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锦绣坊（2）
目录：姬妾如云| 作者：凤栖梧1002|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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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生择了黄道吉日，一块崭新的金字招牌替换下原来灯市口那块布满灰尘的老招牌，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锦绣坊”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月婵虽然想过把铺面开起来，一定会比在庙会上当街摆摊卖货要强得多，但，刚一开门纳客生意就如此红火，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明亮气派的上下两层店堂，前柜上几个温柔可亲，口齿伶俐的丫头，再加上用料的上乘，绣工的精致，“锦绣坊”很快就成为京城时下里中等人家女眷的心头好。加上时值岁尾，娶亲嫁女办嫁妆的络绎不绝，一时要赶制的绣活儿竟多到积压了下来。
月婵这两日心情大好，她盘算着应该趁年下生意旺，马上招几名手工精湛的绣娘来。几位奶奶日夜赶工，已经熬得吃不消了；家里实际上供使唤的丫头现在只有碧儿一个，她既要伺侯着老太太，又要给上下十口人做三顿饭，还要往铺子里送饭，还要做家里的杂活，也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过是咬牙拼命支撑着。
招绣娘的告示很快就贴在了店堂门口，黄纸黑字异常醒目。尤其是“绣工精湛者每月工钱一两，绝不拖欠”这几个字充满着无穷的吸引力。告示上写明只招四人，来应征的媳妇婆娘们却很快挤了一屋子。二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可以从容地挑选了。
经过筛选，月婵和几位奶奶失望地发现，只有一两个人可以留下。这些女人们一般都来自于穷苦人家，她们平日里做的针线不过是缝缝补补，最多是纳个鞋底子。她们的枕头没有绣花的；她们的衣裙都是家织粗布，用不着大镶大滚；当月婵问她们可有谁会在屏风上绣花鸟时，这些女人更加瞠目结舌，有个媳妇干脆怯生生地问：“屏风，是什么？”
五奶奶看着月婵无奈地微笑，不由得气了上来，把手里的活计一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要找天上的织女吗？我累得手腕子都要折了！再不找人来，我就不干了，我要好好睡两天觉去！”
月婵想了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折中了一下，从这些媳妇里挑了两个干净利索的带回家去厨房里使唤，每月月钱一吊；而店里虽然只挑中了两个绣娘，人手还是不够，不过比先前的劳累已大为缓解了。
这日午后，店堂里客人比平日少一些，月婵正在楼上看着新来的绣娘做活儿，隔着窗屉看到一顶桥子由远及近行了过来，在店堂门口停住了。跟着轿子随行的两名小婢掀起轿帘儿，搀下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夫人来。那夫人梳着两把儿头，身上衣饰作旗装打扮，华丽非常。只见这夫人抬眼端详了一下“锦绣坊”的牌匾，便迈步走了进来。随即便听到楼下秋兰清脆的招呼客人的声音：
“奶奶来啦！奶奶想做点什么？”
那位夫人似乎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便没再言语了。只听见花盆鞋底在地板上慢慢走过地“笃笃”声。想是在那里慢慢看前堂陈设着地各色绣品。
半晌。她说话了。“这些都是谁绣地？”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听上去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地气势。
“这个吗？这是我们这里地绣娘所绣。”
“唔。。。”夫人地声音一顿。“那这个呢？”语气里明显带了些惊讶。
“这个呀。这是我们东家亲自绣地。”秋兰地声音略带了些得意出来。月婵便知夫人所问地必是那架花鸟屏风。
“你们东家在哪儿？把她请出来见见。”夫人地话仍是不急不徐。却已有了一种凌人之上地压迫力。
“这位奶奶。。。我们东家不见客呢。您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吧。”秋兰微笑道。
“嗯？”那位夫人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却已带出非常不快的声调。
月婵暗自思忖这位夫人衣饰华丽，气度不凡，再看那妆容，定然是位满洲贵妇。铺面刚刚才有了些起色，上上下下又都是弱质女流之辈，这当口万不可横生枝节。于是赶紧整了整衣衫，便缓步下楼，走到那位夫人面前，深施一礼，微笑道：
“小妇人有礼了。活计粗陋，让夫人见笑了。”
这位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月婵，微微颔首，道：
“想不到东家竟是位美人儿。。。唔。。。这屏风绣得倒还能看得上眼儿，我要了。你把它仔细收好，一会我叫人来取。”说着，便转身就要出门。
“夫人。。。”月婵忙喊道：“这架屏风是我们铺子里的幌子，只是放在这里摆着，不卖的。”
“嗯？！”又是一声“嗯”，语气里却已有几分不耐和怒气，脸已经拉了下来。
“哎，你们这儿不是做买卖的地方？我们嬷嬷要你们的东西是抬举你们，怎么着，居然还拿上乔了？！”旁边两个小婢顿时抬高了声调，俏脸儿一板：“还不赶紧着，别等我们叫人来把你们这铺子拆了！”
月婵心想，常听人说旗人家的姑娘性子泼辣爽利，嘴头子上利害得紧，如今一见果然不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给了她们罢了。于是赶紧脸上带笑，道：
“原是小妇人失言了，夫人喜欢，那真是蔽店的荣幸。我让人亲自送去，不知府上是。。。？”
话音未落，一个小婢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嗤道：“就凭你，也能进得了咱们府里的门儿么？”
那位夫人的神色和缓了下来，淡淡一笑，道：“你倒是个伶俐的，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嘛。送就不必了，去了光通传就要等半日，太繁琐些个。明儿个晌午，还是我着人来取罢。”
说着，便头也不回，一径上轿去了。
秋兰瞅着她们走远了，撇了撇嘴，道：“哪里跑来的鞑子女人，倒好大的架子！咱们家从前富贵的时候，管家娘子也还都没这么张狂过呢”
水仙一边将楼上绣娘刚送下来的完工的绣活儿一一登记好，一边道：“想来是哪个官家的女眷吧。”
“管她是官家的还是小门小户家的，我们都以礼相待，就不会有错的。”月婵笑道：“好了，今天我们早点下门板收工回家。早起出门时我让李嫂子掐着时候弄了几个好菜，再烫两壶酒，今儿晚上好好稿劳稿劳你们！”
几个丫头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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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婵这两日心情大好，她盘算着应该趁年下生意旺，马上招几名手工精湛的绣娘来。几位奶奶日夜赶工，已经熬得吃不消了；家里实际上供使唤的丫头现在只有碧儿一个，她既要伺侯着老太太，又要给上下十口人做三顿饭，还要往铺子里送饭，还要做家里的杂活，也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过是咬牙拼命支撑着。
招绣娘的告示很快就贴在了店堂门口，黄纸黑字异常醒目。尤其是“绣工精湛者每月工钱一两，绝不拖欠”这几个字充满着无穷的吸引力。告示上写明只招四人，来应征的媳妇婆娘们却很快挤了一屋子。二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可以从容地挑选了。
经过筛选，月婵和几位奶奶失望地发现，只有一两个人可以留下。这些女人们一般都来自于穷苦人家，她们平日里做的针线不过是缝缝补补，最多是纳个鞋底子。她们的枕头没有绣花的；她们的衣裙都是家织粗布，用不着大镶大滚；当月婵问她们可有谁会在屏风上绣花鸟时，这些女人更加瞠目结舌，有个媳妇干脆怯生生地问：“屏风，是什么？”
五奶奶看着月婵无奈地微笑，不由得气了上来，把手里的活计一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要找天上的织女吗？我累得手腕子都要折了！再不找人来，我就不干了，我要好好睡两天觉去！”
月婵想了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折中了一下，从这些媳妇里挑了两个干净利索的带回家去厨房里使唤，每月月钱一吊；而店里虽然只挑中了两个绣娘，人手还是不够，不过比先前的劳累已大为缓解了。
这日午后，店堂里客人比平日少一些，月婵正在楼上看着新来的绣娘做活儿，隔着窗屉看到一顶桥子由远及近行了过来，在店堂门口停住了。跟着轿子随行的两名小婢掀起轿帘儿，搀下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夫人来。那夫人梳着两把儿头，身上衣饰作旗装打扮，华丽非常。只见这夫人抬眼端详了一下“锦绣坊”的牌匾，便迈步走了进来。随即便听到楼下秋兰清脆的招呼客人的声音：
“奶奶来啦！奶奶想做点什么？”
那位夫人似乎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便没再言语了。只听见花盆鞋底在地板上慢慢走过地“笃笃”声。想是在那里慢慢看前堂陈设着地各色绣品。
半晌。她说话了。“这些都是谁绣地？”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听上去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地气势。
“这个吗？这是我们这里地绣娘所绣。”
“唔。。。”夫人地声音一顿。“那这个呢？”语气里明显带了些惊讶。
“这个呀。这是我们东家亲自绣地。”秋兰地声音略带了些得意出来。月婵便知夫人所问地必是那架花鸟屏风。
“你们东家在哪儿？把她请出来见见。”夫人地话仍是不急不徐。却已有了一种凌人之上地压迫力。
“这位奶奶。。。我们东家不见客呢。您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吧。”秋兰微笑道。
“嗯？”那位夫人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却已带出非常不快的声调。
月婵暗自思忖这位夫人衣饰华丽，气度不凡，再看那妆容，定然是位满洲贵妇。铺面刚刚才有了些起色，上上下下又都是弱质女流之辈，这当口万不可横生枝节。于是赶紧整了整衣衫，便缓步下楼，走到那位夫人面前，深施一礼，微笑道：
“小妇人有礼了。活计粗陋，让夫人见笑了。”
这位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月婵，微微颔首，道：
“想不到东家竟是位美人儿。。。唔。。。这屏风绣得倒还能看得上眼儿，我要了。你把它仔细收好，一会我叫人来取。”说着，便转身就要出门。
“夫人。。。”月婵忙喊道：“这架屏风是我们铺子里的幌子，只是放在这里摆着，不卖的。”
“嗯？！”又是一声“嗯”，语气里却已有几分不耐和怒气，脸已经拉了下来。
“哎，你们这儿不是做买卖的地方？我们嬷嬷要你们的东西是抬举你们，怎么着，居然还拿上乔了？！”旁边两个小婢顿时抬高了声调，俏脸儿一板：“还不赶紧着，别等我们叫人来把你们这铺子拆了！”
月婵心想，常听人说旗人家的姑娘性子泼辣爽利，嘴头子上利害得紧，如今一见果然不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给了她们罢了。于是赶紧脸上带笑，道：
“原是小妇人失言了，夫人喜欢，那真是蔽店的荣幸。我让人亲自送去，不知府上是。。。？”
话音未落，一个小婢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嗤道：“就凭你，也能进得了咱们府里的门儿么？”
那位夫人的神色和缓了下来，淡淡一笑，道：“你倒是个伶俐的，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嘛。送就不必了，去了光通传就要等半日，太繁琐些个。明儿个晌午，还是我着人来取罢。”
说着，便头也不回，一径上轿去了。
秋兰瞅着她们走远了，撇了撇嘴，道：“哪里跑来的鞑子女人，倒好大的架子！咱们家从前富贵的时候，管家娘子也还都没这么张狂过呢”
水仙一边将楼上绣娘刚送下来的完工的绣活儿一一登记好，一边道：“想来是哪个官家的女眷吧。”
“管她是官家的还是小门小户家的，我们都以礼相待，就不会有错的。”月婵笑道：“好了，今天我们早点下门板收工回家。早起出门时我让李嫂子掐着时候弄了几个好菜，再烫两壶酒，今儿晚上好好稿劳稿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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