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三国赵云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娘 (一)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娘 (一)

目录:三国赵云| 作者:东易水| 类别:都市言情

    万木战堡,从驻军的那一天开始,就给周遍的百姓带了无数的灾难。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烧杀淫掠的事件有时一天就能发生数次。

    而最让人发指的,还是那起屠村事件。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屠村的真相,帐!肯定是算在牛辅的头上。

    为了这个,各路英雄宁愿洒一腔热血,也要为民处害!

    只是,这木堡之战,现在却使紫阳真人等人变的进退两难。

    郭嘉的确是料事如神,五天前就离开了讲武坛,但对事情的发展却把握的极为精确。

    四个人仔细思量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多少能感到其中的诡异。

    万木战堡在泰安,而泰安又是青州西进的门户。

    在这个当口,小小的泰安竟然聚集了十五路诸侯以及董卓的守军。

    形势,的确值得思索。

    但,攻打木堡现在仿佛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离开,分明就是临阵逃脱。

    更重要的,几个人现在即使想走也走不了。

    因为,

    栾平儿失踪了。

    真人记得,栾平儿每天都是一大早出门抓药,然后不消半个时辰就跑回来了。

    而今天,早就过了晌午,到现在算起来,有四五个时辰不见栾平儿的踪影了。

    草药倒是早被药铺伙计送回来了。

    向伙计打听了半天,只是说平儿是跟着两个女的走了,其他的,也说不出个头绪来。

    太阳渐渐向西边下去了,栾平儿还是音信全无。

    栾平儿人小鬼大,估计是吃不了亏,想必是在哪玩的高兴忘了回家了。

    但毕竟是兵荒马乱的年景,紫阳真人也不能不心生忧虑。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去找找,于是,太史慈、典韦、郝昭、以及另外两个师弟都先后出门去了。

    只剩下了真人和赵云两个人。

    屋里出奇的静。

    不知为什么,

    这是师徒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无话可说。

    赵云看着师父,真人看着外面。

    过了许久,太阳眼看要下山了,大家都没回来。

    紫阳真人站起身来,对赵云说:“云儿,你自己在屋里躺好,我也出去找找。”

    赵云点了点头,目送着师父匆忙的走出门口。

    开始觉得有些沮丧:

    自己受伤的真不是个时候。

    迷迷糊糊的躺着,既没睡,也没醒。

    忽然,

    “啪!”

    一颗石子从窗外打了进来,正好落在床前。

    赵云一惊,睁开眼睛。

    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动静,于是低身把石子捡了起来。

    石子上绑着一片树叶,上面仿佛有字。

    赵云轻轻展开树叶,借着窗外夕阳的微光仔细的看着:

    “栾――平――儿――在――万――木――战――堡”!

    短短的八个字,就象铁锤在赵云的心上狠狠的敲了八下。

    一瞬间!

    赵云的冷汗溻透了脊梁!

    怎么会?!

    平儿怎么会去了万木战堡?!

    出去的人肯定不会有任何收获。

    谁又能想的到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会跑去那种凶险之地呢?

    一个念头在赵云脑海一闪。

    即使是个圈套,也要去战堡看看!

    顾不得有伤在身,赵云翻身下床。

    躺了五天,猛然一下床,赵云只觉得双腿一软,头一晕,差点没摔倒。

    扶着床沿站了一会,才渐渐适应过来。

    麻利的穿好衣服,带上佩剑,赵云走出房门。

    来到马棚,牵出“来过”。

    头还是有点晕,胸前还是隐隐作痛。

    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云飞身上马,扬起马鞭在“来过”的后叉骨上猛抽一鞭,“来过”一声长嘶,向西南方向急驰而下!

    “平儿跟两个女人走了,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平儿为什么要去万木战堡呢?”

    “扔石子报信的又是谁呢?”

    赵云心乱如麻,前面,已经渐渐看见万木战堡的轮廓了。

    万木战堡,凝聚了多少能工巧匠的辛勤劳作。

    如果不是驻扎在其中的肮脏灵魂,万木战堡也算是雄伟巍峨的举世奇观了。

    。

    华丽的马车到了这里就突然加速,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栾平儿大惊,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跑上高坡,放眼望去,马车已踪迹全无。

    眼界之内,只有这座雄伟的万木战堡!

    这里是一片平原,看不到马车,就只有一个可能:

    马车进了城堡!

    虽然大人们很多事没跟栾平儿讲过,但他的耳聪目明,记性也好。

    栾平儿知道,这里就是过几天大家要攻打的万木战堡!

    栾平儿更知道,这里驻扎着杀人如麻、毫无人性的魔鬼军队!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进去,就能见到母亲啊!

    栾平儿年纪小,但悟性极高,紫阳真人虽然还没有开始传授他刀枪技法,但长拳短打,轻功柔术等基本功他却掌握的颇有火候。

    当下灵机一动,从旁边灌木中扯下两大堆枯槁披在头顶和背上。

    身形一躬,施展“陆地绝尘术”一溜烟儿,越过战堡面前的广阔平原,向城门下急速靠近。

    栾平儿伪装的好,身法又轻,再加上现在正好是城中开午饭的时候,守军们正忙着往嘴里划拉,根本没怎么注意下面的动静。

    就这样,栾平儿顺利的来到了城下!

    隐藏身形,抬头望去。

    木堡高达二三十丈,下面的七八丈都是木基,没有任何出入口。

    而爬到顶层从城垛口进入是不可能的,除了太高,更重要的是因为城垛之上,守军众多,日夜轮换,从不空岗。

    因此,要想进入木堡,必须要爬到木基上面,从木堡的排污口进入。

    从地面到排污口,高达七八丈,而且整个木基都是由一根根光溜溜的原木并排捆扎而成,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点。想爬上去,谈何容易?

    栾平儿试了几次,都半路滑了下来。

    蹲在城下搜肠刮肚的想,终于想出个主意。

    当下脱下了鞋子,赤脚攀登木基!

    因为原木没有着力点,因此,穿着鞋只会在原木表面打滑。而脱下鞋子,便可以用脚趾头塞住原木与原木之间的沟槽,同时手在上面抠住沟槽,上下一齐用力,分寸毫厘的前进!

    栾平儿年龄小,身体轻盈,这招果然奏效。但爬了两丈不到,小手小脚上便被磨起了血泡。疼痛难忍。

    “要见娘,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

    小平儿自己安慰自己,继续向上攀缘。

    又咬着牙爬了两丈,手脚上的血泡都被磨破了,血沿着原木光滑的表面留下了点点鲜红的印记。而粘上血的双手双脚变得溜光净滑,栾平儿奋力往上蹬了两次,竟都滑了下来。

    四丈,正好爬到半道儿,怎么能放弃呢?

    “呵呵,栾平儿,等爬上去娘会给你包好伤口的!可不能泄气呀!”

    平儿继续给自己鼓劲儿,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等双手双脚上的血被风吹干,等伤口稍稍凝结之后,然后继续攀缘!

    六丈!

    栾平儿往下看了看。

    “哟!好高呀!哈哈!胜利在望了!”

    最后一丈!

    右脚突然一阵剧痛!痛的险一险没松开手掉下去!

    低头看时,原木之上竖起的一根木刺,已深深的扎入了脚心!

    一条红线,顺着原木向下蜿蜒伸展。

    血,染红了木基,

    汗,浸透了衣襟。

    栾平儿抬起头,额头的汗水侵进眼睛,咸苦涩痛。

    高耸入天的战堡之上,流云之间,是母亲的音容闪现。

    “娘。。。。。。”

    牙关紧要!双手用力!左脚发劲!右脚悬空!

    一寸一寸!

    一分一分!

    一厘一厘!

    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磨!

    双手攀住木基的顶沿,入口就在眼前!

    到了!

    双臂撑起身体,

    左腿搭住顶沿,

    接着是右膝

    终于,

    全身而上!

    已是,

    筋疲力尽!

    静静躺着,闭着眼睛,让汗水流淌,听风声呼啸。

    恍惚之间,听见娘在耳边低语:“平儿。。。。。。”

    一个机灵睁开眼睛,望望四周,一片空旷。

    是幻觉?

    不!只要进入战堡,一切就会变成现实!

    盘腿坐了下来,把血呼呼的右脚抬了起来。

    木刺很长,扎的很深。

    栾平儿咬着下唇,用手捏住木刺的尾端,一使劲,“噌”的拔了出来!

    一股殷红,在脚掌的旧血之上又涂了一层新鲜。

    栾平儿按着伤口,死命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如果师兄们在这里,一定会上来给自己用嘴巴吹吹伤口,然后好好的替自己包扎吧?

    而现在,只有自己。

    坐了一会儿,又重新鼓起精神,抬头看了看那个排污口。

    那是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圆形通道,通道四壁黄不黄,黑不黑的粘满了屎尿污物的凝结物,稍微离近点,就有一股恶臭熏的人窒息。

    通道里面黑乎乎的,看来还挺深。

    栾平儿深深呼了一口气,来到通道口处,捏住鼻子,酝酿了半天,然后一低头,钻了进去!

    爬了没几步,刚才呼的那口气就用完了,憋的栾平儿两眼直冒金星,只得张开嘴呼吸。

    谁知道这一张口可不得了,一股浓重的腥臊恶臭扑鼻而来,差点没把栾平儿熏的背过气去。瞬间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涌,一张口,把肚子里的那点东西通通快快的吐了个干净!因为早晨没怎么吃东西,吐了一会儿没什么可吐的了,竟然把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嘴里又苦又涩!

    吐的差不多了,用袖子一擦嘴巴,再继续躬身往前爬。

    爬了不久,前面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用手一摸,竟然是一扇竹排门,顺着竹排门中间的缝隙,能看到城里的情形。但用手使劲左右推了推,竟推不开。

    原来,这排污口并不是随时都敞开的。

    栾平儿只好又顺着原路爬了出来。

    出了通道,栾平儿贪婪的张着大嘴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显然,只有在倾倒脏物的时候排污口才开启,也许一天只开启一次或者两次,但具体什么时候开启,栾平儿当然不会知道。

    因此,只能等!

    木基的顶端并不宽敞,是一块长一丈多点儿,宽五六尺的巴掌大的地方。

    栾平儿往木基顶端与木堡主墙的交界处使劲靠了靠,因为,这里是个小小的角落,这里的风会稍微小一些。

    冬日的平原,过了晌午,地表的温度会下降的很快。

    尤其是从山谷吹来的北风,呼啸凛冽,感觉就好象是片片冰刀割在人的身体之上。

    基顶高出平地七八丈,头顶上又是高达二十几丈的高墙,风势之大,骇人听闻,风声更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栾平儿蜷缩在角落里,死死的裹住外衣,双脚牢牢的蹬住基顶。

    一个不小心,狂风兴许就会把这个娇小的身躯从基顶吹下去!

    寒风中,栾平儿瑟瑟发抖。

    身上各处的伤被北风一吹,更是撕心裂腹的痛。

    除了两只小手小脚上磨的伤痕累累,划的血肉模糊之外,

    裤子上膝盖的位置也不知什么时候磕出了两个洞,里面的皮肉也生生的磕去了一大块,鲜血都在伤口四周凝固了。

    想来想去,应该是刚才追马车摔倒时留下的。

    听师父讲,流血的伤口是不能暴露在风中的。

    栾平儿赶紧把腿蜷在身前,用小手紧紧的护住伤口。

    就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

    风,好象停了。

    睁开眼睛。

    四周,竟是一片金黄色的麦田,到处洋溢着花草的芬芳。麦田的中央是一座小小的院落,淡雅宁静。院落中,明台清阶,炊烟渺渺,其间还不时传来画眉鹦鹉的啼脆之声,一对小小猫狗互相追跑。

    揉揉眼睛,院落门口依着一位翩翩少妇,

    安详的面容,水绿的外衣,发髻上的凤翅金簪金光闪闪。

    “娘!”孩子大叫一声,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少妇笑意盈盈,蹲下身来,张开双臂。

    “我的宝贝,娘在这里。”

    一个忘情的扑怀,一个温暖的拥抱,少妇一把举起孩子,在头顶转了两圈,然后紧紧楼着在他的红脸蛋上亲个不停。

    亲的孩子好生舒服,好生享受,抱着娘的脖子“咯咯咯”的直笑,直到笑出了串串泪珠,在晚霞中的璀璨闪耀。

    温柔的夕阳撒下最后一缕金黄,把母子俩镶上了橘红色的轮廓。

    微风吹起,院落前的金黄色麦田缓缓的涌过一层层起伏的麦浪。。。。。。

    母亲突然把孩子放了下来,在他的额头深深的亲了一下,转过身,一个人向麦田深处走去。

    不回头的走着。

    “娘!”孩子急急的叫着:“你到哪里去啊?不要我了吗?带我一起去呀!”

    可母亲却没有听到,只是独自走着。

    “娘――!”栾平儿声嘶力竭。

    一睁眼,泪流满面,周遭,仍旧只有冰冷的寒风呼啸。

    原来是个梦!

    这个梦,如果永远不醒来该多好呀!

    排污口里面传来一阵声响。

    通道的竹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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