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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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羽几人回山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之时。

    对叶羽来说，路上遇到的几个拦路贼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当然，对一个初学武功的小菜鸟来说，遇见一伙贼人，然后再&ldqo;替天行道&rdqo;，这种事的确是很值得人期待的。

    在还未动手之时，叶羽的确是颇为期待，然而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几个大汉都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叶羽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成就感，反而感到一股淡淡的茫然之意。

    这是一个武者在渐入门径，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之后，内心随之产生的无所适从。这是一个武者必经的某个阶段，叶羽不是第一个，也必定不是最后一个。

    但值得肯定的是，自此以后，叶羽就将告别以往，逐渐步入某个连苏青璇、冯剑飞都尚未达到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之中，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人物在等着他，比如王乌衣，比如萧沉阁，比如宁有奇......

    夕阳将尽。

    演武场上人来人往。

    今天已经是试练的最后一天，不管收获如何，明日将会得到何等评价，起码这初上华山的五十几位新弟子已经经历过一场实打实的搏杀历练，比起三日之前，或许大家的武功没有任何精进，但心性却必定与三日之前迥然不同。这可能就是王教头和诸位华山长辈设立这场试练的初衷。

    看着演武场上龙行虎跃，眼神和脚步都坚定了许多的众位新弟子，叶羽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想起自己和苏青璇对付大白虎时的情景，又看了看现在这些虽然一脸疲倦，但眼神却明亮了许多的同门，不由对自己的想法愈发肯定。

    &ldqo;咦，是叶师兄和苏师姐回来啊！&rdqo;一声让叶羽有些熟悉的惊呼声忽然传来。

    叶羽转头看去，才发现发出声音的人竟然是一位熟人，便是那位第一个喊叶羽&ldqo;叶师兄&rdqo;的董四苟。这个董四苟依然还是一个瘦竹竿似的模样，但脸上却多了一丝风霜之色，似乎一日之间成熟了许多。

    董四苟瞧见叶羽几人手里大大小小的包裹，不禁露出羡慕之色，道：&ldqo;叶师兄，你们可真够厉害的，第一天就完成了试练，还有整整两天时间下山去玩，我们几个就惨了......&rdqo;

    叶羽笑了笑，随手递给他一个包裹，问道：&ldqo;你们怎么了？&rdqo;

    董四苟下意识地接过包袱，回答道：&ldqo;叶师兄你不知道，我们这组抽到的任务竟然是捕猎独狼，独狼可是群居动物，一群独狼起码有三四十头。我们在狼群附近埋伏了两天，最后还是被狼王发觉，我们六人狂奔了十几里路，差点被几十头独狼活活咬死！&rdqo;董四苟脸色苍白，一副心有余悸之色。

    叶羽和苏青璇对视一眼，神色一肃，问道：&ldqo;最后怎么样？&rdqo;

    董四苟答道：&ldqo;我们几个同心协力，杀了领头的几匹独狼，却被后面的狼王追上，幸亏最后时刻五云峰上一位姓毛的前辈偶然路过，顺手救了我们一把，否则大家就真的死惨了！&rdqo;

    叶羽脸色轻松了一些，他自然知道，这个&ldqo;毛前辈&rdqo;肯定不是什么偶然路过，而是专门隐在暗处守护这群初出茅庐的新弟子的，就如两日之前自己身后的那位一般。

    &ldqo;你们这回的成绩怎么样？&rdqo;王小波忽然出声问道。&ldqo;不会就杀了一两只吧？&rdqo;

    董四苟面露赧然，道：&ldqo;我们就拿到了那三头被我们杀掉的独狼耳朵，那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时间不多，我们几个也不敢......&rdqo;他唯唯诺诺，声音越来越低。

    叶羽瞟了王小波一眼，笑道：&ldqo;成绩是小事情，你们经过了这件事情，已经获得了远比成绩重要许多的东西了。&rdqo;

    董四苟松了一口气，赞同道：&ldqo;叶师兄说的是，其实能够活着回来，我都已经很庆幸了！&rdqo;

    叶羽所说的其实和董四苟认为的不一样，但既然董四苟已经这样认为，叶羽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

    &ldqo;一群胆小鬼而已，有什么值得庆幸的！&rdqo;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让人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几人循声看去，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他身边也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正好是叶羽和苏青璇的老相识，正是那位林城。

    尖嘴猴腮的少年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看着董四苟，又看了看手中大包小包的叶羽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嫉妒的光芒。董四苟脸色一红，脖子一硬，就欲上前反驳，却被叶羽伸手拉住。

    叶羽眼神从林城身边的几个少年身上一掠而过，最终定格在林城本人身上：&ldqo;林师兄，几位是刚刚从山上下来的吧，不知道这三日来几位收获如何？&rdqo;

    此言一出，几人脸色都隐隐难看起来，只有林城神色不动，淡然道：&ldqo;略有所得而已。&rdqo;

    苏青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加理会。

    叶羽皱了皱眉头，道：&ldqo;既然如此......小董，把你手里的包袱打开。&rdqo;

    董四苟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包袱，轻轻将其打开。这包袱中放了许多吃食，大多是白灵几人在山下买的小吃，譬如鸡腿、糕点等等。

    叶羽伸手从包袱中拿出几样东西：&ldqo;我们在山下替诸位师兄带了些东西，还请几位师兄品尝一下。&rdqo;包括尖嘴猴腮少年在内的几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下意识地接过叶羽手里的小吃，唯独林城摇了摇头，没有接受。

    叶羽微笑道：&ldqo;祝几位师兄明天取得一个好成绩......小董，等下你把包里其他的东西分给其余的师兄弟，我们几人有些劳累，就先回房了。&rdqo;说完，他向众人拱了拱手，带着几人缓缓离去。

    林城看着身边神色微喜，沉溺于手中美味的几位&ldqo;同伴&rdqo;，原本巍然不动的神色终于变化，渐渐阴沉下去。他看着叶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和嘲弄的光芒。

    &ldqo;等着吧，明天，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日！&rdqo;

    ......

    ......

    第二日，已经形成习惯的叶羽早早起来，在观日台练习了半个时辰的内功之后，开始了每一天必需的早课。

    自从与王教头的那一番谈话之后，叶羽便一直没有放弃过早晨的马步训练，即使是这两天放假，叶羽也从来没有偷懒的打算，就连王小波几人，也受到了他的&ldqo;祸害&rdqo;，硬生生被他从客栈中揪起来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

    华山的早课早已不需要王教头的亲自监督，每天早上只有几个青衣弟子负责记录新弟子们的出勤，若是有人偷懒，便会有人将他的偷懒记录递交到朝阳峰。

    今天，负责监督的青衣弟子告诉众人，风雅轩的课上完之后，就是王教头检查各组成绩的时候。

    虽然早已猜到，但这话一出，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世间之事本无两全，在有些人开心欢乐的时候，便一定会有另一些人感受到痛苦和悲哀。

    只是不知道，叶羽几人，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正午之时，艳阳高照。众弟子早已等待在演武场之上，今日便是年终试练结束的日子，对于众弟子来说，此刻的紧张不亚于当初被选入华山之时。

    叶羽倒是没有这多的紧张和顾虑，他一早就来到演武场上，本来是想再习练一遍剑法，但无奈其他人都太过着急了一些，竟然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ldqo;我们的东西呢？&rdqo;苏青璇竟然来得也很早，看见叶羽出现，便出言问了一声。

    叶羽笑了笑，答道：&ldqo;等时间到了，猴子和胖子会拿过来的。&rdqo;

    苏青璇点点头，看样子也并不在意。

    既然已经出来，两人也没有了回去的念头，就这么有一拨没一拨地聊着。小半个时辰之后，王教头还没有来，倒是白灵和几个女弟子到了。

    终于，正午未时刚刚来临的时候，一身黑衣的王教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教头随意地环顾一圈，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吩咐道：&ldqo;各组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rdqo;

    所有人都躬身应答，排着队一组一组地将自己猎杀目标的凭证和任务铁牌一起交给王教头。叶羽发现，这些凭证都不尽相同，有些是爪子，有些是耳朵，还有些是尾巴。

    时间缓缓过去，眼看其他人都已经将自己的东西交了上去，王小波却还没有出现。

    苏青璇看了看叶羽，虽然对方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她的心里却不禁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原来这场试练的第一个满分终于出现了。

    一众新弟子共分为九组，先前的几个小组得分都不高，包括林城那一组在内的三组得到五十分，一组七十分，还有一组八十分，直到现在，第一个满分的小组才终于出现。

    对于林城的事，今天早晨叶羽已经知道，他们在莲花峰找到了一只猛虎，但这只老虎太过凶猛，险些将所有人都扑杀，幸亏最后时刻一个蒙面人出手相救，林城也乘着这个时机取巧割下了老虎的一只耳朵。

    林城的事情叶羽并不在乎，他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只队伍得到了满分？

    叶苏两人同时转头望去，正看见冯剑飞就站在不远处，看见两人望过来，报以微微一笑。

    &ldqo;原来是这个人，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他获得了第二块铁牌，任务的难度应该只比我们的山精困难一点吧！&rdqo;

    冯剑飞朝叶羽这边抱了抱拳，叶羽也是回以微笑，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冯剑飞这一组过后，王教头又记录了一组零分和董四苟的那组十五分。眼看就剩下叶羽这一组，苏青璇都已经等得暗自焦急的时候，王小波几人才终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到演武场。

    &ldqo;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就要到我们了！&rdqo;苏青璇有些责怪地问道。

    王小波神色有些仓惶，他甚至没有回答苏青璇的问题，只是走近几步，在两人身边低声说道：&ldqo;糟了，我们放山精耳朵的那个包袱‐‐不见了！！&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