的词的话，那只能是――恶魔。

    没有任何一种颜色，因宫平内心的变化而反映到运的身上，所以只看到宫平后背的运，并没能发现宫平的变化。而徐子风忙着低头讲解一切，所以他也没注意到宫平的变化。

    那种光彩渐渐地收敛，慢慢地沉淀于宫平心底，宫平的表情又仿佛了正常，带着淡淡的微笑，缓缓打断了徐子风：&ldqo;不论唐方是什么样了不起的人，在我面前，都只有一条死路。董绍也好，苗辉也好，其他的凤美伦也好，柳龙文也好，在我面前，不过是棋盘上的子，我想让他们什么时候退出，他们就得什么时候退出。&rdqo;

    这话一出口，徐子风不由一怔，他抬头看着宫平，见到的是对方脸上那自信的笑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ldqo;好吧，我得承认，我自己也认为对于一个把和胜盟消灭了的人来说，我们这里的黑帮也许并不算是什么对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却有种错觉，好像你想与整个摇苏的黑道势力为敌似的。&rdqo;

    &ldqo;不行吗？&rdqo;宫平笑着问。

    &ldqo;你疯啦？&rdqo;运在他背后叫道，呼地一下飞到他面前，&ldqo;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rdqo;

    &ldqo;你&hllp;&hllp;你不是说，要来帮我吗？&rdqo;徐子风尴尬地一笑，&ldqo;可帮我的话，只要解决董绍的问题就好了，你&hllp;&hllp;你没必要与整个摇苏的黑道势力作对啊？&rdqo;

    &ldqo;干掉董绍，是为了你。&rdqo;宫平看着徐子风，表情依旧平静。&ldqo;至于其它帮派，只是举趣。人，总要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做吧？比如有人喜欢打牌，有人喜欢读书，有人喜欢玩女人，而我，最大的兴趣就是和这种强大的对手斗。既能满足我的需要，又能为世界除害，这种游戏不是很好玩吗？&rdqo;

    &ldqo;你&hllp;&hllp;你是在开玩笑吧？&rdqo;徐子风看着宫平，仿佛第一天见到他，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的确，刚才这番话，令宫平在他的眼中变得陌生起来，过去那个老实但又聪明可靠，有力量而又安稳踏实的宫平，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这个人展现出的，是一种强烈的攻击欲，是张扬、是侵略性。

    &ldqo;我不是开玩笑。&rdqo;宫平说，&ldqo;我说的是真的。请相信，我的朋友不会在这战斗中有任何损失，世界除了好处之外，也不会因我的行动而遭到任何的破坏。&rdqo;

    运也多少有些吃惊，它看着宫平，明白宫平方才这段话，在回答徐子风的同时，也是在回答自己，它不敢相信宫平会说出这种话来。它看着宫平的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光，于是它点了点头：&ldqo;好吧，全听你的，老实说，我也觉得平淡地生活和这种刺激的战斗相比，我觉得后者更有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咱们一起拼就是了！&rdqo;

    &ldqo;好吧。&rdqo;徐子风艰难地点了点头，&ldqo;如果你非要这样做的话，我想我也无法阻止你，只是你要小心。我&hllp;&hllp;会全力支持你的。&rdqo;

    &ldqo;你就算了。&rdqo;宫平缓缓说道，&ldqo;你结束手头上的一切后，就到唐乡去吧。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么我不就白来了一趟？&rdqo;

    &ldqo;可你并不清楚这里的一切&hllp;&hllp;&rdqo;徐子风说。

    &ldqo;你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特别忠诚于你的人吧？&rdqo;宫平问，&ldqo;特别可靠，而又知晓摇苏市黑道上一切事物的人？&rdqo;

    &ldqo;有&hllp;&hllp;&rdqo;徐子风迟疑着点了点头，&ldqo;是完全可以放心的人，就算我所有的兄弟都背叛了我，我也有她绝不会背叛我的自信。&rdqo;

    &ldqo;是什么样的人？&rdqo;宫平忍不住好奇起来。

    &ldqo;是个女的&hllp;&hllp;&rdqo;徐子风尴尬地笑了笑，&ldqo;叫张灵，一直以来，都担任我的秘书。你知道，黑道的生意也是生意，这个&hllp;&hllp;也得有个助手帮忙的&hllp;&hllp;我实在是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hllp;&hllp;所以&hllp;&hllp;&rdqo;

    &ldqo;这货心虚了。&rdqo;运在空中嘿嘿地笑了起来，宫平也笑了：&ldqo;你这么解释，可算是越描越黑，明明没什么问题，我也觉得有问题了。看来我有必要提醒善子姐一下，就说有个叫张灵的美女，似乎很得徐大哥的青睐&hllp;&hllp;&rdqo;

    &ldqo;喂喂。&rdqo;徐子风急忙摆手，&ldqo;我就是怕你有这种误会，所以才这么尴尬地解释，你这小子，真想害死我是不是？这个张灵也算是黑道出身，父亲是个很小帮派的大哥，因为毒品生意的事，被境外的毒贩子杀了，帮派在风雨飘摇中也换了主人，她母亲被内讧者杀死，她也差点遭了毒手，是我救了她。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对我&hllp;&hllp;可能是出于感激吧，反正&hllp;&hllp;你明白吧？反正，她是不会背叛我的，对她来说，我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不夸张地说，我觉得必要时她甚至能为我去死。但是&hllp;&hllp;你明白吧？感情这东西&hllp;&hllp;这东西强求不得，我喜欢的只是善子，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这个&hllp;&hllp;你明白吧？&rdqo;

    一连三个&ldqo;你明白吧？&rdqo;让运在空中笑翻了车，宫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ldqo;我就说你别再解释什么了，越描越黑，越黑你越描，这事算是说不清了。&rdqo;

    &ldqo;你&hllp;&hllp;&rdqo;徐子风被弄得手足无措，都不知再说什么好了，宫平笑够了后，摇了摇头：&ldqo;行了，不开你玩笑了。总之，既然有这样的一个可靠人物，那么就把她送给我好了。不要误会，我不会霸占您那爱慕者的，只是在工作上借用一下而已。&rdqo;

    &ldqo;你要是能把她霸占了去，我还求之不得呢。&rdqo;徐子风也开起了玩笑，&ldqo;说真的，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的未来也是我挺牵挂的一件事，你小子这么优秀，要是能收了她&hllp;&hllp;&rdqo;

    &ldqo;这个话题就打住吧。&rdqo;宫平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卫生间走去，徐子风想继续开玩笑，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宫平那淡淡的笑容中，有一种令人不敢与其玩笑的东西，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没再说这件事，只是好奇地问：&ldqo;你又去干什么？&rdqo;

    &ldqo;我突然对现在这副面孔不大满意。&rdqo;宫平一边说，一边将脸上刚做好的伪装撕掉，&ldqo;即便是临时的假面，我也想要一副符合我个人审美观的，而不是这种产自于敷衍的产物。&rdqo;

    一边说，他一边走进了卫生间，又自顾自地化装起来，徐子风想过去看，但不知为什么，却又坐着没动。也许，这就与刚才宫平给他的那种奇怪感觉有关吧，他总觉得无法与宫平开更深的玩笑，也不敢再对宫平采取极熟的朋友那种随意的态度。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也不愿意去深思这个问题。

    二十分钟后，宫平自卫生间走了出来，这时，出现在徐子风眼前的，已经又是另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