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满腹经纶
目录：软玉温香| 作者：花歌| 类别：其他类型
前后左右探过许多颗看稀奇看古怪的脑袋，嗤笑议论之声顿起。
蔚纭秋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将方才小舒教他的精辟翻译鹦鹉学舌了一遍，然后又将小舒告诉他的几个鲜为人知的论点依次推出，并有理有据地分别阐述了一番，虽然并非十分高深莫测的答案，可于一名缴纳功课的学子而言，却已是绰绰有余。
先生显然没料到蔚纭秋竟能滔滔不绝晓以大义，他原以为这公子哥写不出文章，故意耍花招，来个什么‘不足以墨载之’，谁知他肚子里还真有城府文章，理据陈列，条理清晰，阐述透彻，让人大吃一惊。
蔚纭秋这一番‘现场表演’不仅镇住了心怀叵测在一旁看笑事的同学，就连教书先生亦听得变了颜色。
‘啪啪啪’，先生不动声色地鼓了三下掌，夸赞道：“蔚公子真可谓一日间纵横千里之奇才，昨日见时尚且懵懂未知，今日竟已有满腹学识之大家风范，后生确实可畏啊”
三分讥七分讽，蔚纭秋又不是傻子，怎地听不出来？莫奈何，只得坦白从宽道：“先生取笑了，以我的程度哪里想得出这些问题？说来惭愧，这些都是花蓉教我的。”
先生眼光一寒，冷笑道：“原来高某教得不好，蔚公子在家还另请高明了啊。”
“哪有这事”蔚纭秋吓了一跳，急忙连连摆手：“天大的冤枉啊，先生，花蓉只是我们家新来的书童而已”
先生皮笑肉不笑道：“蔚公子可真会说笑，这番理论岂是书童力所能及的？”
蔚纭秋瞪着眼，百口莫辩，莫可奈何地一指窗外，道：“我骗您作甚，呐，花蓉就在那里，先生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先生瞄了一眼窗外，又回头看了看一屋子几乎要翻了天的公子哥们，戒尺‘啪’地一拍桌案，肃然道：“继续上课”
蔚纭秋暗自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微湿的手心，暗道一声‘好险’
摸了一上午的鱼，近午时分，先生布置下功课，吩咐一声自习，又前后巡视两圈，自己便从后门转出去了。
外间各家嬉笑打闹的书童们见先生出来了，那反应跟看见妖怪一般，吓得‘嗡’地一声作鸟兽散。
相传许多年前，这位高悦高先生曾经进士及第，只可惜不久之后受同族同胞连累，不得加官进爵，政治上受到严重排挤，遂毅然辞官，只做个天地间闲散的教书先生糊口度日。
先生自幼饱读诗书，学识十分渊博，很得吏部尚书蔚玖谌器重。
他目不斜视，饶有兴趣地走向树荫下端坐如斯，正轻盈挥舞笔墨点画着什么的少年。
生得如何且不得而知，不过这少年即使从背后看上去依然体格均匀修长，身体曲线柔韧，让人观之而十分地赏心悦目。
先生走到花蓉身后，抬眼望向他平铺在石桌上正点滴着墨的宣纸。
正正方方一叠宣纸，一尺五寸开张，并无间隔分格，却疏落有致地分布着或黑或白，或实心或空心，大小相差无几的圆圈。
咋一看根本不知道他在作甚，先生略观察了片刻，豁然大惊：这少年竟然在一张没有任何分格线的空白纸张上铺展围棋
那可是纵横十九路一共三百六十一个交点，堪称若繁星般最复杂的布局类棋术啊，他竟能如此臻如化境地信手拈来
这书童当真了得。
从他开始上课之时起，便看见这少年坐在这里，到现在足有一个时辰了，他纹丝未动，仍然保持着端坐自如的姿势，光是这份定力就非常人所能及。
先生注意到旁边另有一张已经下完的棋局，他信手拾起，只见其上黑白交叠错落，分布规划排兵布阵十分严谨，虽然看不出具体过程，不过观局而知，其中必定光华叠嶂，厮杀得难舍难分。
再看花蓉手上这一局，整体布局已经逐渐明朗化，黑白各有千秋之色，先生负手沉默观战，十多分钟之后，竟入了迷，这少年心思之玲珑剔透，行事之诡诈隐蔽，出招之决绝冷漠，杀人掠地不着痕迹，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如此高明，看得他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逐渐有热络起来的趋势，花蓉手上未停，面上却悠然笑道：“先生想必也是个中高手。”
“高手不敢当，”先生轻轻一笑，将小舒的下完的棋局又重新放下，感慨道：“小兄弟才是棋力过人啊。”
花蓉不动声色道：“先生谬赞了。”
略一停顿，先生寻旁边的石凳坐下来，又观摩小舒棋艺近盏茶功夫，十分喜爱，直言请求道：“小兄弟，你的围棋攻防得益，千变万化，下得确实出类拔萃，高某很有心求教一番，请问你可否……”
花蓉抬眼望了先生一眼，抿唇怡然笑道：“若先生需要棋谱，花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不过眼前棋局未分胜负，在下又不爱思路中途打断，棋谱怕只能下午再做了。”
“无妨无妨，你自对弈便是。”先生一听小舒应了，心里十分畅快，又恋恋不舍观战片刻，终于不得不顾虑到身兼师职，又重新回到私塾中去了。
花蓉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近午，心中顾念着蔚公子，却又舍不得放弃棋局，回头又见私塾中仍未有下学的苗头，便一咬牙继续任凭自己沉溺进去了。
旁人只道他这是在下棋，又有谁知道花蓉其实是在借下棋为媒，深入探索整个天下今后各方局势分布，对即将展开的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厮杀对决模拟权衡呢？未雨绸缪是一个高端智谋家必须要具备的先决条件，恰好这也是花蓉最喜欢玩的游戏。
——对他来说，或许整个人生便是由各种各样的‘游戏’拼凑而成的吧。
花蓉不是冥顽不化的人，不会将整个生命都投注入同一场游戏之中，在尽心竭力调配可利用资源充斥最主要的那场游戏之中的同时，她同时也能抽出闲暇，玩一些无伤大雅的花招。
当花蓉总算妥善布置好他那一副棋局，眉目含笑地站在私塾窗外默默注视着一屋子因此被迫晚下课许久的莘莘学子，高先生这才长话短说，宣布讲义暂时到此结束。
各家为公子们送饭的小厮早就在私塾院外拍成了长队。
花蓉心底暗自感念先生体恤，不过那一群被无端殃及池鱼的少爷公子们可火大了。
“高铁头吃错药了，平时总是一副长话短说的圣贤模样，今天却怎么突然变成淳淳善导的老太婆起来，平白耽搁了半个时辰”背着先生，这群公子哥儿什么话不敢说，特别是平素被先生罚得厉害的几个，更是跟抓住把柄似的趁机对其加以诽谤。
“我看见先生刚才出门去，与这家伙单独聊了许久，”其中一个一边端着小厮送来的饭菜在位置上坐下来，一边冲小舒抬了抬下颌，不怀好意地含糊其辞道：“莫不是他同先生说了些什么吧？”
“秦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花蓉尚未及反应，蔚纭秋却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那少年破口大骂道：“小舒不是这种人”
秦荣撇了撇嘴，畏惧蔚纭秋势力，不方便反驳，耸了耸肩识趣地闭嘴。
“哟，蔚公子你紧张什么？”旁边却又有闲人插嘴，调侃道：“又没说你半句不是，不过大家胡乱猜测着玩儿而已，怎地一副好像被捉奸在床的反应？”
一句话如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泛起层层引人遐思的涟漪。
“莫不是和你这新来的侍童又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私情？”
“啧啧啧，说起来，这小子长得可真漂亮啊。”
“莫非蔚公子喜好男色？”
“听说蔚公子之前还为了他与新婚夫人大吵了一架，我原是不信，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
“竟有这等事啊啊”
一群好事之徒说别的没兴趣，可就谈到这个，热络得跟炸开了锅似的，别说蔚纭秋本来公子脾气，就寻常人也受不了他们这般消遣的，当即拉帮结伙，狠了命地彼此大打出手。
什么桌子椅子、笔墨纸砚，什么食盒托盘，勺子碗筷，皆飞上了天，整个私塾霎时间硝烟弥漫，噼里啪啦打开了花。
叫嚷声，唾骂声，哭喊声，撞击声……声声入耳。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事态逐渐往不可收拾的地步蔓延开来。
花蓉倒好，战事一开始便收拾了书盒，径自抱着溜了出去，乐得一人站外面看笼子里狗咬狗，反正好狗坏狗都是一窝子，爱怎地折腾怎地折腾去，他可没这闲情雅致瞎参合。
‘良心’这种东西，对花蓉来说，只是用来收买人心的道具而已，滥用毫无裨益。
“为了免除公子后顾之忧，花蓉事先回避了，方便公子施展手脚。”事后小舒替那揍人揍得鼻青脸肿同时自己也遭到同等待遇的蔚公子上药之时，如此深情款款地叹息道：“早知道公子如此不珍惜自己，花蓉便是舍了性命，也必要带公子离开的，不过意气之争，你这是何苦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轻轻揉搓着蔚纭秋痛得火燎火辣的伤势，将清凉柔软的乳白色药膏涂抹在患处，动作温柔亲昵，神情悲戚苦涩，那相貌如此绝美，让人不由得浮生出万千旖旎之情。
蔚纭秋情不自禁地握紧花蓉的手，将那双纤纤十指捧在掌心之中，神色坚毅道：“为了你，我便是赴汤蹈火，又有何不可”
那双骨感漂亮的双手僵了僵，花蓉诧异地抬眼直视蔚纭秋，他的眼睛宛如漆黑剔透的宝石一般明亮，又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似乎笼罩着一层动人心弦的气韵，叫蔚纭秋的心霎时间揪了起来。
在确定对方眼中那一片宛如稚子般澄净如水的真挚之后，花蓉略红了脸颊，微垂下眼睑，缓缓收紧十指，轻轻依附在蔚纭秋厚实宽大的掌心上。
蔚纭秋心底陡然涌出无限深情厚意，美得都快飘飘欲仙了——便是花蓉现在叫他去‘一头撞死以娱妾心’，估计他也能照办。
一抹孤傲荒谬的冷笑偷偷浮现在花蓉低垂下来的嘴角。
既要干净这世上最恶毒的坏事，又还要得到最美好的褒赏。
她花蓉身为下溅，却已然荣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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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纭秋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将方才小舒教他的精辟翻译鹦鹉学舌了一遍，然后又将小舒告诉他的几个鲜为人知的论点依次推出，并有理有据地分别阐述了一番，虽然并非十分高深莫测的答案，可于一名缴纳功课的学子而言，却已是绰绰有余。
先生显然没料到蔚纭秋竟能滔滔不绝晓以大义，他原以为这公子哥写不出文章，故意耍花招，来个什么‘不足以墨载之’，谁知他肚子里还真有城府文章，理据陈列，条理清晰，阐述透彻，让人大吃一惊。
蔚纭秋这一番‘现场表演’不仅镇住了心怀叵测在一旁看笑事的同学，就连教书先生亦听得变了颜色。
‘啪啪啪’，先生不动声色地鼓了三下掌，夸赞道：“蔚公子真可谓一日间纵横千里之奇才，昨日见时尚且懵懂未知，今日竟已有满腹学识之大家风范，后生确实可畏啊”
三分讥七分讽，蔚纭秋又不是傻子，怎地听不出来？莫奈何，只得坦白从宽道：“先生取笑了，以我的程度哪里想得出这些问题？说来惭愧，这些都是花蓉教我的。”
先生眼光一寒，冷笑道：“原来高某教得不好，蔚公子在家还另请高明了啊。”
“哪有这事”蔚纭秋吓了一跳，急忙连连摆手：“天大的冤枉啊，先生，花蓉只是我们家新来的书童而已”
先生皮笑肉不笑道：“蔚公子可真会说笑，这番理论岂是书童力所能及的？”
蔚纭秋瞪着眼，百口莫辩，莫可奈何地一指窗外，道：“我骗您作甚，呐，花蓉就在那里，先生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先生瞄了一眼窗外，又回头看了看一屋子几乎要翻了天的公子哥们，戒尺‘啪’地一拍桌案，肃然道：“继续上课”
蔚纭秋暗自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微湿的手心，暗道一声‘好险’
摸了一上午的鱼，近午时分，先生布置下功课，吩咐一声自习，又前后巡视两圈，自己便从后门转出去了。
外间各家嬉笑打闹的书童们见先生出来了，那反应跟看见妖怪一般，吓得‘嗡’地一声作鸟兽散。
相传许多年前，这位高悦高先生曾经进士及第，只可惜不久之后受同族同胞连累，不得加官进爵，政治上受到严重排挤，遂毅然辞官，只做个天地间闲散的教书先生糊口度日。
先生自幼饱读诗书，学识十分渊博，很得吏部尚书蔚玖谌器重。
他目不斜视，饶有兴趣地走向树荫下端坐如斯，正轻盈挥舞笔墨点画着什么的少年。
生得如何且不得而知，不过这少年即使从背后看上去依然体格均匀修长，身体曲线柔韧，让人观之而十分地赏心悦目。
先生走到花蓉身后，抬眼望向他平铺在石桌上正点滴着墨的宣纸。
正正方方一叠宣纸，一尺五寸开张，并无间隔分格，却疏落有致地分布着或黑或白，或实心或空心，大小相差无几的圆圈。
咋一看根本不知道他在作甚，先生略观察了片刻，豁然大惊：这少年竟然在一张没有任何分格线的空白纸张上铺展围棋
那可是纵横十九路一共三百六十一个交点，堪称若繁星般最复杂的布局类棋术啊，他竟能如此臻如化境地信手拈来
这书童当真了得。
从他开始上课之时起，便看见这少年坐在这里，到现在足有一个时辰了，他纹丝未动，仍然保持着端坐自如的姿势，光是这份定力就非常人所能及。
先生注意到旁边另有一张已经下完的棋局，他信手拾起，只见其上黑白交叠错落，分布规划排兵布阵十分严谨，虽然看不出具体过程，不过观局而知，其中必定光华叠嶂，厮杀得难舍难分。
再看花蓉手上这一局，整体布局已经逐渐明朗化，黑白各有千秋之色，先生负手沉默观战，十多分钟之后，竟入了迷，这少年心思之玲珑剔透，行事之诡诈隐蔽，出招之决绝冷漠，杀人掠地不着痕迹，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如此高明，看得他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逐渐有热络起来的趋势，花蓉手上未停，面上却悠然笑道：“先生想必也是个中高手。”
“高手不敢当，”先生轻轻一笑，将小舒的下完的棋局又重新放下，感慨道：“小兄弟才是棋力过人啊。”
花蓉不动声色道：“先生谬赞了。”
略一停顿，先生寻旁边的石凳坐下来，又观摩小舒棋艺近盏茶功夫，十分喜爱，直言请求道：“小兄弟，你的围棋攻防得益，千变万化，下得确实出类拔萃，高某很有心求教一番，请问你可否……”
花蓉抬眼望了先生一眼，抿唇怡然笑道：“若先生需要棋谱，花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不过眼前棋局未分胜负，在下又不爱思路中途打断，棋谱怕只能下午再做了。”
“无妨无妨，你自对弈便是。”先生一听小舒应了，心里十分畅快，又恋恋不舍观战片刻，终于不得不顾虑到身兼师职，又重新回到私塾中去了。
花蓉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近午，心中顾念着蔚公子，却又舍不得放弃棋局，回头又见私塾中仍未有下学的苗头，便一咬牙继续任凭自己沉溺进去了。
旁人只道他这是在下棋，又有谁知道花蓉其实是在借下棋为媒，深入探索整个天下今后各方局势分布，对即将展开的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厮杀对决模拟权衡呢？未雨绸缪是一个高端智谋家必须要具备的先决条件，恰好这也是花蓉最喜欢玩的游戏。
——对他来说，或许整个人生便是由各种各样的‘游戏’拼凑而成的吧。
花蓉不是冥顽不化的人，不会将整个生命都投注入同一场游戏之中，在尽心竭力调配可利用资源充斥最主要的那场游戏之中的同时，她同时也能抽出闲暇，玩一些无伤大雅的花招。
当花蓉总算妥善布置好他那一副棋局，眉目含笑地站在私塾窗外默默注视着一屋子因此被迫晚下课许久的莘莘学子，高先生这才长话短说，宣布讲义暂时到此结束。
各家为公子们送饭的小厮早就在私塾院外拍成了长队。
花蓉心底暗自感念先生体恤，不过那一群被无端殃及池鱼的少爷公子们可火大了。
“高铁头吃错药了，平时总是一副长话短说的圣贤模样，今天却怎么突然变成淳淳善导的老太婆起来，平白耽搁了半个时辰”背着先生，这群公子哥儿什么话不敢说，特别是平素被先生罚得厉害的几个，更是跟抓住把柄似的趁机对其加以诽谤。
“我看见先生刚才出门去，与这家伙单独聊了许久，”其中一个一边端着小厮送来的饭菜在位置上坐下来，一边冲小舒抬了抬下颌，不怀好意地含糊其辞道：“莫不是他同先生说了些什么吧？”
“秦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花蓉尚未及反应，蔚纭秋却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那少年破口大骂道：“小舒不是这种人”
秦荣撇了撇嘴，畏惧蔚纭秋势力，不方便反驳，耸了耸肩识趣地闭嘴。
“哟，蔚公子你紧张什么？”旁边却又有闲人插嘴，调侃道：“又没说你半句不是，不过大家胡乱猜测着玩儿而已，怎地一副好像被捉奸在床的反应？”
一句话如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泛起层层引人遐思的涟漪。
“莫不是和你这新来的侍童又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私情？”
“啧啧啧，说起来，这小子长得可真漂亮啊。”
“莫非蔚公子喜好男色？”
“听说蔚公子之前还为了他与新婚夫人大吵了一架，我原是不信，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
“竟有这等事啊啊”
一群好事之徒说别的没兴趣，可就谈到这个，热络得跟炸开了锅似的，别说蔚纭秋本来公子脾气，就寻常人也受不了他们这般消遣的，当即拉帮结伙，狠了命地彼此大打出手。
什么桌子椅子、笔墨纸砚，什么食盒托盘，勺子碗筷，皆飞上了天，整个私塾霎时间硝烟弥漫，噼里啪啦打开了花。
叫嚷声，唾骂声，哭喊声，撞击声……声声入耳。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事态逐渐往不可收拾的地步蔓延开来。
花蓉倒好，战事一开始便收拾了书盒，径自抱着溜了出去，乐得一人站外面看笼子里狗咬狗，反正好狗坏狗都是一窝子，爱怎地折腾怎地折腾去，他可没这闲情雅致瞎参合。
‘良心’这种东西，对花蓉来说，只是用来收买人心的道具而已，滥用毫无裨益。
“为了免除公子后顾之忧，花蓉事先回避了，方便公子施展手脚。”事后小舒替那揍人揍得鼻青脸肿同时自己也遭到同等待遇的蔚公子上药之时，如此深情款款地叹息道：“早知道公子如此不珍惜自己，花蓉便是舍了性命，也必要带公子离开的，不过意气之争，你这是何苦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轻轻揉搓着蔚纭秋痛得火燎火辣的伤势，将清凉柔软的乳白色药膏涂抹在患处，动作温柔亲昵，神情悲戚苦涩，那相貌如此绝美，让人不由得浮生出万千旖旎之情。
蔚纭秋情不自禁地握紧花蓉的手，将那双纤纤十指捧在掌心之中，神色坚毅道：“为了你，我便是赴汤蹈火，又有何不可”
那双骨感漂亮的双手僵了僵，花蓉诧异地抬眼直视蔚纭秋，他的眼睛宛如漆黑剔透的宝石一般明亮，又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似乎笼罩着一层动人心弦的气韵，叫蔚纭秋的心霎时间揪了起来。
在确定对方眼中那一片宛如稚子般澄净如水的真挚之后，花蓉略红了脸颊，微垂下眼睑，缓缓收紧十指，轻轻依附在蔚纭秋厚实宽大的掌心上。
蔚纭秋心底陡然涌出无限深情厚意，美得都快飘飘欲仙了——便是花蓉现在叫他去‘一头撞死以娱妾心’，估计他也能照办。
一抹孤傲荒谬的冷笑偷偷浮现在花蓉低垂下来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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