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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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在姥爷家过到了初五，明天他们全上我家过年~~~望天，今天先更了，明天可能不更~~~

    另外盗文的人手下留情，我前脚写完，你后脚就盗了，也太迅速了，起码要挺到过了今晚24点吧··

    宝钗、探春等自在大观园内打理大小事务，迎春、惜春本懒怠着这些事，因身边的嬷嬷劝着“姑娘出门后早晚也要管的，如今有这机会，也可熟悉下章程”。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方每日里到“议事厅”坐着，却是“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一应事物只凭着宝钗、探春做主。探春因赵姨娘一事，也寒了心，又是自危。只将分内之事做好，一步不敢多走。李纨只在稻香村，每日里打理针黹，教养贾兰。又有湘云因气时是所感，也是卧病在床，是以诗社也几次未起。

    倒是宝钗，因想博个好名声，大出风头，将梦中探春所订之事都搬了出来。园中一应的草木、果菜都分给在行的婆子，叫他们把院子包了去。年终的收益，拿出若干贯钱来，大家凑齐，单散与园中妈妈们，余下的都是自己的。那些仆役下人得了好处，哪有不称颂宝钗好的？一时间院内人人都道宝姑娘人品端方，体恤下人，管家又是一等的好手。探春也私下与惜春等道：“宝姐姐倒是个有才华的，只是太过张扬，闺中的姑娘，向来是尊贵的，哪有叫一群丫头婆子乱嚼的道理？可叹宝姐姐竟看不透！”姐妹几个叹息一回，又离着宝钗远了。

    宝钗却浑然不觉，又不将三春放在眼里，更是得意。

    这日黛玉身子方好，来了怡红院向贾母请安，贾母大喜，抱着黛玉摩挲了一阵，又叫人道：“宝玉哪里去了？也不招呼他妹妹。”黛玉忙道：“二哥哥定是用功去了，老太太快别叫他。叫他用心读书是正理，日后要考个状元好叫老祖宗欢喜呢。”贾母一听，果然高兴。黛玉嘴角微向上翘翘，心道“桂嬷嬷说得果然有道理，单奉承老人，倒不如夸赞他的儿孙有用”。一时，又有宝钗等姐妹听得贾母有空，都到贾母处请安，一起坐了下来。丫头们传上来茶水果子，大家坐着说话。

    宝钗因道：“倒有一件事要讨教老祖宗，二太太跟前的金钏儿跟了环儿，身边少了一个大丫头，不知应提拔哪一个？”贾母笑道：“你竟问她去，她说哪个，便定了罢。”宝钗果叫人去问，一时那人回道：“二太太说‘且不用补人，就把这一两银子给他妹妹玉钏儿罢。他姐姐伏侍了我一场，也有功劳，又做了环儿的屋里人，剩下他妹妹跟着我，吃个双分子也不为过逾了。’”众姐妹站起听了，都道：“既如此，便定下来罢。”

    宝钗又道：“又有一件事要请示老祖宗，宝兄弟房里的袭人原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身边八个大丫鬟，如今剩下七个。竟应该再添补上一个方是。”贾母想了一回，道：“且叫袭人来我看看。”

    袭人自回了贾府，便搬进了偏房，众人见宝玉不理她，自然也懒得巴结她。怡红院里，在宝玉的管束下，规矩还是好的，至少没人敢刻薄了袭人，可是要像之前一般，但凡顶尖的吃用都挑出来给袭人留着，却是不能的。袭人面上不说，却也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免想到上次自己回家，母亲还要接自己出贾府，找个好人家嫁了，自己却是万般不愿，还抢白了母亲哥哥一番，如今母亲去了，嫂子和自己的感情也不深，更没人顾着自己了。每想到这里，不免心内惶惶，觉得没有了依靠。如今听得贾母要见自己，更是惶恐。

    原来袭人是贾母身边出来的，自是知道贾母不像王夫人那般好哄。便是贾母住到怡红院后，只在开始时和众人一起磕了头，之后便称了病，避而不见。生怕贾母看出宝玉不待见自己，撵了自己出去。

    匆匆忙忙打扮了一回，见自己并无不妥，方到了正房，向贾母磕头，称道：“请老太太的安。”贾母抿了一口茶，见袭人穿了一件半旧的灰绿滚边暗纹圆领对襟褂子，里面是白色交领中衣，倒也素净。想着身边的婆子回禀“这袭人看着是老实，却是个两面三刀的，明里敬着老太太，背后又奉承着二太太。宝玉房里几个得用的丫鬟，都是袭人下了手，赶了出去的。又时常逗着林姑娘使小性，和二爷拌嘴。”

    心下便先叹了一口气，道：“当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倒是尽心，如今看着，竟也拿大了，好几日也不见你的影子。原先宝玉年纪小，我怕他身边的人不尽心，把你给了他。如今他也大了，身边的人也够用了，你竟回来跟着我罢。”

    袭人心下一惊。原来贾母放自己在宝玉身边，便有叫自己做宝玉屋里人的意思，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不然也不敢勾引宝玉。若是能拿捏住宝玉的心，日后再有个一儿半女，又有老太太的抬举，做个姨娘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如今老太太叫自己回去，显然是改了念头，眼见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母亲又去了，没有个依靠，若是哪天被打发了出去，或是随便配了小厮，断断是容不得自己做主的。况且自己又不是处子之身，没个主子在后面撑腰，哪里能得了夫家的待见？这样想着，不免通体冰凉，倒真象得了病似地，只伏在地上打颤。

    周围站着的丫头虽说都不待见袭人的嘴脸行事，毕竟是做过几年姐妹的，想着袭人前些年在府里也是有脸面的，宝玉见了都得叫一声姐姐，如今落到这般地步，都有些唏嘘，人人警醒。

    宝钗想了一时道：“老祖宗，宝钗倒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贾母眯着眼，并不言语。宝钗狠了狠心，道：“老祖宗，袭人姐姐这些日子身上不爽，倒不是有意拿大的……”

    贾母张开眼睛，笑道：“这话说得有趣，难道她一个丫鬟，竟比园子里的姑娘、爷们还精贵？府上自有规矩：生了病的丫鬟当搬了家去养息。她生了病到不说，恐沾带了别人事小，你们的身子可是要紧的。”

    宝钗忙起身笑道：“我自是不敢说老祖宗的不是，这件事也的确是袭人疏忽了，只是老太太想：袭人如今是有病在身的，老太太的身子又是才舒爽些，万一过了病气，岂不叫宝兄弟自责？”

    贾母点头道：“既如此，放了她出去也罢了。”宝钗笑道：“老太太自是慈悲的，叫她家人团聚，只是又有一事不妥：袭人的妈才过世，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她回去跟谁过呢？他哥哥若是刻薄的，回去岂不是害了她？便是他哥哥是个好的，家里也不是殷实的，多添一张嘴吃饭，他们小门小户的，也是艰难。倒是宝钗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身边就只有两个丫鬟，哥哥又出去了，家里单凭着我和妈两个人也是难为的，如今倒厚颜请老太太把袭人姐姐借给我使唤两天——在外头养好了病，再回来。袭人姐姐向来是稳重的，也可使我多个臂助。且当老太太疼我罢。”

    贾母目光在袭人、宝钗脸上扫了一回，叹息道：“虽说如此，究竟看袭人的意思罢，好歹服侍了我一场，没得再逼着你跟着别人的道理。你想家里去还是跟着薛姑娘，都随你的意思罢。”后一句却是向袭人说的。

    袭人先还心灰意冷，见有了转机，不免大喜过望，忙给贾母磕头道：“奴婢愿意跟着薛姑娘。”又给宝钗磕头道：“多谢姑娘抬举。”宝钗忙把袭人扶起来，笑道：“你我向来是交好的，如今老太太慈悲，把你给了我，倒成全了你我的姐妹情谊。”惜春最听不得这话，直接起身道：“我可不敢随便认得姐姐妹妹，老祖宗，我先告退了。”宝钗便是脸皮堪比城墙拐角，也少不得一僵。贾母倒好似没听到，只道：“我也倦了，黛儿留下陪我散散闷，你们且散了罢。”惜春听得，也不理他人，自先走了。探春等互相看了一眼，也向贾母告了退，各自回了屋子。袭人匆匆收拾了自己东西，也随着宝钗走了。

    贾母至大家走了，方睁开眼，拍拍黛玉的手，笑道：“大家子的事务也繁，你也趁着好生熟悉熟悉，日后少不得你忙得。”黛玉羞道：“老祖宗竟臊我，我还小呢。”贾母笑道：“如今你也十三了，不小了。你母亲这么大时候，都能帮我打点家里了。倒是你身子弱，我本想再等几年，只怕等不起，趁着现在把你们安置好了，倒省了我的心事。”黛玉眼圈一红，笑道：“这是谁说的？我才不信，前儿宝哥哥还说，老太太少还得享三、四十年的福呢。都说宝哥哥不凡，他的话必是灵的。”

    贾母揉着黛玉笑道：“我的心肝，为了你们，我也得再拼个三四十年，看着我的曾孙子娶了亲才好呢。”有叫回宝玉，一起吃了饭，方散了。

    谁知这日突闻，先帝的一位老太妃薨了，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贾母，邢，王，尤，许婆媳祖孙等皆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在大内偏宫二十一日后，方请灵入先陵，地名曰孝慈县。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如今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入地宫，故得一月光景。两府无人，因此大家计议，家中无主，便报了尤氏产育，将他腾挪出来，协理荣宁两处事体。荣府内只叫李纨并几个姑娘家打理，又托了薛姨妈挪进园来，单照管他姊妹。荣宁两处主人既如此不暇，两处下人无了正经头绪，也都偷安，或乘隙结党，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少不得又弄出许多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