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黑色六月来了

    最后章乾默默的把刘晓兰送回了家，他什么也没说。但事实却是刘晓兰和章乾的感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没有摆到台面上，但是私底下两人更加亲密了，每到周五放假，唐婷和刘海霞自动的结伴回家，刘晓兰和章乾东走走西看看，然后章乾送她回家，看着越加亲密的两人，周围的同学也明白了什么，大家都不说，最多开开玩笑，但是都明白在心底，连班主任陈老师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做为一个男教师，那两只又没有影响到学习，他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说一班在篮球场上推章乾的顾勇，最终在四班几个男生强烈坚决的执行陈老师的‘背后式闷棍板砖’计下，最终受不了转学到隔天宝中学很远的另一家学校去了，在顾勇以为摆脱了他招惹的社会混混暗自高兴的时候，四班的几个知道内幕的男生乐呵呵的在学校食堂炒了几个小菜，还喝了几瓶啤酒，以示庆祝。

    他们没有把为章乾出气的事告诉任何人，但刘晓兰和章乾也知道这个事，刘晓兰是偷听到的，章乾——刘晓兰不认为这个事能避开他的眼睛，章乾装着什么事也没有的上学下学，刘晓兰没有戳破他，章乾的想法刘晓兰猜不到，但是刘晓兰却是一点内疚之心都没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她最是知道，也清楚的尝过，她重生后没想过称王称霸，但是让自己活得自在，让身边的人活得自在，让喜欢的人活得自在，却是她一直努力的方向。不是说她心狠，而这本来就是这个吃人的社会，顾勇欺负了他们，如果他们不加以反击，他一定会认为他们好欺，最终会越来越过份，让对方予取予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没本事就只能让别人欺，有本事就一定会加倍讨回。刘晓兰回想起上辈子在一家店里上班的时候，被人冤枉偷了钱，再怎么解释也只认为是狡辩，自己所谓的朋友也一口一个话里有话、指桑骂槐，上辈子窝囊了一辈子，这辈子当然要快意一生了。

    真心对我的，当然是朋友，亦会真心对你；虚情假意的欺我的辱我的，决不留情。

    顾勇一转学，一班的几个看似很拽很齐心的男生，渐渐的离心离德，很快整个一班就像扶不起的阿斗，一盘散沙，学习不行、体育不行，逃课打架抽烟喝酒，很快就成了天宝初中每个老师头疼的班级，一班的不气候了，四班却渐渐的开始崭露头角，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年级课目平均最高分，数学、历史、英语三课被一年四班夺走了桂冠，年级总排名前十，四班占有四个名额，其中章乾得到了年级第一，刘晓兰第五，年级排名前五十，四班整整占了二十个名额。

    期中考试过后，就到了放寒假的时候，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刘晓兰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被窝里，由于她吃得多，又不锻炼，于是整天嚷嚷着减肥的她又长膘了一圈。刘鑫的课业越来越繁忙了，放寒假大多都在学校补课，在过年前后几天回来玩了一周后，又背着厚厚的书包去学校了。

    刘晓兰家的土货店开的很顺利，生意很好，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家里的存款就从三万元涨到了八万，家里也算是有点钱了，原来一直把家里的破烂的土房子放在心上的陈淑芳就提出了要买房子的事，刘建军依旧是无意见符合她，房子的事刘晓兰也想过，但不是现在，陈淑芳提的时候，吓了她一跳，就依她对她妈妈的了解，最多是请人修整修整，添些红砖什么的，买房子这怎么的家里的存款至少要超过十万才有可能，县城的房子现在三室一厅的八、九十个平方的怎么也要六万，然后装修啊，家具啊，那家里不只得剩下几千块钱——这种事，她妈是不可能干的。

    刘晓兰想得也对，陈淑芳是不可能把所有的钱拿去买房，虽然家里的钱有了稳定的来源，但是儿子刘鑫要上大学了（其实还没有高考），会花一大笔钱，女儿刘晓兰也要花钱，还有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天灾的谁也说不准，银行的存折里没钱，这种事她想也不敢想。陈淑芳想着买个二室一厅的，面积不用太大，花个四万块钱左右，装修什么的简单点，粉个墙，家具她去市场淘，总共花个五万左右，绝不能超过六万的样子就成了，她和刘建军一间，刘晓兰一间，刘鑫上了大学，回家的时候也就少了，到时候让他在客厅搭个床什么的，凑合着就过了，等过二年家里条件好了，再把这间卖掉，换个大的，至于刘鑫以后大学毕业留在大城市的可能，陈淑芳和刘建军都没想过，这辈子他们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刘鑫现在读高中的市里，离市里更远更远的一级城市、二级城市，离他们太远，他们只有在电视里听过，在他们看来，能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这么好康的事，在三年前他们想都没想过，就算做梦也没梦见过。

    刘晓兰有想过这方面的事，读完大学完留在大城市的事，她、她哥、她的爸爸妈妈，县城的房子现在对她来说就是洪水猛兽，是占用她资金的非必需品，她的火锅店、她要购进的在某个城市房价低迷的房子，这都需要大把大把的钱。正当刘晓兰想着怎么才能让陈淑芳打消这个念头的时候，陈淑芳自己把这个事压了下来。

    “你爷爷和你外公五月的时候要过六十大寿，你哥哥还要高考，买房的事就等你哥高考后再说吧。”

    刘晓兰的心暂时放下了，五月的时候两个老辈的大寿因为相隔就一天，所以办在了一起，每个儿女都有孝敬，但办席的钱大多都由陈淑芳出的。三亲六戚，平凡是沾点关系的都请了，再加上关系好的同村的，一共办了五十桌，场地除了刘晓兰家门外的院子，还在旁边干的没有种庄稼的田里摆了席，一次摆了二十几桌，分二次完席，厨师共请了二家，都是熟人，给的价都是打过折的，席办的也丰盛，鸡鸭鱼、肉丸烧白、凉菜卤菜保证最后每桌都有剩，鞭炮放的最多，让大地都铺上了红妆，空气中是强烈刺鼻的火药味，让人不喜——不过要的就是这种热闹。

    中午吃了一顿，晚上剩下的菜都是自家亲戚摆了几桌吃了，又打包带回去——久了要坏，最后数数礼钱竟然有五千多——关系一般的送的是二十的礼钱，关系好的送的三十，而且都是一家四口来吃，所以在农村想趁做生日什么的赚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边每个儿女一家送了一百，差不多六千的礼钱，做寿花钱最多的陈淑芳和众人商量了一下，一个老人分了三千，最先两个老人都不收，说是自己拿钱也没地方使，不用钱，用来给菜钱什么的，最后儿女们坚持，他们也就心里暖暖的收下了。

    老人的寿辰一过，就是刘鑫的高考了。黑色的六月火辣辣的太阳，照的人脑门直冒汗，没有风，空气又闷又热，连婵鸣声没有了，在高大严肃的考场外，陈淑芳将手里的水递给儿子，她像所有家长一样念叨着说了无数遍的话：“不要紧张，做题仔细点认真点，写完了不要忙着交卷，多检查。”

    “妈，你不要说了好吧。”请了假跟来的刘晓兰翻了个白眼，虽然不是她高考，但是周围强烈的‘九死一生’、‘不成功便成仁’、‘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不复还’绞成一团气氛，还是让她紧张到手脚不知道该那放，这边随着母亲五分一次的‘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她不知道她哥一副冷静听母亲说话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反正她是越来越紧张了，心情也有点烦躁了。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要打扰你妈跟你哥说话。”刘建军把女儿拉到身后，“你不要捣乱。”

    “我才没有捣乱呢。一直念叨不紧张，越说越紧张。”刘晓兰指了指身边已经和父母吵起来的高考生。

    “一直说一直说，你们烦不烦啊！”男生一脸烦躁的抢过他父母手里的水，没有理会父母焦急的心情，大踏步走进了考场。

    “这还是好的呢。”刘晓兰拉着母亲陈淑芳的手指着远处，只见一个男生喝了一口手中的水，大声怒吼：“我说要冰水，没听到我的话吗？”

    “你还在流汗，喝了冰的容易感冒……”男生母亲苦口婆心的话还没说完，男生就把水瓶扔在了墙上，然后气冲冲的进了考场，留下一脸担忧的父母。

    “拿，妈你看，都哭了。”刘晓兰又指了指右边已经紧张到眼睛里有泪花的女生。

    陈淑芳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她望着儿子，欲言又止，想问自己有没有让他更紧张，又担心一问让他更紧张。

    “妈我没事。我心里素质好着呢。”刘鑫敲了刘晓兰的头一下，“不要吓唬妈和爸爸。我高考，妈和爸爸比我还紧张呢。”看了一眼周围一脸紧张，或是强颜欢笑的父母们，刘鑫又说：“清华北大复旦我没想，西南政法大学，我想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晓兰皱了皱鼻头没有说话。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你加油。”陈淑芳故作轻松说。

    “加油！”刘建军拍了拍个子快要超过他的儿子。

    “我知道你成绩好，西南政法大学随便啦。赶紧去吧。”摇了摇头，没想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刘晓兰推着刘鑫进了被严格管制的校门。她看着他意气风发在灿烂的阳光中一步一步向前走，花坛盛开的花儿，不知何时吹来的凉风都成了他的背影，他会成功的。刘晓兰转身高兴的向父母走去：“妈不用担心啦！一定没问题的。”

    “老天保佑啊！”儿子一走，陈淑芳又一脸紧张的双手合十。刘建军在旁边安慰她，都被她以他不关心儿子的罪名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了一遍。

    考试的时间越加逼近，考生们也都进了考场，剩下校门外黑压压一大片的父母们，到广播里开始播放考试规则，父母也不离开，节省的父母就拿着废的报纸，找了个遮阳的地方坐下，还有的就坐到了餐馆里头，点上一杯茶——孩子在里面考试，父母们就等在外边。这个时候也不分姓谁名谁，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坐到了一块，东聊西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