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 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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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朝阳峰真武堂的广场上。

    五十名弟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论剑大会时间并不长，不过一个下午而已，下午一过，七位评委就要根据大家的平时成绩和刚才的表现，评定入室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名额了。

    这个时刻，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三年学艺，只在今朝。

    刚刚见识过几场精彩至极的比斗，尤其叶羽和苏青璇那场&ldqo;剑舞&rdqo;，更是展现出一种高超的剑术水准，不仅有剑法那种经脉和凌厉，还有一种艺术的唯美与和谐。但也是这场比试，让其他弟子都开始意识到他们和自己的庞大差距。

    这种差距是巨大的，而且无法弥补。

    所以，现在这些弟子才会这么忐忑，即使原本那些已经胸有成竹的家伙，此刻也不禁变得有些不安。毕竟现在正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即使只有那么丁点不安，也会如同灵动之劫一般被无限放大。

    过了许久，真武堂中终于走出一个人。

    众弟子心跳不禁加快起来，大家有些焦急地望去，这才发现来人竟然还是上午那名青衣中年人。

    青衣人手执一份羊皮卷宗，卷宗上隐约可见几分未干的墨迹：&ldqo;经过七位评委的仔细商议，终于评定出这一届所有华山弟子人选，下面，就由我来发布这些人的名单！&rdqo;

    五十几名少年少女眼皮一跳，都是直直地盯着那青衣人。

    青衣人举起卷轴，朗声念诵道：&ldqo;这一届入室弟子有三人，分别是叶羽、苏青璇和冯剑飞！&rdqo;说完，微微顿了顿，用一种考量的眼光看向叶羽三人。

    叶羽听着这句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并没有任何意外。

    苏青璇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她俏生生站在叶羽旁边，正跟白灵和其他几名少女轻声聊天。听见青衣人的话，她只是微微怔了一怔，随即便恢复平静，倒是白灵几人有些兴奋，拉着苏青璇不住地低声祝贺着。

    最高兴要属冯剑飞，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很兴奋，毕竟三年前，他就已经立下了要成为入室弟子的目标，此刻可谓是大愿得尝，叫他怎能不高兴？

    青衣人暗自点点头，继续道：&ldqo;三位入室弟子中，叶羽拜入朝阳峰，师从赵有泽赵师兄；苏青璇入玉女峰，师从柳若絮柳师妹；冯剑飞则拜入五云峰，师从钱有量钱师兄......三位师侄，等下我在带你们去见过各自的师尊，你们还需要在这里等一下。&rdqo;

    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叶羽三人。

    叶羽自是不无不可，和苏青璇一起点点头。

    其他弟子听闻入室弟子的三个名额，都是一副羡慕而又不出预料的神色，此时听到青衣人用这种客气的口气和三人说话，大家都有些嫉妒和失落：这待遇差别，也太过明显了吧？

    青衣人却没有管其他人，只是拿起卷宗，继续念道：&ldqo;这一届的外门弟子共有十八位，分别是：金尚勇、林琪、王小波、周大成、白灵、许二娃、董四苟......&rdqo;

    不出预料，里面果然没有林城。

    不过，林城似乎早知道答案，早在昨日就已经下了山，现在已经不在华山了。对叶羽来说，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事实上，他也没有刻意去听林城的名字，听到里面没有林城，苏青璇倒是诧异地看向他，他却没有在意。

    外门弟子也不多，总共只有十八名。也就是说，加上入室弟子的名额，华山也不过总共所取二十一名弟子而已。三年前五十四名弟子一同山上，但今天之后，就只有二十一人能够留下，今晚一过，其他三十三人就得黯然离去，从此和华山派再无关系。

    他们或许凭借着这三年学到的武艺成为一个打手、一个镖师，或者混得好的，可以像荆护院那般成为一个颇具名气的护院统领，或者，他们会成为一名到处游荡的武林人士，在这茫茫江湖摸爬滚打，挣一分来之不易的名气。

    总之，今日过后，他们或许还在江湖中，但江湖中却再不会有他们的名字。

    一时间，真武堂外广场上一片寂静，许多没有被选中的弟子都不禁嘤嘤地哭泣起来，他们毕竟还是一群未过二八的青涩少年，虽然现在的结果也有大家自己的原因，但此时此刻，对这些原本应该在家中享受呵护关怀的小家伙来说，这份责任实在有些沉重，有些无法承担。

    叶羽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人必须学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他们虽然还小，但总有一天要长大，今天这份挫折对于他们的成长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况且，相比华山之外的其他孩子来说，他们毕竟也够幸运了，起码，他们拥有一份值得怀念的回忆......

    青衣人也叹了口气：&ldqo;请诸位入室弟子和外门弟子来取自己的身份令牌......其他人，就先回去吧，你们这三年的学艺生涯，到今天就结束了！&rdqo;

    青衣人背过身去，淡淡地道：&ldqo;明天是禁山之日，按照规矩，三名入室弟子可以回家一趟，但必须在明年三月一日前返回。而外门弟子，你们也准备一下，明天，十八名外门弟子将由王师弟带队，前往中部华宁主城，在那里，你们将会渡过为期两年的从军生涯。&rdqo;

    众人默然无语。

    在这种淡淡的感伤情绪中，叶羽和冯剑飞、苏青璇三人离开了其他人，被领到真武堂的内堂中，然而，真武堂中也还有许多房间，此时三人都各自分开，被带路的青衣弟子带到三个不同的地方。

    叶羽在一个拐角和苏青璇分开，被带到一间房门前。

    随后，那名领路的青衣弟子竟然也不分辨，就这么悄悄地离去了。叶羽被弄得一头雾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望去。

    一个身着红白色古袍的儒雅中年人就静静地坐在房间正对面的椅子上，看见叶羽进来，他微微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叶羽。

    叶羽硬着头皮走进来，躬身行了一礼，道：&ldqo;晚辈叶羽，参见前辈。&rdqo;

    赵有泽悠然笑笑，问道：&ldqo;你知道我是谁吗？&rdqo;

    叶羽抬起头，试探地问道：&ldqo;您应该就是我的未来师傅吧？&rdqo;

    赵有泽眼里的笑意更浓，看了他半响，才道：&ldqo;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叫前辈？&rdqo;

    叶羽心中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这位师尊脾气竟然还不错，不禁笑道：&ldqo;徒儿还没有拜过祖师爷，现在还不算您的弟子嘛！&rdqo;

    赵有泽哑然失笑，摇了摇头：&ldqo;你说的有道理，没有拜过祖师爷，当然还不算我赵有泽的弟子，华山派的有些东西，也只有明年三月的入门大典上，才能跟你说......&rdqo;

    听着赵有泽的话，叶羽心中忽然一动，问道：&ldqo;师傅，您姓赵？&rdqo;

    &ldqo;怎么？&rdqo;赵有泽有些奇怪。

    &ldqo;您就是当今华山派的掌门了么？&rdqo;

    赵有泽点点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叶羽。

    叶羽想了想，从胸口取出一封信来，恭敬地递给他：&ldqo;明月派的沈师叔曾经拖我给你带一封信，这几天事情太多，我也有些忘记了，直到刚才听见您的话，我才忽然想起来。&rdqo;

    &ldqo;明月派的沈师弟？&rdqo;赵有泽沉吟一下，接过信件，慢慢打开来。

    随着时间流逝，赵有泽的神色竟然渐渐凝重起来，良久，他终于将那封信收起，嘴里喃喃道：&ldqo;《太虚经》的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不过，明月派的提议，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rdqo;

    叶羽静静地站在赵有泽面前，什么都没有问。

    又过了一会儿，赵有泽才回过神，面对叶羽歉然道：&ldqo;对不起了，实在是这封信中的事情有些重大，关系到我们华阴未来几年的局势，我才有些失神......&rdqo;

    &ldqo;没什么的。&rdqo;叶羽慌忙摆手，同时心想：&ldqo;看来我这个师尊真的不错，竟然会跟一个还没有入门的弟子道歉，这种气度，真不愧是华山派的掌门。&rdqo;

    又补了一句：&ldqo;真的比岳不群强多了！&rdqo;

    赵有泽笑了笑，对这个小弟子也有些喜欢：&ldqo;明年你入门后，就是我们朝阳峰的老五了，朝阳峰上，你还有四位师兄，希望你们能够相处得好，不过......&rdqo;

    赵有泽话锋一转，脸色忽然严肃起来：&ldqo;武功剑术这些东西，以后我会教你，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回答我。&rdqo;

    叶羽脸色一整，也严肃起来。

    赵有泽悠然问道：&ldqo;你习武的初衷，是为了什么？&rdqo;

    与此同时，其他两个房间里面，苏青璇与冯剑飞面前，钱有量和柳若絮也同时问道：&ldqo;你习武的初衷，是为了什么？&rdqo;

    叶羽怔了怔，正想回答，赵有泽却已经摆摆手道：&ldqo;别这么快回答我，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你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好好想想。当你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究竟是什么！&rdqo;

    &ldqo;或许以前已经有了某些想法，但你能确定这个想法真的就是你的本心么？&rdqo;赵有泽看着已经变得有些茫然的叶羽，悠然道：&ldqo;也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只希望，三个月之后，你能够给我一个答案。&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