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节 桃花社争对雪花联（二）

    宝钗也听见了，知道太太来，就略自照了一照镜子，掠了一掠鬓发，便辞了鸳鸯到怡红院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已见太太坐在宝玉常卧的榻上，宝钗便说道：“请姨妈安。”退后，便见了邢夫人，回来与李纨、宝玉、黛玉、探春、惜春、邢岫烟彼此问了好。凤姐因病未来，史湘云因她叔叔调任回京，接了家去，薛宝琴在那府里不能随便过来，李家姐妹因见园内多事，李婶娘带了在外居住。所以宝钗今日见的只有这些人。

    大家说笑了一回，讲究这花开得古怪。贾母也扶着紫鹃来了。大家都站起来上前请了安。

    贾母落座道：“这花儿应在三月里开的，如今虽是十一月，因节气迟，还算十月，应着小阳春的天气，这花开因为和暖是有的。”

    王夫人道：“老太太见的多，说得是。也不为奇。”

    邢夫人道：“我听见这花已经萎了一年，怎么这回不应时候儿开了，必有个原故。”

    李纨笑道：“老太太与太太说得都是。据我的糊涂想头，必是宝玉有喜事来了，此花先来报信。”

    宝钗笑道：“这是海棠，又不是桃花！我见瓷瓶上有用玉兰花、海棠花、壮丹花、寓意为‘玉堂富贵’的。还有用五个柿子和海棠花称‘五世同堂’的。海棠花对应一个‘堂’字，只怕是‘堂上’有喜了！应该是姨妈那里有喜了才是！”

    众人一时无语，面面相觑。探春虽不言语，心内想：“此花必非好兆，大凡顺者昌，逆者亡。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必是妖孽。”只不好说出来。

    独有黛玉只怕扫了大家兴，便说道：“吴均《续齐谐记》云，当初田家有荆树一棵，三个弟兄因分了家，那荆树便枯了。后来感动了他弟兄们仍旧在一处，那荆树也就荣了。可知草木也随人的。如今二哥哥认真念书，舅舅喜欢，那棵树也就发了。”

    贾母、王夫人听了喜欢，便说：“林姑娘比方得有理，很有意思。”正说着，贾赦、贾政、贾环、贾兰都进来看花。

    贾赦便说：“据我的主意，把它砍去，必是花妖作怪。”

    贾政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用砍它，随它去就是了。”

    贾母听见，便说：“谁在这里混说！人家有喜事好处，什么怪不怪的？若有好事，你们享去，若是不好，我一个人当去。你们不许混说。”

    贾政听了，不敢言语，讪讪的同贾赦等走了出来。

    宝玉看见贾母喜欢，更是兴头。因想起：“晴雯死的那年海棠死的，今日海棠复荣，只是晴雯不能象花儿死而复生了。”顿觉转喜为悲。忽又想起前日巧姐提凤姐要把五儿补入，或此花为她而开，也未可知，却又转悲为喜。

    贾母还坐了半天，然后扶了紫鹃回去了。邢、王二位夫人等跟着去了。

    宝钗道：“大家一直商量着要起诗社，也没聚过，这次先开个头，做个联如何？”

    探春问：“什么联？”

    宝钗道：“我先出个上联：瑞雪飞花枝头开祥瑞。”

    探春道：“清风拂月云端降和平。”

    宝玉道：“暖阳生春园内沁芬芳。”

    正说着，只见平儿笑嘻嘻的迎上来说：“我们奶奶知道老太太在这里赏花，自己不得来，叫我来伏侍老太太、太太们，还有两匹红送给宝二爷包裹这花，当作贺礼。”

    麝月过来接了，笑着向平儿道：“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回了，回去替宝二爷给二奶奶道谢。要有喜大家喜。”

    平儿私与麝月道：“奶奶说，这花开得奇怪，叫你铰块红绸子挂挂，便应在喜事上去了。以后也不必只管当作奇事混说。”

    麝月点头答应，送了平儿出去。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