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节 双方痴情颦儿伤心（四）

    王夫人道：“就算他喜欢，你怎么样办法呢？”

    凤姐走到王夫人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王夫人点了几点头儿，笑了一笑说道：“也罢了。”

    贾母便问道：“你娘儿两个捣鬼，倒底告诉我是怎么着呀？”

    凤姐恐贾母不懂，露泄机关，便也向耳边轻轻的告诉了一遍。贾母果真一时不懂，凤姐笑着又说了几句。贾母笑道：“这么着也好，可就只忒苦了宝丫头了。倘或吵嚷出来，林丫头又怎么样呢？”

    凤姐道：“这个话原只说给宝玉听，外头一概不许提起，有谁知道呢？”

    正说间，丫头传进话来说：“琏二爷回来了。”

    王夫人恐贾母问及，使个眼色与凤姐。凤姐便迎着贾琏努了个嘴儿，同到王夫人屋里等着去了。一回儿王夫人进来，已见凤姐哭得两眼通红。贾琏请了安，将到十里屯料理王子腾的丧事的话说了一遍，便说：“有恩旨赏了内阁的职衔，谥了文勤公，命本宗扶柩回籍，着沿途地方官员照料。昨日起身，连家眷回南去了。舅太太叫我回来请安问好，说如今想不到不能进京，有多少话不能说。听见我大舅子要进京，若是路上遇见了，便叫他来到咱们这里细细的说。”

    王夫人听毕，其悲痛自不必言。凤姐劝慰了一番，道：“请太太略歇一歇，晚上来再商量宝玉的事罢。”说毕，同了贾琏回到自己房中，告诉了贾琏，叫他派人收拾新房。

    一日，黛玉早饭后带着紫鹃到贾母这边来，一则请安，二则也为看看宝玉现在怎么样了。出了潇湘馆，走了几步，想起紫鹃说的，宝玉傻了，不觉流下泪来。忽然想起忘了手绢子来，因叫紫鹃回去取来，自己却慢慢的走着等她。刚走到沁芳桥那边山石背后，当日同宝玉葬花之处，忽听一个人呜呜咽咽在那里哭。

    黛玉煞住脚听时，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哭着叨叨的是些什么话。心里甚是疑惑，心道，竟有人与我一样心境吗？莫不是也在为宝玉哭？便慢慢的走去。及到了跟前，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丫头在那里哭呢！却不认得。

    黛玉想她自然是那屋里作粗活的丫头，定是受了大丫鬟的气了。

    那丫头见黛玉来了，因这里离怡红院近，只当她是怡红院里的丫鬟，便也不敢再哭，站起来拭眼泪。

    黛玉问道：“你好好的为什么在这里伤心？”

    那丫头听了这话，又流泪道：“姐姐你评评这个理。我刚来，她们说话我又不知道，我就说错了一句话，我姐姐也不犯就打我呀。”

    黛玉听了，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因问道：“你姐姐是哪一个？”

    那丫头道：“就是琥珀姐姐。”

    黛玉听了，才知道她是贾母屋里的，因又问：“你叫什么？”

    那丫头道：“我叫珍儿。”

    黛玉又问：“你姐姐为什么打你？你说错了什么话了？”

    那丫头道：“还能为什么呢，就是为你们宝二爷娶宝姑娘的事情。”

    黛玉听了这一句，如同一个疾雷，心头乱跳。略定了定神，便叫了这丫头：“你跟我这里来。”

    那丫头跟着黛玉到那畸角儿上葬桃花的去处，那里背静。黛玉因问道：“宝二爷娶宝姑娘，她为什么打你呢？”

    珍儿道：“老太太和太太、二奶奶商量了，因为老爷要起身，说就赶着往姨太太商量把宝姑娘娶过来罢。头一宗，给宝二爷冲什么喜，第二宗赶着办完这件事，还要给林姑娘说婆婆家呢！”

    黛玉已经听呆了。这丫头只管说道：“我又不知道她们怎么商量的。不叫人吵嚷，怕人家知道了笑话府上没规矩。我刚和宝二爷屋里的麝月姐姐说了一句：“咱们明儿更热闹了，又是琏二奶奶，又是宝二奶奶，这可怎么叫呢？姐姐你说我这话害着琥珀姐姐什么了吗，她走过来就打了我一个嘴巴，说我混说，不遵上头的话，要撵出我去。我知道上头为什么不叫言语呢？她们又没告诉我，就打我。”说着，又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