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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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镇，大名鼎鼎的叶府门前。

    一年不见，叶家的门楣还是这样高大中透出简朴，同其他殷实人家的严谨贵气完全不同，许是叶老爷作为刚刚发迹的&ldqo;富一代&rdqo;，还没有养成良好的贵族风范，也或许是叶夫人认为完全没有必要铺张浪费，因此没有让人将这座府邸好好整修一番。

    叶羽看着这个与一年前无甚不同的朱红大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临到家里，他倒是有些局促和不安起来。在外面思忖了半响，叶羽心里忽然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他眼珠一转，放弃了敲门的打算。

    叶羽决定不在正门面前徘徊，而是往后面的围墙而去。

    以他目前的内功水平，虽然还没有办法练成飞檐走壁的轻功，但若是以提气术跃上树梢，再慢慢往上爬一截，倒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ldqo;我偷偷进门去，看老爹老妈在做什么，还有晴儿，这个小丫头有没有想我呢？&rdqo;

    这样想着，叶羽深吸一口气，一个纵身腾空而起，临到空中，他忽地微微一笑，左脚在右脚上一点，使出了自悟出的&ldqo;梯云纵&rdqo;功夫。

    潇洒地从院墙上跃下，叶羽下意识地左右瞟了瞟：&ldqo;咦？我只是在干什么，本少爷这是光明正大的回家，怎么搞得像做贼一样......不过，这一年来家里没有养狗吧？&rdqo;

    兴许是上帝保佑，叶羽的担忧没有成真，并没有什么大黄狗上来与他这个少主人撕咬在一起，电影的情节虽然老套，但也不是每本小说都这么狗血的。

    叶羽偷偷摸摸地瞅了瞅，熟门熟路地往家里的大厅潜去，做贼做到他这个份上，那贼的踩点功夫肯定是非常到家了。来到大厅之外，他隐在一处黑暗角落，就这么张开自己出色的五识，往里面探去。

    这个时候，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叶家诸人应该都在大厅之中，叶羽听去，果然发现有一阵嘈杂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厨房的大厨们在准备吃食，他细细筛选，终于听见了一个柔和的女声：&ldqo;现在都腊月天了，也不知道羽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山上冷不冷......&rdqo;

    声音温柔而慈祥，充满了一股思恋和担忧之情，正是叶夫人杨氏的声音。

    乍然听到老妈久违的声音，叶羽心中不由微微激动起来，轻轻呼出一口气，稳定一下悸动的心情，叶羽决定继续听下去，看看老爹和老妈会说些什么。

    &ldqo;好了夫人，华山派是超级大派，怎么会让几个小孩子受委屈，嗯，算算日子，羽儿也该回家了吧！&rdqo;一听声音，叶羽便知道说话的是自己的老父亲，叶府男主人，叶进岩叶老爷。

    叶夫人似乎哽咽了一下，继续道：&ldqo;羽儿离家整整八个月，也不知道写一两封信回家交代一下，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等他回来，我，我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屁股！&rdqo;

    听见这话，叶羽头上流出了一滴冷汗，心想：&ldqo;俺长这么大，老妈还是第一次说要打我屁股，看来她是真的有些不满了。&rdqo;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老妈的抱怨之词而已，此刻他若是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叶夫人肯定是一个转嗔为喜，立马忘记了刚才所说的&ldqo;疯言疯语&rdqo;。

    叶老爹道：&ldqo;夫人说得对，等这个小兔崽子，我一定揪住他，让你好好出一口气！&rdqo;叶羽闻言一惊，心想老爹为了讨老妈的欢心，竟然无耻地把我卖了，不过嘛......

    他瞅了瞅腰间的木剑，心中嘿嘿暗笑：&ldqo;现在嘛，就不知道谁能逮住谁了！&rdqo;

    却听叶夫人哼了一声，忽然怒道：&ldqo;你个老东西，我自己的儿子自己都疼不及，你竟然还想揪住他？哼，我现在就要为我家羽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称职的老爹！&rdqo;

    叶老爷头上冒出一排黑线，心里那个大大的怨屈，但却终究不敢说出来。

    叶羽想象着里面的情景，心中暗笑：&ldqo;看来老爹还是一如既往地怕老妈，老妈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自己啊！&rdqo;却忽然听见一个清脆娇美的女声道：&ldqo;老爷，夫人，你们别吵了，我猜少爷就快到家了呢！他要是看见你们在这里吵架，还不知道怎么在暗里偷笑的！&rdqo;

    叶老爷疑惑道：&ldqo;这小子真的怎么缺德？&rdqo;

    这回晴儿没有再开口，正当叶羽在纳闷晴儿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的时候，忽听叶老爷和叶夫人一起出声道：&ldqo;看那小子的性子，还真有这个可能！&rdqo;

    叶羽脑袋一晕，一个大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下来。

    &ldqo;我说，俺们一家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爹老妈也太了解我了点吧！&rdqo;

    叶老爹朝晴儿问道：&ldqo;晴儿丫头，你猜猜少爷什么时候会回来啊？&rdqo;

    叶夫人笑骂道：&ldqo;小丫头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能猜这么准吗？&rdqo;

    叶老爹摇了摇头，解释道：&ldqo;羽儿在的时候他俩最好，再说小孩子的预感最准，兴许晴儿真的能够猜中呢？让她试试嘛！&rdqo;

    叶夫人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此刻，屋里两人，屋外的一人，三个人都凝神听着，不知道晴儿到底会猜哪一天。

    晴儿似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煞有介事的脆声道：&ldqo;我知道了，就是今天！&rdqo;那欢声雀跃的样子，就是屋外的叶羽也能感受得到。

    叶夫人和叶老爷却是哑然失笑，以为小丫头想念叶羽，这才猜了这个根本不太可能的日子。

    叶夫人摸了摸晴儿的小脑袋，笑道：&ldqo;晴儿猜得可真准，我也感觉到羽儿今天会到的呢。&rdqo;说完，她煞有其事地朝左右呼喊了一声：&ldqo;羽儿，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出来啊！&rdqo;

    叶老爷笑意盈盈地看着夫人的天真举动，正想开口，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中走进，慢吞吞地喊了一声：&ldqo;爹，娘，我回来了！&rdqo;

    屋里众人身体忽然一僵，缓缓朝来人看去。

    晴儿突地开口喊了一声：&ldqo;少爷！&rdqo;一个健步朝叶羽冲了过来。

    叶羽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等着小丫头热情的拥抱，却没想到这丫头奔到自己面前半米远的地方，便一个急擦车停了下来，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盯着自己，却只弯腰行了一个万福。

    叶羽正自郁闷，叶夫人却已经抢上前来，一把将叶羽揽入怀中，一边仔细打量着儿子这一年来的变化，一边留着眼泪喃喃自语。叶羽心中一酸，靠在娘亲怀中没有说话。

    叶老爹也跟上前来，抹了抹眼眶旁边的泪痕，道：&ldqo;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dqo;

    叶羽靠在娘亲怀里仔细打量了一下一年未见的老爹，只见他音容不变，头发中却多了几根稀疏的白发，想来这一年来的分离，不止是叶夫人思恋难耐，叶老爹也决计不好受。

    叶羽突然觉得有些歉意，自己华山学艺，一年来不仅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沉浸在武学的新奇中也不觉得度日如年，可怜叶父叶母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儿子刚刚九岁，却没有在身边，每日每夜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想到深处，叶羽只觉得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他掩饰地朝母亲怀里拱了拱，含混不清地喊道：&ldqo;爹爹，娘亲，羽儿回来了！&rdqo;这一句话饱含深情，喊得两人直酸到了心底。

    叶老爹眼里的泪珠终于落了上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叶羽母子俩，嘴里仍旧喃喃道：&ldqo;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dqo;

    三人搂了好一会儿，下人们都识趣地躲出去，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一家三口的重聚。

    半响，叶老爹才擦了擦眼泪，笑道：&ldqo;我们这算是什么样子，要是被旁人看了去，不知道还要怎么笑话呢！&rdqo;

    叶夫人眼眶红红，闻言柳眉倒竖道：&ldqo;你管人家怎么笑话，我家羽儿回来了，我这个当娘亲的亲热一下还不行吗？&rdqo;说完，却离开一步，拉着叶羽走到椅子旁边坐下。

    叶老爹包容地笑了笑，道：&ldqo;行，行，夫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dqo;

    叶夫人将叶羽拉倒旁边，忽然发现一年不见，儿子竟然长高了许多，若是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眼前这个俊俏的后生肯定已经是十一二等待束发的少年了，却决计不会想到他才九岁。叶夫人忽然想到儿子这一年来还不知道受了不少苦，疼惜的念头不禁也就更重了。

    古人十六成年，叶羽今年虽然才九岁，但经过一年的艰苦训练，体内内功也有所小成，体格倒是要比同龄人都要成熟很多，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弟子都愿意叫他&ldqo;叶师兄&rdqo;的原因之一。

    叶夫人紧拉着儿子的小手，朝左边喊了喊，道：&ldqo;晴儿，你也来坐吧！&rdqo;

    叶羽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自己这位一年不见的贴身丫鬟。小丫头依然还是一身得体的明黄色丫鬟服饰，纤腰款款，柳眉如画，明眸如水，俏脸出落得更加娇俏，身段也更加窈窕好看，人说女大十八变，看来此言果然不假，只是一年不见，原来的小丫头晴儿却已经恍然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了。

    晴儿脆生生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叶羽旁边坐下。

    她正襟坐在叶羽旁边，却秉持着礼仪没有抬头看叶羽一眼。两人相隔虽然不远，但叶羽总是觉得有一丝淡淡的距离，仿佛他们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一般，再不如一年前般的融洽和无拘无束了。

    叶羽仔细看了晴儿一眼，心中恍然想起那个被自己牵着手在街上胡乱游逛的小丫头来。

    心中微微一叹，叶羽已经知道了原因。并不是一年的时间太久。

    只是，小丫头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