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章 虚空劫

    气－－－－浓浓的虚气入目，神无泪惊讶地发觉，视线所及处处是飞溅的虚气。地下城的居民全都被急促的钟声惊醒了，不知发生何事的居民惊惶失措，乱成一团。神无泪和小桑踏着渐涨的滔滔虚空直奔广场。路上一队队全副铠甲的冥族士兵拿着武器列队奔行。一匹天马经过神无泪的身边，神无泪认出是刚当选的“护城神使”东方晓，忙叫住了他问发生何事，东方晓认出了神无泪和小桑，虽然有些奇怪为何我们会如此亲密地走在一起，仍然恭敬地在马上抱拳行礼道：“见过大祭师，少城主夫人。强敌入侵，我方士兵伤亡惨重，对方还弄破了我们与冥系虚空相隔的九曜障壁，现在虚空正大量灌入城中，如果不能尽快击退来敌，封堵缺口，我们整个虚空森地下城将变成冰封雪原。”东方晓话刚说完，前方已经隐隐传来了厮杀呵斥之声，心急如焚的他不待两人有所表示，策动天马疾驰而去。

    虚气直冲入城中，转眼已经过膝，地下城虽然有排气系统，但涌入城中的虚气的量大大超出了能疏通排走的限度。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地下城很快将完全被虚气淹没，城中居民除极少数可能逃脱外，大部分人肯定会被冻死。谁的手段竟如此狠辣？

    广场上一片混乱，冥族的战士们正与大批来犯之敌厮杀在一起，看到他们的对手的样子，神无泪又一次大出意外。虽然敌人都带着一个恶形恶像的狰狞面具，但背上却都背着一件锅状之物。仔细一看，才发觉是类似龟甲一样的东西。

    “是无垠秘宗的人。”也难怪自已意外，无垠秘宗在数十年前，几乎被身为“森罗魔鬼”的神无泪整个灭宗。短短六七十年，想不到竟重新崛起，还培植出了这么强大的斗气。伴随着滔滔虚气，不断有无垠秘宗战士从西北方被洞穿的九曜障壁处源源侵入，人数上逐渐接近了地下城的冥族战士。无垠秘宗是如同人鱼族一样，能在虚空中生存的族类。而且，与人鱼族一样，在虚空中的斗气明显会比在陆地上大得多。冥族战士虽然奋力抵抗外敌，但随着虚空气渐涨，他们的斗气发挥却不由得大打折扣，当虚空气涨到接近腰部时，此消彼长，本来占上风的冥族战士开始逐渐转为劣势。

    神无泪和小桑一路往九曜障壁所在的西北方奔去。一路上，几个“新鲜”的“护城神使”都被对方的数个战士围住，陷入了苦战。神无泪出手解救了奥迪与奥拓两人的危机。带着这两个青年高手，拖着小桑，神无泪脚下如飞，几乎是掠着虚空气面前进。奥迪与奥拓虽然疑惑，但却不敢问神无泪为何会和他们的少城主夫人一起。他们拼尽全力，尽展所学，才勉强跟得上拖着小桑的神无泪的脚步，心里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个不长眼的无垠秘宗战士欲寻我们几人晦气，但在四人联手合击之下，根本就没有人堪与匹敌。毫不费力解决了这几个敢于拦路的“蠢蛋”，四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九曜障壁所在的西北方的一片碑林，这里，同样已经成为一片迷蒙。只有那些两人高，粗逾两抱的数十个石碑屹立虚空气中。厮杀未有终止。原本九曜障壁所在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宽达半米，长逾三米的大裂口，虚空就从这里汹涌而入，每隔一两分钟，就有一个无垠秘宗战士穿过裂口顺着钅流进入城中，加入到原本就混乱的战团。

    靠近裂口的一块石碑之上，白衣白袍，须眉皆白的尼尔森长老浑身衣衫尽湿，口中念念有词，箕张的双手中发出丝丝缕缕如有形质的红光，牢牢地罩定在九曜障壁的裂口上，制止了裂口的继续扩大，并且努力使之合拢。看到混战中的人里竟然有刚败于神无泪手的迪诺，神无泪不禁有些意外――他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围攻他的两个身着墨绿水靠的人背上没有无垠秘宗特有的龟甲，显然不是无垠秘宗海战士，但身手之高竟与迪诺不相上下，他们一个用不易施展的长枪，一个却用分水刺这种奇门兵刃，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一长一短的两件兵刃联手，配合居然妙到毫颠，迪诺虽然斗气高于其中任何一个敌人，但在对方的联手攻击下，此刻也完全被压制在了下风。

    奥迪与奥拓两小见自己的少城主身陷险境，来不及和神无泪打招呼，便立刻跃过去帮忙。神无泪则示意小桑去帮尼尔森长老。小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着神无泪，脚下却并未移动步子，见神无泪讶异地望向她，小桑才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道：“哥，尼尔森长老用的是只有他才会的针对九曜障壁的封印魔法，小桑不会呀。”神无泪又好气又好笑，不会你点什么头嘛！只好道：“我们去给他护法好了。”话未说完，剧变又生，一溜蓝光忽然从尼尔森长老面前冲天而起，虚空气带着血线激射到十几米高，当蓝光敛去之后，原本屹立石碑之上的尼尔森长老忽然仰天长叹一声，手上红色光芒尽散，人也缓缓地倒了下来。

    “爷爷――”撕心裂肺的娇呼传来，是那对孪生姊妹花，如飞的身形正如凌波仙子，踏浪而至。可惜，她们终究来晚了一步，她们尚有三百多米距离，尼尔森的身体眼看已要落入虚空气中。此时，一道灰影忽然疾如闪电般掠至，在尼尔森身体堪堪触及虚空气面的一瞬间，将他拦腰抄起，揽入了怀中。

    蓝光再现，这一次，是袭向灰影，快如鬼魅的蓝光一闪即至，但灰影身上却适时出现了一个火焰般的光球，火球与蓝光相交，发出滋滋的怪响，仿佛烧红的铁块投入水中。蓝光无功而返，消逝回了水中，灰影脚未沾及水面，挟着尼尔森就这样凌空一个转折，飞回了原先立身之处，那是另一块突出于水面的石碑。

    “大祭师。”见神无泪救起了尼尔森，孪生姊妹花急急来到了神无泪的身边，尼尔森眉心鲜血汨汨而出，被兵刃刺中了要害，他气息微弱，瞳孔发散，谁都看得出老家伙已是神仙难救。“大祭师，快救救我爷爷啊！只要你能救活爷爷，我们两个愿意为奴为婢，侍侯您一辈子啊！”两女手足无措，哭成了泪人儿。神无泪心下后悔自己没及时过去给尼尔森护法，使得他在全力施放魔法时遭了敌人暗算，两女伤心欲绝，神无泪内心也颇不好受。只好将轮回之力疯狂输入尼尔森体内。希望能唤醒他的生机。但轮回之力并非能起死回生的圣药，老家伙被刺穿了脑颅，没立刻死掉全凭一股意志支撑着，以神无泪的能力，已是没可能救回他的性命了。

    不过斗气输入体内，却刺激得老家伙忽然有了精神，眸光重新凝聚，望向神无泪，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对姊妹花，道：“大祭师，幸亏大祭师来了。可惜尼尔森来不及将九曜障壁的一切告诉大祭师。原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挽救浩劫，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了，天意难为啊。我一死，九曜障壁无法修复，最终会完全损毁，劫难将再无法化解。尼尔森自己一了百了，放不下的只有这一对孪生孙女，请大祭师答应尼尔森，今后代为照顾她们。”

    流畅地说完这段话，老家伙面色忽然转为灰败，神无泪知道他刚才是回光返照，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了。不想老家伙死前仍留下遗憾，神无泪只好用力地点了点头。尼尔森满意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目光回到两女身上，吃力地道：“苍井，竖日，爷爷走了，以后要乖乖听大祭师的话，知道吗？”两女含泪点头，尼尔森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本拽着神无泪衣服的手也无力地滑落－－－－－放下了心事，老家伙走得倒是踏实。只是，神无泪答应了替他照顾这对姊妹花，神无泪真的能做到吗？

    “哥，不好了，你看。”是小桑的声音，神无泪一惊抬头，赫然发觉九曜障壁因为没有了尼尔森长老的封印魔法加持，裂口不断增大，虚空气也以更大的声势狂涌而入。知道九曜障壁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这长宽均达数十米的障壁一旦崩毁，虚空森地下城将完全被虚空淹没，不能在虚空中呼吸的冥族族人除了逃出地面，再没有幸免的可能，即使一时半刻未至於没顶，但在虚空气中与无垠密宗的敌人作战，除了能用皮肤呼吸不逊于无垠密宗人的神无泪之外，其它人根本没有胜算。

    心念电转，神无泪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对小桑道：“小桑，玄晶舷呢？去，我们马上去停放玄晶舷的地方，进入到玄晶舷里，即使九曜障壁崩毁，我们暂时也是安全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小桑恍然而悟，立刻道：“快跟我来。”

    另一边，在奥迪与奥拓的帮助下，成功击退了两个围攻自己的敌人的迪诺也听到了神无泪的话。在和奥迪与奥拓商量着什么。

    神无泪却不再理会他们，如果他们聪明的话，应该懂得如众人一样，赶快去找玄晶舷玄了，否则，即使不被无垠密宗战士杀死，也必定会被虚空气冻死。

    神无泪挟着尼尔森的尸身，带着苍井，竖日两女跟着小桑快速撤离了碑林。玄晶舷停靠的地方有两个，最近的一个在地下城的东北角。这里有共有五只之多，另外三只在地下城的中部。堪堪到达目的地，看到了百多米外的玄晶舷，神无泪心头忽然产生了危险的警兆。此时虚空气已经超过了腰际，感觉到危险正在从虚空中向自已靠近，神无泪果断地将尼尔森的尸身交给了一旁的苍井，道：“敌人跟来了，你们先随小桑到玄晶舷里去，我收拾了他们再过去。”

    苍井，竖日两女依言随小桑奔向玄晶舷，三女身法均十分利落，几个纵跃，已经到了一具玄晶舷旁边，跃上高达十多米的玄晶舷背部，迅速打开玄晶舷上的小门钻了进去。

    神无泪见到玄晶舷不同颜色的光连连闪烁，知道三女已经成功启动玄晶舷，一颗吊著的心才终于放下，转身大喝道：“出来。”

    一个古怪的身影应声缓缓从水中冒了出来，竟然是一个身著黑色防水衣的铁塔一样的汉子，站在水中，他比已经算得上高大的神无泪还高了半个头，手中一柄蓝汪汪的长剑，不知是淬了毒，还是本就如此？脸上戴着面具，嘴上还有个非金非铁的罩子，连着一条软管通往背后，由于并非完全的面对面，神无泪看得出他背后没有机械，而是有一个罐子样的大圆筒。猜测大汉是靠这器具在虚空气中呼吸的，神无泪更为惊讶了，气机感应使自已确定这家伙是个非常恐怖的对手，或许尼尔森就是死在他那蓝汪汪的剑下的。他会不会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可是为什麽他不是无垠密宗的人呢？莫非无垠密宗只是被其利用的工具？

    战事一触即发，对手的深浅难测令神无泪产生了危险的感觉。神无泪不敢大意，轮回之力斗钅全力提升，身体被裹入了白茫茫的光晕里。黑衣怪人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掌中剑剑芒吞吐，身上蓝色的烟气缕缕飘散，可见也已全力提升本身斗气，不敢贸然出手，显然也知道对手不易对付。

    “你是什麽人？”黑衣怪人发的声音怪声怪气，可能是受到嘴部的罩子影响。神无泪目光紧紧锁定对方的眼睛，口中淡淡地道：“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对手的名字的。”

    眼中爆现怒火，黑衣怪人怒吼一声，长剑漾起一溜蓝光，以凌烈的气势向我袭来，剑身四周，蓝色的烟气缭绕，仿佛有蓝色的火焰在燃烧著，看出这是一种怪异的斗气，神无泪不愿直面其锋，挫步拧身，神无泪右手瞬间形成了一个能量光球，疾如电光火石般击向黑衣怪人的身体一侧。虽然在虚空气中，但由于神无泪熟悉虚空，并且原就擅长在虚空中运用斗气。动作的敏捷并不比正常情况下差太多。黑衣怪人见神无泪一闪，再一击，几乎不受虚空气的影响，动作之流畅更是浑然天成，不禁大觉意外。低哼一声，舞了个剑花，招未用老，伏身入水躲过了神无泪的一击，在拳劲激起的漫天虚空气，黑衣怪人从水中重新窜出，蓝剑挑起一线虚空气柱，分水破浪刺向神无泪的肩胛。

    “嘿－－－－－”神无泪一声大喝，身体陡然腾空而起，避开了对方闪电袭至的剑势，同时身体急速旋转起来。“灭神腿”，神无泪低吟道。再次使用了对付迪诺的同一武技，只是，这一次，神无泪将千百腿影浓缩成了一腿，威力更加强了逾倍不止。强大的轮回之力丰气形成一个圆锥状的能量体，裹覆着神无泪急速下降的身形，圆锥的尖端，则是神无泪凝聚了近五成轮回之力斗气的一腿。这闪耀着白光金芒的能量锥体旋转著、挟着无坚不摧的声势，毫不留情地袭向地面的黑衣怪人。

    黑衣怪人眼中寒芒暴闪，双手握剑，闷声道：“裂空剑盾。”，哗啦一声气动，黑衣怪人身周一米范围的虚空气全部被强大的剑气排挤推开，蓝剑挥舞，仿佛剑尖挑着千斤重担，然而，就是这看似缓慢的一挥之间，一个蓝色的光盾在黑衣怪人头顶形成。此时，灭神腿的圆锥能量体尖端堪堪撞上蓝盾，轰的一声，爆出震天巨响。蓝盾碎裂，黑衣怪人惨嚎一声，连人带剑消失在了深及胸腹的海水中，神无泪同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抛飞到近十米的高空，如断线风筝般落向水面。眼看就要头下脚上栽入虚空气中，一道红影如飞掠至，将神无泪巨大的身躯接住，稳稳落入虚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