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另请高明
目录：登州外传| 作者：东来顺| 类别：都市言情
“咋，麻烦？”红霞问道。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拿不了准，就这些症状，咋看都像脑瘤。胶质瘤、室管膜瘤或是转移瘤，长大了压迫脑部神经出来的这些症状。上辈子娘就是为这个没的，没啥好法子，上辈子都没啥好法子。”
“咋会？”红霞惊诧道：“现下又没个环境污染啥的，咋会这样？”
咋会这样，我哪知道咋会这样？
坐到娘跟前，娘诧异道：“平儿，咋回来了？”
说话便要起身，搀扶着娘起来坐好，陪着笑道：“南登州那边归置妥当了，剩下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四叔、李先生归置便成，这一晃出去一年半，家里这边放心不下呢。”
“哦，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娘喃喃道：“娘这回病得不轻，只怕是大限将近，这几日老是做梦梦到你爹爹，怕不成了……”
“咋会！”赶紧给拦住话头，道：“娘，莫说这个话，常州那边有个大国手叫做许叔微的，平儿已经托付林家七公子帮忙延请，想来不日间便可来到登州，说啥大限将近？”
娘微微一笑，不敢叫娘说下去，强打着精神头跟娘说些南登州那边的趣事，留心着娘的举止言谈。说话间自个越说越是心凉，就娘现下这摸样，咋看都跟上辈子娘一摸一样。
胡乱寻个由头出来，冲红霞一使眼色远远离开娘的屋子，冲有福道：“去，把姐给叫到正屋，有事儿说！姐过来后，把得宝、江头唤过来偏厅里候着，等下有事儿吩咐！”
有福应一声飒利地跑远。
“能拿准？”红霞低声问道。
“不离十吧。”叹口气低声回道。
姐默不作声坐着，半晌没言语，冷不丁开口吓人一跳：“咋，想说啥，娘只怕是不中了吧！”
指指脑袋低声道：“只怕是这里头的毛病，多了长不出去一年，少了难说，姐，你得有这个防备。唉，姐，方才你说娘不中了，你咋知道的？”
姐叹口气，低声道：“老早便瞧出不对了，你家小赖刚生下来便说，现下可算闭得上眼了。娘这个家里操劳多少年，多少年操心惯了，便是把你捧到家主这个位子上，其实也没当真撒手过。打红霞出了月子开始，娘便把家里这一摊子全塞到了红霞手里，塞得狠心，当真是不闻不问。再就是，打今年春上起，没事娘便时不时祠堂里、坟茔上看看爹去，一呆便是大半天……”
把得宝唤进来，低声吩咐道：“莫要声张，寻几个好木匠先打造好寿材，得先给老夫人预备下。”
得宝低声回道：“回少爷，今年春上老夫人已然是吩咐下来，没叫大小姐、少夫人知晓罢了。寿材早打造好了悄莫声搁在祠堂里头，家里没几个人知道。”
啥，娘连自个的棺材都给预备好了？
不由得心里又是一沉，这事儿麻缠，这病人就怕失了心气儿，但凡求生顽强点儿的都能多活出去不少时日，这些娘自个是咋知道的？
把江头唤进来，吩咐道：“家里的大轿车改一个，依照家里玻璃大棚的摸样，把大轿车两边改成玻璃的，打大轿车里头便能看到外头的光景。四个轱辘的大轿车改一个，俩轱辘的也改一个，不论价钱，赶紧！”
江头应一声跑远。
红霞叹口气，劝慰道：“心放宽些，若是当真如此任谁都没啥法子，莫要自个给自个添堵，得挺住！”
“咋，不冷静了？没看多冷静，一个一个事儿归置，没乱了方寸吧！”
红霞又叹口气，道：“冷静倒是冷静，只是太冷静了，失却了人情味。若是往常，快两年没回来，咋说也都跟江头、得宝有说有笑的，恼了便骂上几句踹上两脚，现下这些却没了。知道你心下不好受，我跟娘这才两年呢，心下也难受，若是难受大发了莫憋在心里，哭出来能好受些……”
叹口气，道：“哭不出来，也不想哭。当家人不能说自家穷，多少事儿压着呢，现下这当口没本钱哭。”
跟姐商量好，白天归我，大轿车改好后拉着娘四下转转去，想去哪儿去哪儿。下黑，下黑我得家里大事儿小情都归置好，下黑归姐、兰儿姐、李戬媳妇跟红霞轮番伺候着。没法子，现下也就能忙活些这个了，想吃啥吃点儿啥，想去哪便去哪儿转转去。
娘不想到哪里去，就想着王村上下四处转转，但凡天儿好些便赶着马车从王屋水库、王庄、王村、小王村、北王村、大王庄、北王庄一路转下来，娘看着稀罕、欢庆，就跟看自个孩子一般的欢庆。今儿娘兴致高，晌午饭都是搁外头吃的就是不肯回去，好在大轿车上炭火盆烧得暖和，伺候着娘闭眼歇会的当口，看着远处彪子一个劲儿的打手势。
不理会这个，现下没啥事儿比娘睡着了更要紧，便是金兵打过来都没这个要紧。娘现下睡不沉，老是半睡半醒的，看这回睡得都打起小呼噜了。手底下不敢停歇，一直来来回回抚摸着娘的胳膊、腿脚，打一个多月前娘便开始一边疼，胳膊疼、腰腿疼没地场不疼，来回抚摸着能好受些。下黑姐、红霞都是一宿一宿不停歇地抚摸着，眼下娘睡得叫人高兴。
看娘睁睁眼哼哼几声，要醒的摸样，赶紧手头上加快节奏抚摸几下，低声道：“莫睁眼，再睡会，平儿边上守着呢！”
娘嗯一声，闭眼又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俩时辰，不住眼地盯着娘看。心里痛，痛得不行，一不留神两行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赶紧伸袖子抹干净。咱不哭，咱没本钱哭，便是哭也不能当着娘跟前哭！咱不哭，再心痛都得自个忍着，若是能成情愿拿自个把娘换过来，情愿这病生在自个身上、莫生在娘身上。
愣神的当口，娘不知道啥时候醒过来，轻声道：“啊，外头下雪了！”
朝玻璃外边看看，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没风，雪花落了人身上、落了地上瞬间便化了，若是再有两棵枯干的梅花便是不得了的诗境。
娘兴致盎然看半晌，低声道：“平儿，回吧，到今儿算是王村上下转了个遍。南登州那边娘是不指望了，看这雪下的，往后再不出家门了，这大轿车该派个啥用场便派个啥用场去！”
“别啊，娘，有这大轿车咱不管刮风下雪，想去哪去哪，呆了外头赏雪也成，咋能说不出家门呢？”
娘叹口气，道：“平儿、莲儿都是孝顺孩子，这个娘知道。当把家里玻璃镜子全给藏起来，娘便不知道么？”
娘举起自个手掌，原本纤细的手掌浮肿得厉害，面包一般。娘使唤手指头搁手背上一摁，老深个窝儿压出来半晌消不掉。娘抬头撇我一眼，轻笑道：“娘心里啥都知道，平儿、莲儿跟红霞不忍心说破，娘也不忍心说破，其实啊，娘心里明镜一般！”
勃然做怒道：“啥叫跟明镜一般，啥叫都知道，您知道个啥？外头请的大国手许叔微左右这两天便到，您咋知道就没用？……”
看我发脾气，娘只笑着也不做声。等我不说话，方才笑道：“平儿失态了吧，是叫娘说中心事儿恼羞成怒了吧！平儿想想，打生下来到方才，平儿何尝这般跟娘说过话，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怒了，跳下车门把彪子招呼过来，喝骂道：“差出去的人手呢，咋这几天郎中还没接回来，咋不知道差人给家里回个信儿？赶紧，再差人出去！”
彪子怯生生道：“少爷，方才这边站半晌了，就是跟您禀报，家里护院把郎中给接回来了……”
“啥，接回来了？咋不早说！”一脚给踹飞，高声喝道：“赶紧，套马赶车回去！”
娘给送回屋躺好，正屋里大礼参拜过许叔微，把个许叔微惊吓的连连躲闪。
顾不得理会这个，沉声道：“有劳许先生，大恩不言谢，不论旁的，单就冲这几千里地赶过来，许先生都当得起这个礼！不是王平不顾念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先生这便给娘瞧瞧去，体谅王平为人子孙的心思，如何？”
许叔微颔首道：“正该如此，医者父母心，方才老夫人没回，在下已与少夫人、大小姐多方打探，王家少爷稍等片刻，在下去去便来！”
跟红霞对对眼，都是满眼的绝望，姐颤声道：“许先生大国手呢，兴许能有个法子，兴许……”
苦笑一声，泪珠子便下来了，道：“但愿如此吧，普天之下这许叔微便算是挑梢的大高手。旁的不看，就看许叔微许先生搁娘屋里呆多大会工夫，若是工夫久了那便是有救，若是工夫少了便是没戏，时候越短只怕越是凶险，等吧！”
闭着眼任由泪水横流只不敢出声，不知道过了多大会，就听许叔微低声道：“回王家少爷，老夫人她……”
眼都没睁，一摆手止住，道：“废话少说，就说一句，成还是不成？”
许叔微愕然半晌，低声道：“在下学浅，还请王家少爷另请高明！”
“拿不了准，就这些症状，咋看都像脑瘤。胶质瘤、室管膜瘤或是转移瘤，长大了压迫脑部神经出来的这些症状。上辈子娘就是为这个没的，没啥好法子，上辈子都没啥好法子。”
“咋会？”红霞惊诧道：“现下又没个环境污染啥的，咋会这样？”
咋会这样，我哪知道咋会这样？
坐到娘跟前，娘诧异道：“平儿，咋回来了？”
说话便要起身，搀扶着娘起来坐好，陪着笑道：“南登州那边归置妥当了，剩下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四叔、李先生归置便成，这一晃出去一年半，家里这边放心不下呢。”
“哦，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娘喃喃道：“娘这回病得不轻，只怕是大限将近，这几日老是做梦梦到你爹爹，怕不成了……”
“咋会！”赶紧给拦住话头，道：“娘，莫说这个话，常州那边有个大国手叫做许叔微的，平儿已经托付林家七公子帮忙延请，想来不日间便可来到登州，说啥大限将近？”
娘微微一笑，不敢叫娘说下去，强打着精神头跟娘说些南登州那边的趣事，留心着娘的举止言谈。说话间自个越说越是心凉，就娘现下这摸样，咋看都跟上辈子娘一摸一样。
胡乱寻个由头出来，冲红霞一使眼色远远离开娘的屋子，冲有福道：“去，把姐给叫到正屋，有事儿说！姐过来后，把得宝、江头唤过来偏厅里候着，等下有事儿吩咐！”
有福应一声飒利地跑远。
“能拿准？”红霞低声问道。
“不离十吧。”叹口气低声回道。
姐默不作声坐着，半晌没言语，冷不丁开口吓人一跳：“咋，想说啥，娘只怕是不中了吧！”
指指脑袋低声道：“只怕是这里头的毛病，多了长不出去一年，少了难说，姐，你得有这个防备。唉，姐，方才你说娘不中了，你咋知道的？”
姐叹口气，低声道：“老早便瞧出不对了，你家小赖刚生下来便说，现下可算闭得上眼了。娘这个家里操劳多少年，多少年操心惯了，便是把你捧到家主这个位子上，其实也没当真撒手过。打红霞出了月子开始，娘便把家里这一摊子全塞到了红霞手里，塞得狠心，当真是不闻不问。再就是，打今年春上起，没事娘便时不时祠堂里、坟茔上看看爹去，一呆便是大半天……”
把得宝唤进来，低声吩咐道：“莫要声张，寻几个好木匠先打造好寿材，得先给老夫人预备下。”
得宝低声回道：“回少爷，今年春上老夫人已然是吩咐下来，没叫大小姐、少夫人知晓罢了。寿材早打造好了悄莫声搁在祠堂里头，家里没几个人知道。”
啥，娘连自个的棺材都给预备好了？
不由得心里又是一沉，这事儿麻缠，这病人就怕失了心气儿，但凡求生顽强点儿的都能多活出去不少时日，这些娘自个是咋知道的？
把江头唤进来，吩咐道：“家里的大轿车改一个，依照家里玻璃大棚的摸样，把大轿车两边改成玻璃的，打大轿车里头便能看到外头的光景。四个轱辘的大轿车改一个，俩轱辘的也改一个，不论价钱，赶紧！”
江头应一声跑远。
红霞叹口气，劝慰道：“心放宽些，若是当真如此任谁都没啥法子，莫要自个给自个添堵，得挺住！”
“咋，不冷静了？没看多冷静，一个一个事儿归置，没乱了方寸吧！”
红霞又叹口气，道：“冷静倒是冷静，只是太冷静了，失却了人情味。若是往常，快两年没回来，咋说也都跟江头、得宝有说有笑的，恼了便骂上几句踹上两脚，现下这些却没了。知道你心下不好受，我跟娘这才两年呢，心下也难受，若是难受大发了莫憋在心里，哭出来能好受些……”
叹口气，道：“哭不出来，也不想哭。当家人不能说自家穷，多少事儿压着呢，现下这当口没本钱哭。”
跟姐商量好，白天归我，大轿车改好后拉着娘四下转转去，想去哪儿去哪儿。下黑，下黑我得家里大事儿小情都归置好，下黑归姐、兰儿姐、李戬媳妇跟红霞轮番伺候着。没法子，现下也就能忙活些这个了，想吃啥吃点儿啥，想去哪便去哪儿转转去。
娘不想到哪里去，就想着王村上下四处转转，但凡天儿好些便赶着马车从王屋水库、王庄、王村、小王村、北王村、大王庄、北王庄一路转下来，娘看着稀罕、欢庆，就跟看自个孩子一般的欢庆。今儿娘兴致高，晌午饭都是搁外头吃的就是不肯回去，好在大轿车上炭火盆烧得暖和，伺候着娘闭眼歇会的当口，看着远处彪子一个劲儿的打手势。
不理会这个，现下没啥事儿比娘睡着了更要紧，便是金兵打过来都没这个要紧。娘现下睡不沉，老是半睡半醒的，看这回睡得都打起小呼噜了。手底下不敢停歇，一直来来回回抚摸着娘的胳膊、腿脚，打一个多月前娘便开始一边疼，胳膊疼、腰腿疼没地场不疼，来回抚摸着能好受些。下黑姐、红霞都是一宿一宿不停歇地抚摸着，眼下娘睡得叫人高兴。
看娘睁睁眼哼哼几声，要醒的摸样，赶紧手头上加快节奏抚摸几下，低声道：“莫睁眼，再睡会，平儿边上守着呢！”
娘嗯一声，闭眼又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俩时辰，不住眼地盯着娘看。心里痛，痛得不行，一不留神两行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赶紧伸袖子抹干净。咱不哭，咱没本钱哭，便是哭也不能当着娘跟前哭！咱不哭，再心痛都得自个忍着，若是能成情愿拿自个把娘换过来，情愿这病生在自个身上、莫生在娘身上。
愣神的当口，娘不知道啥时候醒过来，轻声道：“啊，外头下雪了！”
朝玻璃外边看看，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没风，雪花落了人身上、落了地上瞬间便化了，若是再有两棵枯干的梅花便是不得了的诗境。
娘兴致盎然看半晌，低声道：“平儿，回吧，到今儿算是王村上下转了个遍。南登州那边娘是不指望了，看这雪下的，往后再不出家门了，这大轿车该派个啥用场便派个啥用场去！”
“别啊，娘，有这大轿车咱不管刮风下雪，想去哪去哪，呆了外头赏雪也成，咋能说不出家门呢？”
娘叹口气，道：“平儿、莲儿都是孝顺孩子，这个娘知道。当把家里玻璃镜子全给藏起来，娘便不知道么？”
娘举起自个手掌，原本纤细的手掌浮肿得厉害，面包一般。娘使唤手指头搁手背上一摁，老深个窝儿压出来半晌消不掉。娘抬头撇我一眼，轻笑道：“娘心里啥都知道，平儿、莲儿跟红霞不忍心说破，娘也不忍心说破，其实啊，娘心里明镜一般！”
勃然做怒道：“啥叫跟明镜一般，啥叫都知道，您知道个啥？外头请的大国手许叔微左右这两天便到，您咋知道就没用？……”
看我发脾气，娘只笑着也不做声。等我不说话，方才笑道：“平儿失态了吧，是叫娘说中心事儿恼羞成怒了吧！平儿想想，打生下来到方才，平儿何尝这般跟娘说过话，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怒了，跳下车门把彪子招呼过来，喝骂道：“差出去的人手呢，咋这几天郎中还没接回来，咋不知道差人给家里回个信儿？赶紧，再差人出去！”
彪子怯生生道：“少爷，方才这边站半晌了，就是跟您禀报，家里护院把郎中给接回来了……”
“啥，接回来了？咋不早说！”一脚给踹飞，高声喝道：“赶紧，套马赶车回去！”
娘给送回屋躺好，正屋里大礼参拜过许叔微，把个许叔微惊吓的连连躲闪。
顾不得理会这个，沉声道：“有劳许先生，大恩不言谢，不论旁的，单就冲这几千里地赶过来，许先生都当得起这个礼！不是王平不顾念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先生这便给娘瞧瞧去，体谅王平为人子孙的心思，如何？”
许叔微颔首道：“正该如此，医者父母心，方才老夫人没回，在下已与少夫人、大小姐多方打探，王家少爷稍等片刻，在下去去便来！”
跟红霞对对眼，都是满眼的绝望，姐颤声道：“许先生大国手呢，兴许能有个法子，兴许……”
苦笑一声，泪珠子便下来了，道：“但愿如此吧，普天之下这许叔微便算是挑梢的大高手。旁的不看，就看许叔微许先生搁娘屋里呆多大会工夫，若是工夫久了那便是有救，若是工夫少了便是没戏，时候越短只怕越是凶险，等吧！”
闭着眼任由泪水横流只不敢出声，不知道过了多大会，就听许叔微低声道：“回王家少爷，老夫人她……”
眼都没睁，一摆手止住，道：“废话少说，就说一句，成还是不成？”
许叔微愕然半晌，低声道：“在下学浅，还请王家少爷另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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