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酣战十四

    北地郡，泥阳城。

    大汉国初平四年六月十一。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太史慈指挥北疆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城大战。

    太史慈指挥三万大军连续攻击南门。一队队的士卒冲过护城河，爬上云梯，呼啸上前，奋勇冲杀。李傕军士卒的尸体趴伏在石块和擂木中间，堆满了城下狭窄的地带，鲜血染红了护城河水。

    城上的李傕和张济等人拼死坚守。此时他们已经不得不拼命守城士卒伤亡惨重，军队人数越来越少，形势非常紧张。

    为了尽早打开突破口，占据城墙，太史慈准备亲自带人杀上去了。他命令手下暂时放弃攻城，先把城下的尸体和石块等障碍物清理干净，以便给后续军队腾出落脚的地方。太史慈的手下符翌指挥人手迅速将堆积在城下的尸体和杂物丢进了护城河里。

    随着一声令下，弓箭营对准城墙上方射出了一轮密集的长箭。城下太史慈纵声狂吼，带着一千多名刀斧手凶狠地扑了上去。

    张济守在城墙的左侧，他的防守地段最早被叛军突破了。张济连杀三人，接着就遇上了太史慈。太史慈的战刀搂头劈下，势大力沉，张济抵挡不住，被连人带刀斩成了两截。远处的张绣愤怒了，他是张济的侄子，看到叔父被杀，气得睚眦欲裂，吼声连连。他对准太史慈连射五箭。太史慈战刀挥动，连挡两箭，随即就手忙脚乱了。他情急之下，大吼一声，一把抓过一名守城士卒，挡在了自己身前。三支厉啸而来的长箭霎时洞穿了守城士卒的尸体。狼狈不堪的太史慈怒睁双目，张嘴发出一声嚎叫，然后他举起被张绣射杀的士卒尸体，奋力向张绣狂奔而去。张绣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夷然不惧，再射三箭。太史慈的战刀杀到，呼号声里，张绣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迸射，溅了太史慈一头一脸。

    太史慈龇牙咧嘴，恨恨地丢下手上的尸体，朝着张绣的头颅吐了一口喷到嘴里的鲜血。

    “兄弟们，杀……”

    符翌和曾衡一左一右，先后杀到。城墙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北疆军士卒。他们在太史慈的带领下，顽强地向前推进。左侧城墙的防守即将崩溃。

    在城墙右侧指挥战斗的李傕临危不乱，他指着王方高声叫道：“命令弓弩队射击，射击……”

    王方长矛挥动，将一名杀上来的北疆军士卒高高挑起，随即大吼一声，奋力将其甩出了城墙。然后他几步冲到楼道附近，对着隐伏在楼道上的一百多名弓箭兵狂叫：“射……，向左射……，射死他们……”

    太史慈和一群部下正杀得兴高采烈，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一批利箭从天而降，顿时躺倒了一大片。符翌急忙捡起一张盾牌，护着太史慈，大声叫道：“走吧，我们先撤，撤……”

    太史慈根本不理睬他，一脚踢掉长盾，举刀狂呼：“兄弟们，随我杀……”

    李傕带着几十个侍从飞一般冲了过来。

    太史慈看到空中飞来一把耀眼的战刀。他面对阳光，被对方战刀的光芒所射，一时间竟然睁不开眼睛，大骇之下，他急退两步，挥刀狂舞。

    太史慈看到了杀气腾腾的傅燮，心中不以为意，反倒是一喜。

    “杀……”李傕大吼一声，双手握刀，再度劈来。

    太史慈大喝一声，举起手中战刀迎了上去。

    李傕也是一员猛将，二人在狭窄的城墙上用战刀拼了起来。

    但是李傕和太史慈的实力还是相差很大的，十招之后，太史慈一刀劈飞李傕手中的战刀。

    李傕心中大骇，但是他也是一个狠人，当即毫不顾忌形象，一个懒驴打滚就地滚了出去。

    太史慈的战刀因为和李傕的战刀的碰撞，十分力气已经耗去了五六分，而且方向也有所改变。李傕这一滚，恰好躲过了太史慈的一刀。

    李傕无心恋战，在亲卫们的拼死救护下，逃离开去。

    太史慈也并没有追赶，而是转头向城门方向杀去。

    泥阳城的南门被太史慈率领士兵打开，候在城外的血狼铁骑呼啸着杀入城中。

    北疆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李傕脚下的大地在颤抖，李傕的心在颤栗。

    他开始后悔，后悔当初和郭汜闹内乱，这才导致了马腾韩遂的进攻。而马腾韩遂在右扶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又导致了太史慈乘虚攻取长安。

    虽然他事先安排的人在太史慈攻入长安前一把火烧了长安，但是这一把火同样烧掉了他李傕的未来和希望。

    李傕的大军一片混乱。

    整个上午，他们都在全力守城，士卒们都很疲劳。此刻，他们甚至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士兵们是又累又饿。

    “命令徐荣和胡车儿立即带着骑兵迎上去。”李傕指着传令兵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拦住敌人。”

    “命令胡轸，立即集结军队，列阵防守。叫李儒，候选组织弓箭营，阵前阻击。”

    李傕看看泥阳城外北疆军大营高高飘扬的大纛，突然感到心力交瘁，绝望透顶。

    西门，北疆的骑兵和李傕的军队鏖战正酣。

    南门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太史慈的铁骑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了李傕的军队，现在他正在整军。此时，曾衡带领八千多中军和后军士卒正在急速奔向东面的战场。

    东门的战场上，战斗异常激烈。北疆军的步卒方阵在鲜于辅的指挥下已经变成倒品字形正在奋力推进。方阵前，一部分羌人骑兵还在各部小渠帅的指挥下凶狠地攻击，而另有一部分羌人在发现汉军骑兵后已经迅速撤出了战斗。鲜于银、閻柔、王斗三人，各率四千大军，犹如三支厉啸的长箭一般高速射向了战场。

    ……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黯淡无光。高大巍峨的泥阳城湮没在漆黑的夜色里，肃穆无声。血腥的战场在喧嚣了一天之后，终于沉寂下来。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北疆军士卒在战场四周点燃了几百堆篝火，他们在各部长官的带领下，连夜打扫战场。几万士卒在战场上来来往往，忙忙碌碌。

    李傕的军队全军覆没，自李傕以下，多员将领被俘，这其中就有李儒、胡轸和王方等人。

    经此一战，北地郡平定，尽数归于曾炩之手。

    而在泥阳城的战斗落下帷幕的时候，马腾在经过临泾城的惨败之后，也乖乖的一直退回了武威。

    而在这之前，韩遂早就因为盟友西羌大王六月惊雷在武功县—陈仓一战的惨败，退回了陇关以西，也就是将他前期占领的土地尽数的吐了出来。

    张燕麾下只有两万军队，只能采取守势，无力进攻。

    赵云部自从三月起，就进入了高强度的战斗。此时三个月过去，士兵们早已达到了疲劳的极点。马腾退回武威，赵云也没有力量继续西进。双方进入相持阶段。

    文丑和高顺终于赶在纪灵大军进入洛阳之前，抢先占据了洛阳。

    纪灵不敢和北疆军交锋，主动退出了河南尹和弘农郡地界，回到了颍川郡和南阳郡。

    关中和关西的局面，暂时进入了一个平静的状态。马腾和韩遂在老家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北疆军新占领了整个司州和凉州的北地、安定两郡的广大地盘，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部队连续三个多月的高强度战斗，早就到了极限，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西凉，姑臧城内。

    马云禄正呆呆的看着晴朗的天空，而她的思绪，却早就飞到了遥远的临泾城。那个英俊、成熟、充满霸气和傲骨的高大身影，自从进入她的心扉以来，就一直不曾淡忘过。

    马云禄很苦恼，更是困惑。

    可以说，赵云是他们马家的仇人，因为他让他们尝到了一次惨败，一次伤筋动骨的惨败，他更是扼杀了他们马家崛起的希望，几乎使得他们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但是，她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相反，一想起他，她的心就跳得特别快。

    她私下里问过自己的嫂子杨氏，杨氏听了之后，只是笑着看了看她，却是没有说什么。但是，马云禄从嫂子的眼中，看出了戏谑和暧昧，那种眼神，让马云禄有一种无地自容，让她不自禁的产生了想要逃避的冲动。

    甚至，她没有抑制住这种冲动，在嫂子那戏谑的目光中，狼狈的逃入了自己的闺房。

    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俏脸就像是有火在炙烤一般。她清楚，那一刻，自己的脸，一定像晚霞一般红艳。

    虽然她不知道嫂子的眼神为什么那样，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次去向嫂子询问。

    当然，马云禄的事情，远在临泾城的赵云毫不知晓。此刻，他正忙着安定新占领的安定郡和北地郡的百姓呢！他被拜镇西将军，并被曾炩任命暂代西凉刺史，全权主掌西凉的军政。虽然，这个刺史此时只有安定郡和北地郡两郡之地，但是却是非常重要的职位，因为他的麾下，掌管着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