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私生之子
目录：软玉温香| 作者：花歌|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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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卒侍候着青年男子将手伤包扎妥当后，迅速退下。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青年男子昂首环视一周，见在场众人皆被现场气势震摄嚇住，再无胆敢反抗之人，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潇洒地一抖披风，大步往那内院总管走去。
他问他：“宇洪曜现在何处？”
内院总管虽受其恐吓，护主之心却丝毫不减，当即壮起胆子反问道：“你问我家主人作甚？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花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果然是来找族长大人茬儿的！
青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打量内院总管，突然笑了起来，道：“有骨气。”接着一回头，又轻描淡写地看了身后的副官一眼。
副官会意，抽刀出鞘，随手架在旁边一名侍女脖子上，森冷道：“你家主人现在何处？说！”
那侍女不过十五、六岁，本是端着盆子出来倒水，被副官拿刀往她脖子上一架，吓得‘啊’地一声惊呼，手一松，手中木盆‘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砸得满院子乱跳，盆中污水溅了副官与她自己一身。
副官往后连退两步，不由得怒由心生，怒喝道：“你找死！”说着，高举右臂，举刀劈下！
一道白光凌空乍现，‘呛啷’一声，电光火石间的兵戈交错之后，又倏然回鞘。
副官手中的宝刀已然在空中翻滚一转，重心全失地往地面上乱砸下去。
青年男子这才松开收刀回鞘地右手。警告道：“不许滥杀无辜。”
副官受到斥责。虽然面有不甘。却不敢顶嘴。只得闷不吭声地收回士卒替他拾回来地军刀。老老实实垂首伫立一旁。
正这功夫。却见宇公子愤怒地从里间打帘子出来。断然喝道：“你们这群奴才。在外面都做什么地？没见我父亲才醒过来么。真是越发地胆大包天、不懂规矩了！”
他话音刚落。一转眼便瞅见满院子铁甲军士。再一扭头。正好与那青年男子投射过来地目光对个正着。
他两人这一照面。花蓉这才从旁看了个清楚明白：分开来看尚不觉得如何。可当二人近距离站一起之后。便能很明显地发现——这两人无论身量眉眼。长得竟有几分神似。
双方似乎也同时发现了这一形容特征。彼此诧异地将对方各自打量了一番。那青年男子似乎很快明白过味儿来。微微眯起双眼。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挥手。率领数名贴身军甲走上前去。一举推开宇公子。恍入无人之境一般踏入内室！
“你们想做什么！不许进去！一群混蛋，给我滚出去！”身后传来宇公子惊诧咒骂的声音，青年男子稍微止步，吩咐左右：“让他闭嘴。”
左右答应一声，出去了，他这才环视过室内嚇得目瞪口呆的一众仆妇奴才，进而吩咐道：“将他们统统撵出去，我想单独和那老家伙谈谈。”
手持兵刃的铁甲军很快将现场清理一空，毕恭毕敬地关上房间大门，只留下青年男子与正虚弱地卧病在床的族长大人。
窗外晨光漾漾，透过纸糊的蝠纹雕花窗口折射进来，为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蒙昧的色彩。
关上门之后，庞杂的事物仿佛统统被隔绝在外了，整个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一举一动好像都凝固着一种往事尘封的宿命感。
青年男子从旁拉过一只红楠木雕春海棠半高束腰圆凳，在床榻前坐下来。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一派轻松地扶在膝头上，略往前探了探身子，和蔼可亲地询问道：“宇洪曜，你可认得我是谁？”
族长大人刚从生死线挣扎着捡回一条命来，正眯着眼睛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忽听旁边有人音质柔和地询问他话，他虚弱地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一位貌似春花、色如秋月一般的年轻人坐在床榻旁边，那般艳冠群芳的姿容美貌，就好像，就好像……
“含笑！”族长大人霎时间惊怖地瞪大双睛，跟弹簧似的从床上‘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张开双臂就要去拉青年男子，情不自禁地微颤道：“含笑，含笑，这么多年，你可回来了！以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你看清楚了再喊。”青年男子鄙夷地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开族长大人一双殷切备至的手，不耐烦地讥讽道：“难道你已经老糊涂到分辨不出男女的程度了吗？”
“啊……”族长大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渐渐回过神来，惊栗未平地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瞅着眼前身着戎装的青年男子，好半晌，才蠕动着嘴唇，浑身微微颤抖着，省悟道：“是了……你不是含笑啊……当年那场大火，烧毁了名扬天都的万花楼，烧毁了整条冰凌花柳巷，也烧毁了她和我的麟儿……”说到这里，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又重新浮出水面，老族长痛苦地双手抱头，将整个枯朽的身子在床榻上缩成一团，兀自叨念道：“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青年男子丝毫不为所动，淡然答道：“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不光是你的错，还包括你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原配夫人。”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若不是她，你怎会舍弃我们？若不是她，又怎会有那场死伤过百，惨绝人寰的弥天大火！而你，明知她是幕后操纵一切的罪魁祸首，明知她使人纵火就是要烧毁我们母子二人，事后却依然托关系走门户，将这场灾厄欲盖弥彰地化为无形……从此为辞其咎，你不出三个月便举家辞官退隐，当年那在天都声名鹊起的探花郎从此销声匿迹，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呐！”
“你……你，你，你……”老族长霍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诧异的表情，颤巍巍地伸出手臂，指着青年男子，恐惧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不可能，不可能啊，这些事情，我，我不是已经……”
“你不是已经吩咐人镇压得滴水不漏了，是么？”青年眼中不经意闪过一道锋锐的光芒，他的表情越来越冷，脸色也越来越狠，那声音竟恍若杀人不沾血渍的青峰宝剑，一丝一毫地从对方肌肤上尖刻地划过：“可惜啊可惜，你千算万算也不如天算！你怕是一辈子也万想不到吧……当年的青楼花魁卓含笑并未在那场疯狂的大火中灰飞烟灭，她逃出来了，还带走了我……你永远永远也想不到吧？这就是报应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苍凉而凄绝，他以手背遮挡住朦胧的双眼，不让任何人看见那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滴！
族长大人突然觉悟了，正因为觉悟了，他才更加震惊到无以复加，只能瞪着他，费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说道：“你……你……原来你竟是，我的……”
“闭嘴！”青年男子将老族长一句话断然喝止，十二分厌恶道：“我不是你儿子，我没你这样的爹！我卓寒钰丢不起这个人！你……阳寿已尽，还是下去与我母亲陪葬吧！”
老族长闻言大恸，不顾一切伸出双手，颤声道：“寒钰，寒钰……我的儿啊！”
“不要碰我！”卓寒钰如避蛇蝎般从凳子上跳起来，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恶狠狠地诅咒道：“是，那场大火，是没有夺去我们母子的性命，可是，它却毁掉了我母亲惊世绝伦的美貌！你知道被毁了容的女人，带着一个年仅周岁的孩子，是怎样过活的么？你知道那种被心爱的人背叛出卖之后苟且偷生的生活是什么滋味么？你想象过那种衣不裹体、忍饥挨饿的日子是多么悲惨痛苦么？我们要那么努力地沿街乞讨，才能得到一点点残羹冷炙，你知道吗？我和母亲每天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又冷又饿，露宿街头，落得如此下场，不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越说越生气，猛地一脚将旁边雕花鸟图案的红木矮几踹翻，矮几上随意闲置的瓶瓶罐罐受力‘哗嚓’一声摔碎在地，玻璃磁瓦破碎开来，里面承载的粉末或者液体飞溅而出，散落得到处都是，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均的痕迹，就好像悲啼的血泪的伤！
就此他仍不甘心，近而深恶痛绝地又狠狠补上了一脚，‘啪’地一声踩断了矮几精美的面层！
“我绝不原谅你……绝不原谅……”卓寒钰指着床榻上的老人，用那种带着哭腔的音调几近癫狂地笑道：“我在母亲坟前发过誓，我说过，我要找到你，就算翻遍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角落，我也要找到你，我要你去给我母亲陪葬，我要你死！”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不止你，还有你那助纣为虐的正室夫人，还有你的家人，你的族人，你的土地，我都要统统地诅咒！我要他们也尝尝我当年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我要折磨你们，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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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他：“宇洪曜现在何处？”
内院总管虽受其恐吓，护主之心却丝毫不减，当即壮起胆子反问道：“你问我家主人作甚？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花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果然是来找族长大人茬儿的！
青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打量内院总管，突然笑了起来，道：“有骨气。”接着一回头，又轻描淡写地看了身后的副官一眼。
副官会意，抽刀出鞘，随手架在旁边一名侍女脖子上，森冷道：“你家主人现在何处？说！”
那侍女不过十五、六岁，本是端着盆子出来倒水，被副官拿刀往她脖子上一架，吓得‘啊’地一声惊呼，手一松，手中木盆‘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砸得满院子乱跳，盆中污水溅了副官与她自己一身。
副官往后连退两步，不由得怒由心生，怒喝道：“你找死！”说着，高举右臂，举刀劈下！
一道白光凌空乍现，‘呛啷’一声，电光火石间的兵戈交错之后，又倏然回鞘。
副官手中的宝刀已然在空中翻滚一转，重心全失地往地面上乱砸下去。
青年男子这才松开收刀回鞘地右手。警告道：“不许滥杀无辜。”
副官受到斥责。虽然面有不甘。却不敢顶嘴。只得闷不吭声地收回士卒替他拾回来地军刀。老老实实垂首伫立一旁。
正这功夫。却见宇公子愤怒地从里间打帘子出来。断然喝道：“你们这群奴才。在外面都做什么地？没见我父亲才醒过来么。真是越发地胆大包天、不懂规矩了！”
他话音刚落。一转眼便瞅见满院子铁甲军士。再一扭头。正好与那青年男子投射过来地目光对个正着。
他两人这一照面。花蓉这才从旁看了个清楚明白：分开来看尚不觉得如何。可当二人近距离站一起之后。便能很明显地发现——这两人无论身量眉眼。长得竟有几分神似。
双方似乎也同时发现了这一形容特征。彼此诧异地将对方各自打量了一番。那青年男子似乎很快明白过味儿来。微微眯起双眼。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挥手。率领数名贴身军甲走上前去。一举推开宇公子。恍入无人之境一般踏入内室！
“你们想做什么！不许进去！一群混蛋，给我滚出去！”身后传来宇公子惊诧咒骂的声音，青年男子稍微止步，吩咐左右：“让他闭嘴。”
左右答应一声，出去了，他这才环视过室内嚇得目瞪口呆的一众仆妇奴才，进而吩咐道：“将他们统统撵出去，我想单独和那老家伙谈谈。”
手持兵刃的铁甲军很快将现场清理一空，毕恭毕敬地关上房间大门，只留下青年男子与正虚弱地卧病在床的族长大人。
窗外晨光漾漾，透过纸糊的蝠纹雕花窗口折射进来，为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蒙昧的色彩。
关上门之后，庞杂的事物仿佛统统被隔绝在外了，整个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一举一动好像都凝固着一种往事尘封的宿命感。
青年男子从旁拉过一只红楠木雕春海棠半高束腰圆凳，在床榻前坐下来。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一派轻松地扶在膝头上，略往前探了探身子，和蔼可亲地询问道：“宇洪曜，你可认得我是谁？”
族长大人刚从生死线挣扎着捡回一条命来，正眯着眼睛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忽听旁边有人音质柔和地询问他话，他虚弱地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一位貌似春花、色如秋月一般的年轻人坐在床榻旁边，那般艳冠群芳的姿容美貌，就好像，就好像……
“含笑！”族长大人霎时间惊怖地瞪大双睛，跟弹簧似的从床上‘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张开双臂就要去拉青年男子，情不自禁地微颤道：“含笑，含笑，这么多年，你可回来了！以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你看清楚了再喊。”青年男子鄙夷地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开族长大人一双殷切备至的手，不耐烦地讥讽道：“难道你已经老糊涂到分辨不出男女的程度了吗？”
“啊……”族长大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渐渐回过神来，惊栗未平地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瞅着眼前身着戎装的青年男子，好半晌，才蠕动着嘴唇，浑身微微颤抖着，省悟道：“是了……你不是含笑啊……当年那场大火，烧毁了名扬天都的万花楼，烧毁了整条冰凌花柳巷，也烧毁了她和我的麟儿……”说到这里，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又重新浮出水面，老族长痛苦地双手抱头，将整个枯朽的身子在床榻上缩成一团，兀自叨念道：“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青年男子丝毫不为所动，淡然答道：“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不光是你的错，还包括你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原配夫人。”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若不是她，你怎会舍弃我们？若不是她，又怎会有那场死伤过百，惨绝人寰的弥天大火！而你，明知她是幕后操纵一切的罪魁祸首，明知她使人纵火就是要烧毁我们母子二人，事后却依然托关系走门户，将这场灾厄欲盖弥彰地化为无形……从此为辞其咎，你不出三个月便举家辞官退隐，当年那在天都声名鹊起的探花郎从此销声匿迹，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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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经吩咐人镇压得滴水不漏了，是么？”青年眼中不经意闪过一道锋锐的光芒，他的表情越来越冷，脸色也越来越狠，那声音竟恍若杀人不沾血渍的青峰宝剑，一丝一毫地从对方肌肤上尖刻地划过：“可惜啊可惜，你千算万算也不如天算！你怕是一辈子也万想不到吧……当年的青楼花魁卓含笑并未在那场疯狂的大火中灰飞烟灭，她逃出来了，还带走了我……你永远永远也想不到吧？这就是报应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苍凉而凄绝，他以手背遮挡住朦胧的双眼，不让任何人看见那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滴！
族长大人突然觉悟了，正因为觉悟了，他才更加震惊到无以复加，只能瞪着他，费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说道：“你……你……原来你竟是，我的……”
“闭嘴！”青年男子将老族长一句话断然喝止，十二分厌恶道：“我不是你儿子，我没你这样的爹！我卓寒钰丢不起这个人！你……阳寿已尽，还是下去与我母亲陪葬吧！”
老族长闻言大恸，不顾一切伸出双手，颤声道：“寒钰，寒钰……我的儿啊！”
“不要碰我！”卓寒钰如避蛇蝎般从凳子上跳起来，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恶狠狠地诅咒道：“是，那场大火，是没有夺去我们母子的性命，可是，它却毁掉了我母亲惊世绝伦的美貌！你知道被毁了容的女人，带着一个年仅周岁的孩子，是怎样过活的么？你知道那种被心爱的人背叛出卖之后苟且偷生的生活是什么滋味么？你想象过那种衣不裹体、忍饥挨饿的日子是多么悲惨痛苦么？我们要那么努力地沿街乞讨，才能得到一点点残羹冷炙，你知道吗？我和母亲每天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又冷又饿，露宿街头，落得如此下场，不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越说越生气，猛地一脚将旁边雕花鸟图案的红木矮几踹翻，矮几上随意闲置的瓶瓶罐罐受力‘哗嚓’一声摔碎在地，玻璃磁瓦破碎开来，里面承载的粉末或者液体飞溅而出，散落得到处都是，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均的痕迹，就好像悲啼的血泪的伤！
就此他仍不甘心，近而深恶痛绝地又狠狠补上了一脚，‘啪’地一声踩断了矮几精美的面层！
“我绝不原谅你……绝不原谅……”卓寒钰指着床榻上的老人，用那种带着哭腔的音调几近癫狂地笑道：“我在母亲坟前发过誓，我说过，我要找到你，就算翻遍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角落，我也要找到你，我要你去给我母亲陪葬，我要你死！”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不止你，还有你那助纣为虐的正室夫人，还有你的家人，你的族人，你的土地，我都要统统地诅咒！我要他们也尝尝我当年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我要折磨你们，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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