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鬼术

    且说庄无为和饭饭吃喝完毕，便辞别柳不凡夫妇，回到白水城里。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小男孩饭饭原是白水城一刘姓人家的孩子，五年前庄无为在“梦中”被白发师傅带到白水城，从此与刘家做了邻居，便认识了刘家。且说一说这庄无为的来历，自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孤单一人，要么在深山中，要么在荒林里，只在夜间梦中，才有一位白发老人来教他习文学武以及谋略战术。梦中一切都那么真实，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梦，但每每醒来，梦中习得的心法招式和文字都历历在目。每日无聊他便和周围的狼蛇畜牲等说说话解解闷，或者按梦中师傅的交代练功。后来庄无为逐渐长大，也有了些心机，在梦中学武的时候故意用剑划破手指，第二日醒来，自己手指上竟真有伤口。但若不是梦，为何每每醒来就不见师傅其人，庄无为苦思不得其解，想尽办法也不得其果，于是不再去追究这一切是真是假，只说是一个特别的梦。反正梦后总有食物在身边，或一日的或几日的也未定。有时师傅不来，他便自己寻些野果子充饥。如此这般，转眼间庄无为到了十四岁，突然一夜，白发师傅说从今以后不再教授他武功，让他按照心法口诀每日勤练，五年后定能大成。并告诫他不可泄露自己的武功。从今后便将他置于闹市，让他摸索学习做人的道理。说完便离开了，无论庄无为怎样哀求，只不提他自己姓什名谁，也不告诉庄无为从何处来，爹娘是谁，连武功名称是什么也不相告。庄无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身处白水城，当日邻居刘家夫妇有喜，产下一子，这就是刘小饭，小名饭饭，取一生有饭吃之意。

    庄无为在“梦里”被师傅抛到白水城，虽已有十四岁，但第一次和世人接触，不知怎样相处。每日便只关门在家苦练武功，几日下来，肚子饿得雷响不停。白水城里不比山里林里到处有野味野果子，这日他饿得实在难受便出门溜达，看着世人均用银子铜钱买卖东西，偏偏自己囊中没有那些玩意，又不好意思讨要，便吞着口水又回屋睡觉，期望醒来后身边有白发老人留下的馒头和烤肉。一觉睡到午夜，醒来并未发现有吃的东西，终于按耐不住，翻墙进了邻居家，偷偷摸到厨房，寻着些剩菜剩饭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完剩饭，他又想找些东西带回家，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痴痴地看着她。庄无为又是惊恐又觉羞耻，便夺门而出回到了自己房内。从此庄无为的窗台上每天总会有馒头，或一个或半个，有时还有一两片肉。庄无为自然知道是隔壁刘家女儿红玉省下来给他的，他心存感激，但难于启齿，只默默受着这份恩惠。红玉的善举终究瞒不过她爹，没想到刘父为人忠厚，并没为此责骂女儿，反而主动找到庄无为送些吃的，还说因为家里添了人口，没有考虑周全，竟忽略了新邻居的到来，实在惭愧得很。然后问起庄无为的父母来，庄无为只一个劲地摇头，一言不语。刘父见了，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作孽啊，作孽啊！”面带同情，眼含浊泪走开了。

    刘父这些表情与话语自然有些缘由，自白水城归血鬼门管制后，这里便成了人间地狱，百姓没饭吃，晚上不敢出门，倒不是因为血鬼门的要抢粮掠物，而是他们要杀人练功。血鬼门的武功阴险毒辣，因而练功方式也自成一系，堪称诡异，他们的功力需要死人的尸体方能长进。要练血鬼门的鬼术，入门时需在每晚子时到卯时之间到坟地里打坐，按心法调息吐纳，如此七七四十九天方算入门。中间不得中止，否则得重来。入门后便可习练第一层鬼术，这时需要人的骨头，将其碾碎成粉握在掌中，然后按心法运气调息，直至骨粉变黑，方换过骨粉再来，如此这般，先练趾骨，然后腿骨，接着肋骨、胸骨，最后练到头骨，倘能将头骨一夜变黑便算功成。练功时间仍是每晚的子时到卯时之间，地点可以任意挑选，中间也可有间隙，练成第一层鬼术一般需要一年时间，资质好的半年也可，当今血鬼门门主殷逆便练了半年既成，当年五大奇葩葵花上人习练的时间更短，冲破第一层只用了四个月又十天。第二层鬼术便是练习武功招式和轻功，这阶段和其他门派练功方式无异，只是每三天须到坟地里吸收阴气，功力方可见长。习练这一层需要时间两到三年，功成的血鬼门徒只须一层功力就能将一个普通壮汉击毙，被击毙的人满身的肉定是乌黑无疑。到第三层便练习操纵尸体，直到把自己在第二层学会的招式通过尸体能轻易地使出来杀人方为功成。每具尸体被练习到腐烂为止，便又换其他尸体。血鬼门大多弟子停留在第三层。第四层习练方式和第二层一样，只不过第二层是握骨粉，第四层是握整块骨头。骨头顺序和第二层一致，直到一夜能将整个头骨变黑为功成。血鬼门的分舵主一般练到此层。这一层花的时间更多，资质尤为重要。到第五层，便是返鬼为人的境界，功成的人不只功力加倍增长，而且还能让自己挑中操纵的尸体不腐烂，终身随着自己，为自己效命。而且练鬼术之人，大多数人的面貌脸色会显得阴气森森，完成这层后，不但阴晦之气全无，而且脸色比一般人更加红润。目前血鬼门中只有门主殷逆、左护法破恶，右护法怖魔以及哭笑幽怨四鬼练到了这个境界，但他们都嫌身边有尸体不方便，所以并未只用一具固定的尸体，在打斗时，随时都有尸体产生，就地取材，何乐而不为？鬼术第六层便是最高层，百年来只有葵花上人与当今门主殷逆练到此等境界。练完第六层的人不但能操纵死人，还能控制活人。功力远低于自己的通过发功就可以控制对方，功力相差不大，或者稍胜于自己但意志薄弱的则需要通过眼神方能发功控制。被控制的人完全成为自己的傀儡，只听控制者的口令行事。如此一来，血鬼门练功就需要很多尸体，这也是他们被称作邪教的主要原因。为了练功，最开始他们去刨坟掘墓，后来旧坟挖光就开始杀人，血鬼门门主殷逆怕失了人心便下令不得杀人练术，否则杀无赦。但白水城远在千里之外，殷逆也鞭长莫及，管压不住，仍有不少人为练功偷偷杀人。

    话说刘父问过庄无为家事，见庄无为一再摇头，便误会庄无为的家人等被血鬼门徒杀害做了练功材料。自然同情起来。刘家父母见庄无为比自己的女儿红玉大两岁，且相貌不凡，身强体壮，心里自有一番盘算：这少年虽然言语少些，但人品相貌不差，等红玉长大成人，也可将他们俩玉成一对儿方为佳话。如此一想，刘家竟将庄无为视如己出，自家吃干的自不能让他吃稀的，何曾亏待于他。庄无为受了恩惠，心里自然感激，也慢慢与刘家多了些言语和来往，刘家见他力大体壮，便寻了些体力活与他，庄无为每次领了工钱便买些玩物胭脂等给饭饭和红玉，其他的铜钱悉数交给刘家父母。刘家父母开始不接，后来庄无为便不再去刘家吃饭，说把他当了外人他自然不能再在刘家吃饭了，刘家方才接过工钱。庄无为并不敢忘了梦中师傅的话，他白天做苦活，晚上坚持练功，如此过了两年光景无事。突然一天，有人骗刘家父母说城外有便宜的米卖，于是刘家父母高兴地拿出米袋跟随了去，自此再没回来。

    从此刘家只留下年迈的爷爷和红玉饭饭姐弟俩，好在有庄无为照顾，也没人敢欺负。庄无为在白水城呆了两年，自然知道刘家父母是被血鬼门徒骗出去杀害练了功。他生性不多言语，平时并不张扬，只在夜晚出去查出杀害刘氏夫妇的凶手并一一杀掉报了仇。在他报仇之时，恰遇柳不凡，于是二人相识结交至今。

    又是三年过去了，这日柳不凡与翠烟成婚，庄无为正在竹林里喝酒，突然看见红玉带着饭饭哭着跑了过来。原来龙虎镖局的张龙赵虎为了讨好血鬼门，知道血鬼门有不能杀人练术的禁令，所以竟在城里杀了些人送与血鬼门徒练功，而年迈的刘爷爷没能逃过此劫。庄无为和柳不凡交情甚厚，饭饭自然知道柳不凡是个厉害人物，于是报仇心切，不顾他的大喜日子，从怀里拿出一枚他爷爷被杀前给他买糖吃的铜钱，要请柳不凡帮忙报仇。柳不凡不忍拒绝，便答应了下来。晚上，柳不凡欲先杀张龙赵虎再回来圆房，庄无为自是不肯，执意要亲手杀掉张龙赵虎为爷爷报仇，才不枉当年刘家的恩惠。于是便再次违背师傅的话，暴露了自己的武功。从此卷进江湖恩怨，再无回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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