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明朝生活面面观 正文 正文265 谁埋的钱

正文 正文265 谁埋的钱

目录:明朝生活面面观| 作者:一文钱员外| 类别:历史军事

    文箐急急地赶去玄妙观控望周珑。没想到,遇到了被道姑赶将出来的任家下人。

    任弛对周珑的心意,文箐作为旁观者,不知那究意是不是得不到才更为珍惜的心理。总之,周珑这边越是不睬他,他那厢却是越挫越勇,一旦得了周腾的正式许可,倒也不曾将他在周珑这儿受的气报复于周腾。

    今次,是任弛又着人给周珑送来了缠枝细绸,周珑甚是气恼。可这任弛也是个会做人的,一得知周珑寄住在玄妙观,立时给观里送来三牲祭品,此外又是香料又是青纱,打点得观里上下皆知:周家这位小姐虽云英未嫁,却已是任家半个人了。

    周珑恨得咬牙切齿。见得文箐时,眼泪汪汪。

    文箐也是在古代少见得一个男子如此热情追求一个女人,听得旁边关氏言及任弛种种,也是咋舌:后世的送花送钻石,原来任弛亦会。

    可惜,奈何任弛这风流种,却是入不得周珑眼。文箐也不喜,任弛滥名在外,很难想象这人会“洗心革面”,再说,此人是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想来纠缠于周珑直到谋到手。只是,到手后是不是就视如糟糠?

    关氏小声对文箐道:“如今,也只有四小姐您来,她才有点儿笑。”

    周珑到玄妙观来进斋,关氏陪同,辞不得小月,便把小月留给了方氏。文箐也没想到,小月竟是李氏留在周珑身边的人,好些周珑与文箐的事,小月当初竟说与了李氏听。

    文箐对任弛这件事,或者说对周珑的婚事也完全没有办法。她只是个小侄女,而周腾作为兄长为妹妹婚事作主是天经地义,文箐与周珑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周珑既不可能意气用事,出走——方氏还在周家呢。有方氏在,周珑就多个念想,弃母离家,她根本做不到。让她心甘情愿嫁到任家去,那亦是不可能。

    可是,眼见得出孝在即,文箐为周珑担忧不已。她又不好对着当事人将自己的这份忧虑表现出来,于是尽量让自己高兴一点儿,说到了新宅子一事:“照现今的模样,想来月份定是可以搬过去的。到时小姑姑已不用呆在这里了。”

    周珑心生期望,可是那宅子只怕自己住不得几月,就要嫁人了。怅然,竟是难接下话去。

    文箐安慰道:“要不然,我去求求三叔,就是任家正式下聘的话,也得过了祖父的孝期,然后婚期,先拖过两年三载的。谁晓得来日有甚么事,兴许就有个转变……”

    “拖”字诀是眼前的办法。但文箐所说的最后一点两年三载,却是不可能的。以任弛的心急,容不得这个籍口,而周珑的年龄,似乎也不没法以这个籍口推脱。

    周珑想开口说什么,终究又闭上了嘴。最后对着侄女一双关切的眼,又叹气,终究是吐露了一点:“连累你为我操心这么多。此事,我已暗自筹划。只是,来日想必得罪三哥三嫂,怕是……”

    文箐追问是甚么事,奈何周珑嘴紧,半分不曾再多言。屋内二人皆无语,闻着檀香,只觉很是压抑。文箐瞧了瞧屋内,只见新增了一张古琴。“小姑姑,你现下在学琴?”

    周珑点了个头,道:“无聊时,打发个时间。”

    文箐发觉周珑的话越来越少,似乎另有心事藏着,自己又好不逼问,因为自己又不能替她解决,可在一旁瞪着眼看着事态逼迫周珑,又是有心无力好生悔恨。左右为难。

    关氏送文箐出门时,文箐还想试探一二。可是关氏只摇头,满脸愧意地对文箐道:“四小姐,你莫怪小姐。如今,小姐的心思,连我也猜不透。有些事,现下也说不得,说出来,不过是给人添烦恼。”

    可是,关氏却求文箐:能否找沈家要一盆兰花。文箐点了个头,道:“下个月我去看新宅子动静,到时顺道去找表哥。不知小姑姑这边可急?”

    关氏欢喜地道:“不急,不急。四小姐记得这事,便可。”

    这主仆二人越是藏着掖着,文箐便越发好奇。玄妙观的道姑中确有高人,当日听得李氏说过,观里无风道长诗歌琴赋样样皆拿手,至于这人为何进了庵,文箐却是不知。如今想来,周珑肯定是与这个无风道姑相好,拜师于她了。不过,周珑到时不会真的因为被逼,而出家吧?

    文箐惴惴不安。可又认为周珑这人平时不见风吹草动的,可从她教唆弟弟那一手来看,却是个心眼也多有算计的人。

    到底周珑在盘算甚么事呢?

    文箐心怀不安地归家,门房却讶道:“四小姐,你没碰上三爷?”

    原来周同前两日才知文箐的新宅子竟开工了,问周腾给了侄女多少钱去修房子。周腾也没想到文箐那边不声不响地动土,要是实话说,除了先前的五千贯钞,便没给旁的钱,说不出口。周同担忧地说要去那宅子瞧瞧,文箐年幼,自己作为叔父的焉能不管?

    周腾身子略好一点,也只得起身陪同四弟前去。可是他们去阳澄湖的时候,文箐这厢却是赶往玄妙观,是以错开了。

    文箐知周腾要去看自己的宅子,头皮发麻。本想来个先斩后奏,瞒着周家建好了再说,毕竟不是小打小闹地修缮。

    她心不在焉地对门房应了一声“哦?”就往里走,心想自己从沈家归来,李氏会否又要说自己甚么?

    可是,却又听得门房说:“对了,四小姐,有亲戚来访,在厅上呢。”

    文箐一愣:亲戚?自己除了沈家外,哪里还有其他亲戚?

    可是,她还真有亲戚,甚至是还有点血缘关系的。祖母庞氏那边的亲戚,从凤阳那边过来了。

    文箐都差点儿忘了庞氏还有兄弟了。庞家几十年前因皇命,不得不舍弃苏州家业,迁往了凤阳。庞氏那边,恼周复再娶妾,几十年前生隙,后来庞氏去世,庞家人归结于周复喜亲厌旧的缘故,让庞氏郁结于心而早逝,故闹翻了脸,一直多年来未曾来往。直到去年周鸿灵柩归家,凤阳那边闻讯,自家最后一个外甥竟没了,来祭拜过。

    现下来周家,却是因为闻讯,周鸿的一对儿女归家了。这才来看望。

    文箐在厅中听得这些原委,打量着厅里的一对中年夫妇——表叔表婶,由着他们哭泣诉亲情。实际上她非常生疏,不过人情上,又不能拒之门外。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在周家还没这么多人情要自己应付。

    庞氏夫妇问甚么,文箐谦恭有礼地简单应对,聊得多了,才知对方确实没有恶意,也不是来索讨甚么的,心里有些安然。庞家出手倒也大方,送来的礼倒也让文箐惊了一下:一对玉环于文箐,一对沉香雕花镇纸于文简,还有好些小物件。

    文箐推拒。自己其实与之素不相识,虽说有这些亲戚关系,可是庞氏这上门,好生突兀。

    到后来,文箐才知,庞家当年因公厕生意而成为大富之家,可生来节俭,却不料因朱元璋发令迁大户至南京,或凤阳,以致大半家产抄没,幸好暗中藏在周家的产业得以保全部分,到了凤阳后,庞氏原封不动归于娘家。庞家到了凤阳,也没再抄旧业,庞氏子侄便开始另行择业。后来,庞家与周家渐少往来,庞氏如今在凤阳开了一玉器铺子,在南京开了分铺,生意倒是不错。

    庞家老一代不满周复,可是今日庞家没有没落,又感念周复当日援手替庞家保留了部分家业。原以为周鸿没了,周家这对小儿女被拐,庞氏在周家的血脉也无了。没想到,听孙家人道周家儿女尚在,这不,庞家要生怕文箐姐弟在周家过日子要瞧妾室出生的周腾兄弟的白眼,于是赶紧过来瞧瞧。

    文箐听这对表叔表婶拐弯子说这些事,心里略有些感激。可是,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见着个亲戚便要“告状”。“三叔四叔待我无二话,甚好。表叔表婶只管放心。”

    文箐不欲收下这份厚礼,自己可没有甚么回礼。只庞家夫妇却是硬塞过来。庞氏夫妇是到孙家,文箐讶道:“孙家与表叔家有旧?”

    庞家夫妇点了个头,原来庞家女儿在去岁春,与孙家定了亲。说起辈份来,男方为孙豪的一个同堂侄儿。

    绕来绕去,文箐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姓孙的关系网里转圈。

    尽管正室庞氏不在了,李氏还是尽职地替文箐招待了这个表兄表嫂。只是,下午周腾归家时,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在庞氏那宅子里,竟然发现埋了一笔钱。三百两白金,五箱铜钱,又有一箱宝钞。

    问题是:这钱,是谁埋的?

    周家?庞家?

    文箐听得这消息,哭笑不得。人人说沈家屋外埋了千万贯家财,昔日连地皮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一文钱也没找到。没想到,在庞氏这个半倒不倒的旧宅子里,倒是挖出了一大笔钱来。

    这钱,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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