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知己难觅（二）
目录：登州外传| 作者：东来顺| 类别：都市言情
这兀术变脸也太快了！前头还春光明媚的，一转眼便好似要下雹子一般，当真是朝堂上历练出来的干臣，比影帝倒还要强上三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比这个咱比不上，咱就个寻常小户人家，上辈子最大的官就见过区长，还是副的。这辈子最大的就见过知州，论言语上的勾心斗角咱哪里是兀术的对手？
嘿嘿，应不好的棋围棋上咋说？应不好的不应，你有你的朝堂之道，咱有咱的百姓家法，你说的我斗不过你，我说的你也斗不过我！
嘻嘻一笑，手指着兀术冲赵二公子道：“赵兄，看看，没趣了不是？咋说翻脸便翻脸呢，四太子哪里是送到嘴里的肥肉啊，分明是块硬骨头！当小弟不想下嘴啊，小弟巴不得连骨头都给一口吞下去。可有一样，小弟没这等好牙口，没的吃不着肉反倒硌掉了满嘴牙，划不来！”
转头又冲兀术道：“四太子莫要见怪，登州人性情耿直，说话也不会转弯子。王平又是小门小户出身，打小也没学会任多的礼法，四太子若是转几个弯弯来听在下的说辞，可便是您的不是了！你我心里都明白着呢，只不过四太子有涵养不肯说破，王平却是胸无城府满嘴胡说八道。忠实话，不是不想，可现下王平不敢拿你四太子咋样，你四太子也不敢拿王平咋样。若不是这般，你四太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岂肯为了小小的登州孤身犯险？王平虽说一介布衣，可现下好歹也是大富之家，岂肯为了一杯水酒送了性命？”
赵二公子哈哈一笑，道：“我家四太子何等的心胸，就为了树人你算是一条好汉、算是一方豪杰起了爱才之心，方才差遣赵某相约树人。莫非树人便以为，堂堂大金国十万百战之师横亘大河西岸，便取不下你小小的登州，破不得你的九千赤骑不成？”
手指着赵二公子嘻嘻笑道：“你也无趣，净说些无聊的场面话，若说这些说半天又顶啥用？真是的，小弟说句实在话，却换来赵兄这番数落。要不，小弟洗耳恭听，先等赵兄把满肚皮的场面话倒干净了再说，咋样？”
兀术眼神一愕，倒是颇有惊疑之意。转瞬间却又恢复豪爽的外皮，朗声笑道：“不成想登州平将军快人快语，倒委实是个爽快人！某家倒要听听，平将军说某家不敢为难于你，却是有何凭借如此有恃无恐？”
“小小的登州，在大金国而言不过是只团成一团的刺猬，不去招惹登州自然也扎不着手，可若是硬去用强，少不得得碰上几回钉子。大金国志在天下，又如何肯在登州这弹丸之地空耗粮草、兵丁？若是换成?懒，倒是必欲置王平于死地，可若是王平一死，登州上下必欲誓死报复。登州军啥性情，宁可拼着整个登州尽数战没，也断断不能不报此仇。王平这些年屯下了多少良田，救护下多少百姓，就算十个里头有一个有良心的，满登州能有多少死士？王平若是一死，天底下便再没了登州，你大金国家大业大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少说也得断条胳膊？西辽、大宋哪个不是与你有亡国之恨，西夏、蒙古哪个是省油的灯？狼群之中断了条腿的狼是个啥结局，四太子常以狩猎为戏，想必知之甚详？”
兀术笑道：“平将军自谦了，还说小小的登州军，现下已然是全取山东之地，该称谓山东军，如何称得上小小的登州军？便算是小小的登州军，先是大败我大金左监军元帅，后又不宣而战袭取山东，大河之上便是对阵某家的精锐骑军也是荡气回肠。若依某家看来，登州军实乃大金国之劲敌，平将军便不怕某家痛下杀手，拼着折损些人马也先拔了登州军这根钉子，以免日久坐大终成心腹大患？”
抚掌笑道：“若是单呈匹夫之勇，自然该当如此！可四太子是何许人物，大金国的左监军元帅又是何等人物？能有大河之上打得我顾头不顾腚的谋略，不信心中便打着这等谋略？大金国虽说现下兵锋正盛，可说到家能杀到山东的精锐能有多少？嘿嘿，四太子南征之时不过就统帅八万精兵，若是大金国家底厚实，不用多少，精兵二十万便足以灭宋。您说对？”
不等兀术言语，又轻声道：“其实，常说家国、家国，家事、国事说穿了是一回事。譬如我王家，好些事儿好办，为啥呢，我家里天顶地就我一根苗，啥事儿没攀没比的，好了坏了的全是我的。可若是兄弟多了，遇事儿反倒是麻缠。若是大敌当前之时还好说，众位弟兄自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可若是没了外患，只怕自家兄弟也得生出旁的心思，毕竟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王平并非是挑唆四太子，登州军精锐不过九千赤骑、三千狼骑、三千龙骑，剩下的不足挂齿。可四太子麾下，不算汉军，精锐的女真骑军能有几何？您打算拿多少精锐来换我这一万五千铁骑？想取在下性命的，大金国自然另有其人，可不该是四太子！”
兀术哈哈笑道：“难怪赵二先生对平将军颇多溢美之词，现下看来平将军果真了得，果真是当世之豪杰！只不过某家有一事不明，靖康年间攻克汴梁、劫掳大宋二帝北归某家便是主谋，上回袭取临安某家更是首恶。汉人眼里莫不对某家恨之入骨却又畏之如虎，平将军却为何不趁着现下天赐良机取了某家性命，也好为你大宋二帝报仇雪恨？”
“莫挑唆，原本没这个心思，再挑唆真动心了哈！”调笑道：“当我不想啊，我不敢！登州便好似一只刺猬，大金国便好似一条猛虎，人不来招惹咱咱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有心思招惹旁人去？”
调笑半晌，复又正色道：“四太子，旁人畏你如虎，我可不惧你！旁人恨你入骨，我可不恨你。非但不恨你，在下心里对四太子倒是颇多推许、颇多敬佩之意。”
“哦，这却是为何？”兀术诧异道。
坦承道：“搁大宋朝百姓心目中，四太子自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可在大金国举国上下，在四太子部族眼中，只怕四太子却是个天大的英雄！四太子所为，为的也不是自家，也不是对大宋朝有啥血海深仇，为的还是大金国江山社稷、为的是大金国百姓。身为金人，如此呕心沥血为大金而战又有何辜？这等豪杰不是正该叫人钦佩么？对头骂得越狠的，反倒是对大金功劳越大，王平虽说愚钝，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要恨，在下也只恨大宋官家，也只恨当道的奸臣误国。匹夫无能累死三军，自家不争气怨得着谁来？没的拿着旁人当成了挡箭牌，不过是为了遮掩自家的无能、自家没卵蛋罢了，却与旁人何干！若恨，在下也只恨身为汉人却委身事敌的鼠辈，官家、奸臣胆怯、无能倒也罢了，咋说也好过委身事敌、为虎作伥的汉奸！赵兄，小弟这说的是刘豫那，您可千万莫朝心里去！”
兀术是一脸的惊奇，赵二公子却是满脸的羞愧。
沉声道：“你金兵只管来攻，守得住登州那是我登州军的能耐，守不住大不了我登州军全军战死也就完了，委身事敌当汉奸王平是断断不屑为之。王平虽说有战死之心，可也不想死，可也不会自个去寻死。就王平麾下这点儿兵马，又没吃过大宋官家一粒粮食，凭啥便该着给赵构那小子效命？能羽护住登州这一方百姓便是王平之所愿！”
兀术感慨道：“身为金人，如此呕心沥血为大金而战又有何辜？此等的胸怀，此等的大见识，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今日之后，兀术当引平将军为平生知己！”
叹一口气，轻声道：“自古以来知音难觅，你我身为对头，这辈子再难成为朋友，又何来知己一说？”
兀术感慨良久，道：“既然平将军不欲招惹我金兵，先前我大军北归之时登州军也并未劫我后路，却为何这遭暴起突袭？难不成平将军意欲与辽东辽国余孽联手，与我大金为敌不成？”
心思动得飞快，耶律虎这小子是我的小舅子，这个辽东那边没几个知道的，可搁登州这边算不得啥新闻，想必瞒不过这个精干的四太子。
跳着脚笑，一边笑一边暗自稳住心神，笑罢方道：“在下的家事，四太子也是这般上心？耶律虎的事儿是耶律虎那小子的，王平的事儿是王平的，你咋不把西辽耶律大石的事儿也算在在下头上？”
兀术神色不变，赵二公子却是神色大变。
指着兀术笑道：“在下昔年英雄救美救回来个闺女，随手娶回家做了娘子。谁成想数月之后耶律虎这小子却自个寻过来，我这当姐夫的能咋样？再后来谁成想，自家小舅子居然是耶律大石的亲生骨肉，只是不咋招人待见罢了！若如此说来，在下也算是西辽国主的驸马爷，跟四太子平辈论交倒也该当，哈哈！”
笑罢正色道：“四太子若是去拾掇耶律虎，或是拾掇西辽，登州军断不出一兵一卒助阵。若是四太子心里念叨着今日之缘，能把耶律虎那小子一人给我送回登州，叫我跟家里的婆娘有个说辞在下便感激不尽！”
赵二公子冷笑道：“登州军不足一月尽取山东之地，当真是好威风好杀气！只不过在下听闻，好似沂州、兖州、泰安军一战却有一千辽阳铁骑参战，却不知是不是耶律虎这一路？”
不理会赵二公子发难，冲兀术正色道：“四太子，自打登州军起事直到现下，每回都是你金兵来攻我登州军，可有一次登州军先挑头攻打你金兵不？莫说这回，这回又不是冲着你金兵过去的，这回打的是大齐国、打的是刘豫！汉奸，在下恨之入骨的汉奸，居然胆敢自立大齐国，不是欠收拾是干啥？”
“大齐国乃是大金属国，乃是大金国主所立，这个莫非你平将军毫不知晓？”兀术沉声道。
“自然知晓！”
“嗯？”
“我说，别嗯！”嬉笑道：“大金国立刘豫为大齐王，这是粘罕、?懒的主意，你四太子可是不情愿。可不情愿又咋，该立不是还得立么？莫说现下你四太子变不了这个，便算有朝一日你四太子成了金国国主，那还能啥事儿都照着你的心思来？莫说拾掇刘豫我心下畅快，便算是不畅快也得拾掇，要不满登州还不得翻了天啊！好叫四太子得知，大河之上厮杀的乃是滨州义军里的水军，船桥一战厮杀的乃是刘倪麾下郝定的骑军，可都不是我赤骑！”
兀术似笑不笑，朗声道：“既是如此，你我索性击掌为号，大金与你山东军永不交兵如何？”
“糊弄小孩的把戏，咱俩就莫要拾掇了！”轻笑道：“便算是击掌了，便算是四太子做得了大金的主，若是大金国攻下了大宋一统江山，岂能容我山东偏安一方？若是他日大金国势微，我山东却是兵强马壮，又岂能不趁机咬上几口？做不到的事儿今日却击掌为誓，岂不坏了你我的名头？”
哈哈大笑声中，兀术施礼作别，登上扁舟扬长而去，大笑声响彻了济水上下。
远处，赤骑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却听有福低声道：“少爷，今儿您话说多了，没见兀术跟赵二公子俩人加一块都没你说得多，言多必失！”
啥，我说多了？
回头想想委实好似今日全我一人说单口相声了，要不至少我是逗哏，人就是捧哏套我话呢！咋会这样啊，一开始不是这般啊，想必兀术城府甚深，不知不觉便叫人斗起话来了！
你个该死的有福，咋不知道早点提醒，现下说这个有啥用啊，人兀术都快到河那边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全说出去了！
心下后悔，嘴上却不肯服软，道：“你懂个啥，说这些其实就一句顶用的，你敢来便跟你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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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放假，都知道是啥假，东东事儿多得一一磕头去，连着两三天上不来。今儿多发一章，莫等。
比这个咱比不上，咱就个寻常小户人家，上辈子最大的官就见过区长，还是副的。这辈子最大的就见过知州，论言语上的勾心斗角咱哪里是兀术的对手？
嘿嘿，应不好的棋围棋上咋说？应不好的不应，你有你的朝堂之道，咱有咱的百姓家法，你说的我斗不过你，我说的你也斗不过我！
嘻嘻一笑，手指着兀术冲赵二公子道：“赵兄，看看，没趣了不是？咋说翻脸便翻脸呢，四太子哪里是送到嘴里的肥肉啊，分明是块硬骨头！当小弟不想下嘴啊，小弟巴不得连骨头都给一口吞下去。可有一样，小弟没这等好牙口，没的吃不着肉反倒硌掉了满嘴牙，划不来！”
转头又冲兀术道：“四太子莫要见怪，登州人性情耿直，说话也不会转弯子。王平又是小门小户出身，打小也没学会任多的礼法，四太子若是转几个弯弯来听在下的说辞，可便是您的不是了！你我心里都明白着呢，只不过四太子有涵养不肯说破，王平却是胸无城府满嘴胡说八道。忠实话，不是不想，可现下王平不敢拿你四太子咋样，你四太子也不敢拿王平咋样。若不是这般，你四太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岂肯为了小小的登州孤身犯险？王平虽说一介布衣，可现下好歹也是大富之家，岂肯为了一杯水酒送了性命？”
赵二公子哈哈一笑，道：“我家四太子何等的心胸，就为了树人你算是一条好汉、算是一方豪杰起了爱才之心，方才差遣赵某相约树人。莫非树人便以为，堂堂大金国十万百战之师横亘大河西岸，便取不下你小小的登州，破不得你的九千赤骑不成？”
手指着赵二公子嘻嘻笑道：“你也无趣，净说些无聊的场面话，若说这些说半天又顶啥用？真是的，小弟说句实在话，却换来赵兄这番数落。要不，小弟洗耳恭听，先等赵兄把满肚皮的场面话倒干净了再说，咋样？”
兀术眼神一愕，倒是颇有惊疑之意。转瞬间却又恢复豪爽的外皮，朗声笑道：“不成想登州平将军快人快语，倒委实是个爽快人！某家倒要听听，平将军说某家不敢为难于你，却是有何凭借如此有恃无恐？”
“小小的登州，在大金国而言不过是只团成一团的刺猬，不去招惹登州自然也扎不着手，可若是硬去用强，少不得得碰上几回钉子。大金国志在天下，又如何肯在登州这弹丸之地空耗粮草、兵丁？若是换成?懒，倒是必欲置王平于死地，可若是王平一死，登州上下必欲誓死报复。登州军啥性情，宁可拼着整个登州尽数战没，也断断不能不报此仇。王平这些年屯下了多少良田，救护下多少百姓，就算十个里头有一个有良心的，满登州能有多少死士？王平若是一死，天底下便再没了登州，你大金国家大业大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少说也得断条胳膊？西辽、大宋哪个不是与你有亡国之恨，西夏、蒙古哪个是省油的灯？狼群之中断了条腿的狼是个啥结局，四太子常以狩猎为戏，想必知之甚详？”
兀术笑道：“平将军自谦了，还说小小的登州军，现下已然是全取山东之地，该称谓山东军，如何称得上小小的登州军？便算是小小的登州军，先是大败我大金左监军元帅，后又不宣而战袭取山东，大河之上便是对阵某家的精锐骑军也是荡气回肠。若依某家看来，登州军实乃大金国之劲敌，平将军便不怕某家痛下杀手，拼着折损些人马也先拔了登州军这根钉子，以免日久坐大终成心腹大患？”
抚掌笑道：“若是单呈匹夫之勇，自然该当如此！可四太子是何许人物，大金国的左监军元帅又是何等人物？能有大河之上打得我顾头不顾腚的谋略，不信心中便打着这等谋略？大金国虽说现下兵锋正盛，可说到家能杀到山东的精锐能有多少？嘿嘿，四太子南征之时不过就统帅八万精兵，若是大金国家底厚实，不用多少，精兵二十万便足以灭宋。您说对？”
不等兀术言语，又轻声道：“其实，常说家国、家国，家事、国事说穿了是一回事。譬如我王家，好些事儿好办，为啥呢，我家里天顶地就我一根苗，啥事儿没攀没比的，好了坏了的全是我的。可若是兄弟多了，遇事儿反倒是麻缠。若是大敌当前之时还好说，众位弟兄自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可若是没了外患，只怕自家兄弟也得生出旁的心思，毕竟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王平并非是挑唆四太子，登州军精锐不过九千赤骑、三千狼骑、三千龙骑，剩下的不足挂齿。可四太子麾下，不算汉军，精锐的女真骑军能有几何？您打算拿多少精锐来换我这一万五千铁骑？想取在下性命的，大金国自然另有其人，可不该是四太子！”
兀术哈哈笑道：“难怪赵二先生对平将军颇多溢美之词，现下看来平将军果真了得，果真是当世之豪杰！只不过某家有一事不明，靖康年间攻克汴梁、劫掳大宋二帝北归某家便是主谋，上回袭取临安某家更是首恶。汉人眼里莫不对某家恨之入骨却又畏之如虎，平将军却为何不趁着现下天赐良机取了某家性命，也好为你大宋二帝报仇雪恨？”
“莫挑唆，原本没这个心思，再挑唆真动心了哈！”调笑道：“当我不想啊，我不敢！登州便好似一只刺猬，大金国便好似一条猛虎，人不来招惹咱咱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有心思招惹旁人去？”
调笑半晌，复又正色道：“四太子，旁人畏你如虎，我可不惧你！旁人恨你入骨，我可不恨你。非但不恨你，在下心里对四太子倒是颇多推许、颇多敬佩之意。”
“哦，这却是为何？”兀术诧异道。
坦承道：“搁大宋朝百姓心目中，四太子自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可在大金国举国上下，在四太子部族眼中，只怕四太子却是个天大的英雄！四太子所为，为的也不是自家，也不是对大宋朝有啥血海深仇，为的还是大金国江山社稷、为的是大金国百姓。身为金人，如此呕心沥血为大金而战又有何辜？这等豪杰不是正该叫人钦佩么？对头骂得越狠的，反倒是对大金功劳越大，王平虽说愚钝，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要恨，在下也只恨大宋官家，也只恨当道的奸臣误国。匹夫无能累死三军，自家不争气怨得着谁来？没的拿着旁人当成了挡箭牌，不过是为了遮掩自家的无能、自家没卵蛋罢了，却与旁人何干！若恨，在下也只恨身为汉人却委身事敌的鼠辈，官家、奸臣胆怯、无能倒也罢了，咋说也好过委身事敌、为虎作伥的汉奸！赵兄，小弟这说的是刘豫那，您可千万莫朝心里去！”
兀术是一脸的惊奇，赵二公子却是满脸的羞愧。
沉声道：“你金兵只管来攻，守得住登州那是我登州军的能耐，守不住大不了我登州军全军战死也就完了，委身事敌当汉奸王平是断断不屑为之。王平虽说有战死之心，可也不想死，可也不会自个去寻死。就王平麾下这点儿兵马，又没吃过大宋官家一粒粮食，凭啥便该着给赵构那小子效命？能羽护住登州这一方百姓便是王平之所愿！”
兀术感慨道：“身为金人，如此呕心沥血为大金而战又有何辜？此等的胸怀，此等的大见识，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今日之后，兀术当引平将军为平生知己！”
叹一口气，轻声道：“自古以来知音难觅，你我身为对头，这辈子再难成为朋友，又何来知己一说？”
兀术感慨良久，道：“既然平将军不欲招惹我金兵，先前我大军北归之时登州军也并未劫我后路，却为何这遭暴起突袭？难不成平将军意欲与辽东辽国余孽联手，与我大金为敌不成？”
心思动得飞快，耶律虎这小子是我的小舅子，这个辽东那边没几个知道的，可搁登州这边算不得啥新闻，想必瞒不过这个精干的四太子。
跳着脚笑，一边笑一边暗自稳住心神，笑罢方道：“在下的家事，四太子也是这般上心？耶律虎的事儿是耶律虎那小子的，王平的事儿是王平的，你咋不把西辽耶律大石的事儿也算在在下头上？”
兀术神色不变，赵二公子却是神色大变。
指着兀术笑道：“在下昔年英雄救美救回来个闺女，随手娶回家做了娘子。谁成想数月之后耶律虎这小子却自个寻过来，我这当姐夫的能咋样？再后来谁成想，自家小舅子居然是耶律大石的亲生骨肉，只是不咋招人待见罢了！若如此说来，在下也算是西辽国主的驸马爷，跟四太子平辈论交倒也该当，哈哈！”
笑罢正色道：“四太子若是去拾掇耶律虎，或是拾掇西辽，登州军断不出一兵一卒助阵。若是四太子心里念叨着今日之缘，能把耶律虎那小子一人给我送回登州，叫我跟家里的婆娘有个说辞在下便感激不尽！”
赵二公子冷笑道：“登州军不足一月尽取山东之地，当真是好威风好杀气！只不过在下听闻，好似沂州、兖州、泰安军一战却有一千辽阳铁骑参战，却不知是不是耶律虎这一路？”
不理会赵二公子发难，冲兀术正色道：“四太子，自打登州军起事直到现下，每回都是你金兵来攻我登州军，可有一次登州军先挑头攻打你金兵不？莫说这回，这回又不是冲着你金兵过去的，这回打的是大齐国、打的是刘豫！汉奸，在下恨之入骨的汉奸，居然胆敢自立大齐国，不是欠收拾是干啥？”
“大齐国乃是大金属国，乃是大金国主所立，这个莫非你平将军毫不知晓？”兀术沉声道。
“自然知晓！”
“嗯？”
“我说，别嗯！”嬉笑道：“大金国立刘豫为大齐王，这是粘罕、?懒的主意，你四太子可是不情愿。可不情愿又咋，该立不是还得立么？莫说现下你四太子变不了这个，便算有朝一日你四太子成了金国国主，那还能啥事儿都照着你的心思来？莫说拾掇刘豫我心下畅快，便算是不畅快也得拾掇，要不满登州还不得翻了天啊！好叫四太子得知，大河之上厮杀的乃是滨州义军里的水军，船桥一战厮杀的乃是刘倪麾下郝定的骑军，可都不是我赤骑！”
兀术似笑不笑，朗声道：“既是如此，你我索性击掌为号，大金与你山东军永不交兵如何？”
“糊弄小孩的把戏，咱俩就莫要拾掇了！”轻笑道：“便算是击掌了，便算是四太子做得了大金的主，若是大金国攻下了大宋一统江山，岂能容我山东偏安一方？若是他日大金国势微，我山东却是兵强马壮，又岂能不趁机咬上几口？做不到的事儿今日却击掌为誓，岂不坏了你我的名头？”
哈哈大笑声中，兀术施礼作别，登上扁舟扬长而去，大笑声响彻了济水上下。
远处，赤骑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却听有福低声道：“少爷，今儿您话说多了，没见兀术跟赵二公子俩人加一块都没你说得多，言多必失！”
啥，我说多了？
回头想想委实好似今日全我一人说单口相声了，要不至少我是逗哏，人就是捧哏套我话呢！咋会这样啊，一开始不是这般啊，想必兀术城府甚深，不知不觉便叫人斗起话来了！
你个该死的有福，咋不知道早点提醒，现下说这个有啥用啊，人兀术都快到河那边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全说出去了！
心下后悔，嘴上却不肯服软，道：“你懂个啥，说这些其实就一句顶用的，你敢来便跟你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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