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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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初升，微斜的阳光洒露着暖和的光芒，几处寒枝上，几只鸟雀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似乎是在讨论这冬日的静谧和温暖。

    而树枝之下的小径上，也有许多背着书包的弟子们在赶路，熙熙攘攘，笑声不绝。

    &ldqo;你听说没有，昨天林城当初晕了过去呢！&rdqo;一位浓眉少年神秘兮兮的说道。

    &ldqo;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件事是人都知道！&rdqo;他旁边的矮个子少年露出不屑的神色。

    &ldqo;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晕过去吗？&rdqo;浓眉少年嘿嘿一笑，抛出了大鱼。

    &ldqo;嗯？&rdqo;矮个子眼睛一亮，放低声音问道：&ldqo;你知道些什么消息？&rdqo;

    &ldqo;当然！&rdqo;浓眉少年一挑眉头，生怕对方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ldqo;当时我虽然在外面，但我们房间的老黑可是在里面的。&rdqo;

    矮个子少年露出羡慕和崇拜的神色，道：&ldqo;他运气真好！&rdqo;

    浓眉少年嘿嘿笑道：&ldqo;我悄悄跟你讲，当初他们几个进去，才发觉原来叶羽他们的任务凭证根本没有丢，他不过是演戏给林城看而已。&rdqo;

    &ldqo;是吗？&rdqo;矮个子惊叹，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ldqo;不过他们没丢就没丢，关林城什么事，他为啥要晕倒？&rdqo;

    浓眉少年迟疑了一下：&ldqo;这个......&rdqo;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神秘的声音：&ldqo;这个我知道！&rdqo;

    两人回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背后已经站着一个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的家伙。这家伙眼睛很小，但极有神，他微微将双眼眯着，里面的神光一亮，倒是很有神棍的风范。

    &ldqo;敢问这位仁兄是？&rdqo;浓眉少年问道。

    &ldqo;鄙人周君，二楼甲号房。&rdqo;自称周君的家伙回答。

    浓眉少年拱手道：&ldqo;原来是周兄，幸会幸会，我叫牛建，这位是常温原。&rdqo;寒暄了一下，自称牛建的浓眉少年忍不住问道：&ldqo;不知道刚才周兄说的是？&rdqo;

    周君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道：&ldqo;牛兄有所不知，昨天我就在房间里，亲眼看见那叶羽设了一个计谋，让林城一步步走进他设的陷阱里，林城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王教头严厉惩罚了一翻，当然得急得晕过去了。&rdqo;

    &ldqo;原来如此。&rdqo;矮个子常温原恍然，又疑惑道：&ldqo;叶羽搞了什么计谋，竟然让林城遭到严惩？&rdqo;

    牛建也是一副好奇的神色，望着周君。

    周君眼睛眯得更厉害了：&ldqo;这个，说来话长，总之你们只要知道这个计谋够厉害就知道了。&rdqo;顿了一下，他先将昨天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突然低下头，神秘兮兮地低声道：&ldqo;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rdqo;

    两人果然大感兴趣，一致赌咒发誓绝不说出去。

    周君的声音神秘而悠远，仿佛从天外传来：&ldqo;传说，那个叶羽是个成了精的狐狸转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最擅长作弄和设计别人，你们可要小心了。&rdqo;

    牛建和常温原两人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边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对方已经远去。

    牛建和常温原对视，牛建嘀咕道：&ldqo;我说他武功怎么这么高，原来是妖精转世！&rdqo;

    常温原嘴唇嗫嚅一下，重重地点点头。

    ......

    ......

    昨天从头到尾一直看完事情经过的人并不多，就算在这些人中，也还有许多至今都还一头雾水，丝毫理不清事情头绪的家伙存在。所以，自从昨天林城进了戊号房‐‐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之后，便有了诸多&ldqo;传说&rdqo;，这些&ldqo;传说&rdqo;的版本各不相同，但都基本上达成了一个共识‐‐叶羽不是人！

    人，怎么可能练成这么高深的武功和剑术；怎么可能独立击杀一头大白虎；怎么可能设下这么鬼斧神工的请君入瓮之计？

    也不知道是那个弟子第一个发出这个感叹，但随即，这个感叹便流传开来，深获大众赞同，并且开始作为&ldqo;传说&rdqo;的起始和证据，随着众弟子的议论流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复杂。

    &ldqo;喂，你听说了没有，叶羽原来是狐狸精转世啊！&rdqo;

    &ldqo;狐狸精不是女的吗？&rdqo;

    &ldqo;他前世是狐狸公嘛！&rdqo;

    &ldqo;胡说，人家明明是天上的神仙所化，特地下凡来点化我等痴傻之人的！&rdqo;

    ......

    &ldqo;喂，你听说了吗，叶羽原来是魔界的大魔王变成的啊！&rdqo;

    &ldqo;不是狐狸公吗？&rdqo;

    &ldqo;你的消息过时了，现在已经变成大魔王了。&rdqo;

    &ldqo;原来如此，怎么不变成老妖婆呢？&rdqo;

    ......

    华山生活清苦，弟子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故而平时虽然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然而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众弟子心底里的八卦之魂便会被渐渐唤起，并且熊熊燃烧！

    小路的最后面，苏青璇肩上挂了一个明黄色带刺绣的小巧包包，配上他鹅黄色的衣服，显得十分好看。此刻，苏小姐中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身边一脸黑线的叶羽，眼睛里透出古灵精怪的色彩。

    &ldqo;咦，你的尾巴呢？狐狸公？&rdqo;苏青璇忍住笑，在叶羽身上仔细打量了一圈。

    叶羽无力地神了伸手：&ldqo;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要闹了，我都要烦死了。&rdqo;

    苏青璇眼中泛着笑意：&ldqo;作为一个大魔王，还有什么烦恼的吗？&rdqo;

    叶羽在苏青璇的小脑袋上面轻轻弹了一下，佯怒道：&ldqo;死丫头，你还来？&rdqo;

    苏青璇俏脸一红，嘀咕道：&ldqo;谁叫你连我也瞒着的。&rdqo;

    叶羽恍然，随即笑了笑，转移话题道：&ldqo;今天就是最后一节课了啊！&rdqo;

    苏青璇果然露出愁容：&ldqo;是啊，一晃就是一年过去了，过了今天，大家就要各自离山了。&rdqo;

    昨天王教头已经说了，今天是他们此年学艺的最后一天，要不是萧先生同风雅轩的各位先生商量着要安排一场考试，兴许他们今天都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叶羽笑道：&ldqo;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愁的，你不是很想家的吗？&rdqo;说到这里，他倒是突然想起父母和晴儿来，心中不可抑止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期待之情。

    苏青璇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边走边聊，不久来到风雅轩，由于要避免简单那些&ldqo;传说&rdqo;的流传者，叶羽两人一直都走在最后面，等他们两走进课堂的时候，萧先生已经和十多个甲班弟子等候多时了。

    两人赶紧走到第一排坐下，萧先生目光怪异地看了叶羽一眼，看来也是知道了有关他的那些&ldqo;传说&rdqo;了。

    等大家都安静的坐下来，萧先生道：&ldqo;大家昨天都已经知道了吧，我们今天要举行一场考试，同你们王教头布置的试练一样，作为大家今天的总成绩，大家不必担心，这个成绩是不会计入你们三年后的考核成绩的。&rdqo;

    众弟子皆都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先生道：&ldqo;我们今天的考试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写一篇文章，题目是......&rdqo;顿了一下，见所有人都露出认真的神色，萧先生淡淡道：&ldqo;何谓‐‐武！&rdqo;

    &ldqo;时间照样为两柱香时间，大家都开始吧！&rdqo;

    叶羽沉静下来，他环顾一圈，发现十几个人都是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这个题目虽然不难，但要写出自己真正的想法，还要顾忌到文辞的运用，还是有些妨碍的。

    叶羽沉吟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些感触，但又不甚明白。

    风雅轩的小房间中，一时之间寂静无声，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如风吹树叶般的沙沙声终于响起，随即越来越多，终于将整个房间都淹没下去。

    苏青璇手执毛笔，正襟危坐，她的笔迹娟秀而温和，笔锋流转间还透出一股淡淡的灵动之气，让人看了不自觉地拍手叫好。此时，她的面前正放着一章白纸，纸上已经写了少许内容，那最顶上的几个字正是‐‐&ldqo;操戈止戈，是为武也！&rdqo;

    就在苏青璇背后的不远处，林城皱着眉头，手中毛笔几欲下手，但有犹豫不绝，始终没有写出一个字。

    少许时间之后，他索性放下笔来，闭上眼睛，脑中开始回想小时候练武的经过，以及这一年来华山上的种种生活。最终，他的记忆停留在叶羽在半空中使出&ldqo;蛇吐信&rdqo;，刺伤白虎的那一幕。

    下一瞬间，这幅场景轰然破碎，变成林城自己仗剑独立，直指苍穹的景象！

    蓦地，林城忽然睁开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的手中已经捏着一杆毛笔，信手在纸上哗哗写下七个打字：&ldqo;武者，俱工具耳！&rdqo;

    课堂上同他们一样经历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感触颇深，信笔就可挥就，另一些人就要迟疑一些，需要思考一阵，才敢立意赋文。半柱香时间过去，无论是这两种人中的哪一种，都已经开始动笔，只剩下叶羽一个。

    叶羽没有理会任何人，甚至连萧先生奇怪的眼神都没有注意到。他捏着笔，脑中走马观花地闪过无数影像，有前世看的武侠片，也有今世听说的那些大侠事迹，然而，他想起最多的，还是自己从清河镇到华山这一年来的种种经过。

    他想起自己在朝阳初生，其光大道之时的感悟，想起自己在白虎面前福临心至使出的变化版&ldqo;蛇吐信&rdqo;，想起在打败那几个拦路贼之后自己产生的淡淡茫然......

    无数光影在叶羽面前一闪而过，他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但这种灵感却又似蒙着一层薄雾一般朦朦胧胧，叫人看不清，触不到。

    忽地，叶羽身子一僵，脑中纷杂的影像全都消褪，只余四个大字横亘在眼前。

    一支笔仿佛龙蛇，瞬间在白纸之上刻下几个大字‐‐&ldqo;武道，人道！&rdqo;这一瞬间，叶羽浑身的精气神都受到这个突产生的灵光的影响，变得蓬勃、纯粹、浑厚。

    似乎诧异于叶羽的突然变化，萧先生抬起头奇怪地注视了他一眼，随即眼神一凝，片刻，又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低下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不停变化光彩。

    三篇文章，注定了三人日后迥异不同的武学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