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5)

    “不知道。 杨正钧是他的生母半夜里送到了他的养父母家的，但他的养父母也只说，他的生身母亲是个上海的下放知青，生父是谁，他的生身母亲不愿意说。事实上，杨正钧小时候就听同伴说过他不是亲生的。村里人都知道他养母被割除了子宫的事，自然明白杨正钧是收养的，大人说起这事，难免会传到小孩的耳朵里。小时候他也真的问起过他的养父母，得到的回答是别人瞎说的，开玩笑的。之后慢慢长大了，也就没人在他面前说，他也再没问起过他的养父母，可他的心里依然心存疑虑。考上大学那年，他的养父母却主动和他说起这件事，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是真的。”

    张静雯说到此，夏梅插言问：“那他说过去找他的生母没有？”

    “当时他给我说这事时，我也这样问过他，他说他不愿意找。事实上，他也没办法找。他的养父母说，确实不知道他的生母从什么地方来，之后他的生母再没来过。但是，那几年知青基本上全都回了城，他生母肯定是回了上海无疑。可上海那么大，又到什么地方去寻一个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人呢？”

    张静雯停了停话，又道：“村里人给杨正钧发来的电报上只是说，他的家人出了车祸，他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他走后的十多天后，我接到了他的信，才知道是那么大的事故。自接到信后，我就成天满脑子是他的事。我想过，是不是可以花点钱，在他村里找个什么人照顾她姐姐。我还想过，给我哥哥姐姐说一说，让他们帮忙出点钱。甚至还想过，把这事给爸爸说一说，通过爸爸的关系，联系下他当地的政府出点资。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让他辍学啊我想，只要是等到了毕业，我就和爸爸妈妈公开我和他的关系，让爸爸妈妈在咱这里给他安排个工作。我们都能工作了，我和他也就可以出这笔钱找人照顾她姐姐的钱了。过几年我和他结了婚，就把他姐姐接到我们身边来。”

    张静雯说到此又叹口气，说：“可那天，我一听说他已经办理好了退学手续，头就一下子懵了。接着我就跟他急，还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他哭着说，就算能够筹到找人照顾他姐姐的钱，他也不会离开他姐姐。他说，他姐姐的精神状态太差，要是离开了他姐姐，他姐姐肯定活不成。”

    张静雯又停了停话，叹口气，接着又说：“其实，没出车祸前，他这个姐姐已经跟她恋爱了三年的未婚夫定了婚，已经准备那年的秋天成亲了。出了车祸后，他那个未婚夫去看过一次，就再也没去过。没多少天，那男方的家人就托人过来对杨正钧说了退婚的事，还说，先前他们送的彩礼什么的都不要了。杨正钧什么都没说，其实他又能说什么呢？真要是他着个姐姐已经结了婚，那也就另当别论了。而今他姐姐都成了那个样子，又怎么能怪人家退婚？尽管当时杨正钧很理解，也想把彩礼钱退还了，可他没那能力。那些彩礼钱，他的养父母都供他上学了。可上次周明却过来说，那以后，他还是慢慢还上人家的那笔彩礼钱。这些年来，我清楚农村的生活在逐步改善，虽也想过他的生活过得不会很富足，但应该过得去，所以，我心里虽也经常想到他，却没打听他的消息。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是很纠结的，一方面心里怎么都无法忘记他，非常想知道他的事。另一方面，我又不愿意向任何人去打听他的事。我也是一直在努力地想把他从我的心里抹去。想到他时，我总是告诉自己，毕竟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自认为，我对他的情感已经慢慢淡化，他再不是我所要关注的，但是，直到听周明说了他的事后，我才知道，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依然是那么重。毕竟他是我第一次倾注过爱的男人啊夏梅，你能理解吗？”

    夏梅点了下头说：“理解，能够理解的。”顿了顿又问：“静雯，你说你们俩恋爱了将近两年，可这件事，怎么你从没有对我们三个说起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