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三九 慢行

    楚羽明并不知道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于是他率领着他的亲卫团浩浩荡荡得向第一军区开进。【 ]【 ]不过就算他知道，估计也会这么做，因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先不说楚羽明跟这支军队之间的感情让他无论如何都会这样选择，如果他想要再次真正的掌握这支军队，那么他就必须要这么做，要不然他采取的那一系列为了得到军心的措施就会付诸东流。楚羽明并没有带着队伍急急忙忙的疾驰而去，相反，他带着队伍慢悠悠的前进，特别是到了市区的时候，速度仅比乌龟快一点，他不想失去报仇的，倒像是游街炫耀来的。他身后的亲卫们都是疑惑不解，心中猜测着楚羽明的意图，难道他其实并不想去，只不过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这个想法流感病毒一样迅速地传染了整支军队，军中已开始有所浮动。楚羽明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等待着，等着他们来问。楚羽明并不是想摆架子，展示自己身为将军的威严，他只是希望这些士兵们知道，他不仅仅把他们当成属下，还把它们当成朋友，兄弟。兄弟之间，如果有什么疑问当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发问。楚羽明的想法众人并不知道，不过却也有些按捺不住，好在楚晴还是跟来了，实际上只要是楚羽明外出办事，当然是指公事，都会带着楚晴，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而众人也知道楚晴跟楚羽明的关系不错，所以这个问题的最好发问者当然是楚晴了。当然这只是他们的想法。光头被众人派为代表，磨磨蹭蹭的来到楚晴身边，豫豫磨磨的说道：“这个，老师……”因为楚羽明让楚晴教大家魔法，虽然是最基本的，所以众人都称楚晴为老师。楚晴听到光头扭扭捏捏的声音，倒是有些诧异，因为平时光头可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关于魔法的疑问，那最好回去再说！”光头立刻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和兄弟们都有个疑问，将军为什么走得这么慢？我们到底是去报仇的，还是去炫耀的？不过我们不敢直接问将军，你跟将军最熟，你知不知道？”楚晴撇撇嘴：“这我怎么知道，他干什么事情从来都让人意料不到的！”楚晴的语气有些不善，似乎还在为昨晚楚羽明踹碎了她的院门而生气。光头也听出了楚晴语气当中的不对劲，可是众兄弟让他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楚晴不知道，所以让他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办法让楚晴去问，而不是问楚晴。所以光头很是难为情的说道：“这个，老师，您能不能帮忙问问？我们都很疑惑呢！”光头之所以扭捏当然不是害怕，而是羞涩。别看光头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可是还没有老婆，被说老婆了，跟正经女孩搭讪的经历都没有几回（当然，逛窑子那不算！），你让他上阵杀敌，那他以一当十当百都没问题，可是跟女孩搭讪，那真是让他很不舒坦。虽然跟他相比，楚晴都可以当他女儿了，可是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也好在楚晴小得能当他闺女了，要不然光头都不一定能说得出话来。。楚晴本想拒绝，这时候正跟楚羽明冷战呢，现在去问他，岂不是又向他低头的嫌疑？可是看到光头扭捏的神情，那光秃秃的头顶都是红了一片，像是被热水烫过了一般。楚晴无奈的点了点头，马鞭在骏马身边凌空狠狠地抽了一下，骏马似乎已经会意，快走两步来到了楚羽明的身边。“喂！”楚羽明看了一眼楚晴，没有搭理她。楚晴又喂了一声，见楚羽明还是不搭理自己，恨恨哼了一声，掉头回去了。【 ]楚羽明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倒不是故意不搭理楚晴，而是一直在实行着让她讨厌的策略。【 ]他当然想得到楚晴为什么过来，所以对这后边叫了一声：“光头！”顺便勾了勾手指。光头见楚晴无功而返，正在考虑这是不是要亲自出马的时候，却听到了楚羽明叫他。他一想就知道楚羽明这是闻琴弦而知雅意，所以才叫自己。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做好做伯牙的准备，楚羽明这个钟子期却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了。感叹楚羽明脑袋灵光的同时却是不得不催马上前。楚羽明等光头来到身边，二话没说，先在他的光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光头摸着脑袋暗自腹诽却不得不感叹楚羽明武技之高明的时候，听到楚羽明说道：“你这家伙，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爹了，竟然还没有人家的勇气！干嘛？我是老虎能吃了你是咋的？有疑问自己过来问都不敢？”光头唯唯诺诺的说道：“不是不敢，我是怕将军怀疑我们对您的信任！”要是楚晴听到这句话，多半会感叹一句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啊，才跟着楚羽明几天啊，原来那耿直的光头竟然都会谄媚了！嗨，世风日下啊！楚羽明却似乎对光头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们要明白，有疑问并不等于不信任。而造成不信任的原因却是因为疑惑无法解除。我不希望我与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当然也不会责怪你们对我的做法产生疑惑的。你要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好了！”光头见楚羽明言语恳切，感情诚挚，心下更是感到愧疚，心想将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无论是心智还是胸襟都让人无可挑剔，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扭捏的：“那将军，我就斗胆发问了！”楚羽明知道他的策略已经生效，当下笑了笑说道：“问！”“好的，其实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疑惑，其他兄弟们又是疑惑不解。”光头说道：“将军，我们是来报仇的，可是为什么走得这么慢？这个速度不想失去报仇，而像是在炫耀！”楚羽明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你们不只是这么认为的？”光头惊愕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楚羽明却是自问自答了：“你们肯定还认为我是假仁假义，根本就不想带着你们去为库恩讨公道，所以才这样磨磨蹭蹭的，对不对？”楚羽明见光头再现羞赧之色，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也没有责怪他们，毕竟这么短的时间要让这些铁血汉子无条件的信任他还是不可能的，既然还不能完全相信，有这种怀疑也是有情可原的，误会不要紧解除了就可以了，于是继续说道：“你不用愧疚，我理解的。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光头见楚羽明并不责怪，舒了口气：“将军您说！”楚羽明指了指道路两旁围观的群众们，问道：“我记得，都城已经有时间年没有数千人的大军在城内行走了。你看这些百姓们，你过你是他们，你怎么想？”光头想了想说道：“当然是疑惑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不错。不愧是我的亲卫团团长。”楚羽明赞了一句继续问道：“那然后呢？”“然后？”光头笑道：“有了疑问当然是猜测了。”“对！”楚羽明说道：“他们不仅会猜测，还会打听。接着就是以讹传讹。你想，库恩的事情毕竟知道的人不少，想要保密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些人中必定有一些人就听到了一些传闻，如果再经他们的夸张放大，你认为他们对给库恩造成如此大伤害的人会是什么态度？”光头想都没想就说到：“当然是痛恨，厌恶了！”“是啊！”楚羽明感叹了一句：“群众们大多有同情弱者的情绪，知道库恩被害得这么惨当然会群情激奋了。”“可是这跟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光头挠了挠头问道：“他们就算在愤怒也不可能拿起刀剑跟我们一起去的。”楚羽明笑了笑说道：“你回忆一下，楚良在的时候，每次出征前都有没有什么行为是跟老百姓们有关的！你是他的亲为团长，应当知道的！”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一提醒，我好像有些印象，楚良将军每次出征前都会安排人手在城中制造舆论，大体上就是说我们的敌人有多么的可恶，多么的残忍之类的。说起来跟将军您今天所做的一样啊！”“当然了！”楚羽明心想不一样那才怪呢：“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舆论。”“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作用？”“当然有作用，而且有大作用！”楚羽明说道：“你不要小看百姓们，他们可是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的。当他们团结起来的时候，那力量将是无可匹敌的。制造这样的舆论导向，他们对敌人当然会痛很，会厌恶。这样群情激奋，才能同仇敌忾。这样一来无论是让他们帮助做什么，不管是战时加税还是征粮，亦或是征兵，都会很顺利。对于大军的出征很有益处。”“原来是这样！”光头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可是我们这又不是大军出征，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什么还这样做呢？”楚羽明摇摇头说道：“谁说他们帮不上忙？他们的作用可是至关重要的。”“哦，什么作用？”光头看了看两遍的群众们：“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呀，平时就应该多动动脑子！”楚羽明说道：“他们的作用就是舆论压力。给我们的对手施加压力。”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其解：“这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你要明白我们的对手并不是那个旗团长，而是塔尔尼克。”楚羽明说道：“他身为大将军，当然要明白民心所向的道理。这你也应该明白的，也就是所谓的顺应民意。如果百姓们都一致认为那个旗团长该杀，塔尔尼克就算是有心包庇，也是无能为力。那样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了。”光头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啊！我从来不知道百姓们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是大元帅都要顺从他们。”楚羽明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这些贵族们虽然一个个都看不起这些百姓，但是他们却不得不重视百姓。权力越大的，越是如此。”光头点了点头，却又听到楚羽明说道：“你既然想听，就过来！”光头不解其意，本能的回头看了看，却发现楚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专心致志的听楚羽明的讲解，竟然没有察觉。楚晴本来远远地跟在后边，可是看着光头听得如痴如醉，想到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于是不自觉的就慢慢靠了过来。听到楚羽明这么说倒是闹了个大红脸。光头笑道：“老师，你也来了要听就过来吗，将军讲得可有道理了。”楚晴哼了一声：“谁要听了！再说他都说完了，我还过去干嘛？”楚羽明摇头笑笑，不理睬他的小脾气：“过来，刚才我只说了其一！”“其一？”光头惊诧道：“将军还有其他的目的啊？”“当然！”楚羽明笑道：“你也过来，这些你也该听听的，我是没有时间再跟你说一遍的。”楚晴当然知道这第二句是对她说的，虽然有些拉不下脸面，但是知道楚羽明这是好意，于是催马上前，到了楚羽明的另一边。楚羽明等到楚晴跟他们并行之后说道：“这第二个原因就是光头你们想的，我是在炫耀。”“炫耀？”光头和楚晴异口同声的问道。“对啊，炫耀。”楚羽明咧嘴笑了笑：“陛下让我掌管这支军队，自然是希望将你们的实力提升，最差劲也要达到你们被拆散之前的战斗力。你们亲卫团是这支军队中最精锐的团队，我们慢慢地走，等到了目的地，相信他们已经严阵以待，到那个时候，你们如果能将他们震慑住，我也相信你梦能做得到。而这自然说明你们的实力提升了不少。而我也要借此机会向陛下展示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成果。何乐而不为呢。”楚晴跟光头对视一眼，心道原来是这样。楚羽明继续说道：“至于第三点……”“第三点？”楚晴跟光头再次惊讶的异口同声“对呀，第三点，我在等人！”“等人？等谁？”光头问道“第一个当然是塔尔尼克了。”楚羽明狡猾地笑了笑：“他是那个旗团长的直接上司，当然要到场的。”楚晴点点头说道：“有第一个，当然就会有第二个，那第二个是谁？”楚羽明赞许地笑了笑：“第二个就是陛下。”“陛下？”楚晴在光头点头的时候却是问道：“如果陛下到了，那我们还能打得起来吗？”光头点头是因为他只是在接受楚羽明所讲的话，而没有思考为什么，或者说光头还没转过弯来。相比而言，楚晴的思维要比他活跃得多啊！楚羽明笑道：“你觉得我们真的能打起来吗？呵呵，实话跟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他们火拼。你们不用惊讶。我带你们来就是为了炫耀。你们要知道，解决事情并不是只有武力这一条路的。如果只是单纯为库恩讨公道，我自己一个人就搞得定的。你们知道为什么打不起来吗？”光头摇摇头，楚晴却是说道：“你不是说你压根就没打算开战吗？”“是啊，我是没打算开战。可是如果我们疾驰而去，在塔尔尼克没去之前就闯营要人，那就真的要打起来了。我之所以要等塔尔尼克先去，就是因为塔尔尼克也是聪明人，他不会跟我们交战，顶对就是大打口水仗。再说我们只有几千人，他那里可是驻扎着几个旗团啊。你们虽然精锐，但是真的这样冲进去，会被包饺子的。”光头这个时候问道：“您是说塔尔尼克也跟您一样的想法，就算知道你带人去，也是不会打？”楚羽明点点头：“不错。”“可是，为什么？”楚羽明说道：“这就是聪明人之间打交道的好处。我们身为将领，考虑的当然要比你们多。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贵族看不起百姓，当然对你们这些士兵也并不在乎。更何况是皇上？他可是最大的贵族。你们要明白，无论是你们，还是塔尔尼克的兵，归根到底，都是皇上的兵。是要为他而战的。他又怎么会允许我们为了一个普通士兵而火拼？不要说皇上，就算是我和塔尔尼克也不会允许为了一个人的委屈而让你们整支军队陷入困境的。那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该做的事情。”楚羽明看了看光头又说道：“你或许认为我这是只考虑自己的前途而不考虑你们的利益。知道吗，我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的给你们要回军饷，被俘等等，那是因为皇帝是站在我这一边，对我宠信的缘故。换言之，我是以陛下为根基的。如果我真的不计后果跟塔尔尼克火拼起来，那就毁了我的根基，而我的根就回了的结果就是你们要遭殃。处理军务是，如果只是一般的官员掣肘，那还好办，但是如果皇帝恨屋及乌，那你们就惨了。而且要达到我们为库恩讨公道的目的，还是要靠陛下对我的恩宠的。身为将军不能冲动，要时刻顾全大局，要明白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光头感叹道：“真没想到，这一件事情竟然关系着这么多。嗨，做将军真是累啊！”楚羽明笑了笑：”好了说完了，光头你去给他们解惑。“光头走后，楚羽明转头看着楚晴问道：“你明白了没有？”“明白了！”“这些事情，他们可以只是明白，但是你却必须要懂得举一反三的！好了，你再回去想想，我们也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