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节 死仇雠赵妾赴冥府（四）

    ( )正在危急，大夫来了，也不敢诊，只嘱咐：“办理后事罢。”说了起身就走。那送大夫的家人再三央告说：“请老爷看看脉，小的好回禀家主。”

    那大夫用手一摸，已无脉息。

    贾环听了，然后大哭起来。众人只顾贾环，谁料理赵姨娘。只有彩云心里苦楚，想到：“做偏房侧室的下场头不过如此！况她还有儿子的，我将来死起来还不知怎样呢？”于是反哭的悲切。

    且说彩云着人赶回去回禀了。贾政即派家人去照例料理，陪着环儿住了三天，一同回来。

    那回来通报的人说了赵姨娘发病的样子如何怕人，这里一人传十，十人传百，都知道赵姨娘使了毒心害人被阴司里拷打死了。又说是“琏二奶奶莫不是也下了地狱？要么怎么说琏二奶奶告的呢？”

    那李纨听了，对素云、碧月道：“这满府里还就属她是个好的，没什么尖爪利牙，也不过是气急了，不敢明里作对，背地里使些歪门邪道的招数，出口恶气罢了。也不见她害死过哪个！倒是最不欠人命的！怎么偏偏她要死了，反倒有良心悔过？她悔的哪门子过呢？听上去，同宝玉、凤姐那次发病倒是差不离，说不定是受了仇家的谋害了！可怜好不容易剩下这样一个好人！”

    碧月道：“现如今阖府上下都说她坏，没一个说她好的！怎么大奶奶就说她好呢？”

    李纨道：“她的恶在明里，多少人的恶都在暗里。所以说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她倒是个玉洁冰清的呢！你们可见她跟哪个男人闹出过闲话？这一辈子也就二老爷一个人，起码这一点，不少人比不得的！”

    素云笑笑：“大奶奶是说琏二奶奶？还是说鲍二――”

    李纨忙打断说：“我可没说什么宝二奶奶！”

    素云笑道：“我是说鲍二媳妇！不是说宝二奶奶！宝二奶奶打扮得是和人不一样！倒只是喜欢跟哥儿们说笑，并不见有过什么。现在大奶奶病着，二老爷让她先管着。不过，好像大家还都不大知道她管事了。那日跟林大娘说话，林大娘都没搭理她呢！”

    李纨笑道：“林之孝家的为了红玉被凤姐卖了的事，一直记着仇呢！凡是王家的亲戚，她都不待见。”

    碧月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是大奶奶看事情透彻！”

    且说贾环、黛玉等回到大观楼，贾环对黛玉又多了一分感激。想着母亲这一辈子，连亲生女儿都瞧不上她，嫌她出身微贱。不想这出身高贵的媳妇却如此孝敬她，还能彻夜守护，端茶倒水，不厌其烦。总算有个还有个能让她知足的方面。不禁又落下泪来，黛玉等也都陪着落泪。

    此次，彩云回来，宝钗便跟贾政商量着，将她放到了贾环屋里。一来宝钗也听说了贾环跟彩云的事，二来也想让宝玉死了那份心，三来更想给黛玉送去一个对头。如此三全其美的事，宝钗何乐而不为？

    只是黛玉经这一连的打击，竟然病倒了。贾环也更加沉默寡言，有时间就跑出府去，结交朋友解闷儿去。