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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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钢林和赵蓉芳在凌晨时分的通话，果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林家彬和沈玉芬早上起得很早，两口子不管风吹雨打，都会出来散步，每天早上散步三十分钟。

    虽说雪花依然在飘飞，路上厚厚的积雪为他们的散步带来的不小的困难，但他们依然坚持下来了。从红光小区一下步行来到了未央小区，并从途中带了一份早点回来。

    林小雨由于昨晚和段钢林打电话打到了很晚，躺在床上又兴奋了好一阵子才睡熟，当林家彬到来之时，她依然在甜美的睡着。

    于是，赵蓉芳便和林家彬夫妇把段钢林昨晚在电话中鼓励林小雨的事说了。

    赵蓉芳已经成了他们林家的一个重要成员，林家彬夫妇向来对赵蓉芳十分的信任。此刻，听赵蓉芳说起段钢林的事，两口子十分欣慰。

    &ldqo;没想到小段还真的在小雨身上用心了。&rdqo;林家彬笑道。

    &ldqo;小雨平时很少听得进别人的劝导，没想到段钢林的话，对她这么起作用。&rdqo;沈玉芬附和着道。

    林家彬点了点头：&ldqo;咱们这个女儿，如果今年真的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这段钢林还真起到了作用。&rdqo;

    随即，林家彬拿起了电话，拨了职工医院院长刘献针的电话。

    刘献针平时很少能接到公司一把手亲自打来的电话，他看着手机，脑子迅速转了几秒钟，这才接了电话，他知道，林家彬打来电话，一定是询问关于段钢林的事。

    果然，林家彬直截了当地问：&ldqo;老刘，段钢林最近病情怎么样？&rdqo;

    刘献针长长叹息一声，道：&ldqo;哎，林总，段钢林的情况时好时坏，他的脑部神经很弱，不过，比刚开始的时候强多了。林总，您放心吧，我们医院已经派最好的医护人员对段钢林进行治疗。&rdqo;

    林家彬点点头，道：&ldqo;老刘，你们辛苦了，你估摸着小段什么时候能出院呢？&rdqo;

    刘献针故意沉思了一阵后，道：&ldqo;段钢林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这对于他尽快恢复非常有帮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五一前后，他一定能出院。&rdqo;

    &ldqo;嗯，这个段钢林，平时活蹦乱跳的，一旦病起来，居然就是半年，呵呵，不管怎么样，他没事就好。&rdqo;林家彬笑道。

    刘献针道：&ldqo;请公司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一个完整的健康的段钢林送回到工作岗位上。&rdqo;

    看着林家彬挂了电话，沈玉芬和赵蓉芳同时涌动着一抹焦急的神色。

    沈玉芬不无担忧地说道：&ldqo;如果段钢林五一出院的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帮助咱们小雨辅导功课。&rdqo;

    林家彬笑了：&ldqo;辅导小雨是小事，我还有重要任务让他来做呢。&rdqo;

    &ldqo;老林，你想给段钢林压担子？&rdqo;沈玉芬试探性的问道。

    林家彬点点头，道：&ldqo;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好好用起来，这不是我的失职么？&rdqo;

    &hllp;&hllp;

    段钢林一觉醒来，赶紧下了床，来到了窗台前，只见漫天的大雪依然在下着，暗想：俺老段在这贵宾病房里呆着，可真他马的幸福啊，不像工地上那帮工人们，在烟尘弥漫的环境里进行设备改造，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嗯，俺老段还是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再出院吧。

    正在想着，刘献针院长来了。

    &ldqo;小段啊，刚才林总给我打电话了。&rdqo;刘献针道。

    &ldqo;呃‐‐&rdqo;段钢林脑子一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猜出来了，林家彬此刻一定在未央小区，赵蓉芳一定把昨晚俺老段的事给林家彬汇报过了，嘿嘿，赵蓉芳这道桥梁，还真他马的管用！

    刘献针把刚才和林家彬通电话的情况向段钢林说了一下，段钢林万般感激地道：&ldqo;刘老，知我者刘老也，您老人家可真是太了解我了，五一出院，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时候了。&rdqo;

    轻轻地拍着段钢林的肩膀，刘献针道：&ldqo;你这个孩子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把那么好的设备改造方案做出来，为什么非得在医院里呆着？&rdqo;

    段钢林微微一笑，暗暗留心起来：俺老段万万不能说错话，如果让刘献针知道俺老段对于冶金技术一窍不通的话，那可不得了。

    &ldqo;刘老，你能够为我保密，我真的感激。&rdqo;段钢林道：&ldqo;我真的累了，好累好累，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法子。&rdqo;

    &ldqo;我当然得为你保密啦。&rdqo;刘献针笑道：&ldqo;如果我不帮你保守秘密，一旦走露消息，不光你倒霉，我刘献针也是晚节不保啊！哈哈哈&hllp;&hllp;&rdqo;

    段钢林笑道：&ldqo;刘老，从现在开始，到五一，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将好好调整一下心态。&rdqo;

    &ldqo;嗯，我刚才从林总的话里闻出味儿来了。&rdqo;刘献针坦言：&ldqo;等你一出院，公司就要重用你，你到时候可要好好工作啊！&rdqo;

    段钢林笑道：&ldqo;嗯，我大病初愈，不能过度劳累啊！&rdqo;

    &ldqo;哈哈哈&hllp;&hllp;&rdqo;病房里洋溢着一老一少的快乐笑声。

    在与刘献针说说笑笑的过程中，段钢林也在暗自思忖着，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公司一定会采取各方面的人事调动，希望刘达明和刘天兵这两个家伙不要有什么举动才好！

    对于刘达明父子，段钢林向来是采取一种积极防御的态度，向来是采取一种百般提防的战略，不管刘天兵对他多么亲热，甚至是主动前来按摩，段钢林丝毫不为所动。他知道，刘达明父子和李爽，实实在在属于那种恶狼般的人物，必须坚决打击！

    &hllp;&hllp;

    每逢佳节倍思亲。段钢林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亲戚，但在这新春佳节即将来临的日子里，他自然而然想到了远在国外的林雅茗。林雅茗还是那么的繁忙，每天都是一睁眼便进入实验室里，一忙就是大半天，她正在与国企最先进的冶金技术专家一起，研制一种新型的钢铁材料。至于是什么材料，段钢林便不再感兴趣了。他只是想邀请林雅茗在合适的时机，回国来，来红光集团看看他。然而，林雅茗却蜿蜒拒绝了。段钢林知道林雅茗拒绝他的理由，他也没有强求，只是在心里有着一种或淡或浓的伤感。他知道，曾经和林雅茗在一起的那段深深的爱情，已经结束了。如果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情意的话，那也许便是那份传说中的爱情后的友情。

    不过，真正让段钢林感到伤感的是，青儿这段时间以来竟然一直没有消息。这大过节的，如果青儿能够给他打来一个电话，或者是发来一个短信，这也许是段钢林最需要的礼物。

    青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你他马的究竟在哪里啊，段钢林对你哪里不好啊，你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俺老段见一见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可你为啥连个影子都不让俺老段见一见啊！

    窗外，雪花又一次飘了起来。第二次降雪，竟然比第一次大了许多，那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掉下来，竟然在转眼之间染白了红光集团。那呼呼呼的寒冷的风，吹得段钢林赶紧关上了窗户。

    段钢林的眼睛里，滚动着泪水，他的心里，深情一呼唤着青儿的名字，从思念到呼唤，再发脾气，最后居然骂了起来：青儿，青儿啊，你这个大傻瓜，俺老段哪里配不上你？你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傻丫头片子，你为啥一声不吭地跑了啊！

    也许，只有段钢林独自身处病房的时候，他才能够细细地考虑这些问题，他才有时间去想想过去的、现在的人和事。

    按照段钢林的要求，强林和鲁迅过完春节再来医院，但这两位大哥却在大年三十早上，拿着自家包着饺子，来到了医院里，把段钢林思念青儿的一片片情思打断了。

    &ldqo;段兄弟，来来来，咱们吃饺子。&rdqo;强林和鲁迅拿出不锈钢保温餐盒，一股浓浓的饺子的香气便弥漫在这间病房里。

    段钢林胃口大开，把青儿暂时抛到了脑后，拿起筷子，尝起了强林和鲁迅家里包的饺子。

    强林家的饺子，是猪肉大葱馅儿，鲁迅家的饺子，是茴香猪肉馅儿，不同的饺子，味道各异，正合段钢林的口感。

    不过，段钢林吃了几个饺子后抬起头来，看着鲁迅和强林，问道：&ldqo;嫂子和孩子们，是不是也吃着这种饺子？&rdqo;

    强林和鲁迅一怔，眼睛里倏地闪过一丝紧张抑或是遗憾的光泽。

    不用多说，段钢林明白了，这是他们两家专门给段钢林做的饺子。

    段钢林放下筷子，悠悠地道：&ldqo;两位大哥，你们这么做，兄弟心里憋得慌啊，哎&hllp;&hllp;&rdqo;

    &ldqo;段兄弟，你甭这么说，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rdqo;强林道：&ldqo;只要你觉得好吃，你嫂子就高兴，没有白白忙乎这一个早上。&rdqo;

    &ldqo;段兄弟，啥也别说了，快吃吧，呆会就凉了。&rdqo;鲁迅自顾自地抽着烟道。

    段钢林的心里，泛动着一股暖意，盈荡着一股浓浓的亲情，这才是真正的大哥啊！

    吃完了饺子，强林和鲁迅收拾完盘碗，段钢林抽着香烟道：&ldqo;两位大哥，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们还有三个月住院的时间。&rdqo;

    &ldqo;啊‐‐&rdqo;强林和鲁迅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随即，这哥俩便兴奋起来：&ldqo;段兄弟，你在住院，也让我们哥俩跟着沾光啊，总算能离开那工地了。&rdqo;

    段钢林道：&ldqo;今天早上，林总给刘院长了打了电话，询问了我的病情，刘院长的意思是，让我在医院里彻底接受一下治疗，确保不留后遗症。&rdqo;

    &ldqo;段兄弟，你好好养病吧，我们哥俩陪着你。&rdqo;强林和鲁迅异口同声地道。

    段钢林笑了。

    中午时分，强林和鲁迅本想到食堂买饭，没想到病房外有人敲门了。

    强林拉开门，只见烧结厂厂长蒋明哲、党委书记郁剑峰、工会主席战国强、二车间主任柯骞、副主任刘达明等人来到了病房，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肩扛摄像机的年轻人。

    好家伙，一个小小的烧结厂，领导慰问职工也要录像报道，这也太能摆谱了。段钢林暗想。

    再一看，这个扛摄像机的年轻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许二双。

    许二双以前是二车间的职工，文笔不错，经常写点稿子，时不时地在《红光报》上发表一些稿件，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许二双这么个人，都知道这个人还算有点文才，正巧厂部的宣传科的刘师傅退休了，许二双便被调进了机关担任宣传员。

    对于许二双，段钢林从内心里有一种看不起他的感觉。几个月前，他和杨海涛等人受刘达明的命令监视段钢林，段钢林用&ldqo;群众基础&rdqo;等理论开导他，没想到这小子脑子居然很灵光，一点就透，从一名普通的车间检修职工摇身一变，成了烧结厂宣传科的正式成员，这使得许二双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这是段钢林事先想不到的。

    再看每位厂领导，大家的手里都不空，有鸡蛋，有水果，有滋补品，病房的空间再度被占据了。这些厂领导，是在春节前夕特来医院看望慰问段钢林的。

    在国企，每年春节的前几天，单位的领导们，都要分头去看望生病的、退休的老职工们，给他们送去慰问金。尤其是在红光集团这种大型国有钢铁企业，这样的氛围更加浓厚。尤其是当年韩林国董事长在的时候，更把这种氛围营造得十分浓厚。就是这种古老而传统的节前慰问，韩林国董事长把无数的职工们凝聚起来，使红光集团的各项工作做得红红火火，从小到大，由弱到强。到了林家彬上任之后，由于领导方式的转变以及经济危机等方面因素的影响，各级领导们以抓生产为中心工作，几乎淡漠了拉近与广大基层职工的联系。直到春节临近了，这种春节前的慰问热潮才重新在红光集团升起。

    &ldqo;小段啊，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来看看你。&rdqo;蒋明哲厂长紧紧握住段钢林的手，道：&ldqo;你为咱们厂做出了很大贡献，得到了公司的高度认可，快过年了，你要安心在医院养病，争取早日出院。&rdqo;

    &ldqo;谢谢厂长关心。&rdqo;段钢林作出一副感动的神色来。

    党委书记郁剑峰接过话来，道：&ldqo;小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rdqo;

    段钢林的脸上，换上一副无奈的神情，道：&ldqo;我现在确实比前几天好多了，就是每天早晚都会头疼，如果不是刘院长医术高超，我真的受不了。&rdqo;

    &ldqo;我们刚才已经向刘院长了解过你近期的情况。&rdqo;工会主席战国强道：&ldqo;刘院长对你的事每天都会关注，每天都在医务会上强调，有什么事，直接和刘院长沟通就可以了，需要厂部出面的话，厂部一定尽心解决。&rdqo;

    段钢林感激地道：&ldqo;刘院长对我很好，医院也很好。&rdqo;

    顿了顿，段钢林看着蒋明哲道：&ldqo;厂长，设备改造的事怎么样了？我不能到厂里，很想知道这些。&rdqo;

    蒋明哲道：&ldqo;设备改造进行得很顺利，土建工作现在已经全部完成，各种备品备件的制作也已经全部到位，从昨天开始，厂部已经正式开始了设备安装工作。小段，你这次制作了符合咱们单位实际的方案和图纸，你的能力得到了集团公司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认可，我们希望你能早日出院，还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做&hllp;&hllp;&rdqo;

    蒋明哲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段钢林统统不感兴趣，让他来真正感兴趣的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在段钢林和厂部领导交流的过程中，肩扛摄像机的许二双一直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拍摄这种慰问场面。

    终于，厂领导要离开了，段钢林要送出病房，蒋明哲等人将他按回到病床上，道：&ldqo;小段，多保重，等咱们的设备改造完成之后，还要举行一次投产前的揭幕仪式，你可得一定参加。&rdqo;

    段钢林感动得直点头。

    同时，蒋明哲也对强林和鲁迅进行了指示：&ldqo;你们这两个陪床的同志，工作很到位，厂部很满意，等小段出院了，厂里奖励你们。&rdqo;

    强林和鲁迅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

    待厂领导走出病房，许二双悄悄把嘴巴凑到了段钢林的耳边，道：&ldqo;段兄弟，等我这几天不忙了，一定来看你。&rdqo;

    &ldqo;你小子，上次听我说了一段打好群众基础的话，老子都病了个把月了，居然连个照面都不打，光知道和其他人打基础了，把哥们都忘记了！&rdqo;段钢林嗔道。

    &ldqo;嘿嘿，段兄弟，这不是工作太忙了嘛。&rdqo;许二双一阵脸红，嘿嘿笑道：&ldqo;我白天都到工地上录像，晚上就写稿子，实在是没时间。&rdqo;

    &ldqo;哥们，我是跟你开玩笑呢。&rdqo;段钢林拍着许二双的肩膀道：&ldqo;好好干吧，群众基础可要继续打牢，工作也要干好，兄弟也不能忘掉。&rdqo;

    &ldqo;段哥，哪天有时间了，我一定来看你，好好和你聊聊。&rdqo;许二双道：&ldqo;前天的《红光报》发表了一篇写你的文章，题目叫《他，如此让人感动&hllp;&hllp;》，这文章写的真好啊，采访你的那个人，一定是个美女罢？&rdqo;

    &ldqo;领导快上车了，你还不快快滚蛋！&rdqo;段钢林推了一把许二双，许二双赶紧扭头，只见蒋明哲等领导已经走到了电梯口，赶紧尾随而去。

    &ldqo;嘿嘿，原来这小子也不知道那位&lsqo;秋水怡人&rsqo;的真正面目啊！&rdqo;段钢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