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二见多尔衮
目录：姬妾如云| 作者：凤栖梧1002|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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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儿还没回来么？”佟老太太问道：“天赐找他爹都闹了好久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还没呢，李家公子请了老爷去他家里吃酒去了，想是要耽搁一会子。”月婵笑道：“老爷好久没出门了，今天正好去散一散闷。”
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天赐拿了支毛笔，正沾了满满的墨汁追得淑冰四处乱跑，不禁哈哈大笑。
一屋人正说笑间，忽见环奴跌跌撞撞从外头跑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喊道：
“不好了！大爷跟李家大公子，还有乔相公，都被官府带走了，说是，说是。。。”环奴面如土色，眼神呆滞。
“说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说是明日午时。。。闹市问斩。。。”
死寂。
“奶奶，怎么办啊？！”倒是檀香第一个哭出来，其余的人全懵了。
“老爷犯了什么法，竟要被问斩？！”二奶奶强自镇定地问。
“老爷和李家公子，还有乔相公好好地在醉仙楼吃酒，突然来了一伙官兵，把客人全都赶到街上，一个接一个地剃发。大爷不剃，还骂了一些不好听的，就被他们推推搡搡地带走了。。。一个穿官服的老爷说，皇父摄政王下的令，抓一批不听话的死硬派明日闹市问斩，杀鸡给猴看。。。”
犹如当头一棒。众人哭作一团。
“奶奶。怎么办？”檀香扯住月婵哭道；又丢了月婵。抓住环奴。一迭声地问着：“大爷现关在哪里？”
环奴哆嗦着。茫然不知。
月婵狠狠地咬着嘴唇。忽然站了起来。急促地说道：“快雇车。我现在就去摄政王府。去求侧福晋！”
王府里地丫环仆妇对月婵已经熟识。忽见她慌慌张张地跑来。便直接引她去了李氏地院中。
“侧福晋！求您救救我相公！”月婵冲进屋里。一见到李氏。立刻双膝跪倒。泪如雨下
李氏正坐在那里喝茶，边笑着看东莪小格格在眼前跑来跑去，忽见月婵，吓了一跳，忙撂下茶碗，紧走两步扶起月婵，道：
“快起来，慢慢儿说，怎么回事？”
月婵便将原故大概讲了一遍，只在地上磕头哭道：“求侧福晋跟王爷说个情，将我家相公放了，月婵今生愿给福晋当牛作马！”
李氏微皱了皱眉，道：“王爷此时正在内书房跟朝中大人商议军国大事，任谁都不能去打扰。王爷那个脾气。。。或者等洪大人走后我再去说。。。”
月婵向前膝行两步，两手抓住李氏的袖口，象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声恳求道：“侧福晋！我那相公明日午时便要开刀问斩，此刻命悬一线，月婵知道唐突得很，可是实在是没法子。。。月婵只能舍着脸求福晋，现在就去！”
月婵执拗地伏在地上磕头。李氏惊讶地瞅着她，对这越上的，不近情理的几乎算是蛮横的请求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直到看到月婵的额头上有血迹渗出，她被大大地震动了，咬着嘴唇，道：
“好，我就犯例去走一趟，只是我这个情能不能讲下来，却不一定。。。”
月婵感激地站起来，跟在李氏身后，两人穿过抄手回廊，一径来到多尔衮的内书房门外。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高大威猛的亲兵，皆是束甲佩刀，见到李氏前来，便上前躬身施礼，道：“王爷在内，侧福晋止步。”
李氏便停住脚步，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秘书院大学士洪承畴洪大人。”
“哦。。。”李氏微微吸了口冷气，道：“你进去禀告王爷，就说我有要事要见他。”
“这。。。王爷有令，在内书房议事时，外人一概不得入内。。。”亲兵为难地说。
李氏脸上略现畏缩之色，看了月婵一眼，却又鼓起勇气，两眼一瞪，斥道：“这什么这！你就说明日闹市问斩之人里，有一个是我闺友的相公，我来求王爷网开一面！”
亲兵见李氏面如冰霜，不敢再言，只得进内去禀告，只片刻便一脸惧色地退了出来。
“怎么？”李氏赶忙上前问道。
“王爷说福晋胡闹，再有多言决不轻饶，令福晋退下。”亲兵垂首道。
李氏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愧惧之色，对月婵道：“我就料到会如此，我看还是等洪大人。。。”
一语未了，只见月婵忽然用力推开两旁亲兵，便向房内闯去。那亲兵猝不及防，不料她竟这般大力，竟被她挣脱了去，吓得面无人色，也紧跟着她进了房，跪倒在地。
月婵伏在地上，磕头道：“民妇的丈夫，只是对剃发心有芥蒂而已，但罪不当斩，求王爷大发慈悲，饶他不死吧。。。”
多尔衮正盘膝于榻上，与洪承畴商讨招抚张缙延，并攻打云贵诸事，忽见一年轻妇人口内喊冤，贸然便闯了进来，不禁勃然变色，喝道：“哪里来的无知刁妇！来人，把这几人给我拖出去庭前杖毙！”
便有七八个如狼似虎的束甲兵士近前扭住月婵并那门外两名值守的亲兵，往外便拖。月婵披头散发，大骂道：
“狗官，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难道没听说过：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你们这样残暴，早晚象那李闯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李氏跪在当地，吓得花容失色，欲待求情，却哪里发得出声来。
多尔衮听了，心里一动，不怒反笑，挥手命将月婵带了回来，微微颔首道：“你这妇人倒有两分见识。。。”边冲洪承畴笑道：“且听听她的话。”
多尔衮一手食指在案上轻轻叩着，喝了口茶，道：“我来问你，民间对我大清一统天下有何反应？”
月婵伸手理理散乱的鬓发，正色道：“有何反应呢？老百姓只求安居乐业，吃饱穿暖而已，别无所求。是谁坐天下，又有什么要紧呢？”
“哦？可是本王仅仅一个剃发令，就引得这么多人不服，你倒说说看，这些乱民是什么心思？”多乐衮唇边带笑，颇有兴味地看着月婵。
“王爷只看到汉人拒绝剃发，难道就不想想那血流成河的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么？你们破城后大开杀戒，连妇孺都不放过！民妇无知，并不懂那些大忠大义的话，只知道谁对我仁义，我便会对谁好，想来天下百姓大多如此吧？如果王爷们能广施仁政，民心所向，纷纷来投，到那时剃发又能算什么呢？象现在这样刀架在脖子上，王爷以为压得住人心么？”
月婵此时已抱了必死之心，反而惧意全无，胸中忽而豪气干云，声音越来越高。
多尔衮听了，半晌不语，忽然哈哈大笑道：“那扬州和嘉定的事，都是多铎那小子干的，与本王无干。本王向来不大主张屠城的。”边说，边端起茶来，正待要饮时，忽然心里一动，定定地看住月婵，沉声道：
“抬起头来！”
月婵不明就里，抬起头，见两道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直盯着自己，没来由得心里发慌，脊背发麻，不由自主便复又低下头去。
多尔衮下了榻，倒背着双手，慢慢踱到月婵跟前，伸出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到月婵脸上，一张气定神闲却无比坚毅的男人的脸映入眼帘，近在咫尺。这就是多尔衮，大权独揽不可一世的多尔衮。他的眼神倨傲霸道，却又分明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笑意；他的嘴棱角分明，与佟鹏的有一点相似，但从这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可置人于生死，每句话都会震荡乾坤；那眼神是欣赏么？是玩味么？月婵读不懂，他满脸的皮里春秋，她看不透；可是她觉得他一眼就把她看透了。月婵被这个男人脸对脸地盯着，脸被他扳着一动不能动，被迫与他直视着，只觉得呼吸困难，却逃无可逃，避无所避，几乎瘫软了。
“你会唱满江红？”多尔衮忽地发出一声轻笑。
“你？！”月婵心头一震，是的，这张脸，好面熟。。。在哪里见过？月婵凝神思索，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啊，是了，晚香楼！那天和佟鹏怄气，碰到的那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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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天赐拿了支毛笔，正沾了满满的墨汁追得淑冰四处乱跑，不禁哈哈大笑。
一屋人正说笑间，忽见环奴跌跌撞撞从外头跑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喊道：
“不好了！大爷跟李家大公子，还有乔相公，都被官府带走了，说是，说是。。。”环奴面如土色，眼神呆滞。
“说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说是明日午时。。。闹市问斩。。。”
死寂。
“奶奶，怎么办啊？！”倒是檀香第一个哭出来，其余的人全懵了。
“老爷犯了什么法，竟要被问斩？！”二奶奶强自镇定地问。
“老爷和李家公子，还有乔相公好好地在醉仙楼吃酒，突然来了一伙官兵，把客人全都赶到街上，一个接一个地剃发。大爷不剃，还骂了一些不好听的，就被他们推推搡搡地带走了。。。一个穿官服的老爷说，皇父摄政王下的令，抓一批不听话的死硬派明日闹市问斩，杀鸡给猴看。。。”
犹如当头一棒。众人哭作一团。
“奶奶。怎么办？”檀香扯住月婵哭道；又丢了月婵。抓住环奴。一迭声地问着：“大爷现关在哪里？”
环奴哆嗦着。茫然不知。
月婵狠狠地咬着嘴唇。忽然站了起来。急促地说道：“快雇车。我现在就去摄政王府。去求侧福晋！”
王府里地丫环仆妇对月婵已经熟识。忽见她慌慌张张地跑来。便直接引她去了李氏地院中。
“侧福晋！求您救救我相公！”月婵冲进屋里。一见到李氏。立刻双膝跪倒。泪如雨下
李氏正坐在那里喝茶，边笑着看东莪小格格在眼前跑来跑去，忽见月婵，吓了一跳，忙撂下茶碗，紧走两步扶起月婵，道：
“快起来，慢慢儿说，怎么回事？”
月婵便将原故大概讲了一遍，只在地上磕头哭道：“求侧福晋跟王爷说个情，将我家相公放了，月婵今生愿给福晋当牛作马！”
李氏微皱了皱眉，道：“王爷此时正在内书房跟朝中大人商议军国大事，任谁都不能去打扰。王爷那个脾气。。。或者等洪大人走后我再去说。。。”
月婵向前膝行两步，两手抓住李氏的袖口，象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声恳求道：“侧福晋！我那相公明日午时便要开刀问斩，此刻命悬一线，月婵知道唐突得很，可是实在是没法子。。。月婵只能舍着脸求福晋，现在就去！”
月婵执拗地伏在地上磕头。李氏惊讶地瞅着她，对这越上的，不近情理的几乎算是蛮横的请求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直到看到月婵的额头上有血迹渗出，她被大大地震动了，咬着嘴唇，道：
“好，我就犯例去走一趟，只是我这个情能不能讲下来，却不一定。。。”
月婵感激地站起来，跟在李氏身后，两人穿过抄手回廊，一径来到多尔衮的内书房门外。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高大威猛的亲兵，皆是束甲佩刀，见到李氏前来，便上前躬身施礼，道：“王爷在内，侧福晋止步。”
李氏便停住脚步，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秘书院大学士洪承畴洪大人。”
“哦。。。”李氏微微吸了口冷气，道：“你进去禀告王爷，就说我有要事要见他。”
“这。。。王爷有令，在内书房议事时，外人一概不得入内。。。”亲兵为难地说。
李氏脸上略现畏缩之色，看了月婵一眼，却又鼓起勇气，两眼一瞪，斥道：“这什么这！你就说明日闹市问斩之人里，有一个是我闺友的相公，我来求王爷网开一面！”
亲兵见李氏面如冰霜，不敢再言，只得进内去禀告，只片刻便一脸惧色地退了出来。
“怎么？”李氏赶忙上前问道。
“王爷说福晋胡闹，再有多言决不轻饶，令福晋退下。”亲兵垂首道。
李氏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愧惧之色，对月婵道：“我就料到会如此，我看还是等洪大人。。。”
一语未了，只见月婵忽然用力推开两旁亲兵，便向房内闯去。那亲兵猝不及防，不料她竟这般大力，竟被她挣脱了去，吓得面无人色，也紧跟着她进了房，跪倒在地。
月婵伏在地上，磕头道：“民妇的丈夫，只是对剃发心有芥蒂而已，但罪不当斩，求王爷大发慈悲，饶他不死吧。。。”
多尔衮正盘膝于榻上，与洪承畴商讨招抚张缙延，并攻打云贵诸事，忽见一年轻妇人口内喊冤，贸然便闯了进来，不禁勃然变色，喝道：“哪里来的无知刁妇！来人，把这几人给我拖出去庭前杖毙！”
便有七八个如狼似虎的束甲兵士近前扭住月婵并那门外两名值守的亲兵，往外便拖。月婵披头散发，大骂道：
“狗官，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难道没听说过：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你们这样残暴，早晚象那李闯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李氏跪在当地，吓得花容失色，欲待求情，却哪里发得出声来。
多尔衮听了，心里一动，不怒反笑，挥手命将月婵带了回来，微微颔首道：“你这妇人倒有两分见识。。。”边冲洪承畴笑道：“且听听她的话。”
多尔衮一手食指在案上轻轻叩着，喝了口茶，道：“我来问你，民间对我大清一统天下有何反应？”
月婵伸手理理散乱的鬓发，正色道：“有何反应呢？老百姓只求安居乐业，吃饱穿暖而已，别无所求。是谁坐天下，又有什么要紧呢？”
“哦？可是本王仅仅一个剃发令，就引得这么多人不服，你倒说说看，这些乱民是什么心思？”多乐衮唇边带笑，颇有兴味地看着月婵。
“王爷只看到汉人拒绝剃发，难道就不想想那血流成河的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么？你们破城后大开杀戒，连妇孺都不放过！民妇无知，并不懂那些大忠大义的话，只知道谁对我仁义，我便会对谁好，想来天下百姓大多如此吧？如果王爷们能广施仁政，民心所向，纷纷来投，到那时剃发又能算什么呢？象现在这样刀架在脖子上，王爷以为压得住人心么？”
月婵此时已抱了必死之心，反而惧意全无，胸中忽而豪气干云，声音越来越高。
多尔衮听了，半晌不语，忽然哈哈大笑道：“那扬州和嘉定的事，都是多铎那小子干的，与本王无干。本王向来不大主张屠城的。”边说，边端起茶来，正待要饮时，忽然心里一动，定定地看住月婵，沉声道：
“抬起头来！”
月婵不明就里，抬起头，见两道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直盯着自己，没来由得心里发慌，脊背发麻，不由自主便复又低下头去。
多尔衮下了榻，倒背着双手，慢慢踱到月婵跟前，伸出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到月婵脸上，一张气定神闲却无比坚毅的男人的脸映入眼帘，近在咫尺。这就是多尔衮，大权独揽不可一世的多尔衮。他的眼神倨傲霸道，却又分明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笑意；他的嘴棱角分明，与佟鹏的有一点相似，但从这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可置人于生死，每句话都会震荡乾坤；那眼神是欣赏么？是玩味么？月婵读不懂，他满脸的皮里春秋，她看不透；可是她觉得他一眼就把她看透了。月婵被这个男人脸对脸地盯着，脸被他扳着一动不能动，被迫与他直视着，只觉得呼吸困难，却逃无可逃，避无所避，几乎瘫软了。
“你会唱满江红？”多尔衮忽地发出一声轻笑。
“你？！”月婵心头一震，是的，这张脸，好面熟。。。在哪里见过？月婵凝神思索，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啊，是了，晚香楼！那天和佟鹏怄气，碰到的那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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