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私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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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还没亮，风伟等人便早早起床，收拾妥当，悄悄摸到事先约好的演武场侧院那棵最大的松树下与姜慧媛沈融融她们相会。双方人马到齐，也不废话，立即出发。凭轻功翻出围墙，沿灌丛小道下山，一路走来，只远远地见到几个巡山的师兄，倒是有惊无险。

    这次活动，女生来了三个：姜慧媛、沈融融，还有一个九师姐岑筱筱。姜慧媛模样倒是清秀，但实在算不得美女。沈融融先前已提过。岑筱筱个子娇小，魄力可不小，说话做事便生风雷，一群人自然而然就听她指挥。

    下得山来，回头去望，但见苍山覆雪，巍峨高耸，又有那绿树茂密，花草嫣然，壮矣，秀矣。终日呆在山中并不觉得，偶然跳出山来一看竟是别样风情。此时日头升起，阳光明媚，天蓝若洗，浮云缕缕，众人心绪晴好，嬉笑打闹，纵声高歌，一路前行。

    不一时，到了樱桃寨。这是距点苍山最近的一处村寨，之间想去不过两三里，点苍派的口粮日用品等多是从此地采购。村里民风淳朴，又常年得受点苍派庇佑免遭强盗匪徒侵袭，人人心中感激，自然待点苍弟子热情得紧。

    俞飞七人穿着本门服饰，走到哪儿都有人招呼问好，更甚者，被饭店老板硬邀上座吃了碗米线才放走。行至街尾，一辆拉柴的大马车横挡着去路，俞飞几个正觉疑惑，便走过来一个脸庞黧黑肩宽体壮的中年男子，开口道：&ldqo;几位少侠这是要去大理城么？&rdqo;

    他嗓门大，说话就像平常人吼，一伙人全给震住了，但看他黑脸上笑容憨厚，却是绝无恶意。岑筱筱眼珠一转，脆声说：&ldqo;是啊，大叔，我们正是要去大理城。&rdqo;

    汉子咧嘴一笑，牙口倒是白净：&ldqo;上车吧，俺也去大理，路上大家作个伴儿。&rdqo;

    俞飞几个大喜，异口同声道：&ldqo;如此，多谢大叔了。&rdqo;

    那汉子连连摆手：&ldqo;不用不用。你们也别叫俺大叔，俺姓牛，在家中排行老二。&rdqo;

    岑筱筱笑着说：&ldqo;原来是牛二叔。那咱们也就不客气了。&rdqo;

    这便上车启程。此去大理还有五十多里路，脚行耗力费时十分不划算，俞飞几人本已商量着要雇辆马车的，不料竟好运搭上了顺风车，心中自然很是高兴，一路有山有水，有说有笑。傍晚时分，便抵达大理城下。

    大理城号称滇南第一城，从秦汉至宋代，历经千年，也算得上数朝王都了，元世祖克云南后更大型修缮，到如今已颇具规模，再加上洪武十四年云南归属大明版图以后，中央选派流官前来治理，采取开明的民族政策，各民族间相互融合，共同发展，大理城俨然成了云南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

    大理城西门高三丈五尺，宽三丈三尺，厚二丈，两侧设有哨岗，长石城墙威耸，一条小河绕着城郭，水流湍急。城门大开，虽然天色向晚，百姓依然川流不息，熙来攘往，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进入城中，俞飞等人下车，向牛二谢别。牛二笑道：&ldqo;不消客气。俺去卖柴，你们自个儿玩儿，明日回樱桃寨，你们若要走，就一道吧，巳时在这里会合。&rdqo;

    岑筱筱带头谢道：&ldqo;牛二叔，真是麻烦您了。&rdqo;

    众人有客气一番，方才分手，牛二自赶车去卖柴，俞飞等便四下乱逛。店铺货摊遍地，商品满目琳琅，各民族商贩汇聚于此，特色新奇之物多不胜数。女孩子们兴致盎然，叽叽喳喳小鸟一般飞来飞去，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玩得不亦乐乎，却是累苦了俞飞风伟几个大老爷们儿。

    正烦闷得要死，忽听岑筱筱道：&ldqo;口好渴，去喝木瓜水怎么样？&rdqo;

    男生们立马狂呼乱叫着赞成，女生们自然也不反对。

    岑筱筱又道：&ldqo;前面那条街便是牛二叔推荐的云南风味小吃一条街了。不过先申明，所有吃喝用度男生开钱哦。&rdqo;

    风伟俞飞杨航周立松全瞪大了眼睛看她，一个&ldqo;操&rdqo;字险些脱口而出。岑筱筱不以为意，笑着说：&ldqo;不去么？不去我们接着逛，反正还有好几条街没看呢，我想要的水傣裙也没找到&hllp;&hllp;&rdqo;

    风伟哭腔道：&ldqo;大姐啊，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行了。&rdqo;

    岑筱筱道：&ldqo;那就请客。&rdqo;

    风伟苦着脸看其他男生，大家都是一样表情，无奈道：&ldqo;我们认栽。&rdqo;

    女生们欢呼雀跃，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男生们跟在后面，纷纷数落风伟不该喊女生来，风伟气道：&ldqo;靠，不喊女生，你们几个色鬼肯来吗？来了又舍不得花钱，是不是男人啊？&rdqo;

    俞飞杨航几个站成一线，反击道：&ldqo;好啊，你舍得花钱，所有费用你出啦。&rdqo;

    风伟给自己的话噎住，没法反驳，只得闷声发恼。说话间，已转入小吃街。此时天色早黑，华灯初上，夜市方开，小街虽窄却热闹非凡，人声熙攘。一行人找个摊位坐下，先各点了一碗木瓜水。木瓜水又称木瓜水晶凉粉，是将木瓜籽包在纱布里，在清水中不断揉-搓，后以石灰水点制，再加上特殊原料，待凝成水晶一样晶莹透亮的胶状物，撒入黑芝麻，冷却后状如果冻，软溜得近乎无形。弄出小块捣碎，加入冰水、红糖水、玫瑰糖及凉米虾即可。舀入碗中杯内，鲜活诱人，喝起来爽口滑心，妙不可言。

    然后又点了油炸臭豆腐。刚出锅的臭豆腐，看上去金灿灿、油亮亮、鼓松松、热腾腾地激发着&ldqo;臭香&rdqo;之气，在空气里恣意萦回，熏得人直咽口水。

    同时上来的还有凉米线。取新鲜米线，拌入芝麻酱、芝麻泥、香椿水、酸角水、盐水、蒜汁、辣椒油等，再放韭菜、香菜、剁腌菜、油炸花生、豌豆凉粉等。但看碗里，雪白的米线，金黄的凉粉，翠绿的韭菜，乌黑的杂酱和鲜红的辣椒油，五色焕然，艳丽悦目。吃来味道清凉酸辣，香郁鲜美，舒适可口。

    俞飞几人吃得大呼过瘾，派里饭堂何曾有过这等美味。又连点了开远小卷粉、大理砂锅鱼、汽锅鸡、香竹烤饭、喜州破酥粑粑、米饭肠、酸菜煮饵丝&hllp;&hllp;

    直吃得肚子鼓胀欲裂，旁人侧目频频。结账时，小二一报价，众人的脸色全变了颜色，各自将兜中银两拿出来拼凑，付过之后，所剩无几。

    明月当空，寒星数点，大理城夜市正隆。一行人走在闹市街头，神情沮丧。

    风伟感叹道：&ldqo;就只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唉&hllp;&hllp;&rdqo;

    杨航大喊：&ldqo;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hllp;&hllp;&rdqo;

    岑筱筱冷冷道：&ldqo;原本说好了你们男生掏钱的，这可好，连我们也搭上了。&rdqo;

    风伟叫道：&ldqo;喂，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要不是你点那么多菜我们能吃掉这么多钱吗？&rdqo;

    &ldqo;我&hllp;&hllp;&rdqo;

    &ldqo;好啦好啦，别吵啦。&rdqo;俞飞忍不住发话道，&ldqo;还是赶快想想现在去哪里，总不能一直闲游浪荡吧？&rdqo;

    岑筱筱道：&ldqo;不是说天外流星歌舞团今晚到大理城演出么？&rdqo;

    沈融融道：&ldqo;却不知收不收门票？&rdqo;

    岑筱筱道：&ldqo;一般不收，以前便从没收过。去看看再说。&rdqo;

    东面菜市口有大片空地，白天让商贩菜农贩货卖菜，晚上收了摊子，辟为百姓广场，供大众娱乐。大理城中少数民族占总人口一半还多，其中有以白族彝族傣族为主，少数民族嘛，基本都有唱山歌弹弦子跳锣鼓的习俗爱好，因而此地天边刚一抹黑，便即歌声飞扬，舞动欢腾。大理城守沐仁贵，政策开放，亲近百姓，歌舞阵中也时常可见他的身影。

    今晚东菜园广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欢歌热舞，但见广场筑一六尺高台，台树俩白杆，杆间扯着横幅，上书&ldqo;天外流星全国巡回演唱会&ddot;云南站&rdqo;。台下只见黑压压一片脑袋，人人严重闪着热切和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