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纯血良人 正文 79大结局

正文 79大结局

目录:纯血良人| 作者:予言| 类别:都市言情

    <li>  殷歌在取回茶包的路上偷了个懒。经过小河时,她跳了一支自己新编排的舞蹈。可这不跳可好,刚跳了两步,突然地震了。

    她分明看见一只小虫飞到她眼前被定格住了,接着大地发出低鸣,裂开深深的沟壑。河水跟有了生命一样,水龙腾空而起,像是冲着什么东西去了。水龙所经之地出现了一道道骇人的大水沟,溅起大量的水雾和烟尘。

    殷歌身后的土块从地上翘了起来,一块接着一块,眼看朝着她站的方向过来了,她尖叫一声转头往相反方向跑。

    不知怎的,她感觉到戴在胸口的琥珀开始发热。这种感觉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还未跑几步,前方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她听得十分清晰。

    “你是谁?!”这个声音异常冷清,还夹杂了些许惊讶。

    可惜烟尘和泪水已经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轮廓。脚下的石头翻起,她重重摔到地上,痛得泪流不止。石头的残渣不断弹到她的身体和脸颊上。她倒吸了两口冷气,翻身趴在地上护住了脑袋。

    一双皂色靴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地震与鞋子主人无关,他走得悠闲自在。

    “救命!”殷歌一把抱住那双靴子。

    几乎就在她抱住那条腿的同时,让人觉得天旋地转的震动感消失了,水龙也从半空中落下来了,柳树东倒西歪躺在地上,飞虫受惊吓逃走了。在这一瞬间一切恢复了正常,正常到让她觉得荒诞。

    “主上,她跑了!”头顶有人在说话。

    “你先去追吧!”似乎在对话。

    殷歌猛然发现自己还抱着人家的腿,赶紧松了手。胸口越来越热,那块琥珀似乎在此刻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耳畔响起一个声音在警告她,当琥珀变热的时候……“你没事吧?”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她蓦然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离她不到七寸的地方。

    这位公子一身玄色袍子,白玉冠束发,眉骨犹如巍峨远山,险峻高岭,而眼睛则是藏在高山之下的两汪潭水,潭水是非常纯净通透的紫色,仿佛一朵妖冶的紫罗兰静悄悄的长在他的瞳孔里。明明如此通透,却深不见底,宛若藏着数之不尽的秘密。

    --她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你还好吧?哪里受伤了吗?”男子半弯腰,将手伸在她的眼前。殷歌有些迟疑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他的唇角立即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不知为何,殷歌的心快跳一拍。

    公子柔声问道:“还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她站起来,望了一眼自己跳舞前丢在河岸边的茶包,发现茶包早已变成了烂泥。她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二话不说,沿着河岸跑了……这条蜿蜒的河道流经容美镇。

    容美镇虽不是很大,但靠近京城长安,人熙来攘往,甚是热闹,理所当然的--客栈、酒家、茶馆这些行业生意极好。三福茶楼的高老板是个精明的商人,有自己的茶园,还在茶楼的第一层搭了戏台,有人天天唱戏给客人听,至于跑堂的人他全雇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他统一定做的服装,声音清脆响亮,游走在茶楼里,也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在茶楼的角落,苏咏清正用肥嘟嘟的手心满意足剔牙,趴在栏杆上瞅着茶楼里来来往往的跑堂丫头,当她一个冲进茶楼的蓝衣丫头后,立刻丢掉了手里的牙签,跑到蓝衣丫头跟前。

    “歌儿,老板叫你去茶园取茶,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殷家有女名歌,刚到及笄的年龄,姿色中上,肤如凝脂,腮似红杏,浅笑间梨涡微现。她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神鹰侠侣的女儿,容美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她偏偏半点功夫不会,最大爱好就是跳舞。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偷懒在河边跳舞,摔成这样的?”苏咏清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洋洋自得。

    “小清我给你说,刚才地震了!”殷歌抱着苏咏清的胳膊直摇。

    “地震,地怎么震了!我叫你取的绿茶呢?”高老板已经闻风而至,看到殷歌狼狈的样子,绿豆大的双眼一瞪。

    在得知殷歌弄丢了茶叶后,对待少女残酷得如同寒冷冬天的高老板克扣了她整整一个月的工钱。

    苏咏清把殷歌拉到柴房去埋怨道:“你说你,撒谎也不撒点像样的,说被蛮横官家的马车撞了啊,在路上遇到光天化日打劫的强盗啊,也比说地震强。你看三福茶楼不是稳稳当当,纹丝不动的立着在嘛。”

    “可是,刚才真的地震了,而且,我还遇到了一个怪人……”殷歌委屈极了。

    “对了,你的银子都叫神鹰侠侣……我是说你爹娘,拿走了,老板扣了你一个月工钱,你怎么办啊?”

    殷歌狡黠一笑,道:“不是还有你的房租嘛!”

    “你这个邪恶的丫头片子!”苏咏清伸出肥腻腻的小手,对她一阵猛掐。

    她和殷歌从小一块儿长大,见殷歌父母常年在外,于是自告奋勇搬过来与殷歌同住,长期吃她的喝她的,不亦乐乎。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去干活去,外面人手不够了,那个胖姑娘,你也出去帮忙。”万恶的柴房伙计进来了,哄散了少女们。不知道今天吹什么风,连她也可以在外面跑堂不用生火了,苏咏清激动的丢掉牙签。

    两个人从内院走出来时,发现茶楼里满是客人,但跑堂的丫头却不见几个,她们全都跑二楼去了--难怪会人手不够。今天到底是吹什么风了?殷歌和苏咏清用饱含探究精神的目光对视了一眼,也非常默契的往二楼跑去。

    二楼上果然是另外一派风景,跑堂的丫头一个个精神振奋,跃跃欲试想要上三楼去,可是有几个男子把守住三楼楼梯口,硬是没人上得去。

    殷歌仔细一瞧,那几个男子个个昂藏七尺,英姿飒爽。虽然他们统一穿着低调的黑色衣袍,但仍然掩盖不住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帅气。殷歌听到旁边有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吞咽唾沫的声音。原来今天有美男集会,地点还是在茶楼。

    “我的天啊,这一天终于来了。”苏咏清做西子捧心状,用颤音说道。

    “你也看上他们了?”殷歌戳了戳苏咏清。

    她却一甩头,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岂是一般俗气之人……”

    “啧啧,这样的尤物在前,都不为所动,有血性!”殷歌由衷赞叹。

    苏咏清瞪她一眼,“我是在说--坐在楼上的人,人,人……”

    见殷歌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苏咏清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告诉她自己的分析,“你看,他的侍从随便哪一个都是那么潇洒,帅气外加有型,那坐在上面的人该是如何的……”她顿了顿,应该是在努力的搜索自己的词语库,半晌后,她陶醉的说道:“那该是如何的,销--魂--啊!”

    殷歌差点喷出一升血来,半晌后,她泼下一瓢冷水,“万一上面坐的是一个千金小姐呢?比如故事里面都是千金小姐身边围绕一群美男,连护卫都是。”

    苏咏清的脸瘫了半边,“没哪个小说这样写的。糟践无数美男的,只能是女主,而不是路人甲。”

    正说着,高老板从三楼下来了,那本来就小的眼睛此刻已经笑得看不到缝隙了。见大家围成一堆,他脸一肃,咆哮道:“你们还不快去招待客人,小心扣掉你们的工钱。”

    小丫头们马上作鸟兽散。

    “殷歌,还有那个谁,你们过来。”高老板又勾勾手。

    殷歌和苏咏清马上朝高老板飘去。

    “我记得你们是识字的,叫你们去做个事情。楼上的贵客郑公子说,江湖有名的术士,窦紫微先生近日给他卜了一卦,说他红鸾星动……”

    殷歌极其郁闷的瞅了一眼高老板,“红鸾星动是女子喜事将近,难道这位郑公子其实是个女子?”

    高老板干咳了一声,“男的。咳咳,说他天喜星也动,天狼星也动,北斗七星都在动……总之,就是命定中人即将出现,而且还是在咱们容美镇。郑公子要求三日后在茶楼举办寻找‘意中人’活动,三日后三福茶楼被郑公子用重金包下,你们去写个告示贴在城门口,邀请容美镇所有及笄女子前来参加。”

    “老板,咱们茶楼容不下那么多女子啊。”

    “这个自有办法,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茶楼的。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快去写个告示去。”高老板贼眉鼠眼的笑了。

    大家也知道镇子太小,发生个什么事情马上就能传遍所有角落,这样的新鲜事大家还是头回遇上,因为除了高老板,没人见过这位郑公子的真面目,所以在这三天里,容美镇各种流言横飞。有人说他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出手阔绰;有人说他是皇亲国戚,这次是出京寻找皇妃的;有人说郑公子仙风道骨,超凡脱俗,是武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人还说郑公子其实奇丑无比,特别痛恨美男子,于是搜罗了天下美男做他的手下,就为了时刻折磨他们……郑公子无疑成为了镇上人们茶余饭后,劳作间隙,熟人碰头,情人复合,仇人见面之首选话题,嗑牙必备--效果好!

    经过这三天的信息轰炸,到了郑公子选妻的日子,三福茶楼已经被围个水泄不通,郑公子那些个英俊的护卫们严格的把手茶楼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去。苏咏清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开道,和殷歌挤进了最里层。

    殷歌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热,但她来不及考虑是怎么回事,就有人拦住了她们。

    “什么人?”其中一个帅哥板着脸问。

    殷歌忙解释道:“我们是茶楼的丫头。”

    “进去吧。”

    众人在后面一阵喧哗。

    走进茶楼,高老板正捻着胡须在算账,见她们进来,笑嘻嘻的说:“终于挤进来两个。”

    “老板,今儿你可要给我加工钱啊,你看我为了进来,身上全是淤青和伤痕。”苏咏清抖着白花花的肥肉。

    “成啊,估计今天其他丫头都进不来了。你们好好表现,我会给你们加工钱的。”

    殷歌听到这话双眼立刻变得贼亮贼亮,就像波斯猫的眼睛在夜晚放射出绿幽幽的光线,吓得旁边两个人一激灵。

    话说要进茶楼必须通过第一道关卡,那就是点朱砂。据说这是窦紫微先生特调朱砂,只有是郑公子的有缘人点在肌肤上才会变色,这些朱砂变色的人才能进茶馆的一楼。

    “咦,老婆婆,你确定是过来参加选亲的?”

    “我也到了及笄年龄,为什么不能过来选亲啊。”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太婆说。

    “这位兄弟,我们是选郑公子的妻子,不是选娈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男人了?我不过是体毛比较长而已。”这个姑娘吹胡子瞪眼睛的说。

    ……没通过的姑娘掩面哭泣,而被允许通过的那些姑娘,个个喜笑颜开。她们找凳子坐下,殷歌和苏咏清就跑去倒茶。

    高老板在旁边咳嗽,殷歌心领神会,“哒哒哒”跑到一个姑娘的身边,神神秘秘掏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茶楼‘梦中人’晋级必备秘籍”。

    “这是高老板呕心沥血写出来的秘籍,想要到第二层楼去,必备宝典。姑娘,有没有兴趣买?一百文。”

    “一百文,这么贵!”

    “你不要吗?确定不要?你是真的真的不要吗?那我去问下一个姑娘了。”

    那个姑娘尴尬的拉住殷歌,“别,别,一百文就一百文吧。信封拿来。”

    殷歌开心的收起一百文铜板。

    就在那个姑娘沾沾自喜以为得到了什么秘籍宝典的时候,殷歌已经飘到另外一位姑娘那里,高老板这几天都在写这个玩意儿,写了一大叠秘籍,这么卖下去,一天不知道可以赚多少。

    等殷歌卖得差不多了,第二轮选拔已经开始了,第二轮选拔也非常简单,只需要姑娘依次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转个圈。

    平日里在殷歌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楼梯,此刻已经变成了少女们争先恐后要跳跃的龙门。她就纳闷了,又没谁见过这位郑公子,万一披荆斩棘最后获胜,结果成婚的时候掀开盖头发现郑公子满脸麻子,那叫人情何以堪啊。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她只管帮助老板赚钱,到时候说不定打赏她的银子比一个月的工钱还多呢。

    “这位姑娘请回。”帅哥哥阻拦住那位转圈完毕的姑娘。

    “啊,凭什么啊?”姑娘大声喧哗。

    “看地上。”帅哥哥一指地面,原来不知何时地上被洒了很多苞谷籽,而这位姑娘踩过后地上一片狼藉。

    那位姑娘被另外两个帅哥哥架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着殷歌,也许怨她骗了自己一百文钱。

    原来这又是江湖术士窦紫微设的苞谷籽,如果走过去脚下的苞谷籽变成一朵梅花的形状,便可以继续上楼。殷歌和苏咏清不停的翻白眼,对于这位郑公子的选妻怪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两个上二楼去招呼一下姑娘们。”帅护卫指了指殷歌和苏咏清。回望老板,他也在挤眉弄眼,因为殷歌怀里还有一叠“茶楼‘梦中人’金牌宝典”要卖给上二楼的姑娘。

    能够走到二楼的姑娘已经寥寥无几,有些姑娘开始掏出铜镜来补妆,扑点粉,涂点胭脂。说实在话,这里三分之一的姑娘口鼻歪斜,三分之一的姑娘鼻毛外露,还有三分之一的姑娘是斗鸡眼,殷歌对这位郑公子后半生的生活是否幸福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她的胸口越来越热,不得不偷偷掀开衣领,将那块发热的琥珀取了下来放到荷包里。她根本不记得是谁送的这块琥珀,只记得自己从未摘下过。但天知道为什么,今日它烫得吓人。

    “我说,我们俩也应该试试那些玩意儿,说不定也能到二楼。”苏咏清小声说。

    “小清,你已经站在二楼了。”殷歌也伏到苏咏清耳朵边嘀咕,“说起这种选秀,就不得不提到黑幕,提起黑幕,也就是说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的花心思,怎么挣扎,到最后都是替人家做了嫁衣。无数人的跌倒,见证了一个人的崛起,而这个人的崛起是践踏在无数倒下的人血泪之上的。”

    “血泪你个头,郑公子是选妻,又不是选秀。莫非最后要把选中的‘意中人’捧红,赛过万花楼的小水仙?”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笑起来。

    忽然从窗外飞进来一支箭,以光速插在了三楼楼梯口的木柱子上,那支箭尾部还是一颗桃心的形状,正在随着节奏振荡。殷歌再次一阵恶寒。

    “大家轮流来拔这支箭,可以将箭拔下来的人,就能上去见郑公子了。”冷脸护卫如是说。

    “让我来--”由于害怕别人先拔下了箭,一个身体粗壮的姑娘率先跑到了楼梯口,她每跑动一步,二楼的地板就震动一下。她粗糙的手掌一把捏住箭,用力往外一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是如何将那支箭拔下来的。

    可是箭依然纹丝不动的插在木头上。众人一阵唏嘘。那个姑娘脸上挂不住了,她活动一下手指,又弯曲弯曲胳膊,殷歌猛然发现她的衣衫下还暗藏鼓鼓的肌肉。活动完毕,她一声怒喝,双手握住箭尾,用全身的力气去拔,可是她的脸色已经涨得像猪肝,箭就是稳稳当当插在木头上不下来。很显然她已经失格。

    “下一位。”

    也许其他人看到这样的肌肉女都不能把箭拔下来,已经意识到这是多么严峻的考验。她们开始推三阻四,希望经过前面的人拔动,箭稍微松一些,到自己时刚好拔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日头高挂,殷歌只觉得饥肠辘辘,但是那些姑娘依然在慢吞吞的拔箭,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甚至有人踩在栏杆上用整个身体去拉箭,殷歌十分担心她们把木头柱子给扯坏了,高老板该有多么心痛啊。

    终于到最后一名姑娘了,也应该就是她了吧,殷歌和苏咏清松了口气。但那位孱弱的姑娘用脚踹,用牙齿咬,最后倒挂在箭上面差点睡着了,就不见箭被拔下来。于是,她也失格了!

    “闹了半天居然没人可以走上三楼,这个郑公子是不是耍人啊?”苏咏清用眼神对殷歌说。

    殷歌用眼神回她,“看来他被那个江湖术士骗了。”

    “我看他就是有钱烧的慌。”又一个眉眼飞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眉来眼去。

    “哎,那边两个,该你们了。”冷面哥哥的呼唤声打断了她们乱飞的眼神。

    “我们不是……”殷歌站起来想解释,苏咏清马上跳起来用小肥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咏清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扎了个马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用双手握住箭,咬牙一扯……殷歌为她捏了一把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就像前面的姑娘一样,她仍然没能把箭拔下来。苏咏清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殷歌旁边,“看来这位郑公子并非我的良人。”

    “你知道就好。”

    “还有最后那位小姑娘。”冷面哥哥又叫了。

    “抱歉,我不是参赛者。”殷歌毅然拒绝了,她对于这位满脸麻子的郑公子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想到揭开盖头来的悲摧场景,她就忍不住打寒颤。

    “既然都来了,就玩一下吧,反正箭也不会真的掉下来。”苏咏清不由分说把殷歌拖到了木柱子旁,她拉起殷歌的手,放在箭上。说也奇怪,殷歌的手刚刚碰到那支箭,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然后那支箭居然轻轻松松的就到了殷歌手上。

    在场的所有姑娘都傻眼了,包括站在她身边的苏咏清。殷歌迷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幡然醒悟过来,将箭扔到了地上。

    “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一切都是误会,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恭喜这位姑娘,请上三楼吧。”冷面侍卫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才不管殷歌的反驳,连拖带推把殷歌弄到三楼去了。

    苏咏清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将脱颔的下巴重装好,最后一脸惋惜表情沉痛的感叹道:“难道这位郑公子真的满脸麻子?”

    小清诚不欺我。

    当殷歌捏着那支快断裂的箭站在三楼时,心里这样想到。

    三楼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容美镇上的溇水河,也可以瞧见葱翠远山。只见一位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倚在木栏之上,远眺着崇山峻岭,他长身玉立,身上的黑色衣袍被初夏的风吹得稍微有些鼓,而束发的一条银色带子也在随风飘举。

    殷歌只看得到他的一个侧面,外面的光刺进来,直袭人眼,这位公子的周身似乎嵌了一层光圈,让她有些恍惚。

    “你来了。”他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像是毫无惊讶之意的盯着殷歌,噙满笑意。他的声音就像一双柔荑抚过琴弦,又像是和风吹过有罅隙的石板,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宛若平静湖面荡起的涟漪,带着波光粼粼的回音。

    是在地震时遇到的那位公子!殷歌的心猛跳了一下。她当时因为惊慌,并未仔细打量他,她还以为仅是一面之缘,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没想到才几天,他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就是传说中的……郑,公子?”殷歌迟疑的问。

    郑公子轻颔首,“在下姓郑,名文彦。”

    天哪,这位就是有恶趣味的“满脸麻子”的郑公子吗?

    他的玄色袍子清雅华贵,金色刺绣姿态骄傲。黑色袍子衬着他的皮肤,正如苍山之巅的皑皑白雪,缭绕白雾,散发着尖锐浓烈的贵气。世间男子在他面前定会自惭形秽,相形见绌。

    这时有一群白鸽飞了起来,从他的身后掠过,风抚过他橡黑色的头发,而他的衣角也跟着翻飞起来。他的肩头搭着一小撮黑发,绑头发的银色发带在阳光下闪着珍珠一般的光辉。

    此刻的场景仿佛是一幅唯美至极的画,白鸽扑腾着翅膀在他身后起飞,掠过上空的时候,几片洁白的羽毛飘落下来。

    殷歌有些懵懂的盯着那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的瞳孔里仿佛有一丝狡黠的神情一闪而过,而他的唇畔也扬起一抹淡得如同水波的微笑。

    殷歌羞赧的低下了头,暗想: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呢?难道是来自比西域更远的地方?

    “敢问姑娘芳名?”

    “我……”殷歌顿了顿,努力思索在小说里面大家闺秀是怎么自称的,“我是说妾身芳名叫殷歌。不是鹦哥,是殷歌。”

    郑文彦公子微微一笑,“是个好名字。殷姑娘的绕口令也念得也非常顺。请坐。”

    “那啥,郑公子,坐就不必了。我想有点误会,我没有参加初选和复选,只是最后那支箭已经松了,我一碰它就自己掉下来了。还有可能插回去给其他人试试吗?”

    郑文彦摇了摇手里的纸扇,“难道姑娘不觉得这是一种命定的微妙的缘分吗?”

    “和您有缘分的肯定不是我,我只是恰好碰掉了箭而已。”

    “你当真不想被选中?”郑公子微微眯起眼。

    殷歌忙不迭点点头。

    “唉!”郑公子仰天长舒一口气,顿了顿,他又用尖尖眼角瞄了一眼殷歌道:“既然姑娘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毕竟是在下唐突在先。但是,可否请殷姑娘帮一个忙呢?”

    “说来听听。”

    “……二楼的那些姑娘,提起来就伤心。我不愿意娶口鼻歪斜,鼻毛外露,斗鸡眼的女子,着实影响我的心情和胃口。能否委屈姑娘,对外我就宣称已经找到‘意中人’,而姑娘保持沉默,适当时候配合一下我,我定会重谢。”

    “如果我不同意呢?”殷歌试探性问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挡箭牌啊,做人不带这样的啊!

    郑文彦扇子一收,唇畔荡起足以迷倒世间万物的微笑,“那我只能娶二楼某个长相委婉的姑娘,而我的下半生将在痛苦中度过,我的英俊外表会在折磨中消损。每当回忆起往事,我会因为当年某个姑娘拒绝帮一个小忙导致我终生痛苦而怨恨。也许在我临死时……”

    “够了够了,我明白了,举手之劳,我会帮忙的。”临走时,殷歌还不忘补充,“事成后公子记得把纹银包丰厚点。”

    看着殷歌消失在三楼的楼梯转角,郑文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位女子从外面栏杆处飞了进来,平稳的落在地板上,竟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仔细一看这个女子正值妙龄,面容娟秀,竟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她施施然走来,替郑文彦斟了一杯热茶。

    “主上,这个姑娘顶有趣。”

    “哦?”郑文彦声音微微上扬。

    “出尘自跟随主上以来,没有哪个女子看到您本人后,还可以立即拒绝您的要求,可见这位姑娘非常难摆平。”

    郑文彦轻吹开茶沫子,“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只要被我盯上的猎物,没有放过的道理。”沉默一刻后,他又问:“她呢?”

    虽然问得含糊,出尘却心领神会,“她受重伤,已经逃走,有四人去追她了。”

    郑文彦只顾喝茶,并没露出特别的表情。

    顿了顿,出尘又道:“主上,出尘有一事不明白。”

    郑文彦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您为何不直接劫走殷歌姑娘?”

    郑文彦没有回话,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手捏住茶杯盖,那双紫瞳也逐渐收紧了。

    话说结束了“茶馆‘意中人’”的活动,茶馆又照常营业了,高老板可不会放过任何捞钱的机会。由于殷歌和苏咏清表现优异,老板放了她们半天假,殷歌和苏咏清欢呼雀跃的跑出去游玩。

    一直到黄昏时,两个人才手拉着手往家的方向走。

    “那郑公子当真惊为天人。”

    “那是当然。不过小清你不必难过,郑公子以后肯定还会出现的,他还指望着我帮忙呢。所以你绝对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啧啧,你居然答应了帮他这种忙,那会毁了你的名声耶,以后整个容美镇都知道你是订婚的女子,谁还会过来求亲。”

    “那正好,省得过几天又有被爹娘打败的武林人士过来找我求亲。你也知道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我都不会嫁人……”

    “不会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苏咏清急忙道,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许多。

    殷歌马上转移了话题,“哎……还是银子比较重要,银子最可靠。下次我爹娘回家万一没有足够的盘缠可怎么办,那不是会风餐露宿,异常可怜吗。所以身为他们骄傲的女儿,我应该努力挣钱。”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殷歌家的院子传来一声巨响。殷歌脸色大变,和苏咏清一起冲进院子。

    空气里漂浮呛人的尘土,殷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只见西边墙壁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红砖,石灰剥落。殷歌不禁勃然大怒,这又要花多少铜板才能补回来啊!

    在烟尘弥漫中,一个人从那个洞钻了过来。不知为何,殷歌刚挂回脖子上的琥珀突然又热了起来。

    “哎呀呀,这墙壁怎么脆弱得跟豆腐一样,一碰就坏了!”肇事者居然没有丝毫愧意,一开口抱怨起殷歌家的围墙来。

    灰尘终于散了,而殷歌她们也看清楚了那个人。那个家伙一头乱发,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身上穿着粗布衣服,除了满身补丁外,要命的是裤腿还一条长,一条短。走近一看,他脸上满是胡渣,皮肤黑黑的,特别醒目的就是那道疤痕,从左脸眉骨一直拉到左面颊。

    “你是谁?”殷歌警惕起来。

    苏咏清却从殷歌身后钻了出来,“我说楚大哥,你在干什么?把殷歌家的墙壁都弄坏了。”

    “你认识他?”殷歌瞪着苏咏清,她怎么不知道小清还认识这号人?小清交友真广泛啊--并且良莠不齐。

    苏咏清捏了一把殷歌的脸,“楚大哥不是一直住在你家隔壁吗?”

    “啥?”自己家隔壁不是住着刘大娘夫妇吗?每当爹娘回家后,刘大娘总跑来借酱油,偷偷瞅自己爹爹,还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冒出来一个邋遢的小伙子了?难道是刘大娘失散已久的儿子?

    “我只是想钉一颗钉子,结果才敲了两下,墙壁就破了个大洞。殷妹妹,下次记得把墙壁修坚固点。”那个“灰人”笑嘻嘻的对殷歌说道,殷歌见他逼近,下意识躲到了小清的后面。那啥,他的长相外表也太可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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