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月 其244：热血沸腾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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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家梁静静地坐在唐方分给自己的房间中。此时已经是深夜，外面院子里仍然灯火通明，唐方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两个大探照灯，装在了屋顶上，一到天黑时，就开始轮流扫射四周的街道与建筑物，防止有人趁黑偷袭。

    敲门声响了起来，很轻微，似是怕被其它房间的人听到一般。苗家梁没有出声，而是站起身走了过去，慢慢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苗家过去负责摇苏市内所有店面管理工作的王飞，此刻，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见屋门开启后，便立刻走了进去。

    &ldqo;准备得怎么样了？&rdqo;苗家梁关好门后，低声问。

    &ldqo;一切都已经妥当了。&rdqo;王飞点了点头，&ldqo;兄弟们都知道具体的行动细节了。少爷&hllp;&hllp;不，老大，你放心好了。&rdqo;

    &ldqo;路线定得妥当吗？&rdqo;苗家梁仍有些不放心地问。王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ldqo;如果换成苗老大，一定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对我们难道还没有信心吗？&rdqo;表面上仍恭敬地一点头：&ldqo;您放心吧，是我亲自制定的行动路线，，兄弟们会在我和另外三位大哥带领下，分四路出发，四面合围。&rdqo;

    &ldqo;很好。&rdqo;苗家梁一点头，从他的眼中，王飞可以看到一点点的紧张，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声：&ldqo;少爷现在，还是不成熟啊。&rdqo;

    &ldqo;唐家人怎么样了？&rdqo;苗家梁问，王飞一笑：&ldqo;还是那样，紧张得要死，瞪眼盯着外面，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出一身汗。&rdqo;

    &ldqo;我们不能再和这帮胆小鬼一起龟缩在这里了。&rdqo;苗家梁愤怒地一挥手，&ldqo;我们的地盘都已经被凤家强占去了，我的父亲都被他们下毒手杀害了，我作为他惟一的儿子，作为苗家帮的老大，却一直躲在别人家里，这算什么？不能忍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发！&rdqo;

    &ldqo;是！&rdqo;王飞一点头，然后谨慎地问了一句：&ldqo;老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吗？&rdqo;

    苗家梁不悦地看了他一眼：&ldqo;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吗？&rdqo;说着，一拍胸膛：&ldqo;防弹衣都已经穿在身上了。&rdqo;王飞一笑：&ldqo;那就好。&rdqo;

    两人出了房间，小心地关上门，然后大步向外走去，下了楼后，遇到零星四处巡逻的唐家帮小弟，两人也不说什么，那些小弟早得到了唐方的指示，见到苗家的高层时，都恭喜地行礼问好，但见对方对自己的问好没什么反应，不免心里不痛快，时间久了，也就对苗家人爱理不理。不过，这倒正好方便了两人。

    一路来到楼下，正要向大门走去，唐方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ldqo;苗老大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啊？&rdqo;

    回过头，苗家梁看到唐方从另一条走廊中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快。他哼了一声：&ldqo;唐老大，我去哪里，恐怕不用向你汇报吧。&rdqo;

    &ldqo;苗老大，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事。&rdqo;唐方轻轻叹了口气，&ldqo;我知道你对我的决定肯定非常不满，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对付的又是非常人物，最安全、最有效的战术，就是死守堡垒，让他们无法下手&hllp;&hllp;&rdqo;

    &ldqo;你直接说学乌龟不就得了？&rdqo;苗家梁冷笑一声，&ldqo;唐方，已经过去一周零两天了，我们就这么龟缩着不动，像一只胆小怕事的王八一样躲在这里，可外面已经是风雨雷电闹得欢了！你是不着急，可我不成，你没有父亲被人杀死的仇恨，也没有地盘被人占走的耻辱，我不成！&rdqo;

    &ldqo;别冲动。&rdqo;唐方摇了摇头，&ldqo;合则强，分则弱&hllp;&hllp;&rdqo;

    &ldqo;是合则你强，分则你弱吧？&rdqo;苗家梁不屑地说道，&ldqo;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你不过是借这事，把我们苗家的人禁锢在你们唐家，等我们苗家地盘被别人占尽，生意被别人抢光，最后走投无路，不得不投入你们唐家，变成唐家人，是不是？&rdqo;

    &ldqo;我没那个意思。&rdqo;唐方多少有些动怒了，他不理解，一个男人活到苗家梁这个岁数上，怎么还这么冲动，这么愚蠢。不过换成从前，这种小事绝不会令他如此恼火，理智也会使他压下冲动，耐心地去和苗家梁解释，分析局势，但现在，在对方异能者虎视眈眈却又一直不动的这种巨大压力下，年轻的他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了，智慧在这个时候，输给了少年人的热血与冲动。

    &ldqo;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好，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离开，正大光明地走出去吧，少了你们苗家这三百多只枪，我们唐家一样可以与凤家对抗！&rdqo;他恼怒地一挥手，&ldqo;但，当你的人被一个接一个杀死，你自己也将要死掉的时候，可别指望着我会去救你！&rdqo;

    说完，他一转身，就这么走了。

    &ldqo;王八就缩在自己的壳里好了。&rdqo;苗家梁冷笑一声，&ldqo;我们这些食肉的狼，可要去证明自己是条汉子了！&rdqo;说完，推开大门大步走出唐宅，在院子里大吼一声：&ldqo;苗家的人，不用藏着了，咱们正大光明地走出去！&rdqo;

    随着他的喊声，六十多人陆陆续续从院子各处走了出来，一边有些讶异地问同伴：老大为什么改变了计划？一边又有些兴奋起来。这些人都是打打杀杀惯了的强豪，这么龟缩在别人家里，也确实让他们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如今，老大展现出了这种&ldqo;英雄气慨&rdqo;，他们当然会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苗家的三百多小弟，只有这六十多人守在唐家大院中，其他人则分散在唐家附近各处，依苗家梁之前的计划，他和王飞先趁黑带着宅里的小弟出来，然后再与外面的兄弟们汇合，分兵出击，直捣凤家，但现在，他就着这一股热血冲动，干脆命令所有的兄弟全都出来，在唐家大院外集合。

    王飞不无担忧地看着他的举动，几次想要提醒他，这次行动越隐秘越好，但都没能开口。苗家梁现在非常激动，这是因为多日来的压抑导致的，王飞知道，苗家梁正急于释放这种情绪，而王飞自己，也多少有一些释放情绪的冲动。

    犹豫间，苗家梁已经高声对着苗家的小弟们吼了起来：&ldqo;谁来告诉我，谁是摇苏市最大的老大，哪家是摇苏市最强的帮派？&rdqo;

    &ldqo;苗老大，苗家帮！&rdqo;小弟们听到老大这样的吼声，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纷纷高声叫喊。

    &ldqo;那现在是谁杀了我们曾经的老大、我最爱的父亲，又是谁抢占了我们的地盘，让我们像乌龟一样躲在唐家的宅子里？&rdqo;他大吼着问。

    &ldqo;凤家混蛋！&rdqo;小弟们大声吼着回应。

    &ldqo;凤家算什么东西！&rdqo;苗家梁双眼通红，大声吼叫：&ldqo;不过是五大帮中末流的帮派而已，它凭什么胆敢欺负我们强大的苗家？我们是虎、是狼，是吃肉喝血的野兽，是摇苏这块土地上最强的王，为什么却要龟缩在小小唐家的宅子里？这样胆小如鼠地活着，你们甘心吗？&rdqo;

    &ldqo;不甘心！&rdqo;小弟们的血也沸腾了起来，长久以来的压抑，让他们暴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ldqo;那就跟我一起去，证明我们的力量，证明我们是血性的汉子，不是乌龟王八蛋！&rdqo;苗家梁大吼着，&ldqo;跟着我，杀光凤家！&rdqo;

    &ldqo;杀光凤家！&rdqo;小弟们大吼着，迈开大步，随着一脸激动的苗家梁，一起顺着大街向凤家大宅的方向进发。不再有什么行动计划，也不再有什么分散移动路线，苗家帮每个小弟心中，只有一个苗家梁，只有一个杀人的冲动。

    帮内几位年长的大哥，多少皱起了眉，对这样冲动表示担心，但很快，他们也被周围人的情绪感染，有一种回到了年轻时代的感觉，甚至跟着小弟们一起吼了起来。他们突然发现，原来这样可以很痛快。

    &ldqo;杀光凤家！杀光凤家！&rdqo;他们心情地吼着，把连日来受的委屈，全都在这吼声中宣泄了出去。

    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进着，一路大吼明志，那吼声震动了附近所有睡着了的人，人们惊讶地趴在窗边，偷偷望着街上这一大群愤怒的帮派分子，不少人都知道，摇苏市今夜要有大事发生了。

    但没有一个人会去报警，因为他们知道，帮派的争斗与他们没有狗屁关系，警察也不会干涉这里帮派的龙争虎斗。对普通百姓来说，摇苏黑道是姓张姓李还是姓王八蛋，他们都照样像以前一样活着，鬼才懒得理这种官不管警不查的事。

    他们只是期待着明天早上的新闻或报纸，想看看这次官方的媒体，又会扯出什么样不着四六的淡来而已。

    队伍一路前进，一路高歌，走到半途时，或许是因为喊累了，也或许是因为感觉这要大张旗鼓，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苗家帮的人便自动地住了口，激昂的声音，便被纷乱的脚步声所取代。

    这时，苗家梁突然停下脚步，将手一伸：&ldqo;各位老大，按原计划，分散行动！&rdqo;

    队伍中的大哥们，都忍不住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