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8寻找

    大一的寒假，我坐车回家的路上，从河南商丘下车，转车到了民权，民权是个县。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早些时候盛产葡萄，所以葡萄酒事业繁荣了好一阵子，那里离黄河还有一段距离，

    确实有很多苹果树，我在一个叫林七的乡镇停住，那里有一个小规模的水库，人们的衣着都极为朴素，我去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叫牛拐的村落。放眼望去，冬天的田地里铺着一层浅浅的麦苗，像整齐抽丫的韭菜，有人在一篇《满井游记》的文章里将之比作兽鬣，非常非常广袤的平原，视线格外开阔，有一点没来得及化干净的积雪，在太阳的映照下莹莹闪着光彩。我的祖辈是在平原地带喝着黄河水长大的，到了苗寨，到处是山，所以我的祖父和父亲严重的水土不服，一辈子扭曲压抑，命运多舛，到了我们姐妹，你看到了，过着什么样混蛋该死的人生。

    我是走路过去的，一路上，遇见了几个妇女和姑娘，每一次我都期许她们是二姐瑶心，我期望生命出现奇迹，当然每一次都是失望。我打听村里扒开上衣露出白肉奶孩子的女人，跟我一样年青的姑娘和小伙子。还有男人色迷迷的上下打量我，那眼光分明是想要看我的够不够挺。我又跑去村里的小学，他们还没放假，最后我又去到村长家里，善良拱腰的老村长还带我去早年娶外地媳妇的几户人家，一家一家挨门打听，可没有一个女人长像瑶心。

    我从牛拐村离开的路上，眼睛里面只看见很大很深的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像黑夜一样的丑陋且横无涯际，在这个异地他乡，北风凄厉的打我，我孤身一人，嗅不出一丝亲人的气息，即使变成了丧子的也无济于事。我一边走，看见迎面走来一只惊慌的狗，杂毛的，它的样子冷极了，夹着尾巴，肚子完全塌下去，眼睛里面藏着愤怒的绝望，它仇视我，因为它痛恨一切，它扑上来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我拖进路边结了一点薄冰的水沟，然后它把我像猎物一样撕烂，因为我并不比它强大，它把我的喉咙咬断，先从我左边的吃起，它用尖利的牙齿向下，继续啃噬我的心脏，我看见头顶上一只悲哀的孤雁飞鸣，它抬起头看，嘴巴周围沾满了我淋沥的鲜血，很红，冒着热气，一直淌到水里，我身边冰凉的水流渐却红起来，由浅变深，连附近的冰也消融，变成了水，血红血红的水，我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然后，我看见全部都是青山，是在春天的四月，开满了映山红还有桃花，竹林比任何时候都要青翠茂密，不远处，是波澜不息的黄河，我笑着，终于死亡。

    当我醒来的时候，狗一直在，我突然明白，我是他的同类，它怎么会吃我呢，并且，它太羸弱了，连只母鸡都无法抗衡，我把在长春重庆路恒客隆超市售卖的火腿肠给它吃，还有面包，它很可怜，吃了很多，一边脉脉含情感激着看我，我看见它的身体渐渐有了热量。然后我就走了，狗一直追我，我就赶它，它一直追，眼睛里面写满勾引的温情，我像凶狗一样对它大吼，它怔了一下，终于走了，一边离开一边回头看我，我们两个，沿着一条路，只是方向相左，奔向同样绝望的人生。

    回家以后，我去看望了一趟姜玲，她在镇上开了一间小店，离卫生所不远，只卖香蕉，早上，她要拉着板车去岸上拉货，一斤香蕉能赚三毛钱左右，坏的、碰伤的她就自己吃掉，镇上看得起她的人极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烂香蕉连送都没得送，所以她胖了很多，也白了起来，看起来竟像个家庭和睦、婚姻幸福的女人。侄女的王八蛋爹更少回家了，因为他合法老婆的哥在县里面坐稳了林业局长的职位，所以王八蛋被提了副镇长，狗屁林业局长不高兴妹妹的老公养小老婆，狗屁杨副镇长怕人家说他作风不正，生活腐化，包二奶，就几乎不回姜玲的住处，姐姐成了弃妇，钱几乎也不给了，就连他用精子在姜玲子宫里育成的亲女儿也几乎不敢再对外承认。姐姐和他的女儿成了他的包袱和耻辱。他和他残疾在床，不能的老婆又开始同床共枕起来，比以前还要幸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