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目录：歧路三部曲| 作者：混沌风暴| 类别：玄幻奇幻
盲射对抗的规则比铁梨花想象的要复杂，但细细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更新快 八度 吧 d.cOm）www..com
真实的战场千变万化，光天化日下明刀明枪的鏖战只是理想状态，夜袭，在重要战例中至少占据了五分之二，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战，则是夜袭的极端状态。
盲射恰恰是模拟这种暗无天日的对战。双方都用黑布把眼睛缠上三圈，完全处于自盲状态，相距二十步，完全依靠对方的发出的声音和箭矢带动的气流判断位置。为了防止受伤，箭矢用的是特质的，箭头被卸掉，换上相同重量包着白灰的小布袋，一旦命中，会在衣服上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石燕和马嫣然面对面战好，兵丁们给她们缠上黑布。两个争强好胜的少女手握弓箭，一边小心地把脚步声降低到最低，一边竖起耳朵搜索对方的痕迹。
这是一场博弈。站立不动固然可以隐藏自己的位置，但若对手采取密集的“饱和打击”，那么肯定要被射中而输掉此战。移动可以摆脱对手的追踪，但也容易让自己迷失对方的方位，其中利害关系，相当复杂……
响动。
石块和干硬泥地的碰撞。
石燕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一切，她试探性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射了一箭，没有任何命中的反应，而仅仅在数秒之后，她听见的箭矢破空的疾响。
来不及思考，仅仅是本能地下蹲，那挟裹着气流的高速物体，就在自己头顶不足两寸的地方飞过，已经碰到了翘起的发梢。
好险！如果不是及时的下蹲，那这一箭估计要命中胸口，况且……等一下，有点不太对劲……
三角形！铁梨花从丈夫和胖哥口中听过这个词语，没错，按照方才声音的方向和箭矢来向倒推，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加上自己的位置，恰恰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该相信哪一个？快马神矢狡黠的面容在眼前晃啊晃的……
又是一声硬物碰撞的响动，指向另一个方向。
石燕本能地张弓，箭马上就要离弦，然而在最后一秒，她踌躇了。
短短一瞬，方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过电一样地回放，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铁梨花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陷阱，快马神矢精心设置，等待自己往下跳的陷阱……
……即使是陷阱，总有一样事情是掩盖不了的……
石燕决心已定，朝着判断好的方向，射出了箭矢。
碰撞。
箭头与硬物的碰撞。
绝非擦伤，而是命中才会有的那种碰撞。在那一刻，两位少女的心都被胜利的狂喜充盈了。
“哎呀妈呀，我可算是射中了！”
“切，明明是我射中了你才对哩！”
“愿赌服输，中箭了就不许耍赖！”
“我马嫣然是名门之后，才不会耍赖，倒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不许动，不许偷偷摸摸地拍去自己身上的白灰！”
“谁拍白灰了，分明是你自己这么做，还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切，你一个外姓人，居然敢说我是贼，果然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一起摘黑布，看看谁才是赢家！”
“摘就摘，谁怕谁？！”
心高气盛的少女们摘去了黑布眼罩，而真实的战局，出乎她们的意料。
“娘，马姨，这个好像应该还是算平局吧……”王蓬絮指着地上一片爆开的白灰说到，“你们……你们都好强好强啊……”
方才的碰撞，没有命中任何人，仅仅牵扯到两个箭矢，天啊，这要是何等的精准，才能让两个箭完全面对面的正碰，甚至连一丁点偏离的角度都没有……
“哎呀妈呀，原来如此，马嫣然你刚才玩的把戏我明白，不就是用脚托起石头甩到远处，用声音来迷惑我么？本姑娘就是不上当，气死你，气死你！”
“切，我看要被气死的是你才对，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那两根箭明明更靠近你，这说明我的手劲儿比你要大，这一局应该算我赢！”
“哎呀妈呀，你不乱说话就活不下去是不是！分明是你先射箭，本姑娘依靠高超的技法拦截了下来，这说明我比你技高一筹，应该算我赢才对！”
“切，哪里有你这么算的？”
“吓，明明是你的……永春说什么来着的，对，是雕虫小技……你的雕虫小技被我破解了，于是气急败坏了！”
“你才气急败坏了哩……既然弓箭上比不出高下，长枪之类的估计也打不出个所以然，那我们就干脆以拳脚来定高低！今天不打到你乖乖给我当跟班，我以后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谁给谁当跟班还不一定呢，谁怕谁啊？！”
“废话少说，马氏五行拳——”
“放马过来，夺命梨花揍——”
眼瞅着两个少女捋袖子要干架的态势，多军兵都远程劝架，但都不敢上去拉架唯恐伤及自己，倒是那五岁的小女孩王蓬絮勇敢地站在她干娘和马姨的中间，非常勇敢地……嚎啕大哭。
“哎呀妈呀，马嫣然你看你，把絮儿都吓哭了，不可饶恕！”
“你干女儿明明是自己哭的，管我什么事情？”
“你……”（省略陕西脏话五句）
“你……”（省略四川脏话十句）
……
“燕儿、嫣然，你们是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这样斗下去谁也赢不了，只能两败俱伤……所以与其这么斗下去，不如把这种争强好胜用在战场上，看谁的战功大，何如？”
“祖母所言极是，反正你们都将是驰骋沙场的巾帼豪杰，胜败高下，不急于一时，在长久的比试中提高，方为上策……”
这两个声音，一个苍老而睿智，一个年轻而稳重，等等，石燕这才注意到，方才她们盲射的时候的观众群里分明有……四川总兵秦良玉和一个二十岁出头，虽着便装，但依然英气人的战将。
“燕儿，老身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孙子：马……”
“是的，”马嫣然很不客气地抢过话头，“他就是万年龟！”
活了二十一岁，但就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马万年摊手，做无奈状。
“嫣然，”秦良玉微有愠色，“万年毕竟是你的亲生哥哥，不能这么乱喊！”
“哪里乱喊了？”快马神矢摆出一副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受气包样，“奶奶不是说唐朝的时候专门有人起名叫李龟年么？千年王八万年龟，这是夸奖才对啊，而且，他手里徒有兵权，打起仗来却只知道龟缩死守，连主动出击都不会，根本就是万年乌龟战术哩！看看人家曾叔，就敢大模大样的跑到重庆城去，把老贼张献忠抢走的东西再抢回来一大堆，那个什么刘廷举敢说个不字么？”
“嫣然，”秦良玉觉得有必要告诉亲孙女一些军事常识，“若是没有万年在正面战场挡住贼寇的攻势，曾英素有‘幽魂’之称的运动战也无法发挥效力……”
马嫣然一个劲地摇头：“是啊，是啊，哥哥好强大，好厉害啊！在正面挡住攻势，结果贼寇见打不进来，所以根本就不来打石柱，全跑到忠州凑热闹去了。切，按照哥哥这种双方对峙，熬死熬活的架势，那张献忠确实会输，因为他现在四十多了，撑死再过四十年就会老死，而那时候哥哥才六十一，还可以声称，自己终于打败了张献忠！”
不等他人回话，快马神矢继续说个不停：“这样下去，给爹报仇要等到哪一年啊？好好好，反正在此之前我肯定受不了，憋不住，闷的死翘翘的，到时候哥哥肯定还悠哉游哉地不亦乐乎，只是估计那时候张献忠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妹妹啊，不管怎么说，他也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妹妹，所以虽然被妹妹熊了这么久，马万年倒也不生气：“张贼现在并没有儿孙。不过他的四大义子个个都能打，尤其是那个智勇双全的李定国，当然你也可以叫他张定国，据说近日就要带兵来重庆，那可比刘廷举难对付多了……”
“哥哥才不怕呢，哥哥最擅长防守了，不要说什么李定国，就算把古今中外会打仗的人都汇合到一起，也不是我哥哥的对手！不就是死守防线么，是个人就会，主动出击，那才算是本事！”
“现在石柱正面的兵力对比是敌三我一，忠州方面更是达到了敌四我一。防守的压力已经非常大，进攻……谈何容易？”
“切，当年曹八十三万大军下江南，刘备和孙权加在一起也不足十万吧，这兵力可是八比一还多。诸葛亮他们怎么就主动出击赢了呢？哦哦哦，我明白了，原来李定国什么的，比曹还厉害啊！”
“嫣然，”秦良玉见这兄妹斗嘴斗下去没个几百年出不了结果，还不如引开话题，“你虽是贵胄之后，从小在祥麟教导下学习武艺，但毕竟没上过战场，没有真正见过那血腥味浓重的千里肃杀。而你的兄长是久经战阵之人，燕儿也是从秦岭一路斩将冲关才到得了石柱……他们的经验都比你丰富，都是鏖战中磨练出来的真功夫。李定国兵抵重庆之后，你也要去前线杀敌卫国，到时候，可要多听你的万年哥哥和燕儿姐姐的话，万万不可冲动……”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上战场哩！”马嫣然喜形于色，不过随后发觉不太对头之处，“让我喊万年哥哥就算了，凭什么要喊燕儿姐姐？”
“因为她确实比你年长。”
“不会吧……我是崇祯元年二月十二花朝节出生的，爹是说当时迎春花刚刚开放，要给我起名叫马迎春，后来才改成马嫣然的，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迎春花呢，春天第一个绽放出来，和我一样风风火火的……石燕应该和我是同一年的，梨花开的比迎春要晚，不会比我大啊？”
“娘，现在干净了，”王蓬絮在一边仔细地擦石燕的脸，“恩，娘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呢？”
说到生日，铁梨花偷笑，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彻底压倒迎春花的理由：“我是铁梨花没错，可没规定非要是梨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哦，我是崇祯元年二月十一生的，比你大一天……”
马嫣然血气上额：“就大一天，不算数！”
“大一天也是大，好啦，以后我就叫你嫣然妹妹，你可要叫我燕子姐姐哦！”
“你……你当时就不能老实点，在你娘肚子里多呆上两天么？”
“哎呀妈呀，那可不行，虽然你脾气比我还急，但比起动作来，我可是比你要快哦。”
“你……”（省略唧唧歪歪的挖苦话十句）
“我……”（省略得意洋洋的自吹话二十句）
“这两个姑娘……”严肃的表情从秦良玉脸上消失了，代之以慈祥的欣慰，“虽然表面上吵的凶，其实暗地里是惺惺相惜呢。万年，虽然一个是亲生妹妹，一个是义妹，但切不可区别对待，她们都将在你统领的军中成长，都将是未来的璀璨将星……”
“奶奶，我明白的……”马万年点点头，“无论是铁梨花，还是迎春花，都将是我军的翅膀……就算李定国大兵压境，我们团结一心，依然有取胜的机会。”
“不仅仅是取胜的机会，而应该是战胜的把握，万年啊，这个小玩意，必要时你可以打开看，我相信你的耐心，这种较长时间的方略，你最沉得住气。”四川总兵言毕，递给孙子一个锦囊。
傍晚，石柱城官库内。
“到崇祯十七年八月中旬的所有帐目，都已经核算完毕，还有很多需要查实、修正的地方吾都一一标注了出来……”王永春把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案推到一边，开始安静地闭目养神。
小吏甲翻了翻那一叠东西，惊道：“从崇祯十四年到现在的糊涂账，一共一千八百九十七页，用了一个下午全部算完，这简直是……”
小吏乙接过话茬：“简直就是神机先生啊！啊，没错，这位王大人确实有这般名号……”
“神机先生？不错，”王永春现在也踌躇满志起来，“吾平时最惧刀锋，然则若是非刀兵之事，吾确实擅长，而且热爱……”
神机先生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窗外赫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
“怎么？”
“王大人莫怕，”小吏乙安慰道，“这是火器营在试炮。不过……这声音似乎也太大了点吧……”（八 度吧 Du.Com）<!---文章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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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射恰恰是模拟这种暗无天日的对战。双方都用黑布把眼睛缠上三圈，完全处于自盲状态，相距二十步，完全依靠对方的发出的声音和箭矢带动的气流判断位置。为了防止受伤，箭矢用的是特质的，箭头被卸掉，换上相同重量包着白灰的小布袋，一旦命中，会在衣服上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石燕和马嫣然面对面战好，兵丁们给她们缠上黑布。两个争强好胜的少女手握弓箭，一边小心地把脚步声降低到最低，一边竖起耳朵搜索对方的痕迹。
这是一场博弈。站立不动固然可以隐藏自己的位置，但若对手采取密集的“饱和打击”，那么肯定要被射中而输掉此战。移动可以摆脱对手的追踪，但也容易让自己迷失对方的方位，其中利害关系，相当复杂……
响动。
石块和干硬泥地的碰撞。
石燕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一切，她试探性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射了一箭，没有任何命中的反应，而仅仅在数秒之后，她听见的箭矢破空的疾响。
来不及思考，仅仅是本能地下蹲，那挟裹着气流的高速物体，就在自己头顶不足两寸的地方飞过，已经碰到了翘起的发梢。
好险！如果不是及时的下蹲，那这一箭估计要命中胸口，况且……等一下，有点不太对劲……
三角形！铁梨花从丈夫和胖哥口中听过这个词语，没错，按照方才声音的方向和箭矢来向倒推，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加上自己的位置，恰恰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该相信哪一个？快马神矢狡黠的面容在眼前晃啊晃的……
又是一声硬物碰撞的响动，指向另一个方向。
石燕本能地张弓，箭马上就要离弦，然而在最后一秒，她踌躇了。
短短一瞬，方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过电一样地回放，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铁梨花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陷阱，快马神矢精心设置，等待自己往下跳的陷阱……
……即使是陷阱，总有一样事情是掩盖不了的……
石燕决心已定，朝着判断好的方向，射出了箭矢。
碰撞。
箭头与硬物的碰撞。
绝非擦伤，而是命中才会有的那种碰撞。在那一刻，两位少女的心都被胜利的狂喜充盈了。
“哎呀妈呀，我可算是射中了！”
“切，明明是我射中了你才对哩！”
“愿赌服输，中箭了就不许耍赖！”
“我马嫣然是名门之后，才不会耍赖，倒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不许动，不许偷偷摸摸地拍去自己身上的白灰！”
“谁拍白灰了，分明是你自己这么做，还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切，你一个外姓人，居然敢说我是贼，果然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一起摘黑布，看看谁才是赢家！”
“摘就摘，谁怕谁？！”
心高气盛的少女们摘去了黑布眼罩，而真实的战局，出乎她们的意料。
“娘，马姨，这个好像应该还是算平局吧……”王蓬絮指着地上一片爆开的白灰说到，“你们……你们都好强好强啊……”
方才的碰撞，没有命中任何人，仅仅牵扯到两个箭矢，天啊，这要是何等的精准，才能让两个箭完全面对面的正碰，甚至连一丁点偏离的角度都没有……
“哎呀妈呀，原来如此，马嫣然你刚才玩的把戏我明白，不就是用脚托起石头甩到远处，用声音来迷惑我么？本姑娘就是不上当，气死你，气死你！”
“切，我看要被气死的是你才对，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那两根箭明明更靠近你，这说明我的手劲儿比你要大，这一局应该算我赢！”
“哎呀妈呀，你不乱说话就活不下去是不是！分明是你先射箭，本姑娘依靠高超的技法拦截了下来，这说明我比你技高一筹，应该算我赢才对！”
“切，哪里有你这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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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妈呀，马嫣然你看你，把絮儿都吓哭了，不可饶恕！”
“你干女儿明明是自己哭的，管我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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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省略四川脏话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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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嫣然，你们是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这样斗下去谁也赢不了，只能两败俱伤……所以与其这么斗下去，不如把这种争强好胜用在战场上，看谁的战功大，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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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声音，一个苍老而睿智，一个年轻而稳重，等等，石燕这才注意到，方才她们盲射的时候的观众群里分明有……四川总兵秦良玉和一个二十岁出头，虽着便装，但依然英气人的战将。
“燕儿，老身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孙子：马……”
“是的，”马嫣然很不客气地抢过话头，“他就是万年龟！”
活了二十一岁，但就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马万年摊手，做无奈状。
“嫣然，”秦良玉微有愠色，“万年毕竟是你的亲生哥哥，不能这么乱喊！”
“哪里乱喊了？”快马神矢摆出一副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受气包样，“奶奶不是说唐朝的时候专门有人起名叫李龟年么？千年王八万年龟，这是夸奖才对啊，而且，他手里徒有兵权，打起仗来却只知道龟缩死守，连主动出击都不会，根本就是万年乌龟战术哩！看看人家曾叔，就敢大模大样的跑到重庆城去，把老贼张献忠抢走的东西再抢回来一大堆，那个什么刘廷举敢说个不字么？”
“嫣然，”秦良玉觉得有必要告诉亲孙女一些军事常识，“若是没有万年在正面战场挡住贼寇的攻势，曾英素有‘幽魂’之称的运动战也无法发挥效力……”
马嫣然一个劲地摇头：“是啊，是啊，哥哥好强大，好厉害啊！在正面挡住攻势，结果贼寇见打不进来，所以根本就不来打石柱，全跑到忠州凑热闹去了。切，按照哥哥这种双方对峙，熬死熬活的架势，那张献忠确实会输，因为他现在四十多了，撑死再过四十年就会老死，而那时候哥哥才六十一，还可以声称，自己终于打败了张献忠！”
不等他人回话，快马神矢继续说个不停：“这样下去，给爹报仇要等到哪一年啊？好好好，反正在此之前我肯定受不了，憋不住，闷的死翘翘的，到时候哥哥肯定还悠哉游哉地不亦乐乎，只是估计那时候张献忠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妹妹啊，不管怎么说，他也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妹妹，所以虽然被妹妹熊了这么久，马万年倒也不生气：“张贼现在并没有儿孙。不过他的四大义子个个都能打，尤其是那个智勇双全的李定国，当然你也可以叫他张定国，据说近日就要带兵来重庆，那可比刘廷举难对付多了……”
“哥哥才不怕呢，哥哥最擅长防守了，不要说什么李定国，就算把古今中外会打仗的人都汇合到一起，也不是我哥哥的对手！不就是死守防线么，是个人就会，主动出击，那才算是本事！”
“现在石柱正面的兵力对比是敌三我一，忠州方面更是达到了敌四我一。防守的压力已经非常大，进攻……谈何容易？”
“切，当年曹八十三万大军下江南，刘备和孙权加在一起也不足十万吧，这兵力可是八比一还多。诸葛亮他们怎么就主动出击赢了呢？哦哦哦，我明白了，原来李定国什么的，比曹还厉害啊！”
“嫣然，”秦良玉见这兄妹斗嘴斗下去没个几百年出不了结果，还不如引开话题，“你虽是贵胄之后，从小在祥麟教导下学习武艺，但毕竟没上过战场，没有真正见过那血腥味浓重的千里肃杀。而你的兄长是久经战阵之人，燕儿也是从秦岭一路斩将冲关才到得了石柱……他们的经验都比你丰富，都是鏖战中磨练出来的真功夫。李定国兵抵重庆之后，你也要去前线杀敌卫国，到时候，可要多听你的万年哥哥和燕儿姐姐的话，万万不可冲动……”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上战场哩！”马嫣然喜形于色，不过随后发觉不太对头之处，“让我喊万年哥哥就算了，凭什么要喊燕儿姐姐？”
“因为她确实比你年长。”
“不会吧……我是崇祯元年二月十二花朝节出生的，爹是说当时迎春花刚刚开放，要给我起名叫马迎春，后来才改成马嫣然的，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迎春花呢，春天第一个绽放出来，和我一样风风火火的……石燕应该和我是同一年的，梨花开的比迎春要晚，不会比我大啊？”
“娘，现在干净了，”王蓬絮在一边仔细地擦石燕的脸，“恩，娘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呢？”
说到生日，铁梨花偷笑，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彻底压倒迎春花的理由：“我是铁梨花没错，可没规定非要是梨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哦，我是崇祯元年二月十一生的，比你大一天……”
马嫣然血气上额：“就大一天，不算数！”
“大一天也是大，好啦，以后我就叫你嫣然妹妹，你可要叫我燕子姐姐哦！”
“你……你当时就不能老实点，在你娘肚子里多呆上两天么？”
“哎呀妈呀，那可不行，虽然你脾气比我还急，但比起动作来，我可是比你要快哦。”
“你……”（省略唧唧歪歪的挖苦话十句）
“我……”（省略得意洋洋的自吹话二十句）
“这两个姑娘……”严肃的表情从秦良玉脸上消失了，代之以慈祥的欣慰，“虽然表面上吵的凶，其实暗地里是惺惺相惜呢。万年，虽然一个是亲生妹妹，一个是义妹，但切不可区别对待，她们都将在你统领的军中成长，都将是未来的璀璨将星……”
“奶奶，我明白的……”马万年点点头，“无论是铁梨花，还是迎春花，都将是我军的翅膀……就算李定国大兵压境，我们团结一心，依然有取胜的机会。”
“不仅仅是取胜的机会，而应该是战胜的把握，万年啊，这个小玩意，必要时你可以打开看，我相信你的耐心，这种较长时间的方略，你最沉得住气。”四川总兵言毕，递给孙子一个锦囊。
傍晚，石柱城官库内。
“到崇祯十七年八月中旬的所有帐目，都已经核算完毕，还有很多需要查实、修正的地方吾都一一标注了出来……”王永春把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案推到一边，开始安静地闭目养神。
小吏甲翻了翻那一叠东西，惊道：“从崇祯十四年到现在的糊涂账，一共一千八百九十七页，用了一个下午全部算完，这简直是……”
小吏乙接过话茬：“简直就是神机先生啊！啊，没错，这位王大人确实有这般名号……”
“神机先生？不错，”王永春现在也踌躇满志起来，“吾平时最惧刀锋，然则若是非刀兵之事，吾确实擅长，而且热爱……”
神机先生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窗外赫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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