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各怀鬼胎
目录：一帘幽梦之楚门| 作者：离类水愿| 类别：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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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季文进监狱了？”
张力垂头丧气，没有回答。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可是你却在这里？”
张力心脏缩了一下，跟随秋绍多年的他当然听出了对方口气中的不满。
“看你的样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表哥的事情？”
“没有。”张力舔舔干裂的最初，涩涩的说着，“还没有。”
秋绍挑挑眉毛，“还没有啊。”
两人的对话嘎然而止。
张力对秋绍和侯季文的感觉很复杂，不到十岁的他就被侯明锋强硬从父母身边带到这两个人身边。
然后看着两个疯子相互折磨的同时也折磨着周围的人。
然后看着他们逐渐变得正常，至少，将疯狂隐藏了起来。
他从来不想去试图探究这两个人的脑子。
侯季文最喜欢做的是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观察病变的病毒进化历程，秋绍最喜欢的是在复杂的仪器下观察人的大脑的神经脉络。
谁也不比谁正常，更别提疯狂。
侯明锋将自己的孙子扔进监狱，然后让张力指证侯季文。但是庭审还没有开始，所以是“还没有”对不起侯季文。
“没有”和“还没有”之间的区别，秋绍肯定能听出来。
秋绍看着颓废的张力，自言自语，“原来，侯季文那个笨蛋，还是养了条狼在身边呢？”
忽然站起来，走向门口，又停住，瞥了一眼挡在在他前边的张力，“怎么了？”
张力没有敢看秋绍的眼睛，“外面危险，不要出去。”
其实外面没有危险，至少在侯季文的事情结束前秋绍是肯定没有危险的。
侯明锋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逼迫秋绍做有些事情，而秋家也等着秋绍入局等了很多年，这个时侯把人弄出什么问题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想到秋绍即将要面对的是他深恶痛绝了很多年的人和事情，张力就觉得自己和侯季文这么多年将秋绍隔离在所有肮脏和丑恶之外的世界是多么的无知和残忍的事情。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秋绍不是轻易就让人伤害到的人。
秋绍忽然轻笑起来，“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不自量力的跑去劫狱？还是跪在侯老头面前说只要能救侯季文我什么都愿意做？”他对上张力努力躲闪的眼睛，“在你的心里，我是这么善良伟大的人？”
张力颤栗了一下，善良伟大？经过汪紫菱那群人的脑残攻击，他当然知道秋绍对这种形容词的鄙视和厌恶程度。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我的弟弟生日是今天晚上，我总要去给他买个生日礼物才好。”
可是——这种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兴趣的——
“我也去！”张力恨死了自己的本能，明知道现在的秋绍根本不可能再相信他。
秋绍果然拒绝了，“不用，你有时间的话，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去找下威尔森，告诉他这个月的研讨会我不参加了，然后叫他把侯季文小时侯的初始病例复印一份给你。”然后古怪的加重了语气，“记住了，是初始病例，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不喜欢和叛徒待在同一个地方。”
说完，看也不看张力一眼，潇洒的走了。
留下张力呆愣着，心情复杂。
他很小的时侯就知道自己是侯明锋留在侯季文身边的眼睛，他以为秋绍和侯季文都是清楚这一点的。
但是秋绍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表哥其实并不是将他看成侯明锋的眼睛吗？
“这是秋绍叫你给我的？”侯明锋很老了，但他浑身的逼人气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除了侯季文和秋绍不把他放在眼中，几乎没人敢当面直视他。
张力点点头。
“威尔森怎么说？”
“他说一开始，秋绍和侯季文的症状都是一样的，创伤症候群之后才往不同的方向恶化。”
“所以呢？”侯明锋早就听过同样的话，甚至让侯季文和秋绍一同接受治疗也是在他的强硬支持下实施的。
“但是，他们的性格感情终于定型后，威尔森才发现，对侯季文一开始的诊断就是错误的，那是被人刻意误导后的结果。”张力吞了吞口水，这种事情他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不正常又怎么样？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就从心里认定他们是疯子，但是就算是疯子又怎么样，他们不也是顺利的长大了。
侯明锋眼神仅仅是黯了黯，但拳头不由自主却紧紧握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误导，什么人有能力误导威尔森！！”如果一开始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威尔森是因为什么现在才将真相说出来。
张力想到威尔森的笑容，不由得害怕起来，但还是鼓起勇气，“他说，由于前期的治疗周期过长，秋绍和侯季文之间的感情牵绊也逐渐如同您和他意料的那样加深，他们表现得一日比一日好，除了侯季文对秋绍意外的执着比较异常，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治疗是有效且成功的。”
“后来，随着心理学研究的发展，直到他们长大，威尔森才发现当初的诊断的确有问题，但是作为引导秋绍和侯季文长大的老师，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算是恶化还是好转，也不知道当初的治疗方案是不是真的错误的。”
阴差阳错。
但他们两个人还是长到了这么大。
侯明锋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张力离开。
他只有一个孙子，侯季文是他唯一的希望和骄傲。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他曾经对这个孙子有很高的期待，但现在只希望能彻底将他从那个疯子身边摆脱。
绑架是他策划的，本来只是针对秋绍的绑架居然将自己的孙子给一块绑了过去。
绑匪是境外的流民，但这流民之中却有一个被秋家工厂辞退的人。
那个人，就是后来死在秋绍或者侯季文手中的绑匪。
死状恐怖，明明死亡的时间没有多久，整个密闭空间居然全是血腥味和尸臭。
那种环境氛围，就算是成年人也忍不住心中发悚，两个小孩又怎么会不受影响？
但是，谁有时间在那种时侯给侯季文做了手脚然后误导了威尔森？
威尔森这个人虽然古怪了点，但对自己的专业精神维护却如同神域般不可侵犯，看他为了秋绍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无所谓，性格感情都已经定型，再去追究陈年旧事有什么意义？
现在，他只要毁掉秋绍就可以了。
彻底毁掉秋绍对侯季文的影响。
“母亲，你说哥哥会来吗？”秋韶将头靠在女人的膝盖上。
今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他从见到秋绍的第一眼就对这个哥哥很好奇，虽然从小听到看到的最多都是关于秋绍的东西。但是他发觉，真人完全和母亲说的不一样。
而母亲，很明显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个秋绍。
女人也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你很想他来？”
“当然。”秋韶乖巧的说道，“母亲一直都想见哥哥不是吗？哥哥任性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家承担他的责任了。”
责任？
女人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吃吃的笑了，无论女人、秋韶还是秋绍，真正笑的时侯几乎都是没有声音的。除了轻微的身体振动，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呐，宝贝，别在你哥哥的面前说这么无趣的话，他会不高兴的。”女人软软的语调如同巧克力般腻人。
秋韶却仿佛累了，没有回应母亲的话，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女人看着眼前酷似自己的男孩，又想到另一个拥有同样面貌的儿子。
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能更像我一点呢？
思绪一点点的飞回二十八年前。
刚出生的秋绍白白嫩嫩的，如同包子般诱人可爱。
身体却很不好。
她和秋远曾经多幸福的在隔离窗外注视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的好转。
但是，这种幸福却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秋绍是个古怪的小孩，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看到秋远和她，不不，不仅仅是不喜欢。
那是一种绝对不应该存在于一个小孩身上的憎恨。
她期盼了很久的孩子排斥厌恶她的存在。
再然后，这种排斥厌恶的眼神居然从自己丈夫的眼睛中出现了。
他们认为她生下了一个傻子，或者是疯子？
女人无所谓的回想着往事。
她也恨过那个带给她痛苦的孩子，恨他为什么是疯子，恨他就这么轻易就可以扔下一切离开秋家，对她这个母亲没有丝毫的依恋和不舍。
不过没有关系啊！
她愉快的看着安心在她身边的秋韶，她还有另一个孩子，他是完全属于她的，他和那个疯子不一样，他眼中没有秋远，没有秋家，甚至没有生下他的母亲，这个孩子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秋家想利用她的宝贝，也太异想天开了点。
女人继续吃吃的笑着，发觉可能会惊醒秋韶，又停止了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也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秋韶却在女人闭眼的瞬间毫无所觉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
侯季文被关在拘留室中，空间很小，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还是显得空旷。
爷爷想做什么他很清楚。
想让侯季文亲眼看着秋绍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然后对秋绍这个人失望鄙视然后再也不用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创伤症候群时刻都和秋绍绑在一块。
但是连他都清楚，秋绍更不可能无聊到配合这群人去做什么为了朋友不惜一切的剧目。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如果他真的出事了，秋绍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因为从来先倒下的，都是秋绍，哪怕在侯季文以为已经将秋绍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秋绍自己都能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口。
秋绍为之痛苦的东西，侯季文从来也不明白。
秋绍为之在意的东西，侯季文更不明白。
但是不管明白不明白，理解不理解，他们不也这么过了这么多年？
秋绍不信任任何人，难道他侯季文就能真的信任什么人吗？
他们两个早就是半斤八两，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才不得不待在对方身边。
周围的人怎么看，秋绍不在乎，侯季文更是无视。
“看来你过得不错？”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侯季文看到了在铁门外秋绍。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侯季文努力克制住心口的狂喜，忽略了按照秋绍的脾气根本就不大可能出现在空气如此混浊肮脏的地方。
秋绍点点头，“我现在是劳拉的助手，顺便过来看看你。”
“我很好，很快就能出去了。”侯季文对于秋绍意外的关心欣喜若狂，“这个地方空气不好，你不要再来了，对你的身体不——”
声音嘎然停止，侯季文大叫，“秋绍，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现在不是你能任性的时侯！”不知名的担忧一下子让侯季文恐慌起来，他上前抓住秋绍的手，“我没有事情，很快就会出去了，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你不要惹怒爷爷。”秋家也在虎视眈眈，张力现在也靠不上，秋绍根本没有应付那群狼的能力。
秋绍含着笑，后退了一步，挣开侯季文的手，“侯季文，有时侯我也很想问你，死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过我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原因。但是，这个世界很无趣，我又没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学习希特勒，所以就更加的无聊。”他抬头，望着不见天日的上方，“侯季文，我厌恶这个世界，很厌恶，看到那群我厌恶的人就更加的厌恶，曾经我以为，只要避开讨厌的人，看到不喜欢的人就揍他个半死，自己就能高兴点。但是最近我又疑惑了。”他露出一个茫然的笑容，“侯季文，威尔森说，你是被人催眠了才会一直跟着我，可是，为什么？”什么人会催眠一个小鬼，又出于什么目的催眠一个小鬼跟着他。他从小就一直如影随形的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果然是真的吗？他并不是杯弓蛇影，也并不是因为对前尘往事莫名其妙的执着才
轻微的语调显示出秋绍被人欺骗后的愤怒，他好不容易习惯的一个人居然还是一个谎言和骗局。
侯季文，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毁灭的存在。
侯季文恐惧起来，秋绍的态度让他害怕，他不清楚秋绍话里的意思，但清楚最重要的一点，秋绍，开始如同厌恶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一样，也开始厌恶他了。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被秋绍眼中的绝望给吓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秋绍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悲哀。
张了张口，却只能叫着对方的名字，“秋绍——”
秋绍却仿佛忽然惊醒了般，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劳拉也该找我了，对了，侯季文，有一天，如果我杀了你爷爷，你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恨我呢？”
还是侯季文熟悉的微笑，熟悉的语调，侯季文却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秋绍一般，心脏纠成一团，他看了眼前的人二十多年，他的记忆中，他的生命中，秋绍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为什么秋绍在哭，嘴角明明挂着笑容眼睛里含着笑意，为什么表情却是在哭？
头忽然疼痛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挣脱他的控制想要将他的脑子四分五裂，他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秋绍，用力一头撞上铁门。
他最后看到的，依旧是秋绍冷淡的脸。
黑暗中，他仿佛回到了五岁的时侯，他抱着失去意识的秋绍，一直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但一直一直都没有人回应。
“侯季文进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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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心脏缩了一下，跟随秋绍多年的他当然听出了对方口气中的不满。
“看你的样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表哥的事情？”
“没有。”张力舔舔干裂的最初，涩涩的说着，“还没有。”
秋绍挑挑眉毛，“还没有啊。”
两人的对话嘎然而止。
张力对秋绍和侯季文的感觉很复杂，不到十岁的他就被侯明锋强硬从父母身边带到这两个人身边。
然后看着两个疯子相互折磨的同时也折磨着周围的人。
然后看着他们逐渐变得正常，至少，将疯狂隐藏了起来。
他从来不想去试图探究这两个人的脑子。
侯季文最喜欢做的是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观察病变的病毒进化历程，秋绍最喜欢的是在复杂的仪器下观察人的大脑的神经脉络。
谁也不比谁正常，更别提疯狂。
侯明锋将自己的孙子扔进监狱，然后让张力指证侯季文。但是庭审还没有开始，所以是“还没有”对不起侯季文。
“没有”和“还没有”之间的区别，秋绍肯定能听出来。
秋绍看着颓废的张力，自言自语，“原来，侯季文那个笨蛋，还是养了条狼在身边呢？”
忽然站起来，走向门口，又停住，瞥了一眼挡在在他前边的张力，“怎么了？”
张力没有敢看秋绍的眼睛，“外面危险，不要出去。”
其实外面没有危险，至少在侯季文的事情结束前秋绍是肯定没有危险的。
侯明锋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逼迫秋绍做有些事情，而秋家也等着秋绍入局等了很多年，这个时侯把人弄出什么问题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想到秋绍即将要面对的是他深恶痛绝了很多年的人和事情，张力就觉得自己和侯季文这么多年将秋绍隔离在所有肮脏和丑恶之外的世界是多么的无知和残忍的事情。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秋绍不是轻易就让人伤害到的人。
秋绍忽然轻笑起来，“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不自量力的跑去劫狱？还是跪在侯老头面前说只要能救侯季文我什么都愿意做？”他对上张力努力躲闪的眼睛，“在你的心里，我是这么善良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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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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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绍果然拒绝了，“不用，你有时间的话，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去找下威尔森，告诉他这个月的研讨会我不参加了，然后叫他把侯季文小时侯的初始病例复印一份给你。”然后古怪的加重了语气，“记住了，是初始病例，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不喜欢和叛徒待在同一个地方。”
说完，看也不看张力一眼，潇洒的走了。
留下张力呆愣着，心情复杂。
他很小的时侯就知道自己是侯明锋留在侯季文身边的眼睛，他以为秋绍和侯季文都是清楚这一点的。
但是秋绍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表哥其实并不是将他看成侯明锋的眼睛吗？
“这是秋绍叫你给我的？”侯明锋很老了，但他浑身的逼人气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除了侯季文和秋绍不把他放在眼中，几乎没人敢当面直视他。
张力点点头。
“威尔森怎么说？”
“他说一开始，秋绍和侯季文的症状都是一样的，创伤症候群之后才往不同的方向恶化。”
“所以呢？”侯明锋早就听过同样的话，甚至让侯季文和秋绍一同接受治疗也是在他的强硬支持下实施的。
“但是，他们的性格感情终于定型后，威尔森才发现，对侯季文一开始的诊断就是错误的，那是被人刻意误导后的结果。”张力吞了吞口水，这种事情他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不正常又怎么样？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就从心里认定他们是疯子，但是就算是疯子又怎么样，他们不也是顺利的长大了。
侯明锋眼神仅仅是黯了黯，但拳头不由自主却紧紧握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误导，什么人有能力误导威尔森！！”如果一开始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威尔森是因为什么现在才将真相说出来。
张力想到威尔森的笑容，不由得害怕起来，但还是鼓起勇气，“他说，由于前期的治疗周期过长，秋绍和侯季文之间的感情牵绊也逐渐如同您和他意料的那样加深，他们表现得一日比一日好，除了侯季文对秋绍意外的执着比较异常，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治疗是有效且成功的。”
“后来，随着心理学研究的发展，直到他们长大，威尔森才发现当初的诊断的确有问题，但是作为引导秋绍和侯季文长大的老师，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算是恶化还是好转，也不知道当初的治疗方案是不是真的错误的。”
阴差阳错。
但他们两个人还是长到了这么大。
侯明锋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张力离开。
他只有一个孙子，侯季文是他唯一的希望和骄傲。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他曾经对这个孙子有很高的期待，但现在只希望能彻底将他从那个疯子身边摆脱。
绑架是他策划的，本来只是针对秋绍的绑架居然将自己的孙子给一块绑了过去。
绑匪是境外的流民，但这流民之中却有一个被秋家工厂辞退的人。
那个人，就是后来死在秋绍或者侯季文手中的绑匪。
死状恐怖，明明死亡的时间没有多久，整个密闭空间居然全是血腥味和尸臭。
那种环境氛围，就算是成年人也忍不住心中发悚，两个小孩又怎么会不受影响？
但是，谁有时间在那种时侯给侯季文做了手脚然后误导了威尔森？
威尔森这个人虽然古怪了点，但对自己的专业精神维护却如同神域般不可侵犯，看他为了秋绍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无所谓，性格感情都已经定型，再去追究陈年旧事有什么意义？
现在，他只要毁掉秋绍就可以了。
彻底毁掉秋绍对侯季文的影响。
“母亲，你说哥哥会来吗？”秋韶将头靠在女人的膝盖上。
今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他从见到秋绍的第一眼就对这个哥哥很好奇，虽然从小听到看到的最多都是关于秋绍的东西。但是他发觉，真人完全和母亲说的不一样。
而母亲，很明显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个秋绍。
女人也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你很想他来？”
“当然。”秋韶乖巧的说道，“母亲一直都想见哥哥不是吗？哥哥任性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家承担他的责任了。”
责任？
女人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吃吃的笑了，无论女人、秋韶还是秋绍，真正笑的时侯几乎都是没有声音的。除了轻微的身体振动，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呐，宝贝，别在你哥哥的面前说这么无趣的话，他会不高兴的。”女人软软的语调如同巧克力般腻人。
秋韶却仿佛累了，没有回应母亲的话，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女人看着眼前酷似自己的男孩，又想到另一个拥有同样面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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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幸福却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秋绍是个古怪的小孩，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看到秋远和她，不不，不仅仅是不喜欢。
那是一种绝对不应该存在于一个小孩身上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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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这种排斥厌恶的眼神居然从自己丈夫的眼睛中出现了。
他们认为她生下了一个傻子，或者是疯子？
女人无所谓的回想着往事。
她也恨过那个带给她痛苦的孩子，恨他为什么是疯子，恨他就这么轻易就可以扔下一切离开秋家，对她这个母亲没有丝毫的依恋和不舍。
不过没有关系啊！
她愉快的看着安心在她身边的秋韶，她还有另一个孩子，他是完全属于她的，他和那个疯子不一样，他眼中没有秋远，没有秋家，甚至没有生下他的母亲，这个孩子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秋家想利用她的宝贝，也太异想天开了点。
女人继续吃吃的笑着，发觉可能会惊醒秋韶，又停止了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也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秋韶却在女人闭眼的瞬间毫无所觉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
侯季文被关在拘留室中，空间很小，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还是显得空旷。
爷爷想做什么他很清楚。
想让侯季文亲眼看着秋绍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然后对秋绍这个人失望鄙视然后再也不用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创伤症候群时刻都和秋绍绑在一块。
但是连他都清楚，秋绍更不可能无聊到配合这群人去做什么为了朋友不惜一切的剧目。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如果他真的出事了，秋绍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因为从来先倒下的，都是秋绍，哪怕在侯季文以为已经将秋绍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秋绍自己都能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口。
秋绍为之痛苦的东西，侯季文从来也不明白。
秋绍为之在意的东西，侯季文更不明白。
但是不管明白不明白，理解不理解，他们不也这么过了这么多年？
秋绍不信任任何人，难道他侯季文就能真的信任什么人吗？
他们两个早就是半斤八两，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才不得不待在对方身边。
周围的人怎么看，秋绍不在乎，侯季文更是无视。
“看来你过得不错？”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侯季文看到了在铁门外秋绍。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侯季文努力克制住心口的狂喜，忽略了按照秋绍的脾气根本就不大可能出现在空气如此混浊肮脏的地方。
秋绍点点头，“我现在是劳拉的助手，顺便过来看看你。”
“我很好，很快就能出去了。”侯季文对于秋绍意外的关心欣喜若狂，“这个地方空气不好，你不要再来了，对你的身体不——”
声音嘎然停止，侯季文大叫，“秋绍，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现在不是你能任性的时侯！”不知名的担忧一下子让侯季文恐慌起来，他上前抓住秋绍的手，“我没有事情，很快就会出去了，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你不要惹怒爷爷。”秋家也在虎视眈眈，张力现在也靠不上，秋绍根本没有应付那群狼的能力。
秋绍含着笑，后退了一步，挣开侯季文的手，“侯季文，有时侯我也很想问你，死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过我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原因。但是，这个世界很无趣，我又没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学习希特勒，所以就更加的无聊。”他抬头，望着不见天日的上方，“侯季文，我厌恶这个世界，很厌恶，看到那群我厌恶的人就更加的厌恶，曾经我以为，只要避开讨厌的人，看到不喜欢的人就揍他个半死，自己就能高兴点。但是最近我又疑惑了。”他露出一个茫然的笑容，“侯季文，威尔森说，你是被人催眠了才会一直跟着我，可是，为什么？”什么人会催眠一个小鬼，又出于什么目的催眠一个小鬼跟着他。他从小就一直如影随形的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果然是真的吗？他并不是杯弓蛇影，也并不是因为对前尘往事莫名其妙的执着才
轻微的语调显示出秋绍被人欺骗后的愤怒，他好不容易习惯的一个人居然还是一个谎言和骗局。
侯季文，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毁灭的存在。
侯季文恐惧起来，秋绍的态度让他害怕，他不清楚秋绍话里的意思，但清楚最重要的一点，秋绍，开始如同厌恶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一样，也开始厌恶他了。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被秋绍眼中的绝望给吓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秋绍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悲哀。
张了张口，却只能叫着对方的名字，“秋绍——”
秋绍却仿佛忽然惊醒了般，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劳拉也该找我了，对了，侯季文，有一天，如果我杀了你爷爷，你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恨我呢？”
还是侯季文熟悉的微笑，熟悉的语调，侯季文却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秋绍一般，心脏纠成一团，他看了眼前的人二十多年，他的记忆中，他的生命中，秋绍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为什么秋绍在哭，嘴角明明挂着笑容眼睛里含着笑意，为什么表情却是在哭？
头忽然疼痛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挣脱他的控制想要将他的脑子四分五裂，他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秋绍，用力一头撞上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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