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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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老实巴交为人白菜的马国平在南方市根本就没有住房，当了两年的市长秘书，还一直憋屈的住在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狗窝大小的市府宿舍里。

    市府机关的单身宿舍，在一个距离机关不到十里远的大院里，是一座黄不拉几土不拉几的类似欧洲古堡式的建筑，高六层。马国平住在三层拐角处一间堪比延安抗日根据地那么艰苦的房间里。房里胡乱支起一张床，弄两个纸箱子放衣服兼当沙发，马国平就算有了个家。

    黄昏时分，他正在观看市长从省里带回来的经济会议简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点显示的号码，居然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刘光磊，十年前两人的关系着实不错哩，马国平立即接听：

    &ldqo;喂，光磊，你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今儿怎么没泡妞，这可不像你的为人，你不是有定量嘛，一个月至少拿下十五个，轻伤不下火线，重伤电话联络，今儿怎么啦，被掏空了吧，听听，听听，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啦！&rdqo;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娇笑：&ldqo;哈哈，马国平，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记得以前你可挺深沉的呀，多有原则，多一本正经啊，怎么当了市长秘书后，说话都和工农兵相结合啦！&rdqo;居然是个女孩子。

    马国平纳闷的说：你谁呀，这不是刘光磊的电话嘛，怎么到你手里啦？！&rdqo;

    &ldqo;我谁？&rdqo;那女孩子冷哼了一声说：&ldqo;你就没良心吧你，连我都听不出来了，我是吕书敏，想起来了吧！&rdqo;

    马国平的记忆力是他从十年前带回来的，除了那些经常接触的机关的同事，对于很多人都已经不那么记得了，但一听吕书敏的名字，还是立即就恍然了，&ldqo;原来是我们系里的系花吕小姐呀，你怎么跟刘光磊这小子混到一起去了！&rdqo;

    &ldqo;谁呀，谁跟她混到一起去了，我还不知道他刘光磊的德行，及格线以上的女生他全都有兴趣，及格线以下的主动给他抛个媚眼，他就找不着北，我最烦这种男人了，我是想你了，才跑到这里来给你打个电话的！&rdqo;吕书敏喊冤说。

    已经变聪明的马国平立即就从这句话中嗅到了危险的成分，在他模糊却又敏感的记忆里这个吕书敏绝对不会&ldqo;想&rdqo;他的，马国平虽然长得英俊，但为人木衲、毫无情趣，一向喜欢腹黑英俊男的吕书敏在学校里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过他，今天怎么会&ldqo;想&rdqo;他&ldqo;想&rdqo;的，甘冒失身危险跑到大色浪刘光磊那里去给自己来一电。

    莫非她是想要打&ldqo;市长秘书&rdqo;的主意。

    马国平心想，吕书敏呀，吕书敏，今时今日你要是还把老子当成小白，想要沾点什么便宜，那你可就要倒霉了，任何人想从老子这里占便宜，老子都会让他吃大亏！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个男人，刘光磊很无辜的说：&ldqo;你这个女人，拿我的电话在我的死党面前说我的坏话，简直太过分了，快给我，国平，是我啊，跟你说，今天咱们聚一聚，都是以前的大学同学，你来吧？&rdqo;

    马国平淡淡的问：&ldqo;还有谁？&rdqo;

    &ldqo;没谁了，没谁了，除了你、我、吕书敏，就剩下一个欧阳山，都不是外人！&rdqo;

    出于某种目的，马国平也想和以前的老朋友们见见面，免得那天在大街上擦肩而过，认不出自己的&ldqo;死党&rdqo;那不是要露馅了。

    &ldqo;好啊，几点钟，在什么地方？！&rdqo;

    &ldqo;八点钟，在海河大酒店！&rdqo;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似乎两个人正在抢电话。马国平说了一声：&ldqo;一定到！&rdqo;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ldqo;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rdqo;马国平自言自语小声嘀咕，这些人十年前和他不过都是泛泛之交，见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大半都躲得远远地，少有的这么亲热。今天这个聚会，就算没有阴谋，也绝对有阳谋，大概他们看到自己最近混得不错，特地巴结一下吧。

    七点半，马国平特地跑到市府去提了市长的奥迪A6专车。八点钟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海河大酒楼的楼下。

    说是大酒店，其实并不大，跟南方大酒店一比，就跟潘金莲他老公似的！最近几天已经吃遍喝遍了整个南方市的马国平绝不会再把这种前生看起来特高大，此时看起来矮小如草庐的酒楼放在眼里。停好了车子，慢悠悠的走进了二楼的一个还算&ldqo;小康&rdqo;的包间里。

    包间里的调笑声登时停止，在坐的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第一位堵住门口菜道的就是不拿刀的强盗，本市著名律师欧阳山，江湖人称&ldqo;棺材里伸手，死要钱&rdqo;的便是此人；第二位是挂牌的流氓，指挥千军万马横扫街头小贩望风披靡至今仍所向无敌的城管队长，大色浪刘光磊，第三位才是千娇百媚红颜祸水的系花吕书敏。

    &ldqo;老马，哎呀，你可来了，等你半天了，快坐，快坐！&rdqo;欧阳山站起来和马国平拥抱，刘光磊则又是上烟，又是递茶，两人均适度的保持着一脸猥亵的笑容。只有吕书敏站在原地没动，只热情的叫了一声：&ldqo;国平，终于又见面了，想死我了，来坐吧！&rdqo;

    欧阳山个子很矮，其海拔，今生今世也休想达到一米六五，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称呼他&ldqo;精品&rdqo;，凡是浓缩的都是精品嘛！除了个子小之外，脸上的器官也很小，小鼻子小眼小嘴，属于那种人畜无害的长相。

    刘光磊长的高高大大，这几年应酬多，手也变大了，肩也变宽了，肚子变圆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过早地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连原本书生气十足的脸都因为发福而变的不那么英俊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泡妞，听说最近比以前势头更猛，有望打破以前个人所保持的一月十五位的纪录。

    马国平的眼睛从这两位老同学身上一掠而过，开始欣赏起，眼前这位丽质天生的系花女神来。

    吕书敏一身湖水蓝色的套装便服，直身裙把她腰腿美妙的线条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他挺直的腰肢，使人感到他青春的骄傲和活力。

    如云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一个小髻，明媚爽朗。白嫩的皮肤，秀气挺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小嘴，衬托起妩媚动人神采飞扬的一对深黑美眸，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神里总有种矫揉造作的神态，勉强的可以打上八十五分吧！

    这就是马国平鉴定的结果

    &ldqo;鉴定完了吧，鉴定完了就握个手吧！&rdqo;刘光磊嘿嘿的笑着，凑到马国平的眼皮底下说。马国平这才发现，人家女士已经把玉手伸出来有一会儿了，赶忙拉了一下，&ldqo;吕书敏，你好，你好！&rdqo;

    &ldqo;上菜吧！&rdqo;刘光磊扯着嗓子冲着门外喊。一会功夫，桌子上的菜就堆的满满的，马国平不以为然，却不经意的发现，其他三人的脸色都已大变，仿佛上来的都是人肉一样。

    &ldqo;这菜谁点的，欧阳这是你点的嘛&hllp;&hllp;&rdqo;

    欧阳山迎着刘光磊变‐态惊恐的眼神连连摇头：&ldqo;不是不是我！&rdqo;刘光磊转头看着吕书敏，吕书敏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表示她也不知道。

    &ldqo;菜一定是上错了&hllp;&hllp;&rdqo;刘光磊从外面招呼过来一个服务员。

    服务员笑道：&ldqo;没错，这是我们老板吩咐的，这不，老板来了，你自己问吧！&rdqo;

    &ldqo;马秘书，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您，请客？&rdqo;从外面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优雅女人。留着齐肩短发，带着金丝边眼镜。

    &ldqo;郝教授，您这是&hllp;&hllp;&rdqo;

    她很优雅地向桌子上的每个人点头致意，然后冲着身后轻轻一招手，一位服务小姐，拿着一瓶极品茅台还有两条中华烟，款款分明的向他们走来。

    茅台放在了杯盘狼藉的桌子上，中华烟也放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眼皮子底下。

    &ldqo;马秘书，各位贵客，你们慢慢用，我还有客人，失陪了！&rdqo;

    马国平笑了笑，并没有因为那些礼品和她发生争执。这位足可以打八十五分和吕书敏不相上下的漂亮女士，是他前几天在办公厅秘书长赵刚那里认识的，据说是四方省经济大学的教授，名叫郝芝兰。

    刘光磊失笑道：&ldqo;老马，肯定的，她在向你释放雌性荷尔蒙，你怎么不配合一下！人家都倒贴了！&rdqo;

    &ldqo;郝教授，虽然年轻，但在四方省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千万不要胡说，来喝酒！&rdqo;马国平及时的打断了刘光磊的调笑，并岔开话题说：&ldqo;你们都在忙什么？&rdqo;

    欧阳山和刘光磊还是一成不变，一个当强盗，一个当流氓，唯有吕书敏竟然是一家美国投资公司的投资顾问，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操盘手！

    &ldqo;恭喜你，你一定发了大财，改革开放以来，这种投资公司算是最赚钱的企业，我们都是学经济的，心知肚明！&rdqo;马国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ldqo;什么呀，什么呀，马国平你坏死了你，你是不是想让我这个美眉结账，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我可没钱，我们那个投资公司，差得要命，业绩不行！&rdqo;

    &ldqo;吕书敏，你就别装了，像你这样的，在外国的大公司里，根本就不靠工资和提成过日子，肯定早就被美国老板给包养了，赶快请客啊，别这么庸俗！&rdqo;

    &ldqo;没人包，不骗你，真的没人包我，我都快急死了！&rdqo;

    &ldqo;瞎说，哎，你们还记得咱们班的王平吗，就是那个胸部平平的，前两天我在飞机场看到她，牵着个广东老板的手，全身珠光宝气，拽得不得了，连她都有人包，我们的系花，怎么会没市场呢！&rdqo;刘光磊说。

    &ldqo;真是，真是，现在的人肯定都瞎了，也不知道都什么眼光，居然没人看上本小姐！&rdqo;吕书敏夹了一块排骨，一边感叹，一边吃。

    &ldqo;什么价位？！&rdqo;马国平说。

    &ldqo;五千就行，我要的不多，真不多！你说现在的那些娇娇女，你出五千，谁跟你呀！&rdqo;

    &ldqo;食宿自理怎么样，我出五千！&rdqo;马国平说。

    吕书敏和欧阳山、刘光磊登时笑成了一团：&ldqo;老马，你这话可就外行了，什么叫&lsqo;包养&rsqo;啊，顾名思义就是一切全包了的意思，哪有让人家食宿自理的！&rdqo;

    &ldqo;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请恕我才疏学浅了！&rdqo;马国平继续自己的冷幽默。

    说到这里，欧阳山突然站起来给大家斟酒，搞的大家头大如斗，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ldqo;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就要结婚了，今年十月一，到时候请大家都来参加！&rdqo;

    众人恍然大悟，吕书敏叹道：&ldqo;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如此的不走运，落入了虎口呢？！&rdqo;欧阳山笑了一下说：&ldqo;这个嘛，暂时保密！&rdqo;

    出于嫉妒和气愤，刘光磊赌气的说：&ldqo;你结我也结，女人嘛，结婚的前两天定！&rdqo;虽然他接触的女人不少，但自问还没有一个可以谈婚论嫁的，所以对欧阳山的速度有点不服。

    吕书敏咳嗽了一声说：&ldqo;你舍得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吗？&rdqo;

    刘光磊赌了一会儿气，说：&ldqo;国平，你在政府部门工作，俺顺便打听一下，国家的婚姻政策有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允许咱老百姓按规定纳妾，如果有，我第一个相应，要不纳妾，我就独身，独身又不禁欲，怕什么！欧阳你也别结婚了，没劲！&rdqo;

    马国平一本正经的说：&ldqo;暂时还没有，不过，你可以上访，你上访了之后，我就把你的材料报到市府，先开个常委会研究一下，然后拿到人代会上去讨论，说不定真的就能通过呢！&rdqo;

    &ldqo;哈哈！&rdqo;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可以看出欧阳山和刘光磊纯粹是娱乐性的傻笑，可是，吕书敏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了更深层次的东西，马国平刚才的话，无意中透露出了一条讯息‐‐我很有权。

    吃完饭，刘光磊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服务小姐把钱推给他：&ldqo;先生，您的帐我们局长已经给您结清了！&rdqo;

    &ldqo;你们厅长？什么意思？谁是你们局长？&rdqo;李光磊愕然，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在地球上生长了已经二十五年的刘光磊还是第一次听说并经历。

    &ldqo;就是刚才给您上酒上烟饿郝芝兰局长呀！&rdqo;服务小姐说。

    马国平动容道：&ldqo;不对吧，她是教授，只是一个教授而已，我认得她！&rdqo;

    &ldqo;不会错的，她已经不是教授了，她是我们南方市农业局的局长，这个大酒店就是我们农业局的。&rdqo;

    刘光磊还要再说，马国平伸手阻止，示意服务员先退出去：&ldqo;替我谢谢你们郝局长，说我改天也请她一顿，去吧！&rdqo;

    当官宝典，第二十五条，如果吃请来自于街道或者局级单位，就应该省略一些繁文缛节，因为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使用的是一种游戏规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切不可像前生那样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