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目录：歧路三部曲| 作者：混沌风暴| 类别：玄幻奇幻
甲第朱门无一户，天街踏尽公卿骨，现在的巴蜀就是如此。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八 度吧 www.Du.Com 百度搜索）www..com蜀中的整个上层机构都被清洗了一遍，龙文光和朱至澍的部下，只有降、逃、死三条路可走。那些侥幸逃脱的明朝官员，努力纠集不少残余兵力企图反攻成都，但等待他们的，是最血腥的镇压。
大西王张献忠，已是四川无可置疑的统治者，而“一堵墙”孙可望、“万人敌”李定国、“疾如风”刘文秀，“赛墨守”艾能奇，是其麾下最强的四大战力。成都易手后的四川局势变得错综复杂，但本质上可以总结为一句：每天都有几个前明遗臣带着一帮小弟出来叫板，然后迅速被摆平。
相比于这些按下葫芦漂起瓢的小规模战斗，大西军的统治者们显然更关注大范围的攻守问题。崇祯十七年八月十七日，一场规模小但重要的会议，在蜀王府召开了。
作为孙可望的心腹，张应科被允许出席这次会议。普通的朝臣武将对此嫉妒有加，但一想到他特务头子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天魁星把天罡地煞这些日子来探听到的情报一一呈给大西王和四大义子，其中最重要的则有三样：一是李自成派部将马珂入川，企图浑水摸鱼；二是重庆江面之战大坏，“混江龙”被夺不说，曾英甚至乘机洗劫了重庆北城；唯一的一件好事则是地暗星用信鸽发来的，说是自己已成功潜伏到“三杰”身边，并获得了他们的信任，那些人丝毫没有怀疑……
“刘廷举这厮，真是个废物！”孙可望对劫杀行动完全失败表示愤慨，“八百水兵，两千陆兵，外加一艘巨舟，居然能败的这么惨！他们甚至还不如地暗星这一个地煞管用！”
“恕我直言，”张应科说道，“水兵、陆兵可以继续招募，想要多少就就有多少，而巨舟固然耗费巨大，但再造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惟独这个地暗星千面无名，天下虽大，却找不到第二个呀……”
“千面无名？这绰号倒是有意思，”大西王对义子麾下的特务机构来了兴趣，“可望啊，你手下还真是汇集了不少奇人、异人，张应科，快快说来，孤想听个仔细……”
这可是在大西王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天魁星自然娓娓而谈：“……天罡地煞虽依水浒梁山之制，但因实际需要略有不同，例如那两个在南江被三杰杀掉的地煞，全称是地慧星妙货郎皮和、地妖星孩子王薛卓，而这今天响应召集来到成都府的一天罡、一地煞则为天杀星剑狂包仝、地暴星碎天灵黎烈。一百零八人中惟有一人只有星号和绰号，那就是地暗星千面无名……”
“有趣，这又是怎样一个人？”
“怪人。”
“怪在何处？”
“正如其绰号，有一千张面孔，真名却不为人所知……地暗星自幼修炼奇功，身体有七十二番变化，变什么像什么，而且不仅容貌类似，声音、行为也足以以假乱真，此番潜入至‘三杰’身边，亦是依靠此等奇技……”
“妙哉！孤戎马倥偬几十年，常以见多识广自居，而此等奇人，倒是第一番听说……不过就算地暗星如孙行者般千变万化，理应还有一原形，张应科，孤问你，千面无名的原形是什么？”
“恕我直言，真的不知道。江湖素来有易容术之传说，据说东厂、锦衣卫之探子也深谙此法。但凡事总有个限度，而千面无名恰恰是突破了这个限度的怪人。当年收编入天罡地煞之时，地暗星以一六旬老翁形象出现，后来天速星派甲马去联络，见到的却是一七旬老妇；千面无名尝以翩翩佳公子之貌潜入官府，为吾等大举入川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而此番潜入三杰身边，地暗星则化为一妙龄少女……”
张献忠手捋胡须沉思不语，孙可望得意洋洋以奇货可居，刘文秀和艾能奇交头接耳却不得要领，而李定国则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或许地暗星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家族，不同场合不同的成员出场，彼此间保持协调一致……”
“安西将军（李定国的封号，虽在张献忠称帝前未正式使用，但以此称呼者为数不少）所言极是……小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然而经过探查，地暗星确实是一人而非多人。此人究竟有多少岁，从何而来，是男是女都是个谜，唯一确定的，则是……”
张献忠发话了：“千面无名仇恨秦良玉，而且仇恨到了极点……”
张应科先是一愣，然后磕头如捣米：“……大西王千岁神机妙算，小人佩服，佩服……”
“天魁星平身，不要再磕了，磕坏了脑袋，如何统领天罡地煞？”大西王微微一笑，“孤以为，千面无名虽有异术，然武功平平，故虽潜伏于石柱甚久，却无法下手，奈何秦良玉不得……”
张应科刚爬起来一半，听闻此言，又趴下去继续磕头：“……大西王千岁神机妙算，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忠州、石柱两城，互为犄角，易守难攻，秦、马两家，盘根错节，世代习武，就算是秦良玉家的丫鬟，挥舞起擀面杖来，三两个兵丁，也近身不得……”
孙可望揪住张应科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天魁星？我看你叫天磕星、天吹星算了！直接说地暗星杀不掉秦良玉那个母货不就得了，非要那么多废话做甚？！秦老太婆家的丫鬟？就算是秦老太婆本人出马，我也一槊把她打个稀烂！……对了，你不是说天杀、地暴二星都到成都来了么，现在在哪里？”
天魁星艰难地维持着呼吸：“……就……就在府外等候……”
一堵墙大眼一瞪：“让他们进来见我，记住，是带着兵器进来见我！”
“带兵器……”张应科脸都绿了，“好像……不太适合把……”
“天魁星莫要忌讳什么，”张献忠很了解义子们的举动，“可望乃是好武争强之人，一定是想和这一天罡一地煞比试比试，看看槊、剑、锤之类，在不同人的手里，究竟谁强？”
“知我者，父亲也！虽然天杀、地暴二星名声在外，据说都是亲手杀了几百个人，可若是不亲手比试比试，我怎知道他们杀的是不是老弱病残？快，快去叫两个进来！”孙可望大手一挥，张应科一个大活人被甩出去一丈多远，“那蜀王虽然不怎么样，但这蜀王府的院子还算宽敞，来来来，我要与这两人大战三百回合！”
天杀星包仝手持一把宽刃剑，地暴星黎烈拿着一柄铁蒺藜骨朵，至于孙可望，由于身材特别魁梧，马下从来就是拿马槊直接当步槊用的。三人在蜀王府院子里站好，格斗一触即发。
“你们两个给我同时上，不同时上就打断你们的手！你们两个都下死力跟我打，不许放水，谁放水就打断谁的腿！”
虽然自己在江湖上有“剑狂”之称，但若比起狂气来，还不足孙可望的一个零头。包仝向黎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得罪了！”
天杀星双手持剑，自左侧奔袭而来，地暴星则在接近后飞身跃起，沉重的铁蒺藜骨朵直砸向一堵墙而来。
孙可望没有动，确切地说，在一剑一锤近身之前一直没有动。然而他一旦动起来，却是势如烈火惊雷，无人能挡。只见那混铁槊在他手中旋转起来，槊柄斜向下挡开剑刃，而槊头则和铁蒺藜骨朵正碰在一起。
好一阵金属铿然，而接下来的则是地暴星的惨叫。
“啊——”这已经是剧痛下的下意识表现，不是怕疼不怕疼的范畴了。他的虎口被撕开了，他的骨头快要被震裂了！这……这不可能，孙可望简直是怪物，他的力气真大，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孙可望的虎口上也流出鲜血，然而他却狂笑着：“好，好，地暴星，你这力气固然不是我的对手，但敲死秦老太等一干废人是绝对没问题的！黎烈退下，让我与包仝大战三百回合！”
碎天灵捂着手，退到兵刃所及之外，咬着牙看剑狂与一堵墙的格斗。那包仝据说是某位有“剑圣”之称的人教出来的大弟子，比其师弟破刃斩章一得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剑狂的剑法很有特色，重攻轻防，大多是不要命的招数，普通人根本来不及过招，一个回合就会血溅当场，有功夫的人也撑不到十个回合，而今天……天杀星可真是遇到对手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黎烈素来以大力著名，杀起来遵循一个原则：爆头！铁蒺藜骨朵本身就是著名的破甲兵器，居高临下地砸下来，就算带着头盔也会被砸碎天灵盖，所以才得了个“碎天灵”的绰号。然而这种单凭力气的杀人方式，一旦遇到力气更大的人就会失效，例如今天……幸亏孙可望只是试验他们的实力，若是真想杀他，那地暴星早已尸骨无存……
天杀星手中之利器舞动如飞，剑花煞是好看，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孙可望在适应了对手的进攻节奏后，正在逐步占据优势。
古人云，矛长丈八为槊，然而那只是槊的最初形态。在千百年的兵器变革里，槊逐渐成为长柄狼牙棒和巨矛的结合体。此兵器可刺可砸，威力惊人，然而非要在膂力极大之人手里，才会发挥全部效力。
而孙可望确实是膂力极大之人，他是张献忠收的第一个义子，十来岁的时候就能正面交手杀死成年人。黄虎很器重悍勇的孙可望，就算在全军喝稀粥的时刻，也让他能吃上肉、干粮。营养充足，加上战场这个效率最高的锻炼场所，一起铸就了这强壮到可怖的体魄。马槊本是笨重兵器，在孙可望手里却轻巧到如同挥舞一杆花枪。包仝凌厉的攻势全部都被化解，而在这个时候，重攻轻防的弱点暴露无遗。
三百回合？那只是孙可望随口说的约数，也算是看的起天杀星的威名。实战下来，才五十回合，包仝就阵脚大乱，宽刃剑上满是马槊砸出来的缺口，孙可望则越战越勇，丝毫不见疲惫颓势。到第五十二回合之时，包仝躲闪不及，一下被槊柄扫倒，剑脱出手，而整个人则直接跪下了。
“……平东将军神武无匹，在下包某人区区一天罡，岂能是将军对手……”
张献忠指着地暴星黎烈，问：“文秀、能奇，碎天灵一击，你们能如可望般挡开么？”
艾能奇实事求是：“孩儿只有五成把握……”
刘文秀则绕了个弯子：“格挡可也，然能借力打力，反伤对手，也只有大哥能行！”
张献忠又指着天杀星包仝，问：“定国啊，你能在多少回合内战胜剑狂？”
李定国说：“……孩儿最多能与天杀星战平百余合，但能否击败，真不敢说……”
“好，好！”张献忠喜形于色，“可望、定国、文秀、能奇，你们虽是义子，然孤视为己出。若孤百年之后西去，可望可为国主，定国、文秀、能奇定要全心全力辅佐之。万万不可兄弟相争，为外人所乘！”
“孩儿们知道了！”
“包仝、黎烈，汝等虽为天罡地煞，不在正规军队编制之列，然则武艺颇有水准，是孤大西基业不可或缺之辈，此去石柱，应与那地暗星千面无名合作无间，不可横生芥蒂。那秦良玉虽年事已高，又是女流之辈，但到底是四川总兵，那三杰个个不是普通之人，除非有十足的刺杀把握，否则不可轻举妄动……”
“爹，”李定国结束了思考，“孩儿愿意即日出发，前往重庆督战，否则一个刘廷举怕不是石柱、忠州联军对手……而且我想，‘三杰’的新战法、新器物，尤其是烈焰燃雷之属，在被地暗星窃取出来之后，应先用于对抗李自成的战场上，并稍做变换，尽可能不要‘三杰’知道已被窃取。天杀、地暴两星的任务，重点不在暗杀之上，而应在地暗星配合之下引发忠州、石柱互相猜疑，秦良玉虽有传说中的二十八秀作为眼线，但若其注意力被引向别处，则地暗星长期潜伏之事会更加顺利……如此这般，投靠石柱的三杰就成为大西的‘金鸡’，不断为我们提供克敌制胜的‘金蛋’，本身却蒙在鼓里。这样岂不是比杀鸡取卵的刺杀来的更好？”
“妙哉，妙哉！人言定国智勇双全，果然非虚！”张献忠仰天大笑，所以他未曾看见孙可望脸上嫉恨的怒气。（八 度吧 Du.Com）<!---文章内容结束--->
大西王张献忠，已是四川无可置疑的统治者，而“一堵墙”孙可望、“万人敌”李定国、“疾如风”刘文秀，“赛墨守”艾能奇，是其麾下最强的四大战力。成都易手后的四川局势变得错综复杂，但本质上可以总结为一句：每天都有几个前明遗臣带着一帮小弟出来叫板，然后迅速被摆平。
相比于这些按下葫芦漂起瓢的小规模战斗，大西军的统治者们显然更关注大范围的攻守问题。崇祯十七年八月十七日，一场规模小但重要的会议，在蜀王府召开了。
作为孙可望的心腹，张应科被允许出席这次会议。普通的朝臣武将对此嫉妒有加，但一想到他特务头子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天魁星把天罡地煞这些日子来探听到的情报一一呈给大西王和四大义子，其中最重要的则有三样：一是李自成派部将马珂入川，企图浑水摸鱼；二是重庆江面之战大坏，“混江龙”被夺不说，曾英甚至乘机洗劫了重庆北城；唯一的一件好事则是地暗星用信鸽发来的，说是自己已成功潜伏到“三杰”身边，并获得了他们的信任，那些人丝毫没有怀疑……
“刘廷举这厮，真是个废物！”孙可望对劫杀行动完全失败表示愤慨，“八百水兵，两千陆兵，外加一艘巨舟，居然能败的这么惨！他们甚至还不如地暗星这一个地煞管用！”
“恕我直言，”张应科说道，“水兵、陆兵可以继续招募，想要多少就就有多少，而巨舟固然耗费巨大，但再造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惟独这个地暗星千面无名，天下虽大，却找不到第二个呀……”
“千面无名？这绰号倒是有意思，”大西王对义子麾下的特务机构来了兴趣，“可望啊，你手下还真是汇集了不少奇人、异人，张应科，快快说来，孤想听个仔细……”
这可是在大西王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天魁星自然娓娓而谈：“……天罡地煞虽依水浒梁山之制，但因实际需要略有不同，例如那两个在南江被三杰杀掉的地煞，全称是地慧星妙货郎皮和、地妖星孩子王薛卓，而这今天响应召集来到成都府的一天罡、一地煞则为天杀星剑狂包仝、地暴星碎天灵黎烈。一百零八人中惟有一人只有星号和绰号，那就是地暗星千面无名……”
“有趣，这又是怎样一个人？”
“怪人。”
“怪在何处？”
“正如其绰号，有一千张面孔，真名却不为人所知……地暗星自幼修炼奇功，身体有七十二番变化，变什么像什么，而且不仅容貌类似，声音、行为也足以以假乱真，此番潜入至‘三杰’身边，亦是依靠此等奇技……”
“妙哉！孤戎马倥偬几十年，常以见多识广自居，而此等奇人，倒是第一番听说……不过就算地暗星如孙行者般千变万化，理应还有一原形，张应科，孤问你，千面无名的原形是什么？”
“恕我直言，真的不知道。江湖素来有易容术之传说，据说东厂、锦衣卫之探子也深谙此法。但凡事总有个限度，而千面无名恰恰是突破了这个限度的怪人。当年收编入天罡地煞之时，地暗星以一六旬老翁形象出现，后来天速星派甲马去联络，见到的却是一七旬老妇；千面无名尝以翩翩佳公子之貌潜入官府，为吾等大举入川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而此番潜入三杰身边，地暗星则化为一妙龄少女……”
张献忠手捋胡须沉思不语，孙可望得意洋洋以奇货可居，刘文秀和艾能奇交头接耳却不得要领，而李定国则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或许地暗星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家族，不同场合不同的成员出场，彼此间保持协调一致……”
“安西将军（李定国的封号，虽在张献忠称帝前未正式使用，但以此称呼者为数不少）所言极是……小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然而经过探查，地暗星确实是一人而非多人。此人究竟有多少岁，从何而来，是男是女都是个谜，唯一确定的，则是……”
张献忠发话了：“千面无名仇恨秦良玉，而且仇恨到了极点……”
张应科先是一愣，然后磕头如捣米：“……大西王千岁神机妙算，小人佩服，佩服……”
“天魁星平身，不要再磕了，磕坏了脑袋，如何统领天罡地煞？”大西王微微一笑，“孤以为，千面无名虽有异术，然武功平平，故虽潜伏于石柱甚久，却无法下手，奈何秦良玉不得……”
张应科刚爬起来一半，听闻此言，又趴下去继续磕头：“……大西王千岁神机妙算，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忠州、石柱两城，互为犄角，易守难攻，秦、马两家，盘根错节，世代习武，就算是秦良玉家的丫鬟，挥舞起擀面杖来，三两个兵丁，也近身不得……”
孙可望揪住张应科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天魁星？我看你叫天磕星、天吹星算了！直接说地暗星杀不掉秦良玉那个母货不就得了，非要那么多废话做甚？！秦老太婆家的丫鬟？就算是秦老太婆本人出马，我也一槊把她打个稀烂！……对了，你不是说天杀、地暴二星都到成都来了么，现在在哪里？”
天魁星艰难地维持着呼吸：“……就……就在府外等候……”
一堵墙大眼一瞪：“让他们进来见我，记住，是带着兵器进来见我！”
“带兵器……”张应科脸都绿了，“好像……不太适合把……”
“天魁星莫要忌讳什么，”张献忠很了解义子们的举动，“可望乃是好武争强之人，一定是想和这一天罡一地煞比试比试，看看槊、剑、锤之类，在不同人的手里，究竟谁强？”
“知我者，父亲也！虽然天杀、地暴二星名声在外，据说都是亲手杀了几百个人，可若是不亲手比试比试，我怎知道他们杀的是不是老弱病残？快，快去叫两个进来！”孙可望大手一挥，张应科一个大活人被甩出去一丈多远，“那蜀王虽然不怎么样，但这蜀王府的院子还算宽敞，来来来，我要与这两人大战三百回合！”
天杀星包仝手持一把宽刃剑，地暴星黎烈拿着一柄铁蒺藜骨朵，至于孙可望，由于身材特别魁梧，马下从来就是拿马槊直接当步槊用的。三人在蜀王府院子里站好，格斗一触即发。
“你们两个给我同时上，不同时上就打断你们的手！你们两个都下死力跟我打，不许放水，谁放水就打断谁的腿！”
虽然自己在江湖上有“剑狂”之称，但若比起狂气来，还不足孙可望的一个零头。包仝向黎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得罪了！”
天杀星双手持剑，自左侧奔袭而来，地暴星则在接近后飞身跃起，沉重的铁蒺藜骨朵直砸向一堵墙而来。
孙可望没有动，确切地说，在一剑一锤近身之前一直没有动。然而他一旦动起来，却是势如烈火惊雷，无人能挡。只见那混铁槊在他手中旋转起来，槊柄斜向下挡开剑刃，而槊头则和铁蒺藜骨朵正碰在一起。
好一阵金属铿然，而接下来的则是地暴星的惨叫。
“啊——”这已经是剧痛下的下意识表现，不是怕疼不怕疼的范畴了。他的虎口被撕开了，他的骨头快要被震裂了！这……这不可能，孙可望简直是怪物，他的力气真大，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孙可望的虎口上也流出鲜血，然而他却狂笑着：“好，好，地暴星，你这力气固然不是我的对手，但敲死秦老太等一干废人是绝对没问题的！黎烈退下，让我与包仝大战三百回合！”
碎天灵捂着手，退到兵刃所及之外，咬着牙看剑狂与一堵墙的格斗。那包仝据说是某位有“剑圣”之称的人教出来的大弟子，比其师弟破刃斩章一得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剑狂的剑法很有特色，重攻轻防，大多是不要命的招数，普通人根本来不及过招，一个回合就会血溅当场，有功夫的人也撑不到十个回合，而今天……天杀星可真是遇到对手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黎烈素来以大力著名，杀起来遵循一个原则：爆头！铁蒺藜骨朵本身就是著名的破甲兵器，居高临下地砸下来，就算带着头盔也会被砸碎天灵盖，所以才得了个“碎天灵”的绰号。然而这种单凭力气的杀人方式，一旦遇到力气更大的人就会失效，例如今天……幸亏孙可望只是试验他们的实力，若是真想杀他，那地暴星早已尸骨无存……
天杀星手中之利器舞动如飞，剑花煞是好看，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孙可望在适应了对手的进攻节奏后，正在逐步占据优势。
古人云，矛长丈八为槊，然而那只是槊的最初形态。在千百年的兵器变革里，槊逐渐成为长柄狼牙棒和巨矛的结合体。此兵器可刺可砸，威力惊人，然而非要在膂力极大之人手里，才会发挥全部效力。
而孙可望确实是膂力极大之人，他是张献忠收的第一个义子，十来岁的时候就能正面交手杀死成年人。黄虎很器重悍勇的孙可望，就算在全军喝稀粥的时刻，也让他能吃上肉、干粮。营养充足，加上战场这个效率最高的锻炼场所，一起铸就了这强壮到可怖的体魄。马槊本是笨重兵器，在孙可望手里却轻巧到如同挥舞一杆花枪。包仝凌厉的攻势全部都被化解，而在这个时候，重攻轻防的弱点暴露无遗。
三百回合？那只是孙可望随口说的约数，也算是看的起天杀星的威名。实战下来，才五十回合，包仝就阵脚大乱，宽刃剑上满是马槊砸出来的缺口，孙可望则越战越勇，丝毫不见疲惫颓势。到第五十二回合之时，包仝躲闪不及，一下被槊柄扫倒，剑脱出手，而整个人则直接跪下了。
“……平东将军神武无匹，在下包某人区区一天罡，岂能是将军对手……”
张献忠指着地暴星黎烈，问：“文秀、能奇，碎天灵一击，你们能如可望般挡开么？”
艾能奇实事求是：“孩儿只有五成把握……”
刘文秀则绕了个弯子：“格挡可也，然能借力打力，反伤对手，也只有大哥能行！”
张献忠又指着天杀星包仝，问：“定国啊，你能在多少回合内战胜剑狂？”
李定国说：“……孩儿最多能与天杀星战平百余合，但能否击败，真不敢说……”
“好，好！”张献忠喜形于色，“可望、定国、文秀、能奇，你们虽是义子，然孤视为己出。若孤百年之后西去，可望可为国主，定国、文秀、能奇定要全心全力辅佐之。万万不可兄弟相争，为外人所乘！”
“孩儿们知道了！”
“包仝、黎烈，汝等虽为天罡地煞，不在正规军队编制之列，然则武艺颇有水准，是孤大西基业不可或缺之辈，此去石柱，应与那地暗星千面无名合作无间，不可横生芥蒂。那秦良玉虽年事已高，又是女流之辈，但到底是四川总兵，那三杰个个不是普通之人，除非有十足的刺杀把握，否则不可轻举妄动……”
“爹，”李定国结束了思考，“孩儿愿意即日出发，前往重庆督战，否则一个刘廷举怕不是石柱、忠州联军对手……而且我想，‘三杰’的新战法、新器物，尤其是烈焰燃雷之属，在被地暗星窃取出来之后，应先用于对抗李自成的战场上，并稍做变换，尽可能不要‘三杰’知道已被窃取。天杀、地暴两星的任务，重点不在暗杀之上，而应在地暗星配合之下引发忠州、石柱互相猜疑，秦良玉虽有传说中的二十八秀作为眼线，但若其注意力被引向别处，则地暗星长期潜伏之事会更加顺利……如此这般，投靠石柱的三杰就成为大西的‘金鸡’，不断为我们提供克敌制胜的‘金蛋’，本身却蒙在鼓里。这样岂不是比杀鸡取卵的刺杀来的更好？”
“妙哉，妙哉！人言定国智勇双全，果然非虚！”张献忠仰天大笑，所以他未曾看见孙可望脸上嫉恨的怒气。（八 度吧 Du.Com）<!---文章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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