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分崩离析

    他无法确定那个人是他自己，更无法确定站在这里的这个人是他自己。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平常的小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框眼镜，细眯子三角眼，古板的制式西装，瘦弱的身子撑成一个鼓胀胀看似紧毅的身躯，实际上那个身躯已然是一个空壳，机械的推动着坐在身上的胡萌上下做着活塞运动。

    这不是他自己。他肯定。他虽然自小在福利院里长大，可是天生一副乐观心态，他爱笑，爱和周磊开玩笑，同事之间数他最能掰，而面前这个正在**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副面孔，冷漠的表情，仿佛世间的一切，包括此时正在**的胡萌也与他无不相关一般。可这就是他自己，他也肯定。小平头，三角眼，不太强健的身体，这分明就是他自己。

    他微弱的喘气，由于内心的恐惧，让那气流断断续续的从肺部往外挤压，发出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如果那个不是自己，那自己又在哪里，如果那个是自己，那现在这个自己又是谁？

    正在激情中的两个人显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激情褪却之后，王猛看到那个王猛告诉胡萌门垫下有一把钥匙，是他的公寓钥匙。然后起身，消失在雨夜里。

    他跟着那个王猛回到自己先前去过的那个公寓。他更深的恐惧起来，他刚才才从这个公寓里面出去，里面住着的是一个腌臢的太婆……可是现在，穿上王猛所走的路，分明就是刚才那条，没有另外一条捷径。

    那个王猛熟练的从门垫下摸出钥匙，按开了灯。室内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除了黑白分明的简单家俱，除了那个醒目的红沙发，那个老太婆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喘气的沙发。那个王猛放开洗澡水，木然的脱掉衣服扔进洗衣机，一脸茫然的把自己丢进了浴缸，闭着眼睛在水里屏息一分钟，然后冒出水面，用右手抹了抹面部的水，一切都象是在进行一种程序，清洗祭祀前的牲口一般。

    王猛回到客厅，这间屋子那么的熟悉，宁静。这是他的家吗？那个老太婆去了哪里？

    洗澡的王猛从浴室里出来，轻轻的缩进了被窝，像是一个受了伤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把头深深的埋进了白色的被单深处，紧接着传来一口深深的叹息，他在叹息什么？是生活不利？是不够幸福？是嫌自己不够帅气？还是嫌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平待遇，太多的因素和折难这样无情的磨砺着他，让他变得和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分别？

    他需要安慰，需要一个真正能够疼他，真正让他释放一切情感，一切语言，不用戒备的对象，让他没有顾忌，让他感觉不到危险，可是这样的人类存在吗？

    王猛对沉睡的那个王猛感到深深的怜悯，那并不是因为那个王猛是自己或是自己的一部份，或者是自己的一个替代品，而只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人类那样来怜悯。

    他笑了，自己怎么会把自己排除在人类之外？身为一个人类，去怜悯另外一个人类是可笑的，他怎么能说出人类这个词语来，用超出人类的情感去怜惜一个人类，这个人类，让他动容了吗？而现在这个不是人类的个体却根本就是那个人类的未来？

    他又笑了起来。他刚才所看见的一幕，不正是凌风的父母吗？那，我是谁？我既是死神，那我会死吗？能死吗？我死了的话，那个王猛会不会和我一样，成为健谈的，幽默的，可爱的王猛呢？他抱着这个疑问，毫不犹豫地从公寓的窗户跳了下去。

    正在他纵身而下的时候，壁上的挂钟敲了十一下，子时到了，王猛突然想起啟之说的死神会议，也许，那里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一些答案。就算没有答案，有一些关于凌风元神的消息也不赖啊。

    可是，我已经跳楼了啊。

    他的内心油然生起一丝悔恨，如果死是一了百了，如果死仅仅是跳楼这么简单，如果死比活着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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