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解密4

    南荣瑾深深吸了口气，只觉汗出如浆。他甚至不敢看阿妍一眼。他知道以她的学问，未必能懂这些内容，他只是担心自己流露出来的紧张会带给她不安。她太年轻，根本无从理解这世间的纷繁。倘若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处境，天知道她会联想到什么！

    他稳了稳神，接着往下看。

    “朕将全部心血倾注于你一人，极力为你铺平道路，却不曾想，你竟会为着一个女人一蹶不振！?儿天姿不及你一半，年纪尚幼。朕怎能放心将一个国家交到一个孩童手中！

    “你选择逃避，朕不怪你。朕可以等。送你去楼烦做质子，只为锤炼你的心智，坚韧你的意志。你既能从楼烦全身而退，朕就不怕你将来坐不稳江山。倘若事与愿违，朕唯有仰天长叹，天意弄人！

    “瑾儿！朕知你对卫颜情有独钟，故而将此信隐于画中，期望有朝一日你能亲眼看到这封信。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朕必须告诉你。

    “讲出这个秘密，是朕情非得已。你须谨记，永远也不要让一个女人的权力达到无上的顶点。

    “其实，你的母亲陈氏，并非你所见到的那般宽厚仁慈。当初朕立陈氏为后，皆因她出身寒微，父兄在朝中碌碌无为，不足已构成威胁。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朕的预想。她纵容父兄结党营私，朕尚能容忍；然而她竟然对朕的孩儿下毒手！

    “瑾儿，难道你从未曾怀疑过，为何朕自你以后，再无皇儿？这一切，皆因你母后所赐！当她生下你后，得知自己无法再生育，竟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不惜残害朕的骨肉！她处心积虑，与太医勾结，为已怀有身孕的妃嫔制造种种意外，使其流产；若有侥幸生下来的孩儿，不论男女，不出半岁亦会暴病而亡！

    “朕，是一国之君，但朕亦是一个父亲！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儿接二连三命丧黄泉，却无力保护，朕，痛心疾首！若不是后来她被朕捉到确切把柄，恐怕?儿都来不到这个世界。

    “朕之所以未将此事公开，是因为朕不想因她而累及你。倘若天下人知道太子有这样一个恶毒的母亲，又会如何看待你呢？朕万不可将千秋万代的功业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这份密诏，是你将来牵制于她的法宝。朕知你不忍杀母，朕更知你母亲不会轻易放弃手中权力。如若将来她为难于你，这份诏书便是你的杀手锏。你无须象朕这般为苦寻一个理由而左右为难，朕的旨意，便是最好的理由！

    “此乃朕肺腑之言，期吾儿谨记于心！朕泉下有知，亦可瞑目。”

    南荣瑾一口气看到底，最后专门留心看了看落款日期，发现此信正是写于自己出使楼烦的那日。因为那天，正是中元节。

    他面无表情地收好密信和诏书，揣入怀中，对卫妍君道：“阿妍，我们回去吧。”

    卫妍君一脸期待，等着他将详情向自己一一解释。然而他却一路沉默。虽然他不时地冲自己笑笑，她却深切地感受到，这笑容背后的凄凉与无奈。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如铁。她心下一沉，不敢多言，唯有陪着他一路前行。

    此刻的她根本无从想象，这一路走过去，将会有多少血雨腥风扑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